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弟弟(3)没有太多rou,剧情和有一点点虐
立冬之日,京城下了大雪。 雪盖住了瓦房,冰封住了地面,天气渐冷,禁军们也没了最开始日日来暖房的热情。 温绣与张公公商量,将五日歇一日,变成了每三日歇两日,他还拿来自己的碳火摆在瓦房,不仅是尽心尽力,已经算是对yin奴们体贴入微。一行人窝在暖房里烤暖,三五成群的趴着,月奴被两个人贴着围在一起,怀里抱着阿吉,yin奴总是这样,喜欢肌肤相亲,喜欢窝在一块儿。 “青竹,你是哪儿人?”一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阿吉问他身边那个面孔苍白的少年。 “朔州。”青竹笑了一声,提起自己经历时并无什么悲戚之意:“生我的娘是主人家的yin奴,专门买男奴来配的种,下到我这一胎,说是样貌最好的。” “那怎么又卖了呢?”阿吉问。 “主人家出了变故,与人斗上了,买来配种的yin奴死的死残的残,剩下的只能往外清算。”青竹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月奴。 他靠在月奴的腿上,一边烤着火一边问他:“月奴,你从哪儿来?” 话题引到此处,所有人都看向他。 又有人笑着道:“看月奴这个贵气的样子,想必是什么达官贵人家中落下来的,是谁,说说看?” 月奴哑然。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垂着眼睛。 旁边人都慵懒的躺着,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遮掩的话题,温绣也将目光转过来。 而在这个时候,有人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是张公公。 张公公许久未曾出现,从瓦房外头进来,整个人拢在风雪里,像一尊极寒的冰雕。 “阿吉和月奴,跟我来,有贵人召。” 他冷冰冰的冷下一句话,月奴愣在那里。 一个时辰以前。 整个宫殿内,被炉火捂的如同春日一般和煦,独孤景铭坐在暖帐当中,只穿着一件轻薄的丝绸长衫。 他的手边,依旧放着一张厚重的狐裘。 还有两个时辰,便是张公公例行汇报的日子。时日久了,独孤景铭听瓦房的事也不避讳邓婕妤,虽然张公公近来只有“一切如常,那人还好”几句,但邓婕妤听到这几个字,便能明白独孤景铭说的是谁。 而张公公前段时日来报,说“那人求了一壶酒,给他的弟弟喝。” “弟弟。”独孤景铭念叨着这两个字,整个人冷了下来。 而今日,张公公又要来告知一二,邓婕妤靠在独孤景铭怀中,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了阿吉与月奴交欢的事情::“兴许是那些禁军顽皮,想来一个yin奴,皇上也只是当个笑话听。” 可当她说完这句。 就看见了独孤景铭的雷霆之怒。 邓婕妤连忙告退离开,只在不远处看见,年轻的皇帝将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个粉碎,红着眼睛抓住邓婕妤的手臂:“他除了与那个该死的yin奴肌肤相亲,还说过什么没有?” “有……”邓婕妤被抓的生疼,支支吾吾的开口:“阿吉说,要……要当他相公。” “他应了?” “应了。还说一同去外头过农耕布织的日子。” 邓婕妤看着独孤景铭的表情。 她从未在这个皇帝身上见过如此的震怒,以及——悲伤。 仿佛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带着些不可置信的语气,以及微微的颤抖问:“他这么说的,你的人莫不是听错了?” “或许是听错了,也许是一时不清醒,亦有可能是yin奴蛊惑了他。”邓婕妤找到时机,对独孤景铭说道:“yin奴天生魅惑,三言两语就能蛊惑了人,想来,也许于此有关。” “是……是应当于此有关。”独孤景铭终于松开了抓住她的手,邓婕妤看见上面竟然出现了青紫的痕迹。 等到张公公前来拜见时,便听见独孤景铭用的声音突然温和了起来:“你把他们两个叫来,朕要见他们,快。” 邓婕妤看着独孤景铭。 他站在门口等着,等着一个yin奴来找他。 邓婕妤上了软轿,顶着风雪离开,让他们二人相见。 “雀儿。”邓婕妤唤来了侍女:“方才你说,让你查的事你有些眉目,找到了一个知情的人,可是真的?” “是真的。”雀儿恭敬的回答:“但他说,得跟娘娘您见面才能开口。” “那就去见他吧。”邓婕妤道。 宫殿内。 如今的皇城之内,比以往更加金碧辉煌,月奴从雪里爬过来,刚迈入院门,就看见有人将阿吉牵走了。 “阿吉。”他伸手想去拉,却被张公公一眼撇住:“这可是天子,你想做什么?” 一句话,便让月奴低了头。 在店内的独孤景铭,看见了这一幕,他看见月奴跟着阿吉想要走,被拉住之后,居然有些失落。 他看着那个人梳了特殊的头发,雪落在一身赤裸的、布满yin纹的身上。 他看着他一点点爬进来。 竟然有些心疼。 门被掩上了,门外大雪纷飞,门内和煦异常,只有被摔碎的东西七零八落的躺着。独孤景铭看着面前跪着的人,融化的雪从他的发梢落下来。独孤景铭干脆坐在了他面前。 “这半年,过的可好?”他问道,还保持了一个帝王的威严。 月奴低着头,眼睫也垂着,似乎已经习惯了新的身份。独孤景铭看着他时刻微弯的脊梁,与当日,几乎没有一分相似,连他都有些恍惚了。他微微张开嘴唇,那双唇现在已经殷红的像血,回答出一个字:“好。” 好。 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独孤景铭皱起了眉头,冷笑了一声:“好歹是二十几年养尊处优的皇子,当起yin奴居然觉得好?” 他觉得此话不妥,想要收回。 可月奴已经语气平静的回了他:“宣明太子已经死了,月奴只是一个yin奴。” “yin奴,理当如此。”月奴道:“这个名字,还承蒙圣上所赐,yin奴感激不尽。”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妥帖的很。 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 独孤景铭不耐烦站了起来,反问了他一句:“既然你觉得好,可打算在那里过一辈子?朕可听说,你与那yin奴阿吉结拜了兄弟,还说要成一对夫妻,真有这样的荒唐事!” 他问的急促,瞪着眼睛看他。 独孤景铭在内心,隐约是有某种期待的。 他见月奴迟迟不回答,道:“抬头看朕,对朕说。” 月奴缓缓抬起头,看着他的面孔,那双眼睛平寂如死,声音却带着一丝温存:“yin奴之间,说是夫妻,本是玩笑。” “是么?”独孤景铭长舒了一口气。 “但真要月奴与他结为夫妇,倒也没什么不妥。” 独孤景铭抓紧了自己的衣袖,却听见月奴继续开口:“若是皇上天恩浩荡,能有朝一日为月奴和阿吉寻一个安身之所,月奴自当感激不尽。” 他终于笑了笑,嘴角微弯:“但若皇上不肯,就将月奴和阿吉安置在一处,军营也好、妓馆也罢,听凭处置。” 他笑起来,倒是与往日还有八分像。 只可惜这笑容,与独孤景铭无关,倒是为了一个旁的……yin奴。 “朕为何要成全你一个yin奴?”独孤景铭反问道:“你祸乱皇家血脉,自小父皇偏爱于你,怎知道你居然是如此下贱纸人,你让朕叫了你二十年皇兄,还险些登上天子之位,此中桩桩件件,你以为朕会放过你?” 他的声音不大,却一刀一刀的刻在月奴的心中。 月奴落下了视线,低头伏在独孤景铭的面前,独孤景铭看着他对自己磕头。 却往后退了一步。 “皇兄……” 他轻轻叫了一声,却无人听见。 只有月奴的道歉:“月奴自知万死难咎,若皇上想要将月奴赐死,月奴绝无怨言。” “赐死。”独孤景铭问他:“你这么想死?” “yin奴贱命一条,活着也并没什么用处。”月奴声音毫无波澜,心中的确如此所想。 而独孤景铭却问他:“那阿吉呢,阿吉怎么办?” 阿吉…… 若说生死,月奴早就不在乎,甚至是一心求死了。他来到皇宫,也以为是独孤景铭想要折辱他,虽有些难堪,但想到二十年来,自己竟然居于太子之位,这个真正的真龙血脉,有多大的怒气,都是理所应当。 所以,不管于情于理,让他泄愤都是分内之事,况且——有了阿吉,日子并没有那么难熬。 每日早上起来,看见阿吉的笑脸,他也会觉得开心,晚上洗漱过后歇息,阿吉会伸手抱着他,他也抱过去,虽最开始觉得羞愧,但阿吉劝他,yin奴本就喜欢肌肤相亲,他便坦然的接受了。 阿吉。 若是死了以后,不能与阿吉相见,的确是遗憾的。最要紧的是,若他死了,阿吉怕是会伤心。 “阿吉是想让月奴活着的。”他斟酌起来:“不过,若皇上真的要月奴以死谢罪,只求不要牵连月奴。” “月奴,你真是养尊处优惯了,求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求。”独孤景铭看着他,竟然笑起来:“我看你对阿吉倒是情深义重,若是他死了,岂不是比杀你还要来的痛快。” 月奴陡然抬起头,用不可置信的眼睛看着他:“皇……皇上……” “你叫我什么?”独孤景铭问道。 “六弟——”月奴突然喊了一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喊这声。 只知道喊了以后,独孤景铭愣了一下,然后笑的肆意起来:“六弟,你唤我六弟?到这个时候了,你为了他,喊我六弟?” 月奴只以为是又逾越天子,引来雷霆之怒,只低头连声恳求,道着月奴知错。 “既然错了,那就罚。”独孤景铭看着月奴,终于推开了侧殿的大门。 大门之内,是一个小屋,屋中有张公公为首的几个太监守着,阿吉正趴在中央伺候。 伺候着,几条独孤景铭养着的狼犬。 阿吉尚在情欲之中,叫着那些狼犬的名字,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月奴看着震惊不已,他全身都微微的发颤,独孤景铭在旁边,升起了一种扭曲的快意敢。 悲痛,又觉得痛快。 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朕告诉他,若是伺候好了,便将你和他一道收入房中,不过,是你伺候人,他伺候犬。他得了这话,便每次都尽心尽力伺候这些狗,你们还真是兄友弟恭。” “你怎么能……”月奴想要站起来,却被独孤景铭一脚踹在了地上:“朕乃天子,不过一个yin奴,你还胆敢质问朕?” 声音渐大,恍惚中的阿吉终于抽回了神志,他看见月奴跪在独孤景铭的身侧,还以为是贵人大发慈悲。 “大人,阿吉今天伺候的怎么样,您见了阿兄,您觉得阿兄伺候的如何?” 他带着一身污浊,想要去抱他的阿兄,却觉得自己太脏了,怕冒犯了贵人。 室内铺着绒毯,他往后退一步,恭恭敬敬的看着他以为只是个贵人的独孤景铭:“阿兄的品相比阿吉好,往日也是伺候大人物的,虽然在军营呆久了,但若是能好好调养,必定是个好yin奴。” 他灿烂的笑着。 并不知道属于人的世界里,究竟有多少千回百转的恶意。 “阿吉,你告诉你阿兄,为什么你愿意为阿兄做到这个地步?”独孤景铭道。 月奴在旁边想要说什么,却被独孤景铭一把抓住了头发,仰着头,发不出声音。 阿吉察觉到有些不对,但作为yin奴,逆来顺受惯了,只是如实的回答:“阿吉知道阿兄不喜欢军营,他一看就是娇养的yin奴,得有个金丝笼,好好的放起来——” “那阿吉为了阿兄,能做到什么地步?”独孤景铭问道。 “都可以。”阿吉回答。 “阿吉,不要……”月奴发出嘶哑的声音,独孤景铭抬手落下一个耳光。 清脆的一声响,月奴倒在了地上,阿吉也吓了一跳。 “大人……阿兄可是冒犯到您了么?”阿吉问道。 “你回答,能为了阿兄,做到什么地步?”独孤景铭又问。 “做到什么地步都可以。”阿吉道:“阿兄皮rou细嫩,不大经得住疼,要打,您可以打阿吉。您且好好放着阿兄几天,就会知道,阿兄真的会很伺候人,也有趣,比养一般的yin奴,有趣的多。” 阿吉尽他所能的推荐着。 仿佛将一个宝贝捧给独孤景铭看。 “不必你说,我自然知道,他是好的。”独孤景铭笑了一声,这句话,他说的人真。 他看着阿吉,夫妻两个字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走过去,拿起一柄放在柜子上装饰用的弯刀,扔在了地上:“听闻你前几日要与你的阿兄结为夫妻,还要阿兄作你的妻子,但我看你们不大合适。” 他说道:“这样,你将你那个东西割下来,你们两个好好当一对姐妹,我就收了你们,怎么样?” 怎么样? 月奴挣扎着起来,却被几个太监伸手拉住。 “阿吉不用——” 他却看见阿吉无暇的笑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