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绝境
再将头转回来，沈知砚敛着眉眼，心里那种惶惶没有着落的感觉更浓烈了，他终于忍不住加快步子跑起来。 今日归家的心情，比往日都迫切。 家离得太远，沈知砚跑得窒息，雨伞被风拍打地几乎拿不住，身子也被雨水淋湿。他还处于发情期里，虽然打了抑制剂，但体力实在不如平常。 终于，他踏进了村口那条土道上，土道被雨浇成黏糊糊湿漉漉的泥泞，透明伞面被激上污点，拉动着的行李箱也脏了一半。 他看到几个街坊邻居围坐在一家屋檐下，支起圆桌上嗑瓜子打牌，边摸牌边扯起闲话，只是今天聊得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儿，每个人都是一言难尽地表情咂舌。 ＂可不是嘛，又来喽……＂ ＂哎哟，这才过几天喔，我看人都能被搞死……＂ ＂造了什么孽啊……＂ 沈知砚拉着行李箱走过桌子旁，邻居们抬眼看到他，互相看了看，忽然闭嘴了。 沈知砚走过来以后只觉得后背上聚了无数目光。 看他干什么？ 沈知砚不知不觉中加快了步子，逃开那几个大妈大婶，可沿着土道这一路走来，擦肩而过的邻居都古怪的眼神频频看他。 沈知砚硬着头皮继续走，迎面走来个年纪相仿的Omega。 那Omega瞧见他，欲言又止地打量他好几眼，开口时的语气和善，眼里却是避讳之色。 ＂你回来了？好久没看见你啊，抓紧回家看看吧。＂ ……回家看看。 沈知砚顿时奔开了步子，也不顾土道上石头多了，行李箱被颠得铛铛响。 他终于确认自己没由来的心慌的原因了，家里真的出事了！ ＂妈——＂ 沈知砚狂奔到家门前，屋内没人应，mama耳朵有伤，有点耳背。他提着行李跨过门槛，跑进院子里。 院子像是许久没有人打理的模样，盆栽已经快养死了，从地砖里生出绿葱葱的野草，杂乱无章。 他越靠近房屋，越能清晰听见律动的啪啪响和男女交缠着的yin靡声，沈知砚顿住脚步呆了呆，又很快反应过来，丢下行李急匆匆地冲进了屋。 ＂妈！……＂ 沈知砚看到床上，郑艳姝被一个膘肥体壮、满臂文身的中年矮男人压在身下，体位极度羞辱和疼痛——那已经不是人能摆出来的姿势了！ 她的腿完全被折叠脚腕压至头部以上，腰像是折断了一般几乎成了直角，脖子扭曲，脑袋歪在一边遭人死死按压着，脸上几近撕裂的痛苦和带着讨好意味的sao浪还没能彻底褪去，此时错愕地看着他。 ＂砚……砚？＂ 沈知砚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妈……＂ 郑艳姝把目光收回去，又搂上男人的脖子，勉强镇定地佯装不满道：＂滚出去，别搅事儿……白哥，做啊。＂ 身上被称作＂白哥＂的中年男人用被肥rou挤到只剩半个眼球的肿泡眼死死看着沈知砚，没动。 郑艳姝心里咯噔一下。 沈知砚被男人幽幽的目光盯上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一股冷到极致的恐骇，就像枪对准他的心脏扣下扳机，子弹将出，已被判定死亡。 他认识那个男人。 多年之前就是这个男人在黑市里想要猥亵他，被mama拦下了，但男人没有放过mama，他把mama按在地上在人来人往的黑市里强jian了她。 这么多年，这个男人还是没放过他们。 沈知砚眼中愠怒渐起，但在看到男人拔出那根混着鲜血的骇人的yinjing，下床向他走来的时候，他下意识退了两步，又不受控制地想起小时候的记忆。 他听到mama绝望的惨叫，和那时重叠了。郑艳姝像是忽然疯了一样往床边爬，最终却因为残疾摔在地上动弹不得，望着男人的后背歇斯底里地嘶喊： ＂白哥！！白哥！！！——不要，不要……砚砚……” 郑艳姝很疯。 性奴市场的老板们说她床上玩得疯，床下也像个神经病，动不动就精神失常。 现在就是如此，明明什么都还未发生，她就已经叫得凄厉，嗓音像是地铁列车在弯道区间轮缘摩擦时的尖锐，令人毛骨悚然。 沈知砚登时头皮发麻，他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mama了，恍惚一瞬，突然鸡皮疙瘩蹭的冒起，沈知砚条件反射地向门逃去。 ——那个男人扑过来了！！！ 男人一把薅住了他的校服脖领，把他朝后拽，沈知砚踉跄了两步，眼神一凛，突然挺身转体，蹦紧了手臂猛然发力，向男人的下巴捣了一记上勾拳。 这一拳他拼上命一般捣地极狠，几乎能听见骨头爆裂的声音，男人惨叫着捂向下半张脸，那埋在肥rou里的小眼透出惊愕，随即那股子地痞流氓的狠劲儿扭曲在他的脸上。 ＂他妈的，敢打老子……＂ 男人咧着嘴笑了，他原以为这个文弱学生没什么胆量，没留心防，结果还是个辣的，跟他老娘一样。 cao这种毛小子才带劲儿。 男人被欲望激红了眼，刚软的yinjing又有了挺立的趋势，他趁沈知砚惊魂未定时迅速近了他的身，挡住沈知砚几下混乱的反击后，用左手抓住了沈知砚冷白纤细的左手腕，把人向侧后方猛力一扯，右拳连续击打中沈知砚的后脑，一下，两下…… 沈知砚眼前昏天黑地，咬死了牙奋力想要挣脱束缚反击，男人却快速上步至他身后死死用胳膊勒住他的脖子，沈知砚终于体会到力量悬殊，被勒得濒临窒息，脖子及以上全部涨成青紫色，痛苦地眼珠几乎要爆出来。 郑艳姝凄惨地嘶叫着向这边拼命地爬，可双腿都残废了，她救不了儿子，心疼地失声痛哭。 ＂砚砚！！砚……白哥，白哥你放开他，求求你，他要死了——白哥！！！＂ 男人露齿笑着松了胳膊，用手拍打着沈知砚的脸：＂我可算等到你了。十多年了，力气见长啊。＂ 沈知砚眼前一黑趔趄两步，他伏着腰稳了稳身体，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意识渐渐回笼，眼里掠过阴沉沉的不甘。 沈知砚还未喘匀气，腿后被粗暴地踢了一脚，摔在地上，迅速翻过身用脚挡住扑向他身体的男人。 ＂还不老实呢？＂ 男人yin笑着眯着眼，直回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沈知砚。忽然裤腿被拽了一下，他不耐烦地回过头，看见那个残疾女人正跪在地上，哭得丑极了，便恶狠狠地一脚踹过去：＂滚开！＂ 沈知砚眸光一冷，那男人约是打架作恶了不少年，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杀气，回过脸来，突然俯身手一甩，从刀鞘中弹出短刀面，刀尖泛着寒光停在沈知砚的鼻尖上。 男人的肿泡眼有了弯度： ＂还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