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ry Xmas E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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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平安夜被人放鸽子了。 说起来好笑,为了这次期待已久的聚会,我紧急去了几次健身房,专程剪了很贵的新发型,提前一周就想好衣服的搭配,甚至连用哪款香水都斟酌了许久。 作为一个平时就很注重个人形象的Gay,我还没有在哪次赴约之前,表现得这么如临大敌过。 因为我喜欢A已经好多年了。 可能每个人的中学时代,都存在过一个只可远观的暗恋对象。明明都没说过几句话,对方却成了心底一个难以忘却的记号,时隔多年仍然印象鲜明。 对于我来说,那个人就是A。 年少时代的我和现在不同,是一个沉默寡言且羞怯的人,常常因自己的性向而自卑。 这样的我,和漂亮又受欢迎的A完全是两类人,甚至在班上都没有什么聊得来的朋友,平时只能和同样处境的R一起说说话。 和过于腼腆的我比起来,R的性格则是彻底的阴沉。他的面色常年都是白惨惨的,一双黑眸深不见底,连英语老师都开玩笑说他像里的小男孩。 不过接触多了就会发现,R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所以我们直到现在仍然是很好的朋友。 一周前,我把和A重逢的事情告诉了R。 “我们是在酒吧碰见的,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结果他盯着我看了好久,还是记不起我是谁。后来他安慰我说,是因为我变得太帅了,所以他才不认识的。哈哈,A还是那么会说话。” “哦,这样啊。”R的反应平淡,我记得当年他就不太喜欢A。 可我仍然压抑不了内心的狂喜。和梦中情人阔别多年之后再次相遇,说不定还能再续前缘,这种幸运我迫不及待地想和最好的朋友分享: “虽然那天我去的不是GayBar,但是我仔细看了一下,和他坐在同一个卡座里面的人,有好几个都挺眼熟,全是圈子里面的。真有意思,我从前还以为A是直的呢。” R静默了半晌,我还以为他准备挂掉电话了,没想到那边冷不防地说道:“我好像记得,是不是有一年平安夜,老邓让我们在小卡片上写下自己想要的圣诞礼物,你写的是A?” 老邓是我们高中时的班主任,经过R这么一提,我对这事儿有点隐约的印象。 当时我开玩笑说,要是A能成为我的圣诞礼物就好了,但是最后落笔时写的是不是A的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不过卑微暗恋的辛酸往事不提也罢,就在上周末,A居然主动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平安夜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着实把我激动坏了。 我回头就请好了24号的假,做了上述的一系列准备,还把当天晚上的酒店定好了。 别多想,我只是担心,如果我和A都喝得烂醉,晚上会没地儿住而已。 我连走路时都带着满脸傻笑,这种飘飘然的喜悦持续了一周,直到24号晚上7点钟戛然而止。 “公司突然通知你要加班,所以不能来了是吗……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没关系啦,A你就好好工作吧,我一个人也没问题的。” 我站在约定的地点前,故作洒脱地挂断了电话。 这里是有名的步行街广场,我的面前伫立着本市的地标性建筑,旁边有一颗巨大的圣诞树,顶端点缀着闪耀夺目的星星灯,枝干则挂满了礼物装饰。 广场上人头攒动,不少人拿着自拍杆跟圣诞树合影,身边或是情人,或是密友,手机的取景框里记录下了这个甜蜜的时刻。 我抖了抖外套,精心挑选的Loewe 001从颈后散发出来,这款男香有个引人遐想的名字:事后清晨。 但现在看来,我真是自作多情得可笑。 商圈里人满为患,想去任何一家饭店吃饭,都至少得排半个小时以上的队。 在这种情形下,我可不想浪费预约好的用餐名额,况且那家餐厅我早就想尝尝了。 我打给了R。这么多年来,他仍然性格孤僻,所以我猜测他今晚没有其他安排。 “R,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哈哈,我被A放鸽子了。也许他同时向很多人发出了邀约,然后选择了自己最想见的那一个。我早该想到的,A怎么会对我感兴趣呢。” “……不,我觉得你很好。”R那边窸窸窣窣的,好像在忙着摆弄什么东西。 “真是多谢你安慰我。你现在有时间吗,要不要出来吃饭?难得是平安夜,就算不能见到喜欢的人,我也想和最好的朋友一起过啊。” “不好意思,我今晚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万万没想到,R不留情面地拒绝了我。 我无比挫败地来到餐厅,独自享用起了圣诞大餐。 服务生再三确认是否只有我一个人就餐,旁边拼桌的两个女孩也同情地望着我,甚至连店里的BGM都无比体贴,从热闹非凡的圣诞音乐,换成了凄惨的。 我匆匆吃完了饭。 随着天色渐晚,出来逛街的人越来越多,餐厅外面的人群简直汇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只有我一人逆流而上,逃离了灯火通明的商业街。 一屁股坐到酒店软绵绵的床上,我仍然在懊恼,为什么能把平安夜过得这么失败。 房门被敲响了,我懒得去开门,拖长了声音询问是谁。对方没有回答,却再次在门板上轻叩了三下。 我心里吐槽着客房服务的人也太不专业了,慢吞吞地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人,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虽然我从五岁开始就不相信圣诞老人了,但在这个寂寞的平安夜里,面前穿着红色套装、圣诞帽下露出白色假发的酒店服务生,就像真正的圣诞老爷爷一样,给我带来了惊喜。 这位圣诞老人把道具桌推进房间里,给我表演了几个小魔术。 他的肢体语言非常幽默,尽管面部表情被隐藏在了硅胶面具下面,他也没有开口说过话,还是让我笑得喘不过气。 酒店的小冰箱里放着一些酒水,我开了一瓶威士忌,让前台送来了冰块,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我问过圣诞老人要不要一起喝,对方摆了摆手,大概是还要工作吧,所以不能饮酒。 我的酒量一向不错,但借酒浇愁只会更愁,我很快就感到面红耳热,醉意渐渐爬上了后脑勺。 趁着酒意,我对圣诞老人倾吐了不少心里话,还狠狠咒骂了A这个小贱人。 对方似乎拍了拍我的肩膀,还用冰凉的掌心覆盖在我额头上,让我产生了一种被安慰的错觉。 临走之前,圣诞老人给了我一只巨大的长筒袜,示意我挂在床头。 我拨弄着袜子上的缎带,有些想笑:这只袜子大到能塞进一整个西瓜,不知道圣诞老爷爷会送来什么样的礼物,才能填满它? 不过我还是照做了。 托了威士忌的福,当天晚上我睡得很好。 没有想象中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甚至把枕头都哭湿的情形,我一躺到床上,就陷入了甜美又轻盈的睡眠里,几乎一夜无梦。 更为奇异的是,我在外宿时通常不如在家里睡得安稳,有一丁点儿响动就会被惊醒。 当天晚上,我明明听到了开窗和行走的响动,近到就像发生在自己的房间里,我却依然睡得很沉。 第二天清晨,跟东升的太阳比起来,我最先感受到的是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朦胧之中,我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我妈在厨房里不熟练地杀鸡,鸡血淌了一地。那时,家中里里外外都是这个味道,但我现在闻到的,又比那时浓烈得多。 “滴答、滴答。” 温热的液体往下滴落着,不知何时,我身侧的被褥已经湿透了,唇舌也隐隐约约尝到了一股铁锈味。 我终于睁开了眼睛,接着像触电一样从床上跳了起来。 虽然已经彻底清醒了,我却怀疑自己仍然身在梦中,否则为什么我会躺在一个像是凶案现场的地方? 酒店里特有的雪白被单,沾染上了大片暗红色的痕迹,有的部分已经干涸结块,空中飘散着一股让人反胃的rou腥味,我可没傻到以为这是红色油漆。 我赶紧摸了摸身上,虽然到处都是血,但不要说缺胳膊少腿了,连个伤口都没有,看来这一大滩血并不是从我身上流出来的。 “滴答、滴答。” 在我惊恐的注视之下,继续有新鲜的血滴坠落到床上,我终于看清楚,这股血流的源头是挂在床前的那只袜子。 只是因为袜子本身就是红色的,即使被鲜血浸透了,一时也看不出异样,我才没能及时发现。 昨晚还没装任何东西的袜子,如今像是被塞进了一个不规则的圆球,沉甸甸地挂在床头。 在我凝视着它的时候,单薄的布料终于承受不住重量,发出一声撕裂的轻响。 里头的圆球瞬间从袜颈中掉落出来,骨碌碌地滚到了我的脚边。 我从它落地的那一刻,就已经看清了那颗圆球的原貌,但是浑身就像被定住了一样,不能挪动一步。 我听见自己的肺部发出旧风箱一样沉重的呼吸声,寒意从脊髓直冲天灵盖,冷汗眨眼间就湿透了浑身的衣服。 我连头皮都在战栗,嗓子里挤不出一丝声音,四肢也做不了任何动作,只能目眦欲裂地盯着脚边。 昨晚还和我打过电话的A,就这样死于非命,头颅竟然被残忍地切了下来,当作礼物装进了圣诞袜里。 他那粉嫩细腻的脸颊,已经失去了鲜活的气息,涨成了骇人的青紫色。 肿胀的眼珠向上翻白,眼皮倒是紧绷着,是真正的死不瞑目。 自A的七窍之中,流出了几道乌紫色的血迹,连脑后的发丝也被血块凝住了。 或许是距离死亡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他的面部甚至出现了尸斑。 我的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响起尖锐的嗡鸣声,脑中的思绪纷乱如麻。 一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突然浮出了我的脑海: “老邓真是童心未泯啊,居然让我们写想要的圣诞礼物。我没有什么特别渴望的东西,渴望的人倒是有一个。唉,要是A能成为我的圣诞礼物就好了。” “……你到底是喜欢A哪一点。” “性格吧?不对,我好像总共也没和他说过几句话,称不上有多了解他的性格。可能我喜欢的只有他那张脸而已,真的很漂亮啊。” “如果把A的脸送给你,你会开心吗?” “哈哈哈哈,别开玩笑了,你要怎么把A的脸送给我啊,难不成把他的头砍下来吗?不不不,那也太恐怖了。” 门外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中断了我的思绪。 我的颈椎格格直响,神经质地转过了脑袋,一双眼睛里拉满了血丝,瞪着门外的身影。 圣诞老人依旧戴着红帽,披着红衣,穿着红鞋。 但那一身独特的节日装束,究竟本来就是红色的,还是被鲜血染得如此艳丽呢? R摘下了布满皱纹的硅胶面具,那张惨白的脸孔一如往昔,只有嘴角勾起了诡异的弧度。 圣诞老人送出了小朋友最盼望的礼物,而收到礼物的人,必须永远成为他眼中的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