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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福无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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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仙魏姚与一头金丹妖物同归于尽,身死道消于芜商山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巨灵洲。

    据说真元剑宗几位化神长老在祖师堂魏姚本命灯熄灭的瞬间就已火速前往芜商山,却仍未能救回门中这位被所有人认为是大道坦荡无阻的小辈。

    千年难遇的天生剑胚,弱冠之年便已跻身元婴的年轻剑仙,近百年逐渐式微的真元剑宗只因门中有魏姚,便一朝重回山巅。

    然而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竟就这么死在了一头不过刚刚结丹的蛇妖手中。

    莫说真元剑宗自己人,就连那些冷眼旁观的宗门山头,想到那风姿皎然、福缘深厚的年轻剑仙也都还是要忍不住唏嘘一两声。

    即使有些刺耳的风凉话,什么“福祸无门,惟人自召。魏剑仙若是小心些,也不至于阴沟里翻船,一世英名毁在小小蛇妖手里。”

    但也很快因随后的消息而悉数收声。

    却是说害得魏姚殒命的蛇妖其实是上古大妖相柳的后裔。彼时那头妖物修为尚浅,体内血脉之力未来得及复苏。直至临死,那股令天地动摇的灾兽之力才倾泻而出,以至魏姚不得不以本命元婴与飞剑作为代价,险险将其困于芜商山山巅,最终拼得神魂俱灭才与之同归于尽。

    凭借如此功德,没了魏姚的真元剑宗,至少近百年都不会有人再对其置喙分毫。

    至于百年后……

    除非真元剑宗能再出一个“魏姚”,否则这山巅的风景,怕仍是只能拱手相让了。

    然而巨灵洲不过是此方天下十二洲中下等的小洲,魏姚这般千年难遇的天生剑胚却是在其余大洲也极为少见。据说当年甚至还有不少外洲的一等仙家赶往巨灵洲想让年纪尚小的少年更换门庭,不过都被对方拒绝罢了。

    故而如今真元剑宗想百年内再找出个像魏姚这般的神仙苗子,还不如寄希望于宗门里那几位枯熬寿元的老化神能一朝破境大乘来得现实。

    这些外人都明白的道理真元剑宗上下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当几位救人不及的长老回到祖师堂时,脸上竟是有些压抑不住的喜色。

    原本愁眉不展的宗主余源心中忽地一紧,似有所感正准备开口询问,便见其中一位长老衣袖轻扬,众人跟前立刻多出了两道人影。

    余源看着跌出袖里乾坤的高大男人神色一怔,旋即眉心越发拧紧。

    眼前神色颓然的男人名叫曹奎,是宗门里一名记名供奉,修行近甲子却仍只是筑基修为,甚至连剑修都算不上。按理说男人连成为剑宗外门弟子的资格都没有,可对方却是余源的师尊,上一任宗主亲自任命的实打实的记名供奉。

    十年前寿元将近的老宗主在兵解转世前福灵心至突然决定下山一趟,跟着便在一座小镇上遇到了领着一对师徒。

    少年弟子正是魏姚,而对方身边性情木讷、老实得近乎懦弱的落拓男人,姓曹名奎,只不过是个锻体境的山泽野修。

    乍然遇上修为高深的老宗主,惊疑不定的男人虽心中悚然不安,但仍下意识地将神色冷漠的小少年赶紧护在身后。

    山上人讲究因果二字,曹奎虽资质不堪,但到底是将魏姚领上山,为其护道的师父,若是处理不当,日后恐成魏姚修行路上避不可避的劫数。于是老宗主思量片刻,最终将曹奎一起带回了真元剑宗让其成为了宗门供奉。

    至于魏姚与曹奎的关系,则只有接任掌门的余源与祖师堂掌律在内的少数几人才知道。对外,魏姚至始至终都是剑宗嫡传一脉的弟子。

    经年过往在脑海中倏忽闪过,余源眉心越发紧蹙。

    曹奎的存在不可谓不让人觉得碍眼,但好在对方识趣,这些年来向来谨小慎微,在宗门里并没什么存在感,甚至若不是今天对方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余源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存在。

    垂眸睨看,只见男人小山一样的身子发着颤不自觉地瑟缩着,一张勉强算得上英俊的脸上满是颓丧茫然,似乎仍沉浸在一场无法逃脱的梦魇中。

    余源顿时觉得再多看一眼都心烦晦气,于是目光自然地便落到了被男人挡住大半身形的另一道纤细身影上。而这一看,却让他猛地一怔,随即看向一旁的清癯老者连忙心声疾道:“这少年竟是天生道体?!”

    老者以心声回道:“正是,比之天生剑胚的魏姚,其修行资质有过之而无不及。”

    余源闻言顿时大喜,只是老者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脸上的喜色倏然一滞。

    原来,这少年竟是曹奎新收的弟子。

    余源心中不禁浮起一个念头:曹奎怕是把修行的资质都用在找徒弟上了吧。

    而似是察觉到宗主的想法,清癯老者扯了扯唇角,却是露出了丝讥讽的笑意。

    恰在此时,那一直在昏睡的少年悠悠转醒,一张雄雌莫辩的俊美脸庞上睡意惺忪。当看见挡在他身前的高大身影,少年眼中朦胧陡然褪去,一双清凌的杏眸怒目圆睁死死盯着形如枯槁的男人,嗓音尖利,“曹奎!如你所愿,他真的被你害死了!你现在终于满意了吧!”

    一室寂静。

    那挣扎着起身要扑向曹奎的少年最终被劝下,余源也弄清了事情的缘由。

    俊美少年名叫尹璨,州襄国榆武郡人,父母双亡自小养在舅舅家。一年前刚过十四岁便被舅舅卖给了郡中喜好娈童的富商,少年逃亡途中侥幸遇上了曹奎,一番风波后成为了曹奎的弟子。

    只是即使被曹奎所救,但尹璨对男人却无甚好感。因为曹奎始终不愿用仙法神通替他好好整治那心思歹毒的舅舅与该死的富商,甚至离开郡城前,男人还特地领着他回了一趟老宅,按着他脑袋让他同舅舅一家道别。

    故而尹璨虽然认了曹奎做师父,可心中却早已打定主意,只要自己找到更好的上山神仙就立刻就改换门庭。

    于是当月余后师徒两人遇到魏姚,对方剑光如虹,一剑便斩得那让曹奎苦战许久的妖物灰飞烟灭的画面落入少年眼中,尹璨对那缓步朝他走来的青衫剑仙,便唯有心悦诚服。

    曹奎倒是没有介意尹璨的心思,因为魏姚的出现让他根本无法再顾及其他。

    一袭青衫的青年面容清俊,眉眼浸着几分温润笑意。他似乎并不在意男人僵硬的神色,仍是柔声向对方问候。

    两人关系应是十分熟稔,所以尹璨才又听到青年玩笑道:“为何选择在我闭关时下山,是想躲着我?”

    曹奎连连摇头只说没有没有。

    得了男人含糊不清的回答魏姚笑意不减,只是将目光落到一旁双眸璀璨的少年,又笑道:“这位是?”

    尹璨下意识连忙回答:“我是他徒弟,叫尹璨。”

    “原来是曹供奉新收的弟子。”脸上笑意似是因惊讶而有了一丝凝滞,旋即那双狭长的凤眸便又弯了弯,尹璨旋即听见对方似是喟叹般地轻声道,“真是叫人……”

    一阵疾风吹过,尹璨没能听清对方末尾的几个字,也没能注意男人一瞬间变得极为惨败的神色。

    此后的游历因为魏姚的加入而变得格外顺利,别说是剪径蟊贼,就连一位性情跋扈的yin祠山神都在青衫剑仙的剑下碾作齑粉。与跟着曹奎时苦巴巴的日子不同,短短一个月,尹璨便得了好几件魏姚所赠的法宝。于是少年自然对脾气好剑术高的青年越发仰慕,只觉只有像魏姚这般的谪仙人才配得上做自己的师父。

    而似是他的想法太过明显,魏姚有日便打趣般同少年笑道,问他要不要做他的弟子?说罢,话音一转便望向篝火旁沉默的男人又道:“曹供奉不介意吧?”

    尹璨心中先是一喜,旋即又不知为何多出了些复杂的情绪,搅得他的兴致一下子落了下去。此时听见魏姚同曹奎的玩笑话,下意识地便想开口打圆场,免得死心眼的男人当真与魏剑仙置气。

    只是不想男人却轻声应道:“不介意的,若你是尹璨的师父,那才是最好的。”

    少年的脸色倏然沉了下去,先前的雀跃彻底荡然无存,被胸口涌出的一股无名之火憋得难受极了。他狠狠地剜了眼那个始终低头不敢看向他们的男人,嗤笑一声,甩下一句我去打水,随即便离开了营地。

    等到尹璨打水回来,营地却没了两人的踪影。只剩下一道留讯符贴在一旁,告诉少年稍安勿躁,两人去去就回。

    这一等便等到月上枝头,率先回来的魏姚面带歉意地同尹璨做了解释,大抵是他与曹奎察觉到百里外的有处灵气异样便直接前往查勘。少年黑着张脸没对自己钦慕的青年发火,但当看到不远处脚步沉重神色萎靡的男人后却怎么也压不住情绪,蹭的一下就冲到了对方跟前就要连拍带踹地发泄一通。

    只是还未等他的手落到曹奎身上,便被人按住了肩头再也动弹不得。耳边是熟悉的清悦嗓音,却微微有些冷意,“尹璨,你这是做什么?”

    许是意识到在魏姚面前自己的行为确实不妥,尹璨最终安分了下来。但他这大半年被曹奎纵容惯了,即使知道自己似乎做得不对,心中那股郁气却怎么也消不下去。故而到最后,阴沉着张俏脸的少年瞪着双通红的眼直愣愣地盯着男人,直到对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凑到他身前弯下腰轻声细语地哄了半晌,才勉强地消了气。

    魏姚倒没阻拦曹奎,仅是站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男人轻声哄人,皙白无暇的半张脸被篝火映照得晦明晦暗。

    这之后,魏姚又提了两次要收尹璨为徒,但是都被少年打哈哈拒绝了。魏姚也不恼,似乎确实只不过是随意提起,可他越是这样,尹璨就越发觉得自己不知好歹。但说来奇怪,即使如此,他除了更加仰慕钦佩魏姚以外,却是再也提不起认对方为师的念头。

    想到自己这辈子也许就真的只能有曹奎这么个没用的师父,尹璨不由悲从中来,趁着魏姚不注意忍不住踮起脚狠狠地拍了拍一旁男人的肩膀,“废物师父你就感恩戴德叭!”

    而曹奎闻言依旧是好脾气地笑了笑,只是眉宇间藏着些少年看不懂的忧愁与苦闷。

    知道曹奎和魏姚是那种关系则是在三人结伴游历接近三月后。

    彼时三人在一处小镇客栈落脚,正值旺季,客栈只剩两间房。尹璨本以为自己会和曹奎一间,正碎碎念地抱怨了两句,就见那道高大的身影跟着魏姚走进了隔壁房间。也许是曹奎毫不犹豫的选择让少年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又或许是房门关上前青年眼中一闪而过的陌生情绪让尹璨心生疑虑。总之当晚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的少年,最终起身跑到隔壁抬起手就要敲门。

    只是指节不过刚刚落到门牖上,本以为紧锁的房门竟就这么被他敲开了一条缝。屋内一片昏暗,唯有透过窗棂落入房间的莹白月色隐约照亮了床榻的一隅。而仅仅不过匆匆一眼,半只脚正要踏进门槛的少年便仓皇离去。

    少年一张脸煞白如雪,满脑子却想着那个被青年按在胯下cao干得两股战战的男人。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

    因曾经的经历而本就对此事深恶痛绝的尹璨在那之后对曹奎彻底变了态度,他毫不掩饰对男人的嫌恶,甚至连与他多说一句话都嫌恶心。至于那场情事的另一个当事人,尹璨的感情就要复杂许多。毕竟他打心底里仰慕魏姚,更早已将对方视作了修行路上的目标。除了和曹奎有那样的关系,魏姚在少年心中简直就是完美的剑仙。但到底做不到像之前那般毫无芥蒂,尹璨只能努力压下心中翻涌的各种莫名情绪,一路上刻意只与魏姚对话。而当对方又问出那句“要不要做我弟子”时,尹璨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曹奎看见这一幕,只是有些干涩地笑了笑,并没有阻止。

    既决定要收尹璨为徒,三人的游历自然得告一段落。作为魏姚名下的首徒,少年必须得跟着对方回真元剑宗,将名字录入祖师堂谱牒。

    魏姚先是飞剑传讯回宗门提前告知祖师堂,旋即便带着尹璨与曹奎往回赶。原本曹奎提议让魏姚御剑带着尹璨先走一步,可两人对于他的话都置若罔闻,依旧像先前游历时一般,徒步而行。

    似是觉得尹璨既然已经知道两人的关系,魏姚便没再如先前那般刻意遮掩,像先前客栈那般的情事尹璨就又撞到了两三次。

    于是少年的脾气越来越阴郁暴躁,看向曹奎的目光也越发冰冷嫌恶。甚至当魏姚不注意时,尹璨会借着擦身而过的机会低声在男人耳边低声讥讽一声:“贱货。”

    曹奎从未反驳过什么,也未曾同魏姚提及少年的辱骂。那双黑润的眸子看向尹璨的目光仍旧温柔,至多不过多出了几分难过的黯然。

    距离真元剑宗越来越近,尹璨内心却并无一丝喜意。他的情绪愈加难以控制,中途好几次若不是魏姚出声阻拦,他几乎都忍不住对曹奎动粗。

    三人之间的氛围自然也跟着僵硬冷凝起来。

    直至路程过半,曹奎在林中打水途中捡回了一名尚未化形完全的妖族少年,一行人之间的氛围才陡然有了变化,变得越发诡谲起来。

    彼时模样妖冶的少年神智宛若幼童,躲在男人身后懵懂地睁着双碧青色的眸子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嘴里含糊地念着什么。尹璨皱着眉辨认,才隐约听出对方正不断念着曹奎的名字。

    尹璨拧着眉,看向男人与那被取名为‘青柳’的妖族少年神色越发阴鸷。

    此方天下虽不禁妖族修行,但山上修道之人大多对妖族修士怀有敌意,只因千年前人族与妖族曾有过一场惨烈之极的大道厮杀。

    故而对于被曹奎捡回的青柳,尹璨从一开始就没有好脸色,魏姚更是难得冷下了脸。

    只是让尹璨想不到的是,曹奎竟然破天荒地为了这么个妖族畜生与魏姚大发雷霆。相识以来,尹璨第一次看见男人生气,原因不过是魏姚的本命飞剑不小心划伤了小畜生的脖颈。

    彼时小畜生吓得够呛,跟只鹌鹑一样缩进曹奎怀里。尹璨看着对方那副怯弱无辜的模样就恶心,当即便要出声嘲讽。然而收起本命飞剑的魏姚比他先一步开口,青年嗓音冰冷寒冽,所说的却是句尹璨听不懂的话语。

    “曹奎,这次你又想害死谁?”

    话音落下,男人脸上的怒意瞬间凝滞,旋即便立刻被疯狂蔓延滋长的悔恨与痛苦所取代。曹奎的呼吸陡然沉重急促起来,神色颓然眼眶通红,活像只苟延残喘的老狗。

    尹璨被男人这副模样吓了一跳,一时间竟忘记了嫌弃,反应过来前人已经冲到了对方跟前。只是未等他伸手,那只躲在曹奎怀里的小畜生便已神色焦急地攥住了男人的衣襟,吚吚呜呜地嚷着,轻轻拍打着对方的脸颊。

    然后尹璨便看见曹奎缓缓抬手握住了小畜生的手。

    “......没事,我没事。不要担心。”

    在那之后,魏姚脸上再无温润笑意,青年神色一天比一天冰冷,尹璨觉得对方日渐变得陌生,但曹奎却似是对此习以为常。男人又恢复成了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再未像先前那般与魏姚争执。他只是沉默地护着那个仿佛菟丝花一样攀附在他身边的小畜生,以那具魁梧的身躯挡下魏姚冰冷刺骨的剑意,摆出副要杀青柳就先杀他的姿态。

    尹璨气得破口大骂却也对此毫无办法,只能天天借故对曹奎发难,或是讥讽嘲笑那懵懵懂懂的小畜生以作发泄。

    但无论是他还是魏姚,似乎都没有想过与男人彻底撕破脸皮。

    如此一旬后,小畜生的神智日渐清明,行为举止渐渐与人族几乎无差,就连那双兽瞳也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颜色略浅的寻常眼眸。

    尹璨先前未与妖族这般朝夕相处过,并不知道青柳这样的成长速度代表着什么,但却还是能感受到魏姚与男人之间越发剑拔弩张的氛围。

    进入芜商山的当晚,魏姚再一次对青柳出剑。

    雪白的剑光朝着那道纤细的身影迎面斩下,一把本命飞剑更是挺直朝着小畜生的脖颈而去。

    曹奎心急如焚,却被尹璨用魏姚给他的锁身符定在原地,四周更是被剑气画下了一方结界,连声音都被隔绝。

    尹璨本以为斩杀那只碍眼的畜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自然如何也没有料到,当小畜生那颗神情惊惧的头颅被斩落,那道纤细的身躯也即将随之被一分为二时,从狰狞的断颈处会陡然生出数条仿佛长蛇般地东西。

    一个又一个,直至长成九颗神色阴鸷的头颅。

    尹璨最后的意识,便是那一双双猩红阴冷的竖瞳。

    而等他好不容易转醒,看到的就已经是真元剑宗那几位祖师堂长老。

    不知何时解开桎梏的男人木然挡在他身前,然后就又立刻被一名老者挥袖摔开。那名对曹奎动手的老者以指点额,尹璨顿时眼前一片模糊,只来得及听见老者身后几人哀叹一声,是在痛惜魏姚的身死道消。

    余源以同样的术法翻阅了少年的记忆。

    故意略去某些不堪入目的画面,余源与祖师堂众人算是彻底弄明白了这场意外的始末。

    尹璨自然是要留下,甚至以后百年,宗门将会不遗余力地培养少年。但如何处理曹奎,却是有些麻烦。

    比起当事人的尹璨,余源几人作为旁观者早就一眼看出少年心中尚不自知的情愫。别看如今他对曹奎一副咬牙切齿的忿恨模样,可若是余源真如少年所愿处置了曹奎,等到日后,死去的男人定会成为掣肘尹璨修行的心魔。

    但就这么放过曹奎,余源又觉得十分不爽。无论如何,魏姚的死与曹奎都脱不了干系。一想到若是魏姚还在,宗门又多出一个尹璨,真元剑宗甚至都有心气敢与旁的大洲大宗问道一番。

    只是这样意气风格的光景到底是不会出现了......

    视线落到落拓狼狈的汉子身上,余源扯了扯唇角,做出了决定。

    自此,宗门少了一名供奉,而嫡传一脉新收的弟子,尹璨院中则多了一名被下了禁制的粗鄙炉鼎。

    而数年后,此方天下的天幕被人一剑劈开,一名生而知之的少年翩然落入巨灵洲。

    与少年劈开天幕几乎同时,广袤无垠的归墟海深处,沉睡万年的猩红竖瞳缓缓苏醒。

    【完】

    才不是烂尾!是再写就又双叒叕要成几万字的裹脚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