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云系列：10

    最近整个谷安上下都忙的发疯，好几个大项目同步进行，连平时八卦们的女职员们都找不到时间聊八卦，好像整栋办公楼每一层都只有鼠标点击和敲键盘的声音。姜郁文这几天来天天都只能睡四五个小时，他很担心自己的头发，时刻关注自己的脱发情况。

    他觉得四十岁之前有必要收集一下自己掉的头发，这样存的头发就可以在四十岁之后给自己做一顶假发了。姜郁文站在尹朗的办公桌前安静的等他签完字，不经意的抬头，他才注意到尹朗的状况似乎更糟糕——镜片底下的漂亮眼睛都裹着一层黑眼圈，拿笔的手似乎也没有平时那么有力。

    姜郁文在心里叹气。也是，他这样的身体素质都快要被这样的作息给打倒了，更何况他老板这样的弱身子骨呢？不过姜郁文不敢跟自己老板建议让他也跟自己一样存头发以后好做假发……咳世界很美好，活着不香吗？

    “可以了。”

    尹朗的声音让姜郁文回过神来。“好的。那我先下去了，尹董。”

    “嗯。”尹朗淡淡的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姜郁文抱过自己拿上来的文件夹，又看了一眼尹朗面前那山一样高的文件，犹豫了两秒，他又暗自在心里叹气，认命的在尹朗没注意的时候偷偷抽走了好厚一沓文件。算了，他身体怎么也比尹朗好，大不了就多掉些头发得了…

    疲倦袭来时，尹朗差点都要倒在桌子上睡着了。他强撑着精神，知道自己还没有休息的时间，因为他桌上还有一大堆的文件——嗯？尹朗抬起头来看见自己的文件少了一堆。

    “……”

    姜郁文抱着一大堆文件夹回到办公室时，看到自己就短短的离开了一会儿去找尹朗签字，桌上又多了两堆文件。“……我草！”姜郁文忍不住爆粗口。但是骂完还是得乖乖坐在办公桌前认命的处理文件。

    “姜总。”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来。”

    姜郁文见进来的人是陆若灵，只一眼便就低下头去继续办公了，也没准备看他。

    “姜总，这是您之前要我写的企划。”陆若灵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

    “辛苦了。”姜郁文头也不抬的道。“放桌上就好，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去忙吧。”

    陆若灵心悦姜郁文，这早就不是秘密，人尽皆知，连其他部门的人都知道。虽然姜郁文现在还对他不表现出任何一点好感，但陆若灵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讨好姜郁文能为自己加分的机会。

    看到姜郁文桌上那么多文件，陆若灵主动的道：“姜总，您最近好像都没有好好休息…”

    他的手伸向文件夹。“要不我帮您看一些吧？”

    姜郁文终于抬头了，他看见陆若灵的手抓住了他刚刚从尹朗办公室里抱下来的文件时，立马制止道：“别碰！”

    这些被放在尹朗办公桌上的文件都是重要的大事，有些或许还带些机密性，所以全公司除去尹朗也就只留下姜郁文有可以看的资格了。这倒也方便了姜郁文能给尹朗分担一些，尽管他自己也要被工作压得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陆若灵一愣，有些难堪。

    姜郁文摆摆手，声音里有了些不耐烦：“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忙得过来，你去忙你的吧。”

    “是…”陆若灵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傍晚时分，尹朗和姜郁文依然在各自的办公室里奋斗。姜郁文自觉今晚估计还要加班到很晚，但一通电话把他叫走了。电话是金濯那边老庄打来的。

    “怎么了老庄？”

    “姜哥，”老庄顿了顿。“您在忙？”

    “是啊，忙的是焦头烂额了。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嗯…昆刑来闹事。”

    昆刑是他们黑色世界里唯一可以和金濯比试一番的组织，虽说背景没有金濯厉害，但要是闹起来倒也够金濯麻烦的。更何况昆刑和金濯向来是死对头，姜郁文对此也不是没有准备——尹芮金去世后，他知道他们总会有来闹的一天。

    事情总得解决，或许也是个一绝后患的好时机。姜郁文没有犹豫，把笔随意往桌子一扔：“我马上过去。记住，先别动手。”

    姜郁文前脚刚走没多久，尹朗竟主动下来他的办公室找他。尹朗觉得自己要累得不行了，估计姜郁文也在加班，一起去吃个晚饭…大概也不错？不不，他并不是特意想约姜郁文吃饭，但他知道是姜郁文拿走了他的文件，只是想感谢他所以请他吃一顿饭而已…可来到了姜郁文的办公室，尹朗才在姜郁文的秘书那得知他刚刚好像有急事，匆匆忙忙就离开了办公室。

    尹朗觉得自己有点失落。急事？会是什么样的急事。尹朗有那么点好奇，但也不是那么在乎，占据内心的更多的是失落。

    没什么大不了的。尹朗告诉自己。

    不过心里的失落好像还是没有少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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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金濯？连吱声都不敢吗？”昆刑的老大——是个染着夸张紫发的男人，拽的二百五似的坐在一张椅子上，脚搁在了桌子上。“我还以为有多牛逼，就这？？”

    阿茂是个粗人，听到他这样侮辱金濯，又这样拽，只想两拳送他去见他祖爷爷。但他再粗鲁，也知道要听阿茂的命令行事，毕竟纠缠这边一般都是老庄在管事。金濯的兄弟们都跃跃欲试想上去打一场再说，但没有阿茂的命令，没人上前，只能暗自握紧拳头。

    “怎么？尹老头死了你们这群猴孙没了猴王就不行了？”紫发男把抽了一半的烟扔到地上，夸张的笑起来。“死了个老头，瞧把你们慌的。现在金濯是盘没头的散沙是吧？”

    “我说今天怎么一天都那么晦气呢，原来不知道是哪阵风把你们昆刑给吹过来了啊？”

    突如其来响起的声音让他们都看向了声源处。纠缠的门口站着一个笑着的男人，他五官俊朗，身形高大，只是西装革履的手上还拿着个公文包，怎么看都是一个斯文正经的上班族。

    “你他妈啥玩意？”紫发男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哪里来的傻逼？刚下班？”

    “是啊。多亏了您们昆刑啊，不然我也不知道今天什么时候才能下班呢。”姜郁文笑盈盈的往里面走，站在了老庄他们那边。阿茂看到姜郁文来了，眼睛都发亮了，迫不及待等着姜郁文的一声令下他马上上去拼了，但很失望，他等了半天姜郁文也没说。

    “你他妈到底是谁？”

    老庄嗤笑一声，重新点燃了一根烟，用手肘抵在吧台上，用慵懒的姿势看着昆刑一行人。“我说昆刑的，你们情报方最近是不是偷工减料了？我看你们的情报很过时啊。”

    “什么意思？”

    “我们金濯是散沙？哈哈，原来你们不知道吗？”老庄直起身子，一只手搭在了姜郁文的一边肩膀上，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而庄严。

    “我们金濯，已经有了新的王。”

    紫发男皱了皱眉，看着那文质彬彬西装革履的姜郁文，似乎怎么都不能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会是他们金濯新的领头人。“就这个傻逼？”

    “傻逼前傻逼后的，昆刑果然是没什么素质啊。”姜郁文笑意更深了。“都说昆刑的人整天不学无术，在这个时代还搞以前黑社会那套，没事收收保护费，说白了就是一帮废物罢了。”

    “我cao你妈的你敢这样跟我们昆刑说话？”

    “当然啊。为什么不敢呢？”姜郁文动作优雅的把公文包搁在吧台上，又缓缓的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虽然他向来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都不扣，但领带还是整洁的打在他的颈前。

    紫发男冷笑一声，回道：“哦，那倒是啊。金濯是谷安的，老头死了，恐怕现在是他儿子接手吧？哈，原来是现任尹董的一条狗啊。怎么尹董不是亲自接手啊？懂了…恐怕你们那老大是个傻逼书呆子吧，手就拿得起笔…”

    听了紫发男的话，姜郁文的笑容rou眼可见的收敛了。他眼眸里的颜色似乎都沉了沉。“你说我们尹董是什么？”

    “傻逼书呆子啊。不然金濯怎么会落到你们这些旁人手里？哈。”紫发男耸肩。“喜欢听几次我都可以跟你说。傻逼书呆子，傻逼书——”

    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就极快速的到了紫发男面前，一只手狠狠的掐住了紫发男的脖子。“你可以试试看再说一次。”

    姜郁文的这个动作让两边的人都紧张起来。首领对上首领，这意味着开战，但两边的老大都没有下令，没有一个人敢动。察觉到昆刑那边蠢蠢欲动，阿茂一行人都迅速围上了姜郁文那边，成为他的保护障。

    紫发男顿时觉得呼吸不上来，他双手拼命抓着姜郁文的手臂，但姜郁文却纹丝不动。他的眼底是吓人的一片狠厉，紫发男毫不怀疑姜郁文会就这样把自己掐死，这不禁让他觉得恐惧。

    “你、们这，群，白…痴…”紫发男艰难的骂着他的一帮不知作何反应的手下们。

    昆刑的人听了便知道老大这是让他们动手了，可还没来得及动手，他们就听到了姜郁文低沉又充满压迫感的声音。“碰到金濯的人一根头发，今天你们老大就死在这里。”

    “……”

    “你们可以试试。”姜郁文愈发收紧了自己的手。“金濯杀个人罢了，处理起来很简单。”

    没人敢动。

    “金濯不怕和你们昆刑结下梁子，大不了以后见一个杀一个。”姜郁文的话让昆刑的人都震惊了。他好像不是在说杀人，而是杀蚊子杀蟑螂一样普通…“公安系统超过半数都有我们金濯的人，上至太子党。处理具死尸又有什么难的？”

    “……”

    “尹老爷当初不处理你们，只是念着你们还没触碰底线，也不想做太多麻烦事，不想因为区区昆刑欠下太多人情。”姜郁文又笑了，手丝毫没有放松，笑的紫发男胆战心惊。“但我可不怕麻烦呢。”

    “别…”紫发男的脸都因为缺氧而憋紫了，这脸紫的跟他的头发一样，眼看就要憋死了。

    姜郁文冷哼一声，狠狠的松手将男人推了出去，众人都反应不及，紫发男砸在一张玻璃桌上将玻璃砸的粉碎，躺在地上疯狂的喘气，好像缺水快死的鱼终于回到了水里。紫发男这才开始真的感到害怕——这个衣冠楚楚的疯子远比尹芮金要狠和绝！

    “傻逼，告诉你吧，”老庄悠然的抽烟，对刚刚发生的一切好像都不在意。“尹老爷出事前早一段时间就已经正式把金濯交接给姜哥了，尹老爷的去世不会对金濯造成太大的影响。所以我说啊——你们昆刑的情报是不是太捞了一点啊？”

    当然尹芮金去世时，因为金濯一条线上的人都背景复杂，各有不同，多少还是有些许动荡，但姜郁文很快的将事情压了下来，稳定了大家的心态。

    紫发男在小弟的搀扶下站起来，脸一阵黑一阵白，最后只得咬牙，怒不可遏的道：“走！”

    “等下啊。”姜郁文叫住了他。“老庄，这桌子多少钱啊？”

    “……”老庄明白了姜郁文的意思。“哦，这个可是那个C国的大师DL先生设计的桌子，也就四十多万一张吧。”

    “四十多万啊。”姜郁文笑眯眯的看着紫发男。“那您可要照价赔偿哦？”

    “……”

    “姜哥，这昆刑不是莫名其妙来闹事的吧？”闹剧散去，大家忙着清理满地狼藉。老庄和姜郁文单独站在一边。

    “当然不是，昆刑实力虽不小，但不会傻到跟金濯对着干。黑界里没人敢质疑金濯的地位。”姜郁文冷笑。“所以自然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当初尹董在刚上任时辞了一批老家伙…”

    老庄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啊。那您准备怎么处理？”

    “先不动。看看那群老家伙后续还会做什么，”姜郁文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和外套。“如果惹的麻烦实在太多，必要时就处理掉吧。”

    “我说姜哥，您可也真是够狠的，”老庄失笑。“那帮老东西好歹之前也是给谷安出力赚钱的不是？”

    “老庄，你知道不听话会反咬主人的狗最终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吗？”

    “杀掉送上餐桌吧。”

    姜郁文往门那边走去。“知道就好。走了，有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我。”

    “好的姜哥。”

    “姜哥！”

    姜郁文因为老庄的叫唤停下脚步，扭头问：“怎么了？”

    “这些事情真的不需要和尹董说声吗？”

    姜郁文的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不必，尹董不需要染指这些，这不也是尹老爷把金濯交给我的原因吗？”

    “明白了。”

    阿茂见姜郁文走了，蹭上来问道：“老庄，我咋不知道咱们这个桌子还是名师设计的？真他妈讲究啊，四十多万一张桌子，我算是长见识了。这个DL大师是谁啊…”

    “大你妈的师！老子瞎吹的！什么他妈的DL大师？”老庄白了这傻大个一眼。“这不是姜哥讹他们一顿吗？”

    “哦。”阿茂挠了挠头。“不过刚刚姜哥发真大的火，我都没见过那样的姜哥，可真吓人。你说姜哥怎么会那么生气？”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他骂了尹少爷吧。”老庄抽着烟，若有所思。

    “这样啊？咱姜哥对这尹少爷还真是忠心耿耿的啊。”

    老庄无语的看了阿茂一会儿，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的，良久，老庄才道：

    “阿茂，以前怀疑你是不是傻逼确实是我的错。因为无需怀疑，你确实是个傻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