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胃痛

    一旦开始工作起来，时间就过的飞快。

    陈启明对自己总是淡淡的，李响也不怎么和他发消息了，但自己也开始发朋友圈，说自己每天的事情。

    他的微信好友就几个，还屏蔽了老师，只有苏蔷给他点赞和评论，有的时候还会拉着他聊天。

    【找兼职了啊？能自己开始工作了真好，做的什么？】

    李响：【保安。苏蔷，你和启明是一个地方的吗？】

    苏蔷：【不是，不过是顺道过来玩玩，就喊上几个朋友出来嗨皮了啊，现在我已经走了。】

    李响：【哦。】

    苏蔷：【嘿嘿，老实说，你是不是对陈启明有感觉啊？】

    一看到这个话的时候，李响立马愣住了。

    苏蔷又陆续发消息过来：【放心，我不会和陈启明说的。当时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Gay，又来校园墙上说……当然，我不歧视你，不过我们现在可是情敌了喔。】

    李响：【没有，我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男生。】

    苏蔷：【好了好了，在我面前就别解释啦。嘿嘿，不过你作为男生，和陈启明平时接触很方便吧，只是，他是直男也。】

    【你会和他告白吗？我可是会先你一步喔。】

    李响不想回她消息了。

    虽然他很喜欢苏蔷那真性情的性格，可是一旦挑明了，自己和苏蔷对比起来，自己完全没有胜算。

    “又在玩手机，不是说了工作的时候禁止玩手机吗？”

    李响立马把手机收起来：“抱歉，我看着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就回个消息。”

    “什么叫没什么人了，现在马上过小年了，人多了去了。平时送外卖的这么多，万一漏了个人，带着点病毒进来，你还得了啊！”

    李响低着头，被说了半小时。

    为了省钱，平时吃饭也是能省则省，毕竟一想到未来四年每一学年的学费，微信里的钱想着就告急难受。

    如果启明知道自己这样为了省钱不吃饭，估计又是对自己一顿臭骂。

    启明……

    李响又掏出手机，肚子有些疼了。

    ——

    临近除夕，写字楼的人更多了，每天早上的人流高峰和每天下班的人流高峰，外加饭店的外卖小哥进出频繁，李响一整天折腾下来也是够累的。

    有的时候早上急着上班，忘记吃早饭，也是常有的事。

    再加上长时间工作，李响偶尔肚子会疼的厉害。

    但这些疼痛都还能忍受，毕竟再苦的生活他都经历过。

    只是……

    启明。

    李响下了班，终究是忍耐不住思念陈启明的心情，拨通了他的电话。

    他想听听陈启明的声音，这样或许会好受一些。

    电话嘟嘟地响了很久，最后终于接起来了。

    电话那边传来熟悉而好听的声音，带着几分陌生：“喂。”

    李响看着自己不断发抖的手臂，那种恐惧也不知道是怎么的。

    “启明，是我。”

    陈启明声音很冷淡：“知道，有什么事？”

    李响听到他这样的语气，心里更是没底了：“没，就想给你打打电话，你最近很忙吗？”

    “不忙。”陈启明的声音淡淡的，还有些不耐烦。

    “对不起，是我那天和你说的话惹你生气了吗？”不清楚为什么陈启明对自己的态度会如此大的改变，李响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在送陈启明上车时，自己问的那句话。

    “没有，不是。”陈启明沉沉地说道，“行了，先挂了，在打游戏。”

    李响：“好，小年快”

    乐字还没说出来，陈启明就挂了电话。

    李响抱着手机。

    为什么啊……

    要说前半个月是自己在安慰自己，那么这通电话下去，李响就知道，陈启明心情很不好了。

    而且对自己的态度，就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

    这样的骤然转变让李响惶恐，让他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平时总是笑嘻嘻，爱逗自己玩的陈启明一下子如此。

    难道，是通过苏蔷，知道了自己喜欢他，知道了自己是个同性恋。

    所以他厌恶了，是吗？

    除了这个，他再也想不到任何其他的缘由，可以让陈启明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彻夜难眠，一晚上过去眼睛下面都青了。

    陈启明的离开带走了他的光，而那通电话，彻底让李响回归了当初的那个样子。

    兜兜转转，一切归零。

    廿七，写字楼依旧有公司没有放假，李响需要深夜值班。

    空旷的大厅里只有李响一人，空调也关了，门缝里吹进来的冷风让他发抖。

    李响摸着手机，看着自己和陈启明的对话框，自己的那句话，陈启明没有回复。

    【启明，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李响看着那字体，眼中的视线渐渐模糊。

    他越想越难过。

    眼中开始含着泪水，最后无声地流出。

    肚子又开始痛了，他的啜泣声慢慢扩散开。

    一时间，他也分不清到底是因为陈启明的冷落而哭，还是因为小腹处传来的刀割般的剧痛而哭。

    随着他的哭声越来越大，小腹处的疼痛也越来越剧烈了。

    他疼的弯下腰，捂着肚子，嘴里发出难以忍受的喘息。

    他强撑着喝了几口热水，然而平时阵痛一会儿就能缓解的疼痛已经越来越痛。

    他疼的跪在了地上，挣扎着拿出手机。

    陈启明面无表情，心事重重地看着电视。

    电视剧里放着甄嬛传。

    【这下你可满意了？】

    【唉，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只有主子过的开心，我们才能开心，不是吗？】

    手机倏然响起，他猛地拿过手机。

    是李响。

    他深吸了口气，然后咳咳了几声，面部立马严肃起来，接通了电话。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里面就传来孱弱的呼救声。

    “启明，我疼，我好疼，救我。”

    陈启明猛地站起身：“李响！你怎么了，怎么了！”

    李响的声音很弱：“肚子疼，启明，救救我……”

    陈启明握着拳头：“肚子疼？你在哪，在那，我现在打120，你在哪？！”

    李响：“我在凯德天府，写字楼……”

    陈启明紧张着，大声更大了：“你别乱动，我先挂电话马上叫120，听话，千万别乱动，啊？！”

    李响声音带着哭腔：“启明，对不起，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陈启明：“还说这些，草！闭嘴吧你！！！”

    他挂了电话，然后拨通120：“喂！C市xxxx写字楼，有人晕倒了，像是急发症发作，现在情况非常危险，快去救他！”

    他打完电话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罗老师，是我，陈启明。李响现在晕倒了，在凯德天府写字楼，你在C市，麻烦你去看看他。我已经报了120了，谢谢老师！”

    他深吸了几口气，觉得估计有些不靠谱，又给小黑打了电话，最后拿起手机就出门。

    “幺爸，给我安排现在去C市的飞机，越快越好，我朋友出事了。别废话了，男的！快快快，我现在开车去机场，一会儿记得叫人过来拿车。”

    ——

    李响感觉自己的肚子疼的厉害，时而像是被刀刃切割，时而像是肚子里装满了刀片，随着胃部的蠕动而翻搅。

    在疼痛的折磨下，李响出了一身的汗。

    在恍惚间，他听到有刹车声，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

    眼前是一双干净的鞋子，他抬头。

    是模糊却高大英俊的脸庞，那脸庞却带着沉稳和大气，和启明截然不同。

    李响却认不清了：“启明，救我……”

    季作山：“是我。”

    李响又眨了下眼睛，他立马抓住季作山的脚踝：“季老师，你怎么来了？”

    “罗老师在外地，他让我帮忙来看看你，怎样，还是疼吗？”

    “痛！季老师救救我，好痛！”

    “冷静，120很快就到，来，坐好。放松身体，把注意力从小腹处移开。”季作山的声音沉稳有力，让人可以信任。

    李响靠在椅背上，疼的肚子直抽。

    季作山将手放进他的衣服里，摸着他的肚子：“哪里？这？”

    李响疼的又哼了一声。

    季作山：“应该是胃炎，来，喝热水。”

    李响疼的不住流汗，已经说不出话了。

    季作山擦着他的汗，虚抱着他：“放松，放松，看着老师，上次我们说的美术光影的构成还记得吗？”

    李响痛苦地点头：“光影构成……是利用光影……这种构成元素，啊……从构成学的角度……”

    “对，表现对象进行解构和重组……依据人的审美……规律和……构成美学法则来进行表现……从而获得，获得丰富的……艺术表现效果，呈现出艺术美和，技术美相结合的特点。”李响背出这一句，感觉好受了许多。

    季作山揉着他的肚子：“嗯，对，你背的很清楚。”

    李响：“老师，那，我不用……重修……了吧。”

    季作山低头看向他。

    眼睛边上闪过光，镜框后面是一双深邃的眼睛，深不可测，宛若平静的海面，毫无波澜。

    “想得美，下学期自己过来听课。”

    李响一下子没缓过来，笑了一声。

    季作山：“好些了？”

    李响：“还是疼，老师，你别这么用力，有点，想吐……”说完，他猛地惊天动地呕的一声。

    季作山：“………”

    李响：“老师，对不起，我，呕——”

    季作山：“…………………”

    正好这个时候120来了，季作山黑着脸，把李响送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