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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暮靄沉沉伊人歸6

    #99  暮靄沉沉伊人归  6

    兔子在远处望向夏嵐她们那里,花惜晴凑到夏嵐身旁有段时间了,不晓得她们再说甚么悄悄话,说得花惜晴脸色泛红,眼色闪躲,一副娇羞的模样。

    听见猼訑咩叫一声,兔子这才回过神来安抚牠,猼訑喷着鼻息跺着碎步,似乎不领情兔子的安慰,这时白兔从远处跳过来,猼訑见着玩伴,扭头去找白兔玩耍了。

    两隻动物相伴而行,往后院的方向过去。院外宋千波和凌天即时进来,院子中仨人注意到动静,纷纷上前迎接。

    宋千波急躁说不好事,凌天便跳出来将事情告知她们,几人听完,拿捏不定主意,一个个转头看向兔子,兔子面对眾人的目光,思忖着,「离经山北面山路不好走,千波要留下来医治辛崋,走不得。花姊姊不会武功,那么能走的就只有我和夏嵐凌天了。」

    夏嵐点头,凌天应声。

    有此机会,兔子想将白兔带回?紜宫安置,可念头一转,她先前才答应过安然要留下来等她的,若是她前脚一走,安然便回来了,她们就因此错过了。兔子再叁思量,最后决定还是留下来,让夏嵐凌天二人回去,兔子将白兔交予他们,白兔不愿意走,一直在闹腾,兔子安抚牠不成,厉声斥喝,「小姨,莫要胡闹!你若不想与我们回去离经山生活,我现在就可以将你放往云阳城中,作那无家可归的野兔。」

    白兔眸光幽幽的瞪向兔子,口不能言,实在憋屈。

    白兔被他们带出来,猼訑悄悄跟在后面,牠哀叫一声,捨不得白兔走,白兔一走牠又失去了一个玩伴。

    几个人不晓得安然当初答应猼訑要牠回离经山的事情,以为猼訑属于云华看管,不好随意定夺牠的去向,便没打算带猼訑回去。

    事关人命,及早将雪吟花带回便能少一些无辜人士受害,夏嵐和凌天不敢耽误,几人谈妥后便回房收拾行李,打算连夜赶路,从云阳县回去离经山少说也要五日,若包含从浮空城下山,往东南方向赶路,回到?紜宫前前后后也要十日的路程,还要拔取花草,这么一算,他们来返回来,也近月馀了。

    夏嵐收拾完行李,正要出去与凌天会合,人才到门口,房门便被人从外推开,一抹红影快步闪身进来,没注意到夏嵐就站在门口,一时煞不住脚,撞进夏嵐怀里,夏嵐扬手护住她,两人将将站稳身子,夏嵐好笑道,「瞧你急匆匆的赶来,可是有甚么事情要交代我么?」

    花惜晴埋在夏嵐怀里不出来,她的声音闷在衣服里,嗡嗡嗡的,有些低沉,「方才,我还没给你答覆。」

    「哦,那事情不急,你待我回来之后再说也行。」

    花惜晴应了一声,她在夏嵐怀中深吸一口气,鼻尖縈绕着馥郁冷香。夏嵐是蛤蟆,水陆两栖,常往池塘里跑,身上便有一股水中潮湿的味道,本来水下的味道是不好闻的,可夏嵐自身带着淡淡清香。那水中清冷的味道,混合着身上幽冷芳香,带着稍许凉意,闻着倒有些像是雪松的气味。

    「夏嵐,我捨不得你走。」

    夏嵐想了想,「要不,我带着你回去?」

    「你若带着我,那要如何再带药草过来?」

    「不是还有凌天吗?」

    花惜晴摇头,她顶端毛发在夏嵐颈间搔着,夏嵐觉得有些痒,便将那些毛躁的发丝梳理下去,花惜晴突然被她摸头,一时间愣了住,不敢动。

    柔顺秀发在夏嵐指缝间流转,花惜晴温顺的待在她怀中,静立半晌,夏嵐盼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轻唤花惜晴一声,花惜晴如梦初醒,她抬头在夏嵐脸颊上轻轻一碰,「夏嵐,若是你不嫌弃我有过家室,真心要与我过日子,我...我自然是欢喜的。」

    夏嵐笑了起来,「这么说,你是应我了?」

    「嗯。」

    夏嵐乐得开花,「那我回去了,得要与醉山言说此事,看来,我这回真的做不成他乾娘了...」

    闻言,花惜晴愣了住,一掌捂在夏嵐胡说八道的嘴上,「夏嵐,我不许你与醉山言说这些!」

    夏嵐呜呜两声,花惜晴将手移开,夏嵐呼了一口气,问道,「为甚么呀?」

    花惜晴扭捏着,面色红通通的甚是可人,夏嵐看着她,心神荡漾,花惜晴道,「我...我想亲自与他说这件事,你不许提前走漏了风声,晓得么?」

    原来花惜晴弯弯绕绕的,心有盘算,其实是想将她正式介绍给自己儿子呀?夏嵐温和一笑,她搂住花惜晴的腰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宠溺道,「晓得啦。」

    夏嵐和凌天一走,宋千波转身去书阁找文献,忙得不可开交,花惜晴手里捏着夏嵐交予她的黄色玉扣,欢喜不已,她嘴角弯弯,才转过身,便撞进了兔子探究的目光里,兔子总觉得花惜晴和夏嵐之间发生了甚么事情,眼下瞧见花惜晴笑得如此开心,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天色渐暗,视线不佳,花惜晴晓得兔子是有事要与她言说,便领着她回屋里去。

    花惜晴觉得感情上的事情,见仁见智,并无对错可言,也不觉得自己和夏嵐在一起有何不妥,兔子起初听得面色惊恐,抗拒不已,宋千波常与她言,世间情事讲究阴阳调和,男为阳女为阴,两相结合视为天理,方能得育后代。

    兔子后来想了想,觉得既然是日后要一起过日子的人,总该是要选择自己喜欢的,看着顺眼舒心的才是。

    他们是妖兽,不是寻常人类,对于传宗接代的观念浅薄,不似人类为着要延续香火,就定要弄个孩子出来。妖兽比一般兽类高等,得了智慧与理性,晓得选择和善待自己,至于那些繁衍后代的事情,留给那些尚未开智的野兽去做便是。

    兔子心系安然,却不曾往这方面去深想,她至多是想成为安然心中重要特别之人,对于情爱一事一知半解,听得花惜晴说了和夏嵐在一起的事情后,兔子才恍然,才去深思自己对安然產生的到底是甚么样的心思。

    两人彻夜长谈。花惜晴是过来人,一边给兔子开导,一边又煽动着安然是如何待她好的,让兔子听得又羞又臊的,她原先没往那方面去想,被花惜晴一说,倒是有了几分感觉了。

    兔子捂着脸,欲要遮羞,「原来是这般么?那我...那我先前同安然说了喜欢,她可是要误会我了。」

    花惜晴惊诧道,「你同安然表白了?何时的事情?」

    「她要走的那一天。」

    「甚么!」花惜晴一时震惊不已,随后面露喜色,「那她可是如何说得?你们成事了么?」

    兔子摇头,「安然先前只说,她同千波夏嵐那般喜欢我,并无其他意思。我不想逼迫她,便让她好好想过之后再应我。」却不想,这误打误撞,她倒是让安然为难了。安然可会如何想她?

    兔子佔有慾强,贪得安然心上的位置,想要与旁人与眾不同,却并没有往情事方面深想。可兔子年少无知不懂世事,安然多次与她打迷糊,许是在婉拒她,现下一想,安然定是误会了她的意思,才会那样说话的。

    兔子叹息一声,相当懊恼。花惜晴安慰她,「安然心思深沉,指不定看出了你不是那个意思...哎,芯妤,这么说来,如今你对安然还仅仅只是憧憬她么?」

    兔子依旧摇头,「我不晓得。我只想着与安然好,想与她亲近,对于其他进一步的事情无甚概念。」兔子心里有道坎过不去,安然作为她的长辈,这是无法抹灭的事实,就算安然说了不必拘泥在这种辈分关係上,但兔子心里还是觉着彆扭,她如何敢对安然心生遐想,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她怎么能做?

    兔子一时半会无法整理好心境,花惜晴不为难她,只道让她好好沉静,待她日后想清楚了,再好好与安然解释,兔子苦闷的应了一声,心生疲惫,满目倦容,萎靡不振。

    几日之后,兔子许是想通了,寻着花惜晴讨论,花惜晴听了好一阵子才晓得兔子这是要追人家,花惜晴不禁失笑,道,「怎么就是你追安然了,说不准安然回来后便同你表明心意了呢?」

    兔子摇头,严肃道,「安然不是这种人,我估摸着,她现在许是在想办法拒绝我。」若是当日一言,好巧不巧成了喜事,二人自然欢喜,就怕安然火眼金睛,早已看破了一切,察觉出兔子口中的喜欢只是憧憬她,并无他想。

    当事人安然,此时正坐在去往柴郡县的马车上,青山位处柴郡县内,她不想过度cao劳,便在路上租借马车行路,她给车夫打赏不少小费,车夫觉得她为人客气,便好生好气与她相处,一路下来,甚是和气。

    安然手中执着那枚墨色的平安扣,眸光深幽,不晓得在思索甚么,她指腹在玉面上反覆揉搓,口中低声呢喃道,「你说你喜欢我...怕是连自己都不晓得那是甚么样的情愫吧,还要我如何仔细思量?」

    安然无奈的笑了一声,「芯妤啊,你这是要我如何回答,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