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诺艾尔的心思
“哦。”舒远毫不在意,其实他还觉得有点好笑,毕竟诺艾尔一本正经的说他是只正常雌虫,真的很搞笑诶,他还以为诺艾尔一直清心寡欲呢。 舒远放下腿,拽着桌子的边沿,一用力就把大腿藏在了桌洞中,继续慢吞吞的吃着饭菜。 他现在对诺艾尔没别的心思,诺艾尔又要求他‘矜持’和注意分寸,那他就注意呗,和泰利相处久了,他已经掌握了耍无赖的精髓:遇到不想做和不想了解的事就装傻充愣。 诺艾尔躺在床上里侧休息,甚至还翻身背对着他,又是一夜沉默,第二天诺艾尔还是早早离开了,舒远隐约听到他洗漱的声音,也没在意。 白天又和泰利闲聊了一会儿,这几分钟能让舒远心情好一天。 今天诺艾尔倒是没那么晚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舒远碰巧在洗澡,诺艾尔坐在办公桌前处理以前拖拉的文件,没一会儿门打开,诺艾尔无意间扫了一眼,立刻就不赞成的皱起眉毛。 只见舒远光溜溜的走出来,只用一条毛巾擦着头发,身上的水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诺艾尔,你今天回来好早呀。” 舒远不动声色的把毛巾挡到下身,然后故作轻松的说:“今天不忙了吗?” “嗯,暂时处理好了。”诺艾尔起身从柜子中找了一个新的浴巾给他围上,沉声道:“把水擦干了再出来,以后把睡衣睡裤穿好。” 舒远裹了一下浴巾往床上走,随口打趣:“你的裤子我怎么穿?” “水擦干了再上床!”诺艾尔声音有点严厉,语气中透露着些许不自然,还有一丝急躁意味。 舒远完全没有理会他,一屁股坐在床上,水珠随着他的动作滴答滴答的落在床上,舒远咧嘴一下,一口牙齿又白又整洁,“不好意思哈,习惯了。” 诺艾尔积攒了一腔火气,隐忍着不发,自己平复了一下心情坐下来,继续处理文件,胸腔里的火气一阵一阵的,一股闷热的情绪憋的他浑身燥热,眼前的光屏亮着朦胧的光,朦胧的让他忘不掉刚刚的画面。 白皙的皮肤,修长的身体,流畅的线条。 舒远漂亮的面孔刻在他脑海里,若有若无呼吸声在提醒他,舒远就在他旁边。 很烦躁…… 诺艾尔揉揉鼻梁,注意力根本没办法集中,大脑和精神力都在提醒他需要注意休息了,诺艾尔只好放下手中的东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或许是连日来忙碌让他分神,诺艾尔总觉得鼻尖有股微微的香甜气息萦绕,他忍无可忍,起身去了浴室。 舒远对他的心里路程全然不知,自顾自的玩着光脑,他不能登陆其他网站,就拜托休灵给他留意了其他地区的新闻,今天休灵把一些重要新闻发给他看,他也没发现什么重要消息。 诺艾尔洗完澡并没有洗下去心里的浮躁之意,反而有股欲望蠢蠢欲动,他压抑着内心的躁动,走到外套旁边,掏出一个手镯递给舒远。 “这个东西需要恒温保存。” 诺艾尔把手镯滴给他,给他演示了一下隐蔽的小机关,指纹触碰之后弹开,两个小小的胶囊嵌入在手镯边缘,舒远看了看又看了看诺艾尔。 诺艾尔说:“泰利让我带给你的药。” 原来是泰利以前弄到的变换模样的胶囊,舒远自然的接过手镯,依旧关切的问道:“泰利怎么样了,泰利还好吗?” “……” 诺艾尔罕见的没有回应,忍着怒气把手镯扣在舒远手上没有理他,动作间粗鲁又烦躁,浑身都散发着糟糕的气息。 舒远发觉了他的不正常,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慢吞吞的收回视线,摆弄着光脑,默默的释放信息素给他精神梳理。 舒远信息素刚探到他的精神海心里就是一阵心惊——诺艾尔的精神海怎么这么乱!?前所未有的乱,甚至可以说比当初的缪沙还乱,这短短几个月,他经历了什么!? 舒远心中惊讶,但面色不动声色,脑子里思考着,听诺艾尔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们家应该是给三皇子收拾了不少烂摊子,那也不应该这样乱啊。 他的职位在联盟应该很高才对,联盟很乱? 那伽略森呢? 过了很久,舒远打破沉默:“我们现在走的是哪条航线?路过启明星吗?” “不路过。” “那你能把航线给我看看吗?” “嗯。”诺艾尔被精神梳理的很舒服,有点昏昏欲睡,但长久的工作直觉让他警惕起来:“你要干什么?” 舒远心说自救啊,不然干坐着等死?但是他嘴上却说:“不干什么,只是好奇嘛~” 诺艾尔坐起来,舒远这种话当然骗不过他,他直觉就有问题,警惕的看着舒远。 “我会找机会把你送出去。”诺艾尔声音很沉,隐约有点警告的意味:“第二军团的星舰一直在跟着我们随行,你不要轻举妄动。” “怎么会呢,我哪有那个本事。”舒远随意的点点头,又继续玩着光脑。 “舒远!” 诺艾尔终于恼火,他压着声音沉声怒喝:“我对你做什么了?还是怎么对不起你了!?你这个样子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火气一点也不奇怪,因为舒远自从见到他之后就是这样无所谓的随意姿态,态度十分散漫,处处都透露着一种抗拒和梳理。 怀疑,反驳,错认,还有次次打断他的话,毫不在意的态度,处处都让他恼火。 “我怎么了?我惹到你了?”舒远十分莫名其妙的,他可不能理解诺艾尔的心思,只知道自己好声好气和他说着话,还给他精神梳理,实在搞不懂诺艾尔突然生哪门子气。 舒远也是有脾气了,语气很冲的回怼:“我说话有问题?你突然发什么脾气?” “你没问题?你用这种态度对我?” 他们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舒远突然嗤笑了一声,毫不留情的讥讽:“我对你什么态度了?我一直都这个样子,总不能因为我不讨好你了就来埋怨我吧?你有什么可生气的?” “你——!” 诺艾尔突然哑口无言,虽然他满腔恼火,但理智告诉他舒远说的对,舒远以前就是这个样子,总不能不讨好他了而生气吧? 可他还是恼火,恼自己无条件付出不求回报,恼自己欣喜期待却被当成其他雌虫,恼舒远把他的自尊心碾的粉碎。 诺艾尔觉得自己理智忽上忽下的,他久违的有些失控的感觉,他怒道:“我都是为了你好,就换不来你——” “闭嘴吧你!”舒远不止呵斥着打断他的话,甚至还动了手,抓起旁边的枕头就对着诺艾尔的脸压了过去。 诺艾尔怒火上头,根本没防备,或者说他根本想不到舒远会动手,直接被一枕头压住了所有的火。 舒远质问他:“你付出就是为了收取回报吗?你为我好?所以呢?我要对你感恩戴德吗?” 舒远移开枕头,诺艾尔不仅无话可说,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他错愕的看着舒远,嘴巴轻轻动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他看着舒远十分不理解,舒远现在态度坚决就算了,脾气怎么还这么强硬了? 幸亏他没问出来,不然舒远肯定告诉他是泰利惯的,到时候估计诺艾尔刚平息的火气又要被点起来。 舒远把枕头竖在他俩正中间做成一个‘划分线’,意思特别明显:床分两半,谁也别越界。 诺艾尔看着他的动作,心里涌出一股难过的滋味,这一刻他特别理解伽略森的心情,他抓着中间的枕头,声音平静:“我没要求你有什么回报,我的意思是我是来帮助你的,你没必要这么防备我吧?” “所以,你一边说着帮助我不求回报,一边又埋怨我对你的态度没有达到你的理想?”舒远说:“你觉得你对我特别好,但我却没有这样对你,所以不甘心是不是?” “我不是……那在你心里,什么才算是真心和诚意呢?难道一定要倾尽所有才算好吗?” 他尽量语气平静,只想着不要让自己太难堪,却没想到自己语气太生硬,本该是带有委屈意味的质问,却因为他骨子里的傲慢强调变得尖酸刻薄,仿佛是在讽刺舒远一样。 诺艾尔说完也察觉到了不是自己想要的效果,可自尊心不允许他过多解释,他避开舒远的眼神,又垂下头,紧紧的握着枕头,其实这样的态度已经算得上示弱,但舒远一点不买账。 舒远说:“诺艾尔,你是不是有点太自以为是了?你活的比我久,阅历比我多,现在来问我什么算真心和诚意,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更懂这些。” “……” 诺艾尔沉默了一会儿,语气中满是失落和不解,“我懂,我懂怎么处理同事关系,我懂怎么维持关系,但我不懂……就算你……讨厌我,也不至于像仇敌一样对我吧?” 他说的真情实意,诚恳万分,舒远却被气笑了,自己磨着后牙槽意味不明的哼笑了一会儿,见诺艾尔还是一份难堪的模样,顿时更无语了。 不过舒远也不是不讲道理,他严肃认真的说问:“那你呢?” “……什么?” “说到底,你冲我发火还是因为我对你的态度不够好,那你呢——你口口声声说着来帮我的,你以什么身份,以什么立场来帮我?” 舒远不留情面的质问让诺艾尔一时间无法回应,他直接把他们一直都在回避的事摆在了面前,口齿清晰的继续质问:“你已经没有我的标记了,我们没有孩子,没有羁绊,哦对了,我连你的把柄都没有,你又图什么?到底为什么还这样冒着危险来【帮助我】!?” 他把‘帮助我’三个字重重的发音,简直是敲在诺艾尔的心脏上。 诺艾尔受不了这样的质问,他抬起手,连指尖都在发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关了灯,借助黑暗平息自己的情绪,然后极力掩饰自己的失态:“……你说的对。” “抱歉,我不该发火,你休息吧。”完了他又不自然的、自说自话一样的补了一句:“声音太大了容易被外面听见。” “好啊,那你小点声回答问题。”舒远才不吃这套,或者干脆不惯着他,他不用讨好诺艾尔了,也不需要和他维持什么感情,所以也没踩着诺艾尔的台阶下。 其实说到底,舒远还是因为在外面生活时间久了,自己有了点本事,又天天被泰利惯着,脾气自然长了不少。 舒远不依不饶的追问:“你帮我图什么?因为什么费劲心力的来帮我啊?” “说啊,别装聋啊!” 诺艾尔直接蛮力压着舒远躺在床上,被子一盖,似乎就打定主意不理会舒远,舒远哪里肯善罢甘休,他发现了,对付诺艾尔这种性格,就必须比他强势,不然他骨子里那个傲慢劲儿,就是瞧不起你。 所以好不容易有个能压制诺艾尔的机会,舒远伸手拽住他的头发,调侃道:“怎么,调查团高官诺艾尔先生大发善心,千里迢迢来拯救我这个落难雄虫,不图回报是不是?” 拽头发这招对雌虫特别管用,比拽衣服还好使,拽衣服的时候,雌虫可以蛮力挣脱,疼的是他的手,拽头发就不一样了,头发不好解救,他的是他们的头皮,总不可能蛮力把所有头发都扯断吧? 诺艾尔本身就理亏又心虚,拿他没办法,低声回答:“因为伽略森很喜欢你,他不希望你再过以前的生活。” “哈,那你为了伽略森付出的可真多啊!”舒远嘲讽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呢!” “你好好说话!”诺艾尔心气儿高,受不了他这么讽刺,但自己底气又不足,快速说道:“我受伽略森之托来帮你,今天这事是我的错,我们都各退一步,不要讨论了。” “哟,真是句句不离伽略森啊~” 舒远阴阳怪气的说:“你什么心思你自己知道~” 诺艾尔简直恼羞成怒,突然有了一股掐死舒远的冲动,不知道短短几个月,舒远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叛逆,胆子大,脾气大,牙尖嘴利,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猖狂得志的神态,那得意的模样和语气能把虫气的牙痒痒。 诺艾尔憋了一肚子气躺下,一会儿是怒气,一会儿又是羞愧,情绪交杂惹得他难以平静,一时半会儿都睡不着。 他就静静的躺着,闭着眼睛思考,忍不住就想到他和舒远今晚的争论,又气得牙痒痒,这次不是气舒远,而是气自己——当时不应该那么问他,也不应该那么回答。 没发挥好,太不理智了。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诺艾尔躺着是一动没动,那个枕头还竖在他俩中间,舒远率先越界,手熟练的就往他胸前搭,先是摸到睡衣,然后又熟练的往衣服下摆伸去。 我给你摸个屁! 诺艾尔冷着脸也不知道给谁看,手利落的把睡衣下摆全塞进了睡裤里,完了还提了一下裤子,一丝缝隙都没露。 舒远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想摸的地方,手放在诺艾尔肚子上搭了一会儿,又胡乱的摸索了一番,没进到他衣服里,哼哼唧唧的就往诺艾尔身边靠过来。 诺艾尔直接坐起身,动作迅速的下了床,站在地上看着舒远,舒远身边没了热源,意识到没有雌虫了,大大咧咧的占据着整个床,也不找摸了。 诺艾尔忍着火气看舒远,其实晚上关了灯屋子里一片漆黑,他站在地上也只能仗着雌虫良好的视力看个大概,也说不清自己在看什么,就这么站了许久,在舒远翻身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那是在银河星,他去看伽略森的时候,伽略森和他说过,说舒远睡觉喜欢缩成一团,是缺乏安全感的潜意识表现,他其实不太理解,舒远身边有缪沙,有艾伦,这两只雌虫几乎都是万里挑一的强大了,那舒远还有什么可担忧的,伽略森说不知道。后来舒远也在他房间留宿过一次,他也留心观察了一下,舒远睡觉是靠着里侧,等彻底熟睡之后确实变成了缩成一团的睡姿,但那时候诺艾尔对他的态度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没放在心上。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舒远躺在床上,腿跨着被子,大大咧咧的姿势要多豪放有多豪放,睡得也十分酣甜。 诺艾尔想,按照时间来看,舒远这几个月的轨迹应该是一直和泰利在一起,那舒远现在肆意潇洒的脾性,估计都是受那只雌虫的影响吧。 要是这样的话……那只雌虫好像也不是一无是处,但还是非常讨厌就是了! 当然,睡觉姿势是一回事,摸胸的习惯也是一回事。 到底是谁给他养成的这个习惯?一个个的雌虫都惯着他是吗!? 诺艾尔站在浴室里冲着冷水,他看了一眼下身,不仅自嘲的笑了一下,要不是有信息素的限制,他估计早就硬了,不止前面欲望憋屈,后面也有些难受。 他泄愤一样拍了一下水流,懊恼自己太不正常了,可是欲望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控制得住,他一边想冲出浴室弄醒舒远强上了他,一边又想着自己刚嘴硬说着是受伽略森所托,然后没多久就对舒远把持不住欲望,这叫什么事? 只是想想就觉得脸上臊得慌。 感情这东西实在是难以捉摸,当初在银河星的时候,没事还能见几面,他对舒远一直保持敬而远之的态度,可是一旦分开了,又有些不舍,明明平时也见不到几次,但感觉就是不一样。 这种朦胧的感觉被关在心里,经过时间的发酵,它变质、变味,变得浓郁甘醇,浓烈沉重的醉晕了整颗心,偶尔会担忧他是否安好,经常会想起他的声音他的模样,每一次回忆都是把心里的情意翻出来,无声的品尝一下,再放回去,等待下次开启时更加深厚的味道。 舒远说的对,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付出那么多,却没有得到更好的态度,嘴上说着不要回报,心里却还是想要笑脸相迎和更好的态度。 他知道自己的心思,但他不敢说。 是羞于启齿,还是问心有愧? …… 舒远早上醒了之后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才发现诺艾尔就在办工桌上,穿的很正式,不知道在写什么,可能是早上起来脑子不太清醒吧,舒远下意识问了一句:“你怎么没走?” 问完就反应过来这话不对,这是诺艾尔的地盘诺艾尔的房间,他咋能这么问,立刻补救了一句:“今天不忙啊?” 废话一样的招呼没得到回应,舒远也没觉得尴尬,这个话题要是诺艾尔回他可能就尴尬了,毕竟按他那种性格,估计又要变成讽刺了。 等吃过早饭,诺艾尔收拾着残渣,也没透露出要走的意思,过了好一会儿,诺艾尔平静的问:“你昨天问我航线的问题,是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呀,就是随便问问。”舒远依旧嘴硬。 诺艾尔笑了一下,似乎是有些释然,倒也轻松许多:“那你和泰利开赌场要做什么?敛那么多钱,原本是什么打算?” 他这次语气是真的平静,还有些轻松,也不是审问探究,就好像是单纯的聊天一样,轻松的态度让舒远也轻笑了一下,但嘴上还是说:“我能干什么?就是怕穷挣点钱花嘛~” 诺艾尔摇摇头,似乎拿他没有办法,但一晚上的思考足以让他冷静了,他想拿捏舒远的心思也很容易,他说:“是啊,多挣钱才能养活自己。” 舒远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诺艾尔又说:“那你知道大型武器的购买渠道吗?” 舒远嘴角僵硬,笑容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