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由于不明袭击，使向忆寒这两天都没有什么兴致，邹铭泽不敢做更越界的事情。于是顺势带他去了医院洗了最后一次文身。

    他不喜欢向忆寒在身上文一些意义不明的图案。就算他曾经解释过，文身只是为了遮盖一些伤疤。

    那时他年轻气盛，正值占有欲爆棚的阶段，并没有过多在意伤疤的来历。

    其实肩膀处的伤疤很早以前就消失不见了。文身斑痕慢慢淡掉后，邹铭泽发现向忆寒口中的伤疤根本不存在，又因为本人懒得解释由着误会越生越大，二人冷战了一周。

    挂完号，邹铭泽和他一起坐在等待区沙发，终于找机会问这个问题。

    向忆寒带着口罩仰头闭目养神。

    “能说说伤疤的事吗？”邹铭泽偏头看他，“说说吧，一个误会不能持续这么久。”

    “很久了吗？”向忆寒睁眼。

    邹铭泽尽量使自己态度放得诚恳:“两年多了。”

    向忆寒手指交叉，“没必要。”

    邹铭泽:“……”

    “皮肤激光科，152号向忆寒。”报号机机械音冷漠地报出数字。医生从治疗室探出头来，向他俩打招呼。

    向忆寒脱掉外套，丢给了邹铭泽。头也不回地走进治疗室，医生显然和邹铭泽很熟。“小邹，下班我请你俩吃饭。”

    ——

    手掌心互相接触，向忆寒闭眼回想需要提取给邹铭泽的往事记忆。

    这段记忆是他十年来最不愿意回想的往事。

    邹铭泽手掌扭转方向，与他十指相扣。得到这段记忆后，他竟然一时有些失控。

    “疼……”他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将向忆寒狠狠掼在床上，因为肩膀疼痛他缩起身子将自己团了起来。

    邹铭泽手掌覆在他的额头，“抱歉……”他撩开碎发，用手擦掉额间层层升起的冷汗。

    “……没事，记忆交递很容易共情。”向忆寒手臂撑起身子向后挪了几下，起身后屈腿抱臂。

    睡裤的长度刚好露出他白皙的脚踝。

    不知从何时开始，向忆寒再也不愿意直视邹铭泽的眼睛。在他的面前，眼神好似永远不会聚焦。

    “你记忆中的其中两个人在公司财务部工作。”邹铭泽告诉他这个事情。

    向忆寒淡然道:“他们的命运跟我没有关系。”

    “他们两个没有在邹氏集团旗下的娱乐公司工作，你可以放心不会见到他们。”邹铭泽平和语气。

    手机振动，向忆寒从床头柜捞过手机，边回复消息边自嘲道，“他们都比我活得好。”

    “小寒，”邹铭泽脸色有些难看，“不要这么说。”

    “这不是事实吗？”向忆寒丢开手机，“邹氏集团有多难进，自家公司你自己清楚。”

    “多可笑啊，我努力了四年最后放弃保研就为了一个‘生命很重要’这样一个狗屁理由。而别人呢，那些伤害过我的人过得多好啊。每月拿着五位数的高薪，而我现在还在给你免费打工。邹铭泽，你贱不贱啊？”

    “不，”向忆寒突然埋下头，“那个犯贱的人是我。我根本不用在乎什么钱不钱的问题，呵……我到底在比什么。”

    邹铭泽:“你最近怎么回事？情绪这么不稳定。”

    “我怎么回事？我怎么回事你还不清楚吗？”向忆寒推开他，起身踢上拖鞋抱着枕头摔门而出。

    随着背影的离去。邹铭泽扶额，纱布的质感摩擦着额头。

    向忆寒将手机落在了主卧，屏幕亮动。

    手机里存着邹铭泽的指纹，他鬼使神差地解锁手机，映入眼帘的是向忆寒与程亦潸的聊天记录。

    ［程亦潸:剧组通告明天提前进组。］

    ［向忆寒:好。］

    ［程亦潸:“明早六点我来接你。”］

    ［向忆寒:好。］

    他继续翻着历史记录，向忆寒不会和程亦潸主动聊天，二人的交流仅限于确认行程。

    相反，聊天记录中向忆寒本人十分关心小助理的日常生活。

    ［向忆寒:外面下雨带把伞，咖啡不是很必要。］

    ［向忆寒:你腿擦伤了，给你放两天假吧。］

    ［向忆寒:只是失恋而已，你向大明星帮你找更合适的。］

    邹铭泽决定从林航身上，找到向忆寒最近情绪反复无常的切入点。最近公司的事务并不忙，邹氏旗下的娱乐公司有专业的人打点，他也只是挂名CEO。真正的主战场在集团总部，新招的秘书助理很有效率，给他省了不少事。

    他可以最近选择在剧组探班。

    至于“那两个人”，老板不可以随意开除员工，因为个人私情不是一个好的理由。

    邹铭泽决定先放一放，他吩咐秘书订了明早七点半飞银城的商务舱，与向忆寒错开时间。

    ——

    H国AFP联盟成员家族代表齐聚国际会议厅。

    多年未露面的向喻升此时的出现无疑给在场所有人一颗定心丸。他拄着龙头拐杖，看起来并不像身体抱恙。

    整场采用圆桌会议的形式进行，向喻升的正对面坐着被称为「绝对力量」的丙桐老先生。

    AFP与另一组织MP（most　people）联盟多年以来从未有过真正的和解。今天双方和平地坐在这里，完全是看在丙桐老先生的面子上。

    MP联盟以反对于AFP而确立地位，联盟宗旨为摒除强者，绝对公平。这是不可能并且极其畸形的思想，但是还是在全球范围内得到了广泛的支持。

    其他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关注着这位拄着龙拐的H国老派顶尖能力者，不禁开始窃窃私语。

    查家优先发话:“MP成员公然在H国日影市闹市区发动袭击，你们已经违反了异能法则与MP联盟自己的规定。而MP方好像并没有制裁或移除袭击人员，反而有想要掩人耳目的嫌疑。为什么？请MP联盟的副会长解释一下吧。”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MP副会长，这位虽然头发地中海，但年纪并不大的男人身上。

    “AFD掌握着有关异能的尖端技术，迟迟不肯公之于众。我们于情于理对你们联盟展开报复。”副会长极其嚣张的气焰在会议厅激起波澜。

    “你们不是号称巅峰力量吗？按照你们联盟宗旨，强者为大。”

    向喻升目光犀利，“呵……异能尖端技术。20年前AFP与MP共同研究这项可以改变人类命运的技术，但你们MP从中作梗，我因此失去了至爱。”

    “我们提供了所有资金和人才，MP那鼠目寸光的态度却让我们作呕。”

    “现在却将矛头转向我涉世未深的儿子身上，”向喻升指节轻敲桌面，“年轻人，你们真的愈发嚣张了。”

    丙桐轻咳两声，示意自己要说话。

    “MP的副会长，今年刚上任吧。”丙桐老先生语气柔和，像一个慈祥的邻家老爷爷。

    他赞许道，“年轻气盛，很好。”

    作为全属性能力者，被成为「绝对力量」的丙桐多年以来一直保持中立态度，他对双方联盟的态度一直都不偏不倚。

    “但是，”丙桐话锋一转，“如果你的亲人在昨天的伤亡名单中，你会怎么想？”

    一个问句击中要害。

    “拥有异能不是让我们去伤害别人，而是用来保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丙桐轻笑，“年轻人，我代表中立方建议你尽快从MP卷铺盖走人。”

    “什么！”MP副会长咬紧牙关，“你……凭什么否定我！”

    查家顺势从文件袋中取出u盘，全息投影在所有人虹膜前显现。

    “这是我们从医院调来的人员名单。昨晚死亡人员共56人，其余133位都是轻伤。”查家主事管家报告数据，“我们已经拦截所有纸质和电子报刊发送的稿件。”

    “如果这个名单出现在明天新闻头条，请问你们MP如何自救那危危可及的名誉。”

    丙桐:“AFP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一己私利坏了整体，这很不划算。”

    刘管家递上手杖，向喻升连同身边的查文斌一齐起身。

    “没有继续谈的必要了。”查文斌冷漠道，身边有不明所以然的外国人试图挽留。

    艾星伦:“我的女儿，查家长子以及向家长子昨天都在现场，他们了解管控局救援流程。如果在场的人没有人熟知内线救援，造成的伤亡更加惨重。真的没有什么必要谈了，高傲自大最后只会毁了你们MP所有人。”

    丙桐被人搀扶着起身，“散会吧，没必要继续了。”

    ——

    向喻升坐最早的一班飞机回国。

    他询问身边的刘管家，“向忆寒明天在哪？”

    张管家打开平板查看程亦潸与他共享的行程文件，“剧组拍摄提前，刚好他有档期。明天应该会飞去银城。”

    “是邹氏旗下北辰娱乐投资的IP？”

    刘管家点头:“是的。包括版权剧组工作人员以及参演人员都是北辰娱乐旗下的。拍摄大概会持续三个月。”

    向喻升沉思片刻，“杀青后把向忆寒叫回日影。”

    “少爷，你怀疑……”刘管家试探性地接话。

    向喻升捏着鼻梁，“根本不需要怀疑什么，只有他能给我一个理由就行。向忆寒已经成年了，我再怎么严厉要求他都不会听的。这孩子……个性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