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逢
深夜的酒吧街里，一间挂着「慢步调Bar」招牌的酒吧正放着不知名的蓝调音乐，舞池里的人们跟着缓慢的节奏慢慢摇摆，昏暗的灯光滋生出暧昧，在不经意的肢体碰触下一点一点升温。 「一杯龙舌兰日出。」 一个男人在吧台旁的高脚椅上坐下，朝里面的调酒师招呼，站在吧台中的男人点头，动作俐落地将调制好的酒推到男人眼前，笑着说：「不像你啊，点这麽小意思，不是至少来个环游世界吗？」 男人捏起酒杯摆了摆手，「别，我今天不能喝醉，等会还有工作要处理，我这是忙里偷闲出来休息一会。」 调酒师靠着吧台笑了，他领口的扣子解了两颗，乌黑垂坠到肩头的半长发被紮成了低马尾，瓷白的肌肤在昏暗的环境里给人一种一碰即碎的脆弱感，他漂亮骨感的锁骨线条延伸进白衬衫内，像是诱人将手伸进去碰触似的，有种魅惑的慾感，又被衬衫外的黑马甲压下，变成一种半是锋利半是色气的美。 他的脖子上还戴着一条装饰品，是金属与皮革的结合，中央有一个金属的搭扣，其他是由黑色的皮革组成，在脖子上环成一个圈，正好在喉结下方。 高脚椅上的男人边欣赏将手肘搭在台面上的调酒师，边啜饮着酒。 「想想还是很不可思议，你一个O竟然在Bar工作，不是很危险？」 调酒师闻言挑起了半边眉毛，笑得骄傲又胜券在握，「我的店，谁敢对我怎麽样？」 他说这话时像只骄矜的猫，细长的眉毛上扬，棕黑的眼瞳微弯起来，下方还笑出两弯卧蚕，高挺又精致的鼻梁，配上时常带笑的浅色唇瓣，五官像是被精心刻画出来的一样精致。最关键的是他的眼睛，往里看进去彷佛能看见光亮，像藏着一汪星空；举手投足间有种不经意透露出来的贵气，就好像富人家里受过良好的教养一样。 「也对，你可是这间店最大的股东。」那客人叹了口气，把钞票拍在空了的酒杯旁，站起身，「这是小费，既然你是O我也不方便约你出去，就意思意思请你喝杯酒吧。」他朝台上的钞票挑了下下巴。 调酒师笑眯眯地，「我收下了，慢走。」 …… 这个世界上有六种性别，除了男女分别还有Alpha、Beta、Omega三种，作为身体机能最强悍的Alpha、没有特殊能力普通人的Beta、还有不论男女都具生育能力的Omega。虽然目前法律规范实行所有性别平等，不可区别对待，明面上看情况已经好转很多，但暗地里O在仍处於劣势，即使他们工作能力与A、B不相上下，仍然有O就该嫁人生孩子的刻板印象存在，求职时诸如被询问有没有结婚生育计画的事情比比皆是。 更严重的是，基於A和O存在信息素的性别特性，O可以被A标记，如果被A在後颈咬住注入信息素，就能达成短暂时间的暂时标记；如果在生殖腔中被射入jingye，就可以完成难以消除的永久标记，被标记的O只能让标记他的A闻到自己的信息素，包括两月一次的发情期在内也只能靠标记的A纾解。由於只有在处於发情期时才能进行永久标记，而信息素的释放到达一定程度的浓度可以引发对方发情，因此心怀不轨的A会在暗中对O出手，许多类似的案例中都是O被强制永久标记，在痛苦中度过後半生，这也是O在外工作容易碰到的危险。 …… 慢步调Bar即使在酒吧街中也是很特别的酒吧，正如其名是为了让人们在这里放慢步调，店里的音乐除了周五狂欢夜外从来不放快板，除了经典的蓝调乡村音乐，也会放一些其他雅致的调子，为了让客人有更好的休闲体验，也格外注重店内的秩序安保，接吻以上的玩法一律不被允许。 宋云琛听着Bar里换了的慢调大提琴曲，有些口渴地想摸杯酒来喝，一杯威士忌就刚好递到他手边，递给他酒杯的男人是宋云琛的常客，他记得对方家世很好，现在是自家经营公司的经理，属於A中的菁英。 他笑了笑，接过那杯酒，「杜先生怎麽会有这杯酒？」 杜先生是长相还算俊俏，只是总有一股风流的意味，他笑着指了指一旁寡言高大的男人，「刚跟John点的，正好到你换班时间了，喝了酒早点回家吧，Abel。」 「好，那就谢谢了。」Abel是宋云琛的英文名，在酒吧的工作人员为了不暴露真名都使用英文名字，宋云琛也不例外。他仰头喝完了酒，跟John交了班顺带和杜先生倒别，把制服换下从後门离开，後门连接的是小巷，在夜里既黑又不安全，特别这里的别称就是酒吧街，意味着治安不会太好，但夜色也是最好的掩饰，宋云琛在这条路上走过多年，深知安全走过这些路的办法。 只是今天显然不太对劲，宋云琛才走十几步就有些腿软，在深秋微凉的夜里还感到一丝燥热，他扶住墙，这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发情期的前兆！宋云琛皱着眉脑快速转动，他的发情期周期一直很稳定，才刚过去不久，不可能现在就来下一次，况且他一直在服用抑制剂，即使发情也不可能有这麽明显的反应！那麽…… 是刚才那杯酒吗？ 虽然听说黑市中有在流传可以引发O发情的禁药，但宋云琛还是第一次遇到，警方一直在追踪打击这种会对O有危险的药品，可是那些禁药的流通一直隐藏得很好，这种情况……该向谁求助？John？保安？ 就在宋云琛思考的当头，他的身体也逐渐燥热无力起来，他手抖着伸进口袋里拿出手机，想翻看手机里的联络人，就在这时，一片阴影兜头而下，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他抬起头，连视线都开始模糊，却还是认出了眼前站着的人是刚才在店里递酒给他的杜先生，既然已经猜到源头是那杯酒，那人出现在这里堵他也只是证实了刚刚的猜想。 「药效真快，」杜先生脸上是得逞的笑容，恶意的像露出獠牙的狼，「要是平常这样碰触你可难得很。」他伸手抚摸着宋云琛白皙光滑的面颊，暧昧地摩娑着，宋云琛一阵反胃，可是他的身体却在发软发热，连身後闭合的小洞都泛起湿意，渴求男人的爱抚，他想挣扎，却被迅猛的药弄得站都站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杜先生把他架起来，宋云琛不算壮硕，但也有一米七五的身高，身材虽瘦但也精实，沉甸甸地让杜先生扛得着实有些吃力。 「你……快放了我！你会後悔的……」 「哈哈！能把你永久标记有什麽後悔的。你知道多少A想要你吗，Abel？」 宋云琛闭眼咬了咬牙，眼看就要被拖到巷口的车上，正准备将全身的力气集中鱼死网破，忽然听见一声闷哼，身前靠着的身体软倒下去，他及时被拉住落到一具坚实的男人怀中，淡淡的须後水味道有些陌生，可是被掩盖在其下的气息却熟悉得令人心惊，他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却又僵硬，一瞬间连思维都被冻住，丝毫无法去想身後的男人是谁。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只有力的臂膀环住，从身後伸出一只穿着擦亮皮鞋的脚踩住杜先生的手，狠狠一踩，「喀拉」的声响在夜色中响亮得鲜明，昏过去的杜先生硬生生被痛醒，发出凄厉的惨叫。 身後的男人却只是云淡风轻地收回脚，他伸手盖住宋云琛的眼睛，宋云琛什麽都看不到，只能听见耳边传来杜先生尖声质问：「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麽对我你会後悔的！！！」 「那就试试看。」冰冷又低沉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盛怒从极近的地方传来，只听下一瞬间又是一次凄厉的嚎叫，宋云琛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他浑身发热，後xue里开始搔痒出水，只觉得盖在他眼睛上的手掌好热、男人的胸膛也好热。 他的脑袋完全无法思考，胡乱转过无数念头，好像那个人的声音变低了，也长高了，他好像只到他的下巴，到底有多高呢；他开始擦香水了，以前从没有见他擦过；他是不是常常在锻链，他能感觉到自己靠着的身躯好结实；他们多久没见了？有没有三四个年头……在脱力昏倒前的最後一个念头，是他确实好久没见过这个男人了。 他的弟弟。 感觉到怀中的身体软下来，男人伸手托住他，毫不费力地将他打横抱起，怀里的人呼吸急促，双颊泛红，不安地皱着眉，他抛下在地上打滚哀号的杜先生，迳直走出小巷上了一辆黑色的车，他把宋云琛抱进副驾，自己上了驾驶座，以极快的速度在路上奔驰。昏黄的路灯打下来，掠过他如雕塑一般立体的五官，香甜的信息素在车中狭小的空间扩散开来，男人喉头滚了滚，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得手背暴起青筋，这味道对他来说无异於对自制力极大的折磨，他趁着红灯捏住副驾驶座上不安扭动昏睡的人的下巴，用狠辣的力度吻上他的唇，撬开他的牙关，用力地翻搅他的口腔、吮吸他的唇瓣。 红灯显示十五秒倒数。四唇相接的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两分钟，也许只有三十秒，睡着的青年唇上还残留着威士忌的味道，在黑暗的车厢里像是催情剂一样，男人在那双娇嫩的唇瓣上辗转、啄吻。 红灯倒数七秒。 他最後贴着宋云琛的唇瓣厮磨，压低他已经极沙哑的声音，「你这次休想我放过你。」 绿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