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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洞xue(上)

    第十章

    郑康早上一起来就看见怀里的弟弟,他的手还很不老实的放在他的胸膛上。

    胸口的肿胀和疼痛感让他难受不已,他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赶忙把张佳方的手从胸膛上拿开。

    感受到他的动作郑佳方揉了揉眼,“大哥,起的也太早了吧,怎么不多睡会儿?”

    郑康没好气的说道:“我又不是你,家里的牲畜还等着开饭呢。再说了,佳方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他顿了顿,把视线飘向旁边儿,脸上浮起一抹红晕,“你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知事了。”

    “不知事?大哥说的是?”郑佳方满脸疑惑的问道。

    “譬如昨天的那种‘玩笑’,以后不准再跟我开了。”

    郑佳方见他真的有生气的趋势,抿了抿嘴赶忙说到,“大哥,别再生气了,大约是我睡熟的时候没意识不小心做出来的。”说着,他把目光瞟向郑康的胸膛,心里想到,果然那处被他弄的肿胀了许多,此时两个小尖尖正顶在白色的衣服上显眼极了。

    他低下头有些后悔:没想到他竟玩的过头了,真把这处弄得如此明显。这样的话,岂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哥哥的奶头了。

    郑康见他似乎有心反思便不再多说什么,从床边的小匣子里照常贴在rutou上,再换上长衫,胸口被玩弄过得痕迹瞬间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郑佳方见他动作娴熟,心里又觉得不好受。

    “大哥经常在胸口贴创可贴?有别人像我一样碰过大哥的身体?”

    听见这话,郑康先是一惊,以为前几天身上留下的痕迹还没有全消,小心看了看才反应过来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这么大了还像个追着哥哥要奶吃的小娃娃,若是旁人敢跟我这么做,那就是耍流氓了,我非要打断他的腿不可。”

    说罢他看了看时间,转头对郑佳方说道:“天色还早,你要是累的话,就继续歇着吧。今天小叔说要送人过来,我估摸着时间不会太早,怎么也得中午往后了,我去山上的地里看看,你起来了就把栏里的草喂一喂。”

    郑佳方点点头从后面抱住郑康,在他背上蹭了蹭:“家里的活儿放心交给我就好,大哥记得快点回来。”

    郑康心里暖融融的,面上却嗔怪道:“这么大的人还像是小孩子一样撒娇……好了,你就好好看家吧,记得没事儿也别出去乱逛。”

    郑康见他点了头才放心出门。现在正是夏祭期,一年里最关键的就是这时候,村里人规矩多忌讳也多,佳方性格活泼,大概是受他和郑泽深的影响,对于村子里的事向来排斥的很,但即便是从小在村子里长大的佳方若是犯了忌讳也不是件好玩的事。

    郑康并没有去山顶而是从半路上拐进了一处岔道,很快就走到了一处洞xue跟前。

    洞xue幽深,是再清朗的光与风也难以触及的地方,平常山里人见了这样的洞xue只要不是傻都会绕着走,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猛兽正潜藏在深处默默地注视着洞外的人呢。

    然而这里的洞口处却与别处不同。洞口像是被人特意收拾过一样,干净整洁半点杂草不剩,洞口旁摆着几块石凳子,像是常有人在此歇脚。石凳子前面的几棵榆树底下留着一些没撤干净的瓜果和没烧干净的纸钱,像是常有人来祭祀的样子。

    郑康被洞口吹出的凉风激了个哆嗦,不自在的耸了耸肩。每次走到这里就难免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他皱了皱眉,这就是为什么他很难喜欢这个村子。

    郑康从洞口旁的石头底下捡出一个黑色的纸袋来,纸袋鼓鼓囊囊的看不清里面装了什么。郑康轻轻吹了吹纸袋的表面,把上面的落叶和纸灰清理干净,他背上袋子然后从里面拿出一把手电筒来举着进了洞xue。

    洞xue里又冷又潮湿,上下足有两人高的距离,倒是宽敞的可以。洞顶上悬挂着不少锥形的石钟乳,偶然有灯光扫过去打到那尖刺一样锋利的柱石上,也只是影影绰绰的,反而看不清楚。

    这地方古怪阴森,哪怕打着手电筒,那点可怜的光亮也不足以照亮太多范围,几只看不清形状的动物趴在洞顶上快速闪过,似是被灯光惊扰或是被生人的气息吸引瞪着一双双血红的眼睛密切的监视着郑康的动向。

    有几只大胆的,从洞顶的石柱上探出身子来,半个茶杯大的脑袋斜头歪脑的,到有几分像是倒挂在洞顶上的蝙蝠。偶然有几声若有若无的嘶鸣声从深处的黑暗里传过来让人只觉得毛骨悚然。

    郑康贴着边往里走,地下开始分出几道沟槽来,里面还汩汩淌出些许水流来,不过走了半盏茶的功夫空气却越来越阴冷潮湿同外边的艳阳天成了两个极端。那些未知名的小兽一直不紧不慢的跟着他,越往深处,就有越多的兽类聚集,既像是好奇打量,也像是狩猎前的预兆。

    郑康感觉到包围圈子并没有加快步伐,反而放慢了自己的脚步,任由它们越聚越近。开始,几只小脑袋只靠在钟乳石后面看他,后来干脆连脚边的石头上似乎也有什么在滑动。

    水流越来越急了,原本只聚在沟渠里的水开始漫出来带出一股浓厚的腥味儿,郑康压住步子绕过水流向着干燥的地方挪动,正在这时,洞顶上忽然跌下一块石头来砸到水面上发出“噗”的一声来,洞里瞬间静了几秒,仿佛连水都息了声。

    郑康停下脚步平静的看着四周,在这种情况下手电筒的那点毫末之光微不足道极了,忽闪的微弱反而像是被包裹在黑暗里的信号塔。

    石头砸下的声音就像是个信号,瞬间搅动了原本平衡的局面,几只趴在郑康头顶的黑色动物,瞬间暴长,就像节节攀升的植物一样原本只有半个碗口那么大的身子瞬间伸长到了几米长,被拉伸成圆柱的黑色躯体原本还以为是光线不足的原因,此刻却显出恶心扭曲的真面目。

    那些蠕动着伸缩的东西是货真价实的怪物,没有任何一种动物可以扭曲到这样的姿态,也没有任何一种动物周身覆盖的黑色鳞片会像人体的皮肤一样触感滑腻,散发着腐烂的rou体肿大崩坏的腐烂臭味。

    郑康的像是忘记动作一样僵直在原地,任由无数条怪异的长“蛇”向他激射而来,那群面条一样的怪物,憎恶的面孔就映衬在他的眼睛中——那一个个“长柱”的顶端姑且就称作头吧,只有两个黑洞洞的框子被随意的排列在脸上中间是人一样眼睛,因为眼珠子跟眼眶的大小不匹配,有几只的眼球被硬生生压到暴突,红色的血丝翻在眼球表面让它们看起来是红色的。它们的头上还披覆着人一样的头发随着它们攻击的动作在空气中乱舞。这些东西似乎并没有嘴,然而却饿的狠,闻着生鲜的人rou顿时都发了狂。

    在那群疯狂伸缩拉长的柱们即将要吞没绞死他之前,郑康从黑色的纸袋里拿出了一块白骨来,那白骨似是腿骨的部分,长长的散发着腐臭味,瞬间将所有怪物的视线夺走。

    他举着白骨挥了挥,那些怪物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顿在半空中看着他。

    郑康一挥手将手中的骨头扔到了远处,那群怪物瞬间急迫的围聚上去,竟也不管他了,郑康回过头去,一言不发的看着它们,它们推着搡着,用头拱着彼此的身体,挤作了一团,有的因为挤不到骨头边上甚至跟旁边几根打成了一团,然而它们的身体虽然蜷成了一团,根部却还牢牢的粘在洞顶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它们就像肮脏的虫子在水沟的烂泥里滚着。

    外面的热闹非凡,里面的也好不到哪去,因为即便骨头就在脑袋边上,但这群怪物却并没有嘴,肚子里的饥饿催使着它们,它们却没有相应的物件满足欲望,巨大的悲愤席卷而来,几只怪物狠狠的把头撞在雪白的骨头上发出砰砰声。

    郑康转过头去继续向尽头走去。

    越往深处走一股怪异的腐烂味儿就愈加的浓重,那味道伴着一种叫人撕心裂肺的灼烧感深深地刻在洞xue的空气里。这里的空气像是浓稠的油,黏密、无孔不入,使所有身处其中的人免不去难受的呕吐感。

    然而郑康却像是什么都没闻到似的,熟门熟路的绕过几个岔路口,沿着边边角角的隐秘记号不到半小时的时间便轻松从迷宫一样的黑暗天地里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