第二十章
“前叁名啊...”朝日坐在桌前看着之前的成绩单，简直不忍直视，大部分的科目都不及格。毕竟上了高中后都没心思读书，考卷也是随便写写就交差。 就算之前也有考过很好的成绩，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要考进前叁名绝非易事。 既然都夸下海口，就只能拼命地啃书了。朝日拿起其中一本，翻开来看，过不了多久眼皮就沉下来了。朝日摇摇脑袋逼自己清醒，发现看过一遍很容易忘记，又重复读了几遍。不自不觉就看入迷了，朝日挑夜灯，直到把那本看完才睡觉。 隔天放学后，朝日揉了揉眼睛趴在桌上，昨晚不该看得那么晚，就连上课都变得吃力了。周围很多人在讲话，想睡觉的朝日戴起耳机，充当耳塞的功能。耳塞功能极好，以至于有人在叫他都没反应。 有人在朝日的桌面急切地敲打，朝日迷糊地睁开眼。 「干嘛呢？我刚刚叫了你好久，你都没反应。」宋晋靠在朝日的桌边说道。 朝日摘下耳机说：「原来是你啊，抱歉我戴着耳机没听到。」 宋晋看着朝日的桌上，明明放学了但他的桌上还是很凌乱。而朝日呆滞地把耳机放进背包里，宋晋问他：「你怎么看起来没精神，待会不是还要去上辅导课吗？」 「不用，刚刚下课潸冥发讯息来说他今天有事，临时取消。」朝日拿出讯息画面给宋晋看。 「原来如此。那不是很好吗？你可以回家休息了啊。」 「呵！怎么可能这么好，你没看到这一堆作业吗？全部都是他出的，那该死的恶鬼。」一讲到这，朝日像是洩了气的气球般，无力地倒在那叠成山的作业本上。 朝日望着印有密密麻麻文字的讲义，瞬间就產生放弃的念头。可是那天都已经和潸冥下了赌注，至少在这个点上，朝日不想要服输。难得能指使潸冥，怎么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呢。 不知情的宋晋看着朝日丧气沉沉，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宋晋拍了拍朝日的肩膀说：「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去外面吃个饭吧，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做事。而且最近你都很少约我了。」 朝日抬起头来，想了想说：「的确是。」 因为和潸冥做炮友之后就没什么时间陪宋晋玩了，最近又要忙着读书，时间所剩无几。 「好吧，那我们找个地方坐着休息一下。最好是能边吃饭边写作业的地方吧，比如说麦当劳之类的。」 「又是麦当劳，没别的地方了吗？」宋晋打开手机查附近的餐厅。 朝日看着网页上推荐的餐厅，突然有了灵感，「不然我们乾脆去阿虎的店里吧。」 「谁是阿虎啊？」宋晋拋出了疑问。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朝日终于露出了些笑容。 两人决定好后，带上书包离开教室。因为放学时间已经过去很久，整个走廊只有朝日和宋晋两人在游荡。 当他们走下楼时，听到隔壁教室有人用麦克风讲话，朝日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走到那间教室好奇地站在门外，门缝底下还飘来空调的冷气，他从窗外瞄了一眼。果然是他，朝日心想。 宋晋跟了上来，问：「你怎么跑来这里？」 「嘘，我在偷偷听里面的人说话。」 朝日从窗帘的缝隙中瞄到了里面的情况。前方白板上的字体整齐，有隻麦克笔在上面点来点去。 「站在前面的那个人是潸冥耶。」宋晋跟朝日说道。 「是啊。」 宋晋抬头看向教室外面的布告板说：「这里好像是学生会，这么说潸冥是里面的干部囉。好酷的样子。」 潸冥又开始说话了，朝日赶紧凑上前去听。 「在这次学生会办的讲座我认为有几点必须改进，我有几个方案，现在来补充几点...」潸冥对着麦克风讲话，说的话掷地有声。即使他的面前有好几位看起来是高年级的干部，他也依旧稳定发挥，眼神坚定。 靠在旁边的宋晋忍不住开口：「潸冥不止学习、性格都很好，竟然还是学生会干部。听说学生会里都是高年级的前辈，明明同是低年级生，他竟然能进入学生会，太强了。」 「有什么好羡慕的，不就冠冕堂皇的噱头而已。」 宋晋思考片刻后说：「就算是那样也很不容易欸。你想想看要兼顾学业跟学生会，一般人可干不来吧。」 看宋晋说得那么神，朝日也不禁认同：「你说得有道理，看来他果然不是人。」 「什么意思？」 学生会办公室里的潸冥突然停止了说话，因为他隐隐约约感觉到门外一直有声响。他向学长姐们说：「抱歉，我总觉得外头好像有人在玩，我去跟他们说一下。」然后走到门口，拉开门往外头看，可是只见外头空无一人。 好在朝日反应够快，听到潸冥说完话就赶紧行动。当门口正要打开时，朝日早就拉着宋晋一溜烟跑了。 潸冥愣在门口，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现了问题，他真的听到门外有声音啊。难不成是自己太累，出现幻觉了？ 两人跑到校园外，气喘吁吁的。感觉就像是在做坏事一样，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宋晋抱怨道：「都是你在那里胡闹啦，要是被发现偷听你打算怎么解释？」 朝日尷尬地挠了挠脸说：「额，我也不知道。反正就瞎掰唄。」 宋晋无语地看了朝日一眼。他就知道，他可太了解朝日，朝日每次都是行动快于脑子，做的事主打就是一个刺激。 两人走到公车站，正当宋晋想要问往哪里走时，朝日指了指站牌说：「我们去这个商店街，然后你跟着我跑就对了。」 - - - 掛在门上的风铃声叮噹响起，整理吧台的阿虎听到声音抬起头，发现是朝日正推着门走进店里。 朝日自然地走到吧台前，跟阿虎打招呼。阿虎见到他也笑着热情地说：「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你了，怎么突然过来了？想吃点什么吗？」 本还想和朝日嘮叨一番的阿虎注意到朝日身旁探头探脑的宋晋，于是停下话匣子询问朝日：「哎呀，不好意思，请问这位是...？」 朝日突然想起忘记介绍宋晋了，他把宋晋推上前说：「这是我的朋友，他叫宋晋。我想找个能喝茶休息、顺便写作业的地方。然后想到阿虎的咖啡店很适合，所以就来了。」 「喔，原来是这样啊。」阿虎带领他们到角落的位置上，说：「正好这里有位子，你们先坐这吧。我先去忙一会，过后再找你们，你们先聊。」 阿虎招呼两人各一杯饮料后，便急忙赶去厨房工作了。宋晋看到朝日和老闆那么热络的聊天，觉得有些神奇。 宋晋看了看四周，小声地问朝日：「你怎么会知道这家店的啊，这里看起来很有格调。而且你跟老闆很熟？」 朝日用吸管搅了搅杯子里的冰块，说：「我也是最近偶然路过才知道这家店的，老闆他人超好，一下子就跟他聊开了。」 「我觉得这家店很适合休息放松。你看，这里多安静啊。」 「嗯，在这里感觉很舒适。」宋晋说道。 现在正处于下午茶时刻，大家都在默默地品着咖啡，吃着小蛋糕，看看报纸。店内休间又优雅，空气中还瀰漫着浓醇的咖啡香气，让人神清气爽。 「好，开始写作业吧。」朝日拿出全部作业本放在桌上，准备抡起袖子大干一场。他翻开作业本，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开始写作业。 圆珠笔在纸上发出唰唰声，店里的风缓缓流动，咖啡机磨着豆子发出嗡嗡的声音，在这氛围下做起事来都很畅快。不自不觉，作业就已经写到最后一个段落。 朝日拿起作业本仔细端详，非常满意上面写得满满当当的答案。 宋晋看到朝日写得作业，感叹道：「哇，果然换个地方就不一样，整个效率都提高了。」 朝日得意地说：「开什么玩笑，我认真起来就没什么做不到的。」 这时阿虎掀起帘子从厨房内走了出来，走到吧台和他们聊天。 「真厉害，你们要写那么多作业啊。」阿虎指着叠在一旁的作业本跟他们说道。 朝日摆摆手说：「只有我才要写这个。因为这是我接受辅导的功课。」 「喔，为什么要接受辅导？」阿虎好奇问道。 朝日托着腮，哀哀地说：「学校说我常翘课，分数不达毕业的标准，只能接受辅导和劳作补分数。」 「这是你自己闯的祸，怪不了别人。」宋晋在旁边补刀。 朝日转头就向阿虎抱怨道：「阿虎～你看他好无情喔。」 阿虎笑了笑说：「哈哈，我倒是觉得宋晋很有义气啊，一直陪你在这里唸书。」 宋晋一脸得逞的模样对朝日说：「你看，连老闆都站在我这里。你还不感谢我陪你写完这么多作业。」 朝日大力地拍那堆作业山，说：「讲到这个就来气，干嘛要佈置那么多作业给我。」 阿虎好奇地问：「这是老师给你佈置的吗？」 「不是，有专门的辅导员，一般都是我们学校的资优生来做。还会评分作业内容，不及格要再重做，真是纯纯要折磨我而已。」朝日愤恨地解释。 「辛苦了呢，不过只要这段熬过去就行了对吧。」 「是啊，但就是会想要逃离啊。很久都没碰过书本，搞得现在要重新拾回之前的记忆。」朝日闷闷不乐，这段时间可太压抑了。 「我不是早就提醒过你了吗？你要是学我，偶尔考个中等的成绩，也不至于这样。」宋晋侃侃而谈，「再说了，你的资质本来就很好，只要认真点说不定也能跟潸冥不相上下。」 「哈，那当然囉！」朝日听到宋晋认可他的实力，顿时就给了他信心。 在一来一往的对话中，阿虎似乎听到熟悉的名字。 话说到一半，店里的门被打开，有个低沉又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爸，我回来了。」 “爸？” 这个慵懒又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他再也熟悉不过了，一度让朝日以为是幻觉。他立马转过头，看到潸冥正背着包走进店里。 “怎么会！？” 而潸冥看到朝日的时候，立马愣住了，然后看到朝日周围的那些人也一脸疑惑。 仅仅几秒鐘的时间，潸冥就马上捋清情况。眼前最让人头疼的就是朝日，现在和他是约定上的砲友关係兼辅导对象，宋晋则是见过几次面的同学，还有搞不清楚情况的老爸。 最怕的就是朝日一个不小心把他俩的关係给说溜嘴，在这里他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 “够了，给我小心一点，不要暴露我俩的事！”潸冥挤眉弄眼跟朝日示意。 但朝日完全看不懂潸冥在干嘛，呆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算了，他也不指望朝日能够做什么。只能在朝日还没爆出什么奇怪的话之前，先开口掌握先机。 「原来你们认识我爸吗？吓我一跳。」 朝日对着潸冥说：「我才是吧，话说你刚刚对着阿虎说爸？」 「对呀，有什么奇怪的？那是我爸。」 阿虎见状才知道他们俩认识，「哎呀呀，没想到你们居然是一个学校的，我好开心。」然后继续解释，「儿子，我也是最近才认识到朝日。这小子不错喔，说不定可以和你当朋友。」 潸冥当然知道老爸是在说场面话，但老爸不知道的是因为和朝日的关係有另一个层面上的亲密，所以他现在才会非常紧张。 「我知道了爸，你去忙吧。我看客人蛮多的，我去跟他们聊天。」潸冥放下背包坐了下来。 眼看儿子和同校的坐在一起，阿虎也就不打扰他们，交代几句后便走进厨房里继续忙了。 潸冥和朝日坐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首先打破僵局的还是宋晋，他说：「哇，原来潸冥你家是开咖啡厅的啊，好酷喔。」 潸冥对宋晋说：「是啊，但因为我家的店离学校挺远的，第一次遇到同校的会来这里吃饭。」 「这是朝日介绍的啦，我们本来是想找一个地方吃东西顺便写个作业。」 「喔，是吗？」潸冥瞥了朝日一眼。 「喂，你那什么眼神。还不是因为你这傢伙给我那么多作业，而且我原本真的不知道这是你家的店。否则我也不会来这里吹着你家冷气、写着你给的作业。」 潸冥看到朝日身旁堆成山的作业，随手抽了一本，打开看，发现里面都写完了。 「挺厉害的嘛，都写完了。」 「佩服我吧，为了这份作业我可是卯足了劲呢。」 「嗯，想不到你干劲十足啊。」潸冥翻着作业本，仔细地检查朝日的答案。朝日坐在旁边见潸冥认真地看着写完的作业，满心欢喜地等待潸冥给他反应。 但潸冥只是看完一本又一本，然后就结束了。 「你就没有一点感想吗，难得我做得那么认真。」朝日话里悄悄暗示着。 「我很惊讶你竟然能把我出的作业作完，我大概看了下好像都有答对。」 「我可一点都看不出你在惊讶。」朝日无力吐槽，潸冥的面瘫完全看不出是在夸人。 「是真的喔，其实我不小心出得太多，还怕你来不及做完。」 朝日知道后暴跳起来，“看吧，就知道那个份量太夸张了，怎么可能一天内做完！？他写到手都酸了。” 潸冥继续说：「所以你的表现完全让我刮目相看，我是在夸你很厉害喔。」 「不要以为你说我厉害就可以把事情一笔带过。」朝日瞪着潸冥。 「好啦，抱歉。」潸冥摸了摸朝日的头，安抚直到他的气变小。 潸冥摸着摸着，手停留在耳垂旁，他用拇指轻柔小而巧的耳垂。这一揉让朝日身体激灵起来，脸颊连接到耳尖处都变粉了。 「喂。」 朝日出声后，潸冥把手放下。他真是对朝日的反应乐此不彼，总是不会掩饰自己的感觉，潸冥并不讨厌这一点。 从中途开始宋晋就因为他们俩带着特有的气场结界，而被排挤在外。看他们聊得差不多了，当了好久的隐形人宋晋终于有机会插话：「对了潸冥，你今天不是有事情所以才没开辅导课吗？」 意识到宋晋还在旁边，潸冥赶紧看向宋晋说：「是啊，我刚刚才从学生会那里赶回来，因为今天有临时的会议要开。不然一般来说不会佔用到放学的时间。」 听完潸冥的这一番解释，朝日不禁感叹他竟然能应付得了这么多事情，说：「你不累吗？要做这么多事情，感觉够呛。」 「可能是因为我喜欢这种埋头苦干的事吧，感觉要做些什么才能让我感到安心。」 宋晋一脸崇拜地看着潸冥，说：「哇，不愧是优等生，感觉潸冥做什么事都得心应手。」 「还好啦，过誉了。」 朝日看潸冥那谦虚的样子，觉得浑身都不对劲，要不是见过私底下他的本性，恐怕就信了。朝日托着腮，看宋晋在那里和潸冥套近乎。他是不知道宋晋最近吃错了什么药，但两人原本的性格的他可是清楚的很，看了这场面真是诡异的很。 「你就不会想歇一会吗？我看着就累。」朝日好奇地问道。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因为受命要辅导你，我早就有大把时间可以休息了。」潸冥一想到这件事，就忍不住来气得用手指狠戳朝日的脑袋。 朝日心虚没应答，假装没听到把头撇向另一方。 宋晋看两人互动挺亲近，开口问：「你们感觉很熟啊，我都不知道朝日什么时候交了个这么好的朋友。」 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两人都呆住了，都在想是要怎么跟宋晋解释他们认识的过程。 碰巧，阿虎经过到他们面前，无意中听到他们的对话，便也好奇地停下来打听。 潸冥摁住朝日的手，暗示他不要乱讲话。朝日瞥了他一眼，意思就是：“知道了，全部交给你解释。” 「其实是因为朝日太常被叫去办公室，我也刚好很常碰到他，久而久之就比较熟了。而且最近因为被任命为朝日的辅导员，才会走得比较近。」潸冥随便找个合理的理由解释。 听完潸冥的解释，宋晋和阿虎纷纷表示了解。阿虎继续好奇地问：「那这个辅导要持续多久啊？」 「要到期中考后，小测分数达到及格就可以了。」 阿虎听完摸摸下巴，思考后提出个建议：「不然这期间，你们就在这里辅导作业吧。这里跟学校相比更能让人放松，也比较能学习得进去吧。」 没想到老爸会提出这个建议，潸冥有些为难，这还是第一次让别人这么频繁踏进自己生活的领域。 阿虎看潸冥有些为难的样子，担心地说：「怎么了？是规定一定要在学校辅导吗？」 「没有这种规定，我只是想说在这里读书不会影响到生意吗？」潸冥想要找其他理由婉拒。 「不会不会，老爸我会帮你们腾个位置的。你看，角落那里不是刚好有个空间吗？那里正适合给你们做作业。」但阿虎并没有抓到潸冥的意思。 眼看老爸是无法理解自己的意思了，潸冥只好改变目标转向朝日和宋晋，看他们的想法是什么。但一转头，就看见他们俩兴高采烈地跟老爸道谢。 「真的吗？太感谢阿虎了，这里真的很棒！有吃的喝的，而且还很舒服，跟学校完全不一样。」 「就算我不用辅导，我也可以来这里吃东西等你。」宋晋说道。 「阿虎万岁！」朝日和宋晋两人在欢呼。 本来想要拒绝的话停在嘴边，硬生生吞了下去，看着这么热烈的气氛真心叫人没办法拒绝。潸冥只好多数服从少数，自然而然地拍下了这个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