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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朱(4)纯剧情,交待产后的故事

    产公把那娃儿提起,倒着一拍,“哇哇哇哇哇──”,响亮的哭声在房间里响起。那娃儿看着rou乎乎的,虽然红得跟兔儿一样,身上还沾满了各种液体,可是一看就知他很健康。

    产公立刻拿出工具剪好脐带。银朱撑着最后一点精力,向那哭声处伸出手:“给我...给我看看...”

    产公为难起来,这,规矩是立刻抱走,可是也没说能不能看,该是不能的吧,要是被外面嬷嬷知道...

    “就...就看一眼,不抱...”,银朱的声音几乎是哀求了。那孕君见银朱的样子,也有些不忍,背过身去。产公见状,就稍稍侧身朝银朱那里凑了凑,银朱只看见一张皱巴巴的红脸,还没来得及分辨眼睛嘴巴鼻子在哪,帘外就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嬷嬷来了。

    产公一惊,立刻抱着孩子站起身,银朱心里满满是遗憾,刚刚怎么就没再看清楚些。嬷嬷接过孩子,说了什么,就匆匆抱着走了。产公这才回到榻前,帮银朱揉压着肚腹,排出胎盘。

    银朱只是轻吟了几声,就把胎盘排出了,着实算是顺利。产公嘱咐过几句产后的事项便离开了。

    刚刚那个孕君就紧跟上来服侍,银朱的脸色尚可,只是失落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孕君宽慰道:“两个孩子都很健康,又是皇家子嗣,以后总归是比你我和其他平民百姓好太多的,你何苦挂念呢?”

    银朱叹了口气,是啊,只是,经历了漫长产痛的折磨,甚至连孩子的脸都见不着,恐怕,此生,也再难相见了。想到这里,他若有所思地问:“你说,如果,我说如果,我日后在人群中看见他,能认出来吗?”

    认出来又怎样呢?孕君心里感慨,但面上还是宽慰的样子:“都说父子连心,一定能的。”

    嬷嬷盯着那胖娃儿的小鸡鸡,内心暗暗祈祷道,可千万别再是个哥儿了,她再往下看去,两个瘪瘪的双丸后边是会阴,并没有一条缝,她瞬间感觉胸口一松,又伸手摸了几遍确认,这才小小地惊呼一声:“啊!是个皇子啊!”

    她已经开始期待接下来的赏赐了,很快就把那个体弱的哥儿哥哥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太医院看着那个哥儿,也犯了难,根本没有人告诉过他们,要是生下哥儿该怎么办,这样的事,在皇家也从未发生过。于是大家认定,这一定得等圣上裁决才行,便就派人启禀,暂时没将孩子给静妃送去。

    周璟来的时候只听说双胞胎都平安,心下不快,怎么也不说是皇子还是公主,他快步走进了太医院,那几个太医当场就跪倒了一片。周璟皱了皱眉,好像有些猜到了,旁边的王公公立刻尖声道:“有何事要禀报啊?”

    一个老太医颤抖着声线说道:“启禀皇上,恭喜皇上喜得龙子。只是...只是...”,周璟不耐烦地打断他道:“快说!”

    老太医也不知该怎么委婉,憋了半天才结巴地说:“只是先出生的是,既是皇子...也...也算是公主...还请圣上...”

    周璟喉间轻轻哼了一声,他表情冷峻,不知道在想什么。回话的太医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自己是不是不该说这哥儿是皇子公主,辱了皇家体面,触怒了天颜。

    正当太医紧张得发抖时,周璟开口了,声音是一如既往地冷淡:“朕还当是何事呢!两个皇子,皆送入静妃宫中吧。”

    那太医的神情才稍松弛一刻,周璟那冷淡的声音却又响起:“至于你们,连皇子还是公主都看不明白,扣一月俸禄,以后断不可再出这样的差错。”

    几个太医连忙领旨谢恩,叩了几个响头。周璟视若无睹地绕过他们,径直走到那两个襁褓前,那俩孩子五官没长开,现在还无法辨美丑,只是眼睛比寻常新生儿睁得大些,亮亮的像黑珍珠。

    周璟举起手,象征性地在那襁褓上轻轻拍了拍,转身离开了太医院。

    而孕宫这边,嬷嬷带着孕君在门口迎接着王公公,只有银朱还在卧床休养,没有出现。赏赐大抵是些被褥衣袍干柴之类的日用物件,和赏赐娘娘嫔妃们的珠宝金银自然是比不了的,但是好在人人都有份,还增加了膳食和月例,整个孕宫上下都很高兴,也连带着感激银朱。

    至于银朱,当然银两和滋补药品是少不了的,此外,他还被特许保留公子的称呼,王公公为他指了孕宫的某个小院里的一间正房居住,换了成套的檀木家具,还配了些瓷器锦被。听到这里,众人的感激已经变得有些嫉妒了,目前别的孕君中还无人有孕,下一个要轮到这些赏赐不知还得多久呢。

    银朱在听到这些赏赐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欣喜,只微微摇了头:“只愿宫里给爹娘的赏赐他们能够用到正途,若是弟弟肯好好读书写字考取功名,meimei能置办嫁妆嫁个好人家,我也就知足了。”

    嬷嬷一脸喜庆,她笑得脸上皱纹都堆在了一起:“哎哟这是哪里的话,公子有这受孕的好福气,日后多生几胎,那家里怕不是鲜衣美食啊?”

    银朱不想与她多言,只点了点头。他年少时习武,总归有些劫富济贫、行侠仗义的江湖情怀,后来家道中落,他也想着能凭一身武艺,当个侍卫长或者镖头,供养家人也不成问题。只是这世道终归是不会给一个哥儿建功立业的机会,如今习武所得的健壮身体,倒成了生养的好容器,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眼前的四方小院已经看得熟悉了,可未来不知还要对着这高墙多少年,嫔妃尚可在深宫中安享晚年,而银朱这样的孕君孕娘若是老去又该何去何从呢?

    银朱抬起头,他想到了一个答案,不,应该说这个答案一直在他心底压着,呼之欲出,然而他不愿、也不能再深想下去。长夜漫漫,总要给以后留些念想的。

    申儿被安排在银朱院里的一侧厢房,伺候尚在月子中的银朱,入宫的一年以来,他也被周璟幸过三四次,只是和大多数孕君孕娘一样,一直未能怀孕,就在这孕宫中做做杂活。

    申儿对银朱的印象是极好的,他比银朱晚来一些时日,既不得召幸,那小身板又干不了多少活,因此常被克扣俸禄和伙食。彼时银朱还未有身孕,常常帮他分担一些杂活。

    加之银朱看着确和英朗的男子无甚差别,尤其是在院里拿着木剑练功时,可以说是英姿勃发,申儿看着矫健威武、神采飞扬的银朱,竟偷偷红了脸颊。

    后来银朱有孕搬走,申儿更是从早劳作到晚,两人就鲜少见面了,银朱偶尔会给申儿送去一些吃的,申儿若得了空,也会来银朱这里帮帮身子不便的他。

    此番能被安排到和银朱同一个小院,申儿自然是十分高兴的,他日日盼着能有机会把那感激之情化到实处。

    申儿承担了所有洗衣打扫的工作,虽然银朱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到处乱跑了,月子也只是给嬷嬷装装样子,但申儿执意不要他做事,银朱无奈,也就由他去了。

    两个人就在一方小院里,听着鸟叫蝉鸣,倒是偷得了一些闲暇的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