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尹墨芫一年前从家乡来华读大学，她本身为澳洲二代移民，家中经营着小本生意，原本父母希望她能读商科，未来继承家业、并且拓展对华贸易，然而，最终她遵照了自己的意愿，走上了设计的道路。 至那时起，她的父母不再支付她的学费，于是她只好休学打工，并且准备重考。一开始她先在朋友的工作室兼职，后因朋友跟现任公司有合作关係，因此在原本的设计师董姐请育婴留停之后，又被引荐进入公司接手现在的工作。 会议结束后，一些人围了上来，向艾德温表示支持和鼓励。尹墨芫等待眾人纷纷离去后，鼓起勇气向艾德温说道：“演唱会的曲目已经都确定了，每首曲子我制定了不同风格的服装造型搭配，如果你有空的话，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一起去看看，也许你能给我一些建议？” 艾德温听了有点意外，但随即欣然点头回应，”没问题，一起走吧！“ 他们两人一同来到开放式办公区域，尹墨芫带着他来到一个小隔间，给他述说每首曲目的造型理念、以及目前已经选好的服装风格，她秀出简报，里面整理了她挑出的国内外设计师衣服、配件的图片。 并且拿出了她画的构思图，每个元素要怎么去组合都一一标记好，尹墨芫自己也设计几套服装，已经送去製衣厂试坯样。 艾德温边听边看着尹墨芫闪闪发光的眼眸，看她讲到激动处还不小心喷了口水，然后害羞尷尬地对艾德温笑了笑，他之前从没看过尹墨芫的这一面，对自己热爱的事物兴奋、投入的样子。 突然，有人敲了门叫唤尹墨芫的名字，“墨芫，我的手机出了点问题，你能帮我看看吗？”一位同事拿着手机走了进来，他的sim卡卡在了手机凹槽内，希望尹墨芫可以协助解决这个问题。 尹墨芫检查完手机后，立刻去自己的办公座位上提了工具箱回来，她取出一支小型螺丝起子，轻轻将手机的外壳螺丝拆下，接着小心翼翼地取出内部零件。她辨认出sim卡的位置后，仔细地用手指撬开固定的部分，将sim卡轻巧取了出来。随后，她细心地清理了一下sim卡和插槽，确保它们没有灰尘或脏污影响连接。 尹墨芫将sim卡重新放回插槽中，然后按着它轻轻固定。完成后，她把重新组装好的手机递还给同事，微笑着说道：“你的手机应该没问题了，试试看吧。“同事感激地点点头，对尹墨芫的技术不迭地夸讚。 艾德温在一旁看了这修手机的实况全程，这熟练的程度像是常常在修，不禁问道：”你怎么会修手机？“ ”我以前在通讯行打过工，修过不少手机。“尹墨芫撩了撩鬓边垂下的头发，简略地回答。 艾德温心里充满疑惑，很想询问她：”你家很穷吗？“但这种问题当然不能说出口，只能放在心里默默地咀嚼。 看出艾德温欲言又止的表情，尹墨芫又近一步解释：“我高中暑假时出国打工度假时学的。” “你是哪里人？“艾德温忍不住问道。 ”我....在澳洲长大，父母是中国移民。“ 听到她的回答艾德温露出惊讶的表情。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尹墨芫是外国人，然而尹墨芫讲话完全没有外国人的口音，因此这个事实让他颇感意外。 这时，尹墨芫的手机预设闹鐘铃声突然响起，她原本这个时间要准备出发去採购一些物件，但后来因临时参与开会取消了，她忘记关闭闹鐘设定。 “这是....遇见？” 艾德温才听了一小节旋律，立刻就辨认出这个音乐正是他先前竞演唱过的「遇见」，尹墨芫这次是真的慌乱了，她手忙脚乱地按掉闹鐘，脸刷地一下红了，“是，上次听你唱完后，觉得印象深刻，特别有意思的歌，就去找来作为铃声......” 尹墨芫是真的喜欢这首歌清新疗癒的风格，歌词也令人充满遐想，然而无预警在「原唱」面前播出来，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你这个版本没有人声？” “是，是钢琴演奏。” “那我帮你录一段demo吧。”艾德温又补上了一句，强调：“我的版本。” 今天尹墨芫给了他真多惊讶的时刻，他见识到了她冷静自持以外的不同面孔，“录音室里现在应该没有人在用，我们直接过去。”说完后行动派代表艾德温立刻站了起来，尹墨芫也没有推拒跟着他站了起来，她看着他俊朗的眉眼，轻声说道：“谢谢你，这真是我莫大的荣幸。”尹墨芫带着明媚的笑容，两颊的梨涡显露了出来，她的喜悦照亮了整个脸。 一股不知名的渴望涌了上来，艾德温握住拳头，压抑住自己的感受。 公司的录音室在最顶层，这是一个充满着音响设备和录音器材的房间，尹墨芫从未进过这样的地方，不禁好奇地四处张望。 “这里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艾德温自豪地介绍道，他走到一个调音台前，指导尹墨芫cao作那些按钮、播放音乐和开啟录音软体等，接着戴上耳机拿起收音麦克风，开始试音起来。 准备好后，他指示尹墨芫按下录製的按键，顺着音乐的流洩低沉的声音悠然而出，这首歌艾德温唱着就像是一个情竇初开的少年在对爱人呢喃抱怨她给的关注太少。整首歌从头到尾他就坐在尹墨芫身边唱，但却不曾转过头看她。 尹墨芫不知道为何忽然想起了她以前待在英国打工的那几个月，繁华的城市一隅，处在一群欢声笑语的人群中，她却感觉与身边的人距离很遥远，有一层隐形透明的隔阂。在那时，她深刻感受到家乡的美好，有一群一同长大的小伙伴，即使是不认识的人也愿意给予温暖的加油打气，那是她在那个冷漠辉煌的城市里不曾遇到的。 后来，她又独自一人来到了这个国家，跟父母有着血脉渊源的地方，她探索着、适应着、学习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文化，努力地追寻自己的梦想。 艾德温的演唱就像是在说着一个真实的故事，每个歌词都是一段精心编织的情节，每一个音符都是他情感的投射，一首很轻快的歌却隐隐约约有一点悲伤的感觉。 终于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刻，尹墨芫带着录製好的音源，向艾德温告别，离开前祝福他演唱会顺利，“我想告诉你艾徳温，「波澜」那首曲子，你唱得很棒。”她郑重地向他说道。 很快地，时间来到了演唱会前几天，app的匿名事件最终没有调查出什么结果，儘管事件一开始引起了广泛的讨论和关注，也为公司和团体带来一波热度，连原来不认识他们这群练习生的路人，忽然也知道了有这么一群男孩。然而在缺乏更多证据的情况下，这件事也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当然，公司已经做了严正声明，还艾德温一个清白。 练习生的练习一切照旧，艾徳温跟其他人的相处一切如常，所有人对他也都没有什么异样，虽然，很偶然的时候他也会想到这个匿名者，不知道他的身份到底是谁，是粉丝吗？是工作人员？还是另有其人？但公司已经明确地告知他平台后端查不到使用者的身份，因此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他其实也不想再去深入。 这段时间，他跟尹墨芫见面的次数也大幅增加，正确来说，应该是「他们」，尹墨芫的能力逐渐受公司肯定，再加上两位中考完的成员归队，需要有更多的人手协助，因此目前部份成员的妆发也是由她负责。 熟悉每个成员的特点后，她做出来的造型越来越细腻、越来越精緻，他们成员间也戏称：尹墨芫化的妆和不是尹墨芫化的妆之间有壁；尹墨芫选的衣服和不是尹墨芫选的是高级订制服和地摊货的差别。 遗憾的是，艾德温就是维持原设计师、穿地摊货的那群。 说到子豪，他最近的人气蹭蹭蹭的往上涨，除了年纪最小的他慢慢成熟展现出一点男人味外，尹墨芫的改造可谓是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