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异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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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 凌风连忙稳住手,神色茫然地抬起头来看向绝渡。 绝渡神色冰冷地注视着他,眼眸里的寒意让凌风一时之间头脑空白。 绝渡的身子稍稍前倾,修长的手指沿着凌风的额头缓缓抚向脸颊,在他光洁的肌肤上摩挲着。 “你派影子的人去查‘姬楼’,却不想让我知道,既然如此,为了避免我的人发现,你就不会太过于频繁出入影子所在之处。那么,你是怎么不着痕迹地和你的人对接消息的呢?” 绝渡摩挲着凌风的动作轻缓,眼神却冰冷得如同冰窖一般,那眼中毫不掩饰的怀疑和杀意,在那一瞬间让凌风四肢冰凉。 凌风的沉默让绝渡的眼神更冷。 “还想继续瞒着我,嗯?”他的指腹在凌风的脸颊处来回摩挲着,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悦耳,却裹挟着让凌风颤栗的情绪,“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往后再有事瞒着我,我不会轻易饶过你?” 凌风的手一抖,手里的医用夹子啪嗒一声跌落在地毯之上,眼神里掠过一抹仓皇和忐忑。 绝渡的视线定在凌风的脸上,没有放过凌风神色间的任何一点变化。 “……主人……” 凌风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绝渡在他脸颊上游走的手指加剧了他情绪的紧绷,他缩回手,垂在逐渐变得僵硬的身体两侧。 他有心想瞒着这一点,可眼下绝渡的话语清楚地告诉他—— 主人已经知道一切他想要隐瞒的事情了。 ……是他昏了头。 他不该心存侥幸,企图在这个过于精明敏锐的主人面前隐瞒真相。 心思在心里翻转,凌风抿了抿唇后,缓缓摇头道:“奴隶是让在影子的朋友帮忙查的,奴隶让他查到后想办法告知,可到现在奴隶都还没有收到消息。” 绝渡冷冷一笑:“是没有收到消息,还是不想告诉我?” “奴隶不敢再欺瞒主人。”凌风的身体更加僵硬,后退了几步朝着绝渡恭恭敬敬地跪拜了下去。 “呵呵。” 绝渡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笑意,手指捏着凌风的下颔让他高高地昂起头来与自己对视:“你护着的那个孩子,在‘姬楼’被人强行带走。” “主人……” 绝渡话里的意思,凌风又怎能猜不透。 额间的冷汗一滴滴滑落,凌风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不是影子做的,奴隶即使不愿将小洛交还给‘姬楼’,也绝不会跟主人作对。” “原本,我也不怀疑你。” 绝渡微微眯着双眸,染着杀意的眸光细细地在眼前这个一脸无辜的奴隶脸上游走,嘴中吐出的话语却让凌风的一颗心如坠冰窖—— “只是,那伙人的目标可不只是小洛,还有我的命。” “小家伙,泷鸣跟影子交过手,他判断,这些人的身手,像极了影子杀手的杀人手法。” 大片大片的白光随着绝渡的话语在凌风脑海里炸开。 望着绝渡眼前的不信任与杀气,他终于意识到眼前事情的不同寻常。 “主人,”凌风的身体绷得笔直,眉宇紧紧蹙起,“奴隶向您发誓,不是影子出的手,奴隶没有下过这样的指令,也没有这样的念头。” “是吗?” 绝渡放开了桎梏凌风下颔的手,重新向后倚靠在沙发上,望着凌风的神色间依旧不带一丝温度。 “你敢坦然地告诉我,你从没有动过想要救那个孩子的心思?” “你从没有生过想要暗地里使用影子就那个孩子出‘姬楼’的念头?” “你没有想过要为那个孩子找到解药?” “……” 一连串的质问劈头盖脸地朝凌风砸来,砸得凌风大脑嗡嗡作响。 他嗫喏着,下意识想要否认,但在对上绝渡那毫无温度的视线时,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口。 事实上,无需等到凌风回答,他们彼此都很清楚,答案是肯定的。 凌风生过这样的念头。 否则,他便不会瞒着绝渡,让影子的人暗地里去查“童蛊”的事情。 绝渡冷冷地笑开。 他一字一句道:“小家伙,你已经失去我的信任了。” 那一夜之后,凌风才终于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不管是抢夺小洛的行动,还是试图击杀绝渡的动作,亦或是刻意模仿影子杀人的手法,都显然是为了将黑锅甩到他头上似的。 而且,时机选得恰到好处,就在他试图向主人隐瞒影子,而让主人心生芥蒂的时候。 抄完第2遍奴隶守则后,凌风按揉着酸涩的手指,将桌子上字迹工整的一沓纸张整理好放到地上,又重新翻出另一沓空白纸张端端正正地摆在眼前。 他被关在调教室2天了。 这2天里,除了正常的饮食外,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坐在调教室里特意为他准备的长条木凳上,被要求一遍接着一遍抄写奴隶守则。 再次被打出无数条血檩子的臀瓣坐在宽度略窄的条形板凳上,伤痕累累的皮rou被迫挤压着,带来难以忽视的疼痛。然而在此时,凌风却无暇顾及身体上的疼痛。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在绝渡对他态度骤变的背后,他嗅到了浓烈的阴谋算计的味道。 他的主人近段时间越发变幻莫测的情绪,针对着东方家族越来越频繁的算计,甚至是小洛的出现,影子的存在,他膨胀的贪念…… 凌风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隐隐觉得,近日这一切一切事情的发生,都仿佛在暗处某个人的布局之中,每一件事的发生,每一个人的出现,都在某个阴谋之中。 更可怕的是,在这之前,他对这一切毫无察觉。他直到正正踩在算计的陷阱之中时才后知后觉地恍然发现。 就好像有一张大网,在无形中朝他撒开,他却直到被困到网中,才察觉到网的存在。 凌风揉了揉有些发胀隐隐作痛的大脑,蹙着眉宇悠悠地叹了口气。 是成为奴隶太久了,所以连思考能力和作为杀手的敏锐都丧失了吗? 可是…… 假使他的猜想都是真的,背后这个人,又该是什么样的身份,才能连他的主人也一起算计进去? 还是说,真的只是他多想了? 疼痛越发加剧的大脑影响了他的思绪。凌风的眉宇蹙得更紧,左手按捏着突突直跳的太阳xue, 握着笔的右手认命地继续抄写已经烂熟于心的奴隶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