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贺炀觉得，白亭瞳怎么这么能撩拨人呢？

    那个女邻居先跟他告白了不说，少年知道白警官不喜欢宋蔓，也就没什么。

    让贺炀真正产生危机感的是白亭瞳空间里无数照片里的那个男生的出现，那天贺炀在白亭瞳家里打游戏，是人先找上门来的。

    过来就先做了个自我介绍，漂亮男人戴了副眼镜，看起来比白亭瞳还要斯文纤弱，穿着也是儒雅贵公子的模样，他说他叫许泽，名字也很好听。

    “你想喝点什么？家里有牛奶还有碧螺春。”汽水他没说，想必许泽也不会喝。

    “茶，麻烦你了。”许泽坐在沙发上，不是瘫着的，而是身子微微前倾端坐在那，言行举止可以看得出教养很好。

    这样一个劲敌才是让贺炀产生危机感的原因，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钉，说了句不客气。

    如果白亭瞳的前男友是这样类型的，那他还会喜欢自己吗？

    贺炀学着白亭瞳的模样泡了两杯茶接下来就是漫长尴尬且无聊的闲聊。

    “你是白警官的朋友吗？”贺炀试探着问了句。

    “嗯。”许泽端起茶杯吹了吹，“来找他玩，你呢？阿瞳的新朋友？”

    阿瞳阿瞳，叫的可真亲热，贺炀无可奈何，也只是嗯了一声，发了消息给白亭瞳。

    过了几分钟白亭瞳回了消息：我马上回来，你替我招待一下他。

    能见到旧情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回来了？贺炀承认，他酸了。

    许泽也没为难这个小朋友，一看他们就不是一类人，和阿瞳是情侣的概率几乎可以排除。

    白亭瞳骑车回来不过小二十分钟，而贺炀却在度日如年。

    等到人来的时候，三个人心思各异，脸上都挂着不一样的表情。

    许泽的是欣喜，而贺炀古古怪怪的，白亭瞳也猜不出。

    白警官这里就很简单了，简单明了地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有话跟你说。”许泽对白亭瞳的语气也不恼。

    倒是贺炀心里的郁结因为白警官的话消散了几分，而识趣地准备离开：“我去打游戏了，你们聊。”

    等到少年消失在客厅里，两个人才算是好好坐下来，许泽将他那杯微温还未喝过的绿茶递给了白警官，熟稔地说了句：“你还是喜欢碧螺春。”

    “毕竟从小喝。”喝习惯了，就离不开了，白亭瞳接过也没有喝，而是搁置在了茶几上，“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不叙叙旧吗？”许泽嘴角泛起了一抹苦涩，明明他们以前那样好，是他错了，他想挽回，可是眼前的人从来不给机会。

    “我们之间，是朋友？做过恋人的人，还有继续做朋友的可能？既然不是朋友，又有什么好叙旧的？”白亭瞳对待贺炀温柔，可也没说对待所有人都温柔，这份温柔只给在乎的人罢了，话都被人说绝了。

    许泽低垂着眼眸，一双手的动作昭示着他的不安：“我们之间就没有可能了？我已经示好那么多次了，我还特地来这里找你。”

    “没有可能了，人都是向前走的，哪有走回去的。”白亭瞳觉得好笑，许泽被养的很好，什么都觉得理所应当，知道错了是真的。我示好那么多次了，你就不能回头吗的理所当然也是真的。

    感情就是这样薄弱，明明背叛的是他，后来所有人都来说自己绝情，若论楚楚可怜自己当然是比不上的。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入伍？为什么这么多年单身？”许泽依旧不死心。

    “总不能是对你旧情未了。”白亭瞳学了几分贺炀的毒舌，“我入伍是想着那里帅哥多，能不能找一个。”

    “你是1，你去那里找？”许泽的眼神是一句话，你看我信吗？

    “何必呢？许泽。都过去了，你放不下，无非是那段过往。可我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白亭瞳从来不后悔那段过往，美好的同时也让他成长了，回忆就让他留在回忆里。

    “那个叫贺炀的小孩？”许泽反笑。

    白亭瞳也不否认，只是点了点头。

    “你口味变化得真大啊。”许泽觉得好气又好笑，“你们在一起了？”

    “没有，他不知道。”白亭瞳解释。

    许泽这下更怀疑白亭瞳的脑子坏掉了，那男孩漂亮是漂亮，但是喜欢一个直男？怕不是疯了。

    “你打算怎么办？你能和他在一起？真不考虑试试复合？”许泽拿过茶几上凉了的茶喝了一口，眼前这个人总是这样绝情，无论是感情上，还是旁的，可有时候你又觉得他莫名的深情。

    或者这就是他的行事风格，如果爱了就深爱，一旦抽身了，就不留情面。

    “我们还有得考虑？你要是来和我说这事，那也不必说了，远道而来也是客，倒是可以带你吃喝玩乐。”白亭瞳的语气温和了一些，他也知道眼前的人并不是不讲道理死缠烂打的人。

    “我只是来试试看，还有没有可能。

    来我和找你当然不是为了这个。”许泽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家里的事?借钱？”白亭瞳反应了过来，许久不联系的人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你，除了借钱还有啥。

    许泽点了点头。

    “你要借的钱，数目不小吧？不去贷款？我只是个小警官，工资一个月几千，你去问我爸妈吧，之前你们不是也见过？

    你说服他们就行。”白亭瞳把这件事直接推给了两位长辈。

    之前是情侣关系，现在又靠着什么关系去借？

    许泽苦笑着说了句谢谢就离开了。

    人离开下一秒，白亭瞳就拨通了林鹤途的电话将人一顿好骂。

    “他家生意出了点问题，我也帮了。他求我告诉他你的地址。

    我想着，你们之间，见一面比较好，就给了。”林鹤途慌忙解释。

    白亭瞳笑了，挂了电话瘫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本能地揉了揉额角，他和许泽是一类人，理性。

    理性的同时或许带点感性吧，或多或少，表现在不同的方面，不然他俩怎么就凑一块去了。

    一个学校里同性恋本来就难找，何况这样对口味的，也就理所当然地在一起了。

    这次也是，许泽想复合或许是真的，更多的是想着白亭瞳能不能看在一点情分上帮帮他家。

    或许他高估了自己的分量，也或许低估了白亭瞳的绝情。

    过去的都过去了，自诩为理性的自己现在也深陷泥淖，难以自拔，白亭瞳忍不住低笑了，是他自己不想抽身并且享受其中的。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白亭瞳才起身去找正在打游戏的少年，游戏似乎是另开了一把，只进展到十分钟左右，少年的战绩却惨不忍睹，似乎是被虐了。

    “啧，心态崩了？”白亭瞳一只手搭在少年的肩上，戏谑着说了句。

    而没过一分钟少年的屏幕又黑了，如果有心去查贺炀的战绩的话，可以察觉到这只是他开的第一把游戏，而非第二把。

    少年的心绪同样波澜起伏，故作平静地问了句：“你和你朋友聊完了？”

    “我和他没什么好聊的，他已经走了。晚饭你准备吃什么？”白亭瞳特地赶过来，只是怕许泽说一些不该说的惹了少年。

    “你想吃什么？”贺炀的这把游戏最终还是二十投了，有几分懊恼，却也没有办法。

    “糖醋排骨。”白警官随口说了句。

    小贺同学关了机起身：“好，我去做。”

    在白亭瞳和许泽谈话的时候，他并没有去打游戏，只是象征性地离开了，掩藏在客厅通往书房的廊道里，虽然是个单身公寓，但是设计得很奇妙，农村人造房子也不会请设计师什么的。

    一般这样的单身公寓房间卫生间厨房什么的，从客厅就可以一览无余，但这里并不是这样。

    贺炀听完了两个人的对话，除却一些声音小的没有听清，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心情可想而知，可如果不听的话，他怕他自己会后悔。

    心绪的起伏在两人的对话中上上下下，白亭瞳喜欢自己的这个事情好像是平地惊雷一般，贺炀既激动又难以置信，这个时候的贺炀，激动的心情或许掩盖过了吃醋。

    而复又想，或许这只是他搪塞许泽的借口呢？

    也或许是真的，贺炀更愿意相信这是真的，等到两人的谈话结束他才回了房间装作若无其事地开了把游戏。

    可这把游戏也打得心不在焉，全在消化刚刚听到的事情。

    少年自我调解了许多天，终于制定了计划，笃定白警官是喜欢自己的，在一个晚上发了条不那么正经的短信，选择在第二天的清晨，白警官上班的路上堵了人。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吹了声口哨，让白警官请他吃个粉，实际上掌心都渗了汗，用他的不羁掩盖着紧张的情绪。

    他没有表白也没有谈恋爱的经验，如果失败了怎么办他也想过了，大不了继续，反正他的生命里不能没有阳光。

    少年搭上了青年的手：“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你肯定也喜欢我对不对？你喜欢男人”

    贺炀想过最坏的打算，也被青年的话语闹得热了脸，所幸结果是好的：“白警官？小男朋友。”

    或许白警官没有当真，以为这只是少年人一时兴起的玩闹，反正不管，贺炀已经当了真。

    少年倚靠着他的摩托，微风吹动了他的衣角，他站在街角仰望天上的太阳，光芒洒在少年的身上，生活总是这样美好而平淡的，就像现在一样，而他们的未来，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