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拜伦和凯伦带人回到总部，解散部队后，立刻赶到安格尔的办公室准备汇报，却被提姆告知安格尔在小会议室，两人又走到小会议室，便看见第三军的高级军官都在，就等着他们两个了。 “上将。” “上将。” 两人向安格尔行礼之后，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十月之前，我会做一件很危险的事。”安格尔双手放在会议桌上，十指交叉，哪怕墨蓝色的机甲彻底覆盖了十指到手肘的位置，也依然显得纤长秀美，“这件事如果失败了，会给第三军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如果成功了，也没有什么好处。” “上将，我有一个小问题。”作战指挥处的副处长奥兰多中将举了举手，“这件事和陛下有关吗？” 安格尔看看他，再转头看向拜伦和凯伦，“我认为这属于我的私事。”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和盖尔吵架的内容，这么快就被他们传播了出去，难道他们就没有一点点顾忌之意吗？ “但您说这件事会威胁到第三军。”第二师师长艾特里中将迅速反驳道，“所以我们一致认为，这不只是您的私事，也和我们息息相关。” “我为你们准备了调任书。”安格尔懒得再跟他们废话，直接打开光脑，将一份电子文件分发给他们，“想走的人，把名字和军团替换掉交给我就行。” 满室沉默，没人有心思翻阅文件。 “您这是威胁！”过了一会儿，审判庭庭长东脱口道。 “东少将。”安格尔语音轻柔，“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我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 “可……”东还没感觉到什么，室内一大半的人生生被安格尔的称呼吓得打了个寒颤——除非正式场合，安格尔叫人都是直呼其名，极少在名字后加上军衔，而他一旦这么做了，就代表他正在发怒的边缘。 “闭嘴，没看见上将心情不好吗？！”他旁边的情报处处长亚当少将低声警告了一句，等东沉默下来后，才谨慎地问，“上将，我们要怎么做才能降低这件事的危险性呢？” “加速和谈，在确保边境安全的前提下，解决掉所有潜在的危险因素。” “您是单指第二军和第八军，还是包括第一军的路易上将在内？”亚当继续问，作为现任情报处处长，他当然很清楚第三军和路易之间的恩怨。卡曼帝国十三军团彼此独立，理论上井水不犯河水，但架不住皇帝当年为了选拔继承人，把各大家族的继承人全部弄到了第一军近卫队就近观察，还经常将一些本该由皇帝亲自过问、实际上却是由路易代劳的事务分发下去测试他们的能力。路易不敢反对皇帝的命令，却觉得是近卫队夺走了他手中的权力，面上固然一切配合，私底下却各种使绊子，第三军的将级军官有一大半都是第一军的皇家近卫队出身，从前没少跟路易明争暗斗，最后被皇帝选中的安格尔尤甚。 “都算，还包括明珠港的那个……”安格尔发现自己想不起来那个负责人的名字。 “汤姆·贝尔金，明珠港主管，他是财政部贝尔金家族的旁支。”拜伦立刻为他解围，又向其他人解释道，“今天他知道盖尔亲王即将抵达明珠港，便要上将延迟行程，为盖尔亲王让路。” “死了吗？”奥兰多挑眉，已然动了怒意，众人也面现不愉之色——因着安格尔的意思，第三军对外行事多有克制，但他们心中早就将帝星当成自己的地盘，也就是对上第一军的时候会退让一二，哪里想到区区一个明珠港负责人，居然敢这样对自家上将？ “当时不知道上将的意思，就只是敲打了几句。”拜伦道，“待会我跟贝尔金说一声，他自然知道怎么处理。” 不知道也没有关系，不过是再多处理一个家族罢了。 奥兰多哼了一声，又劝安格尔，“上将既然已经想通了，何不再做得彻底一些，直接把皇储之战变成皇位之战？” 安格尔扫了一眼其他人，见他们似乎觉得奥兰多所言颇有道理，换了个姿势用左手支着头，抬起右手揉了揉眉心，“因为我不想那么做！” 他揉了两下觉得机甲太过冰凉，干脆把右手的手甲收了起来，继续揉捏着眉心，白皙莹润的手背上那一抹明晃晃的红艳丽至极，生生将众人的眼刺伤，“我强烈怀疑帝星指挥学院的教育有问题，把你们一个个都弄得不正常。” 他说完这句话后才发现其他人根本没仔细听他的话，而是全部盯着他的手背看，安格尔这才想起自己佩戴手甲的初衷，他手上动作一顿，默默把手甲覆盖回去，继续揉眉心。 “陛下做的。”拜伦用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语气陈述道。 虽然上将从来只允许雄子触碰自己，甚至在动手打雌子的时候都要隔一层机甲，但是考虑到雄子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而且皇宫里还有一个刚刚让上将决定加快皇储之战的皇帝在，拜伦迅速锁定了犯罪人。 “这只是个意外。”安格尔叹了口气，继续把说了无数次的借口搬出来，“你们知道我有双白综合征，比常人更容易受伤。” 双白综合征是一种十分罕见的疾病，多出现在雄子身上，只有极少概率出现在雌子身上——对于雌子而言，毁灭一个被检测出不良基因的雌性幼子比留下他并花费巨额费用治疗要简单得多，安格尔对外一直用这种病来解释自己的肤色和体质。 “陛下也知道。”奥兰多冷笑起来，“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他有什么资格爬上您的床？？” “奥兰多。”安格尔打断了他的话，“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从窗口丢出去。” 奥兰多紧紧盯着安格尔，几次张口又几次放弃，安格尔可不是那种只会说说而已的人，在他警告之后如果自己继续质疑，只怕真的会被安格尔丢出会议室。 “上将。”刘易斯听到现在越来越糊涂，见场面僵持住了，才开口问道，“我不明白您既然决定和陛下在一起，为什么还急于夺权？” 安格尔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其他人也都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刘易斯，最后还是凯伦好心为他解惑，“总参谋长，如果上将不能在公开关系之前确认地位，他的名誉将严重受损不说，也会冒出一大群自以为是的挑战者。” 卡曼帝国可不会接受一个依附于他人的君主，事实上，若非皇帝性无能是个公开的秘密，以安格尔和皇帝的亲近，难免被人诽谤为以色晋身。 刘易斯很想问上将什么时候说要公开他和陛下的关系，但看着安格尔的脸色，他还是换了个问题，“您可以选择保密，没必要公开。” “我跟菲尔顿提过。”安格尔继续揉眉心，“但是他想从维西学院出嫁。” 又一阵沉默。 很难评价这句话给他们带来的冲击，过了许久，拜伦才迟疑着开口，“我以为只是在帝国半公开……类似盖尔亲王和珀利上将那种地下情人？”他一时半会没找到合适的例子，索性拿了盖尔亲王来充数。明面上这两人各自都娶了雄子，也没有任何超越君臣的特殊关系，但是谁都知道他们不清不楚，也都默认他们可以在紧急情况下代表另一方。 “地下情人，你的意思是他们在一起，却没有登记婚姻关系或是订立婚约吗？”安格尔眨了眨眼，雪白的睫毛仿佛最洁净的雪花，坠落在淡紫色的湖泊上。 “应该没有吧。”拜伦不太确定。 “这么不负责的事，也只有盖尔亲王那种道德败坏的人渣才做得出来。” 室内众人面面相觑，没想通盖尔这种明显为珀利着想的做法怎么会被安格尔评价为“不负责”和“道德败坏”，对于雌子而言，被认为是“地下情人”远远比公开嫁给另一个雌子好得多，前者至少还是个独立个体，后者可是直接依附于别的雌子，不过他们知道自家上将在某些方面有着奇怪的坚持，对于雌雌关系同样坚持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反正丢脸的是皇帝。 这一刻，不止一个人在心里阴暗地想着。 亚当习惯性理了理事情的脉络，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安格尔上将既然觉得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应该结婚，为什么会到现在才提出这件事？盖尔亲王说上将和皇帝在一起很久了，可是据他所知，上将留宿皇宫的时候，都是由皇帝的雄子为他侍寝，而且若是上将想要结婚，皇帝却不愿意嫁给他，上将怎么可能和他继续纠缠不清，直到现在才公布出来？ “上将，您在今天之前想过迎娶陛下吗？”亚当问。 安格尔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那您过去知道陛下对您心怀不轨吗？”拜伦也意识到了问题，急急追问道。 安格尔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听拜伦和亚当的语气，他们对皇帝喜欢他这件事毫不意外，还早就知晓了。 但在一群人的注视下，不善撒谎的他还是艰难地摇了摇头。 所以原本上将和皇帝毫无瓜葛，只是皇帝单方面暗恋上将，直到今天盖尔亲王胡说八道，把皇帝刺激过头了，才让皇帝跟上将摊牌，然后上将出于同情或是别的缘故，又答应了迎娶皇帝？？？！！！ 反正在场的人，没人愿意承认自家上将喜欢皇帝。 “上将。”亚当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我们杀了盖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