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很快到了周六。 林滦失眠了，他盯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头痛欲裂，复杂纷繁的感情和问题让他的眼中充满了红血丝。 早上七点半，林滦轻手轻脚的起了床，煮了瘦rou粥，煎了两个鸡蛋，将昨天买的包子热了一下，然后回到卧室，打开窗帘，正要把糯糯叫醒，却透过窗户看见楼下停着叶文轩的车。 林滦叹了口气，将糯糯叫醒，两人吃了早饭。 林滦带着糯糯来到楼下，准备让张老头帮忙照看一天。 等林滦刚下楼，就看见叶文轩站在楼道口。 “叔叔好！”糯糯倒是不认生，很有礼貌的打了招呼。 叶文轩难得的有了点笑意，两三步走过来，将糯糯抱在怀里：“糯糯，叔叔带你去海洋馆。” “可以吗？”糯糯高兴的惊呼一声，但还想着回头向林滦请示。 林滦一瞬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糯糯！下来！” 他的语气很凶，把糯糯吓到了，糯糯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却吭吭唧唧的，没哭出声。 糯糯在叶文轩的怀里挣扎起来，叶文轩怕摔到她，将她放了下来。 糯糯跑到林滦身后，抱住了他的腿：“爸爸，别、别生气……糯糯不去……” 林滦的眼圈儿也红了，他怨恨自己的沉不住气，更怨恨叶文轩。 他赶忙回过身，将眼泪汪汪的糯糯搂进怀里：“对不起，糯糯，爸爸不该凶你的。我教过你很多次了，不能跟着陌生人走，对吗？” 糯糯点点头：“我知道了，我、我不会了，除了爸爸我哪也不去了……” 林滦鼻头一酸，轻轻拍着糯糯的后背。 叶文轩隔着糯糯抓住了林滦的胳膊，他似乎有些恼怒：“林滦，我觉得答应孩子的事情，还是应该做到的。我想今天带你和糯糯去海洋馆，你觉得怎么样？” 叶文轩说到最后，神色越发乖张。 林滦知道他在威胁自己。 林滦第一次服了软，他几乎是乞求的看着叶文轩，微微摇头。 叶文轩气的笑了起来：“林滦，糯糯只是个孩子，我就算是个禽兽，也不可能对她做什么，不像有的人……” “够了！”林滦怕叶文轩说出什么，赶紧低声开口道：“走吧，我们跟你去。” 一直小心的听着叶文轩和爸爸对话的糯糯瞬间手舞足蹈起来，好像刚才眼泪汪汪的小可怜不是她似的。 林滦拿她没办法，只能抱着她上了叶文轩的车。 叶文轩一路无话，只有糯糯坐在儿童座椅上，前后张望：“爸爸，这个是什么字？” “爸爸，那是什么字？” “……” 林滦耐心的回答糯糯的问题，时不时用纸巾帮她擦擦鼻涕。 到了海洋馆，一位漂亮的解说员全程带着三人，糯糯尤其高兴，都顾不上爸爸了，一直牵着美女jiejie的手，时不时对海洋馆里的大鱼发出一阵阵的惊呼。 期间，还和白鲸“友好”的交谈了。 白鲸然后猛地冲到玻璃边上，张开了没有牙的大嘴。 糯糯吓得坐在了地上，白鲸又猛地后退，歪了歪脑袋，憨态可掬的模样。 林滦赶紧过去，正要将糯糯扶起来，却见她对着白鲸张大了嘴巴，企图吓回去。 林滦笑得合不拢嘴，今天第一次眉头舒展起来。 水蓝色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 ‘咔嚓’相机想起的声音让林滦回过头，正看见叶文轩拿着手机整理头发。 可能是自己听错了吧。 林滦没放在心上，带着糯糯继续前进。 三人来到观众席，海豚和海豹的表演迎来满堂喝彩。 “有没有那个小朋友愿意来摸摸海豚啊？” 糯糯两只小胖手握在一起，都要扭出花来了，两只眼睛也盯着海豚滴溜乱转。 林滦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叶文轩已经举了手。 主持人看到林滦叶文轩带着糯糯，一行三人十分养眼，便指向了叶文轩：“那就请这位爸爸带着孩子来吧。” “不是……”林滦正想反驳，却低头看见糯糯渴望的眼神儿，瞬间心软了下来。 反正已经这样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走吧，糯糯，叔叔抱你去吧。” 糯糯坐在椅子上有些犹豫，林滦拍了拍她的肩膀。 糯糯的脸一下子烧红了：“我、我没想……” 叶文轩说道：“叔叔想摸摸海豚，但叔叔有点害怕，糯糯能保护叔叔吗？” 糯糯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本来缩在椅子里的身体也挺直起来，拍着小胸脯说道：“没问题，糯糯保护叔叔和爸爸！” 说着，糯糯就挡开叶文轩的双手，雄赳赳气昂昂的向台上走去，又奶又凶。 林滦紧随其后，仔细的看着糯糯，怕她滑倒。 在饲养员的鼓励和主持人的解说下，糯糯喂了海豚吃小鱼，还摸了海豚的脑袋，开心的不得了。 糯糯的内心比同龄人更加敏感，林滦也很少见她高兴成这个样子。 林滦看着叶文轩将糯糯举高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如果有一天糯糯知道真相，会不会恨自己。 可他像一只缩进壳里的乌龟，不愿去想。 两大一小玩到晚上六点，叶文轩说要一起吃饭。 林滦想要拒绝，可架不住糯糯瘪着嘴说肚肚饿，快要饿的死掉了。 叶文轩表示他也饿了。 然后两人就直勾勾地看向林滦，弄得林滦实在说不出想要回家吃的话来。 毕竟从这里回家，怎么也要一个小时。 按照糯糯的话说，再过一个小时，糯糯就要饿成纸片了。 林滦无奈的点点头。 糯糯欢呼着，噔噔噔跑上了叶文轩的车，熟练的给自己系上儿童座椅的安全带。 “爸爸快来！” 林滦缓缓坐进车里，看了一眼身边粉红色的儿童座椅，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叶文轩找的是一家装修风格很温馨的亲子餐厅，进店的时候还有服务员给小孩子发一个黄色的小鸭子气球。 糯糯牵着气球的绳子，坐在椅子上翘首以盼，过路的服务员总会一脸慈爱的多看她几眼。 她也不认生，笑眯眯的跟人家打招呼。 林滦却有些担心：“叶……叶先生，这么多人，会不会……” “没事的，这是我的餐厅，私密性很好的。糯糯，想吃什么就点，叔叔请客。” “耶！太好啦！” “……” 林滦坐在糯糯身边，只顾着给糯糯喂饭，半天了也没吃几口。 叶文轩看向糯糯：“糯糯已经是大孩子了，能自己吃饭吗？” “当然能！” “我不信。” 糯糯赶紧拿起自己的勺子，勺子很袖珍，被糯糯拿着大小刚刚好。 “爸爸，我要自己吃！”说着，糯糯盛了一口汤，嗷呜的吞进嘴里，吃的眉飞色舞，那模样像在炫耀。 叶文轩鼓起了掌，做了个惊讶的表情：“哇哦，糯糯好厉害啊！” 叶文轩夸张的表情让糯糯昂首挺胸，像战胜了的大公鸡，吃的更欢了。 林滦看着用勺子用的有模有样的糯糯，心中五味杂陈，一种不知名的恐慌让他喘不上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