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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屋(中)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们就敲响了村长家的门,所有人都是眼睛红红的,刚刚相处了几天的,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就这么死掉了,死在了异乡,大山里,甚至没有家人来收尸,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但是村长却一改前两天的和善和热情,完全是懒洋洋的不想见人的状态杨平他们说什么他都拒绝回答,甚至还放出狠话,说他们如果私自出村子的话,一定会死得很惨。

    穿运动装的男生气不过,想要压着村长揍一顿,谁曾想村长明明面容枯槁,瘦骨嶙峋这力气却大的惊人,小年轻赤红了一张脸,青筋暴起都不能抵挡住村长的力气。

    他们就像是被变相困在村子里了。

    吃也吃不下饭,女孩子的尸体也在隔壁,没有人收尸,大家聚在一个屋子里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年轻的男生们血气方刚,商量着拿着武器要不就冲出去,女孩子神情有些恍惚,陈贰很自责,这种情况连杨平探险了这么多次也没遇上过,他们还在商量着的时候,一个穿着好像祭祀衣服的老年女性敲响了他们的房门,她柱着拐杖,走路都颤颤巍巍的,明明中秋还不是很冷,她却身上穿着厚重的,华丽的衣服。

    “你们,昨日是不是去了山上的那个孤儿院?”

    不明所以的众人点点头,杨平想着这女人的声音怎么这么的少女,像个年轻女孩儿,而且,说来也奇怪,这好像是第一次在这个村庄里听到女人的声音,这两天和他们交流的好像都是男人。

    “你们不该上去的,若是没看到什么东西就罢了,上面阴气极重,这女子又来了月事,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冲撞了那院里的孤魂野鬼们,这女子还多嘴多舌,将看到的都说与旁人听,这被拔了舌头死是她活该了,你们若是想活,便要留下一只耳朵,即当是人头让那些孤魂野鬼拿去领赏,也了却听到的杂念。”

    这般狗屁不通的道理,听的杨平是心火直冒,来月事本就是天然道理,哪有什么冲撞的事情,再说这种鬼鬼神神的,当作杂谈听过笑笑也就罢了,哪里会有这么大的本事,莫不是这村子里窝藏了什么杀人凶手,拿这种故事去吓唬人,好一步步将人蚕食干净,全都杀了去。

    杨平胸口起伏的厉害,闭着唇,完全一副不愿意交谈的样子,这种满脑子封建迷信的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交谈的必要了。

    交谈不欢而散,几人又被赶回了村长的房间,几人被关在杨平他们房间,门外还上了锁,几人商量着对策。那个红色长发微带卷曲的美丽女孩说她实在是太害怕了,害怕死亡,决定用一只耳朵来换自己的命,剩下的男人们都不愿意就这么坐以待毙,沉默寡言的浩楠说了个建议,他们可以趁着天黑从孤儿院的背后走,他是建在山腰处,后面的小道可以从山谷的侧面绕出去,大家寻思这也可行,他又解释说那天去孤儿院的时候,他一直在走那个小道,所以大家才会没见到他。

    是这样的吗?

    可是那天他明明是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啊,所以才会在转角处看到啊。

    杨平越想越觉得奇怪,但是如今之计只有从这个奇怪的村子里逃出去才是真的。

    这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村民他们睡得都格外早,晚上十一点多村子里已经没有什么亮光了,大门被上了锁,但是窗户还是可以打开的,把上面的木头拆了,便是露出整个空挡,只要不是胖的像猪都是可以过去的。

    考虑到这路上大概是过的不会好,大家就带了点重要的吃食,压缩饼干每人带了五份,维生素的药片,水大家就带了两瓶,主要靠一个小锅烧水喝了,还好陈贰带的装备足够,杨平说自己年纪最大,理应当照顾大家一点,重一点的东西就他拿着了。

    夜色已晚,大家马不停蹄的往山上走,白天只要几个三个小时左右的路程如今却走了将近半天,天微微蒙亮,大家才刚刚走着看到孤儿院的牌匾,谁也不是铁打的身体,在院子里坐定,开始啃起来压缩饼干,小半杯水下肚,饼干吸饱了水,涨开来,稍许有了点饱腹感。

    杨平看着所有人脸上都是狼狈和睡不好的眼下乌青,哪里还有一天前大家坐在这里意气风发,谈天论地的那副模样。杨平笑了笑,招呼大家拍张照片,几个身上沾满了泥水的男生,抹了把脸,装作很精神的样子,笑得勉强又尴尬。

    咔嚓

    一张照片,难得的休息时光被道路上的火光打破了。

    村子里的人追上来了,男人们怒吼着,女人们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女祭司被四个青壮年抬着,一大队的人走得飞快,往山上的孤儿院飞奔而来,杨平他们惊慌失措,长时间的劳累让他们一坐下来再站起来,两条腿都不似自己的了。

    浩楠带着大家往孤儿院里走,边走边说他知道那条道怎么走。

    杨平往后面看了一眼,愤怒的村民让他心惊胆战,最前面的男人手里拎着一个耳朵,女人们面容枯槁,大张的嘴巴里

    没有舌头!!!

    所有女人的嘴里都没有舌头!!

    黑洞洞的一片!!!

    他被浩楠拉进了孤儿院里,门被关上,他们没有看见,原本挂着破旧不堪旧锁的大门无风自动,也缓缓地关上了。

    村民们怒火朝天,可是却不敢进去,祭司安慰着众人说着他们进了这个鬼窟,也一定是会死的,叫大家不要为了几个外乡的贱人去伤害自己的性命。

    ……

    孤儿院里一片漆黑,外面的天还蒙蒙亮,室内自然是伸手不见五指,大家手里都备着一个便携手电,啪嗒一声。

    是手电打开的声音吗?

    灯打在地上,影影约约的能看清周围的环境,可是,一个红色手柄的手电掉在了地上,它的主人却消失无踪影了,是那个穿运动服的男生。

    黑暗中,四个人大气都不敢出,那个有些矮的男生有点受不了了,恐惧的低吼着,他不敢发出声音又在喉咙里滚动着发出呜咽声,是一种恐惧到了极点的声音。

    浩楠眼尾发红,嘴角抽动着,拍醒了矮的男生。

    “逃出去才是最主要的。”

    他们打着手电,四个人互相搀着,走到了一楼尽头的房间,微弱的光芒仿佛要被四周的黑暗完全吞噬殆尽,房门是开着的,但是上次来的时候不是还是锁着的吗?

    不是浩楠叫他们不要进去吗?

    等等,那天发生什么了来着?

    好混乱,杨平抓着浩南的手不禁瑟缩了一下,他回过头,苍白的面皮现在看上去倒是泛了点人色,粉嫩嫩的很漂亮。

    是害怕还是热?

    门被推开,房间窗户破着一个大洞,还能看见外面的天色已经变亮了,四个人互相帮助着,准备从这边跳出去,不知是体力不支还是地上杂乱抑或是什么别的原因,陈贰脚崴了一下,他小声痛呼了一下。

    大家紧锣密鼓的准备逃出去,自由的希望就在眼前了,都是激动得不行。

    “哎,那个杨哥,你看……这个你看看。”

    矮个子的男生已经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他颤颤巍巍的手里拿着的赫然是浩楠的出生证明,上面的照片褪色,黑白的昏黄,半长的头发遮住眼睛,还是不掩他的美貌,嘴唇一点没有笑意,更可怕的是,上面的出生日期赫然是1953年9月21日,就是今天!

    “杨哥,哈哈,果然是我看错了,真是自己人吓自己人,浩楠他说过的,他是姓郝,赤字偏旁的,哈哈哈……”

    他的声音还是抖着的,自我安慰的话都显得这么苍白。

    杨平越想越觉得这件事的恐怖之处,他面色煞白,寒毛直立,张了张嘴,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可以这么哑。

    “可是,他和我说过的,他是姓浩,三点水的那个。”

    咕嘟。

    杨平咽了口唾沫,嘴巴发干,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娇俏小年轻可能是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古董,老妖怪,人是不是都是他杀的,自己会不会也要被他杀了!

    不,不可以!!

    我要活下去!

    我刚从村子里逃出来,绝对不可以死在这里,我能活下去的,我可以的!

    “浩楠,我有点要紧事,我要出去一下。”

    这种骗术太过好笑,说完他就撒腿往外跑,心脏跳得飞快,咚咚咚的声音震动着他的耳膜,他从来没跑得这么快过。

    大门就在眼前,当时门没锁的啊,为什么,为什么啊!

    为什么

    打不开啊

    啊!!!

    为什么啊!!

    跟着他的那个矮个子男生早就吓得神志不清,见门打不开更是双腿酸软地瘫坐在地上,一股尿sao味在黑暗中传来。

    “哥 你 发 现 了 什 么 秘 密 啊 ?”

    caocaocaocaocaocaocaocaocaocaocaocaocaocaocaocaocaocaocaocaocaocaocaocaocaocaocaocaocaocaocaocaocaocaocaocaocaocao!!!!

    他妈的,什么妖怪啊!

    杨平感觉耳边的风就绕着他,像是有什么冰冷的东西一下下的摩挲着他的脸,什么鬼东西啊!!

    他拼了命的往楼上跑,奇怪的风声倒是没有了,但是他因为手电被扔在了地上,只能靠手机微弱的灯光看清前面的路了,他贴着墙,平复了一下心情,肺痛的要炸裂了,这条路从来没有感觉这么长过,接下来要怎么逃呢?陈贰是不是逃出去了,还是被杀了?另一个人是不是也要死?

    下一个会不会就是我?

    呜……

    一下子放松下来让他不禁想到了更多,人活生生的就死在自己的面前,还什么都挽回不了,这太窝囊了,他拿着袖子擦了擦脸。

    但是

    怎么感觉脸上滑腻腻的?

    他捏着手机的手都微微发抖,手指上黏糊糊还往下滴的,是血啊。

    cao!!

    周围好像突然出来了好多小孩子的声音,叽叽喳喳的叫唤着。吵得他头疼,他妈的,这什么鬼地方啊!

    前有虎,后有狼,他感觉身边的气压越来越低,好像是有很多东西挤着他似的,cao,要透不过气了,干!

    他拿着手机开了照相模式,淡淡的光线不至于会耗电很快,但是。

    画面中这些密密麻麻紧紧挨着他的这些缺胳膊少腿的小孩子们是什么东西啊,面色青黑,还挂着瘆人的笑,这鬼地方真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杨平费力地挪动着身体,越往下跑越轻松,但是小孩子们凄厉的叫声像是铁签子在柔软的大脑中狠狠的搅动,疼得让人发指,万幸,楼下浩楠不在,只是原本矮个男坐着的地方只留下了一滩水痕。

    希望他还活着吧。

    杨平自我安慰。

    门是打不开了,但是那个房间的窗户应该是可以出去的,他窜回了原来计划走的地方,可是窗户完好无损,浩楠一脸怨毒的盯着男人看,上面小孩的叫声越来越响了。

    连带着的还有潮水的声音,他把门打开往外一看。

    !!

    血红色粘稠的血浆从楼上喷涌的倒灌下来,无数个小孩子在里面沉沉浮浮的,所有眼睛都死死的盯着杨平看,血浆流的极快,像是浪潮一样很快就要打到这房间门口了。

    杨平把门关的死紧,哪怕到最后一刻,他都不愿意就这么放弃。

    他无意识的在房间里四处看着,好像是在寻找什么最后的希望。

    地上全是破旧发黄的纸,左边是老式生锈的铁柜子,右边是铺了破烂棉被的铁架子床,地上是花纹不齐整的地板。

    哈哈,是天要亡我啊。

    杨平坐在地上,看着地面上推起来的厚厚的,厚厚的纸片?

    等等,只有一层纸,为什么会凸起来,地上的花纹为什么不整齐?

    他猛地扑过去,眼里全然是对于生的渴望,他把纸片全都挥到一边,看着浩楠的出生证明,最终还是叠了叠放在了身上,地面上是一个突起的拎手,外面小孩的呼啸声已经近在咫尺,管不了这么多了。

    杨平拉开了地下室的门,极窄的通道,如泼墨一般的黑,只不过上面的声音一点都传不进来了,手机的浅浅的光像是要被吞没。因为一路上的摸爬滚打,身上的衣服快变成破布条了,背后还沾满了血,穿的实在是膈应,他就先脱下,擦了擦脸才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