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扔在案板上的猪
人是这样的,认得脸之前在学校四年大概都不会有印象的人,认识后怎么就感觉无时无刻不能碰上。 我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其实昨天睡够了,单纯打不起精神。 晁与骞和他的朋友坐在前面,我半闭着眼睛看他们俩。 下课铃响过一次,晁与骞的朋友转过身四处打量了一圈。紧接着晁与骞也转过来打量了一圈。 然后敲了敲我的桌子。 我忍了一下才克制住回避跟他对视的强烈冲动。 如果这间教室不是这么小,作为但凡最后一排有位置我都绝不会坐到倒数第二排的课堂隐形人,他是没有机会坐在我前面的。 实践实训课,小组作业出了名的多。 班也确实小到竟然他拉的“熟人”里还要算上一个我。 他的朋友拿着手机飞快打字:那就定了哈?那就我们五个。 我嗯了一声,他又说:要不以后还有小组作业也还我们五个组吧……熟了做起来也快,晁与骞说你挺清楚的。 他凑上来,把声音压低了:跟你说前几届的说这个老师事多得一比……打分还严,真的按交上来的作业打,一点水都不放……真他妈的…… 吃完午饭躺在床上赖了一会,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酸痛得像被打断了一样。 晁与骞在的那个社团最近是在搞志愿活动,一个去校外给小学生讲消防安全的。事儿其实不多,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要三天两头地开会。群里说不清楚吗?实在不行开个线上会议也行啊,就都那么爱出门? 我踩着点提前两分钟到了学活,半死不活地循着上次的记忆走。 指针缓缓转了一圈半之后,我发现我他妈好像迷路了。 一直以来我的方向感可以说是没有,认路也很慢。但我从来没有想过堂堂一个有地图的教学楼我都能找不到教室,更不可能把它提前算进“从宿舍到教室需要花费的时间”里。 … 外面下了一点小雨,闷热得透不过气,口鼻好像被透明罩子狠狠罩住了,我用力呼吸,得到的氧气也还是令人心慌,心脏跳得快而杂乱。我飞快地走,不断有泥点溅起来粘在我的脚踝上。 最后又是学姐在门口接的我。 我感激涕零,涕泗横流。前所未有地认真听完一个会,甚至做了笔记。 直到该说的差不多说完了,分配完任务和ddl,何歆元话锋一转,说我们这个社团是有一些小规矩的。如果有人超了ddl没把东西交上来,或者出现很低级的错误,……或者例会迟到。 她还是那么亲切又和蔼地笑:要表演一个小节目。 作为连续两次高调迟到的我,一瞬间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扒光了扔在案板上的猪。 聚光灯在一片黑暗之中不怀好意地唰地打中了我。 我已经记不得我怎么站起来的了,脑子嗡嗡地发出巨大的响声,耳鸣把其他人的声音都淹没掉了,只剩下模糊的低语,含混成一片让人恐惧的背景音。 何歆元说:现在可以不?就现在吧,唱歌呀绕口令都行。 大家都回过头看我,我站在他们中间,感觉手心一阵阵发麻。喉咙又出现熟悉的被缓慢地掐紧的感觉。尝试张了张嘴,觉得头晕目眩,摇摇欲坠。 我惨白地笑笑,艰难开口:能不能让我回去准备准备。 我越走越快,背后已经渗出汗来,脸开始发热。 我一向不喜欢这样走路,我很讨厌浑身粘腻腻的,更讨厌出汗后因为快速走路而叠加上的让人不适的凉意。 但我现在实在太不安了。 回宿舍抓上身份证,我迅速叫了个车。 我他妈才不干,谁爱表演谁表演去。 我宁愿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