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 第797节
李不言好奇:“小裴爷,这谁啊?” 裴笑看着她,轻声说:“他就是韩勇。” ……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韩勇,那就是平平无奇,属于扔在人堆里,都找不见的那种。 但一开口,却是让晏三合刮目相看。 “谢承宇,你让我查,我便查了,但这事儿,你自个悠着些,心里要有分寸。” 他口气十分的沉稳。 “锦衣卫的很多事情,都是不明不白,不暗不亮的,非要弄明白,弄亮堂,那就是在找死。” 晏三合并不知道,这是韩勇习惯性的开场白。 谢知非笑容微敛,“说吧,查到了什么?” 韩勇余光扫了门窗一眼,丁一和黄芪立刻转身出去,一个守着门,一个守着窗。 “永和八年的锦衣卫指挥使,叫玉生烟。” 谢知非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韩勇那几句开场白是发自内心的。 百家姓中,姓玉的人很少,叫玉生烟的更是凤毛麟角。 这个玉生烟官至锦衣卫指挥使,大权在握,多少人想拍他的马屁,走他的门路。 这两样叠加起来,按道理他应该听过玉生烟这个人,哪怕过去了十年,四九城内总还有关于他的一点传闻。 偏偏,他这个五城兵马司的老大,竟然一无所知。 “这人只在位了一年,便死了。” 一年? 这么短? 谢知非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韩勇:“三爷可曾听说过,锦衣卫上位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谢知非:“能者上,弱者下。” 韩勇:“他是在一次行动中被徒弟冯长秀杀死的,冯长秀踩着师父的尸体,一下子爬到了现在的位置。” 裴笑声音都变了:“冯长秀杀了他?” 谢知非更惊:“我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这事?” “冯长秀上位后,对玉生烟的人进行了彻底的清洗,一个都没放过,以至于锦衣卫一度人手紧缺。” 韩勇:“我们这波人都是在永和八年以后进的锦衣卫,冯长秀对前面的事下了禁口令,三爷不知道很正常,我在锦衣卫里头,也不知道内情。” 晏三合突然开口:“你们锦衣卫都是这样上位的?” 韩勇目光向晏三合看过去。 “底下的人还好,但越往上,越是不择手段,谁不想爬到最高处呢?” 晏三合:“皇帝允许?” 韩勇点点头,接着又说了八个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一下,晏三合彻底听明白了,冷笑着赞叹一声:“妙啊!” “妙在哪里?” 裴笑追问。 第786章 长进 这事妙在哪里? 妙在巧妙地利用了锦衣卫的上位规则,不费吹灰之力的杀人灭口。 假设死了的老皇帝是郑家血案的幕后黑手,玉生烟是具体负责此事的刽子手。 十二个黑衣人,统统是玉生烟的心腹。 他们事先踩点,在井里下蒙汗药,有条不紊地进行屠杀,海棠院是最后一个院落,也是他们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但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血案过后,老皇帝只需要给冯长秀一点暗示,甚至连暗示都不要,他只要利用冯长秀想上位的心情,就能不动声色的借刀杀人。 而在所有人看来,是冯长秀为了坐上锦衣卫第一把交椅,才出手干掉了玉生烟。 而赶尽杀绝玉生烟的同党,则是冯长秀怕他们替玉生烟报仇。 晏三合眼里藏不住的恨。 那人踩着尸山血海坐上那个位置,还能用一句天下逐鹿,胜者为王。 但为了一个前太子的遗婴,屠尽郑府一百八十口,却是凶残到了极致。 午夜梦回,他就不会做噩梦吗? 恨到了极点,晏三合冲谢知非微微一笑,“谢承宇,殊不知天道好轮回啊。” 这声音很轻很柔,却像重锤狠狠的敲在谢知非的心口。 他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晏三合,任由心口的伤,涓涓淌血。 良久,谢知非收回目光,起身冲韩勇抱了抱拳:“走,我送送你。” 韩勇:“我前头的话,你可记在心上了?” 谢知非余光看了眼晏三合:“放心吧,我有家有口,舍不得找死。” …… 送走韩勇,谢知非回到书房,发现所有人的脸色都很沉重,连明亭都木着一张脸,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案子日夜不停地查到这里,其实已经有几分明朗了。 正如晏三合所说的,一只手是遮不了天的,必须是很多只手才能遮住天的一角。 锦衣卫和刑部都参与了这件事情。 锦衣卫负责杀人; 刑部负责掩盖和善后; 但这一切,都只是推断,还没有确切的证据。 老皇帝手下可用之人太多,禁军、暗卫都是他的人,怎么就确定是锦衣卫动了手? 或许,冯长秀杀死玉生烟,就是为了上位? 清算玉生烟的同党,就是怕被报复? 或许,钱成江就是被他的续弦毒杀的,为的是抢夺家产? 至于陈皮说起的郑唤堂右手心没有沾血的事,那些官老爷只需要轻飘飘的一句话“你记错了”,就能让陈皮哑口无言。 一切没有真凭实据的推断,都是空谈,经不起推敲,也不足以服众。 “晏三合。” 谢知非声音不掩疲倦:“下面就按你说的,找出半块象牙腰牌和牛皮做假的人。” 晏三合没说话,裴笑却一声惊叹:“原来,找项家是为了这桩事情啊!” 李不言难得的发了一回愁,“这么重要的人,十有八九也应该被杀人灭口了。” 朱青点头:“李姑娘说得对。” 丁一挠挠头:“那怎么办?” 黄芪叹气:“死马当活马医,先找了再说吧。” “谁说死马当活马医的?” 晏三合缓缓起身,走到谢知非面前,“三爷替我做件事。” 谢知非:“说吧,要我做什么?” “找太子殿下,告诉他一句话。” 晏三合:“想破案,必须把那半块象牙腰牌和牛皮交给我,否则,就让他另请高明。” 谢知非神色有一点淡,“让明亭去吧,我一会要去衙门里看看。” “我去!” 裴笑答应的干脆利落,走得干脆利落,和从前黏黏嗒嗒的样子完全不同。 但很快他又折了回来,“谢五十,怀仁要问起案子的事情,我怎么说?” 谢知非默默看了眼晏三合,“什么都不要说,只说刚开始查。” …… 裴笑是在傍晚的时候,回到别院。 恰好,谢知非也从衙门里回来。 按老规矩,应该是先吃饭,再商量事情,但所有人看着书案上的那个纸袋,都没有挪步。 晏三合:“不言,去和汤圆说,晚点开饭。” “好。” 李不言一走,裴笑想着太子的叮嘱,忙道:“怀仁说这东西很重要,一定不能遗失。” “放心。” 晏三合眼睛一眯,解开纸袋,小心翼翼的掏出里面的东西,摆在书案上—— 半块象牙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