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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 (剧情,吃醋的法拉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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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你因为我没侍寝。”

    面前的殿下的绿眼睛被星塔的光辉照亮,犹如两颗晶莹的宝石。他端着一碗晶莹剔透的甜品,拿雕花的金勺子舀起撒在上面芬芳扑鼻的细小花粒送到自己嘴边。拉塞尔往后躲了躲,那勺子就跟着往前凑,硬是塞到自己嘴里。唇齿间满是清透的甜味,“因为我,补给你的。”身量未足的殿下踮着脚又舀了一勺送到高大的雌虫面前,“不用了,殿下……”拉塞尔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句,那只纤细漂亮的勺子根本不理他,年幼的殿下张着嫣红的嘴唇,发出啊的声音,示意自己再吃一口。

    站在廊柱阴影里的拉塞尔犹豫了一秒,脑海里闪过雄主极淡的浅色双眸。身边站着和自己一样担当着亲卫职责的雌奴,他不应该和伊恩殿下太过亲近。然而伊恩殿下第一次这么认真而执着地看着自己,他闭上眼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弯腰张开嘴去抿勺子。

    他吻到了一对柔软的嘴唇。拉塞尔睁开了双眼,之后才想起来自己再一次坠入了相同的梦境。长长的有如细浪一样轻柔的卷发不见了,殿下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束短短的辫子。清浅的吻稍瞬即逝,“你有想我吗?”面前的殿下双眼明亮,带着期盼的眼神,一对乌溜溜的黑眼睛被自己身后强烈的阳光照亮,晕开几分深沉的绿来。

    “当然,我有给您回信…”拉塞尔还没说完就被伊恩挽着胳膊拽着往前走,耳边忽然喧闹起来。老旧的鸣笛拖着长长的调子,拉塞尔回过头,看到人群从身后巨大的船体里涌出来,连忙跟着伊恩往前走。“笑一个,快,我要和你拍一张。”拉塞尔抬起头,伊恩手里拿着一个形状圆润的盒子,在一阵闪光之后从顶部的缝隙里吱吱地伸出一张相纸来。伊恩松开了胳膊去抽,挽着自己胳膊的殿下在这个瞬间不见了。拉塞尔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在张望里被人群推挤着,一脚踩空坠了下去。

    “呼……呼……”高大的雌虫醒了过来,眼前是幽暗的房顶,上面投射着户外模拟的暗红色星空。他呼出一口长长的浊气,撑起身掀开枕头,拿起光线枪插上保险锁扣,在蓄能装置发出慢慢降低功率的细微声音里拿起一旁的一个金属扁盒,手指滑过上面雕刻的花纹打开了侧面的开口。

    一个用伊恩剩下的画纸简陋装订的薄册和一支自制的软金属笔被倒了出来,拉塞尔用手掌压平了折线,捏着金属笔的平尖在粗糙的纸面上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伊恩期盼的脸和那艘船的模样,他尽力补充环境细节,最后在空白处用虫族文字写下回忆,“第二十八次,港口,旧式水上运输工具,装备了简陋的武器和声纳探测装置,虫群,会发出闪光的小盒子。”还缺了点什么,拉塞尔往前翻了翻,手指摩挲着之前画下的伊恩,她在窗台上搂着自己脖子,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大号的衬衫,两条腿缠着自己的腰,满脸都是沉浸在欢愉中的红晕。高大的雌虫在港口侧面的空白处补上自己的推断。“殿下前来约会, ”他咬着笔头,弯腰靠在床头思索,一边写一边懊悔自己为什么会沉迷在星塔里的过去,要不然就能多了解一点另一个世界的殿下。“衔接第五次梦境。”拉塞尔写着下让自己迷惑的推断,“当天匹配了,但是自己没有怀孕,也从没有梦见过小崽子。”

    床头的闹钟咔哒一声弹起来,又在跳起瞬间被拉塞尔按了下去,根本没有给它发出声响的机会。拉塞尔收拾好东西,把金属盒塞进制服的口袋,拿起光线枪插在睡裤的松紧带边缘走进盥洗室。镜子里投放着今天的安排,“……安防:陪伴席律殿下进行采访……伴舞集体训练……席律殿下的歌迷见面会,来访名单……”拉塞尔一边听着阿迦尼合成的声音一边把洁牙器丢进嘴里,热水从天花板密集的小眼里哗地喷了出来,瞬间让热气充满了浴室。合成的雌虫声念到了最后一个名字便戛然而止,“苏莱曼的塞壬尼缇。席律先生已经离开卧室,请尽快赶到。”

    今天仍然没有侍寝的安排,他一点也不意外。拉塞尔吐掉了嘴里的水,走进淋浴间,飞快地把自己清理干净,套上了亲卫的制服。拉塞尔走到席律的套房门口,对正往外走的阿杰尔上校行了一个军礼,跟着他一起走进伊恩套房里的餐厅。

    “我对殿下的想法非常感兴趣,愿尽其详。” 卡塔利亚·勒里什放下了手里的银杯,主动接过话题。奈萨神庙的池水在银杯里好像沸腾了一样冒着泡,他身边的克里斯琴瞪着那杯奇怪的饮料又好奇又害怕,最后还是耸耸肩喝掉了自己面前蓝绿色的果汁。

    “这地方还不错,就是玩的东西少了点。早上托雷斯先生问我喜欢什么消遣,等演唱会结束以后可以在这里休息几天。我就想到弄个骑术场,后来又琢磨着不知道别的雄虫会不会喜欢,就先问问你们的意见。”

    “我举双脚赞成!”席律高兴地举起酒杯。伊恩伸手拿过酒杯,把沙拉盘推到他面前轻言细语地劝道:“在这个时间喝安托瓦蜜酒还是早了点,多吃点实在的,你一会还要去排练。”她抿了一口玛提亚斯亲自端上来的,热乎乎还带着神庙香气的奶水,从自己的沙拉里扒开菜叶和烤面包块,仔细挑出一块rou塞到嘴里。

    “殿下听说过滑翔翼吗?我看到Z30那边有许多替代翅翼的东西。“克里斯琴眼睛转了转就想出一个点子,熟练掌握气流的伊恩殿下喜欢看到第五层的低级雄子也在空中翱翔,但在度假的酒店里架设练习场有些过于喧闹。没有动力驱动的滑翔类运动既安全又优雅,克里斯琴想着,还可以给雌虫们展示自己富有安全感的怀抱和飞行能力的机会。“找一个高的地方跳下来,用安装在支架上的布料替代翅翼。”

    逗小崽子的游戏,德瓦恩在心里腹诽,瞪了一眼站在军需官身后的普林斯顿少将,埋怨他没有好好教导自己的雄主,拿手掩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昨天晚上殿下竟然因为自己身上太热滚到法拉赫怀里去了,没一会又滚回来找自己,弄得他一晚上都没睡好。而一大早殿下开开心心地浇灌了自己又喂饱了雌侍以后,竟然又“缩水”了。俊美的雌侍毫不掩饰他烦恼的眉头,真是失算!面前伸过来插着炖rou的叉子,德瓦恩只好张开嘴吃下,拧了拧耳朵里的耳塞,继续盯着光屏进行着星际间的通讯会议。“你的点子不错,”和雌侍相同的发色让他们远远望着就像一对亲兄弟一样天造地设,可端庄地坐在软塌上的殿下看起来就像一朵被野兽看管着的不可攀折的花。腻着雄主不撒手的法拉赫规规矩矩地面对着跪在他脚下,把银盘举过了头顶,宁愿做雄主的脚踏和餐桌也不愿意离开他一步。

    “嗯……滑翔翼会不会速度太快?好多雄虫都没有飞行的经验,说不定恐高。”伊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捏着餐盘里多汁的果rou喂到法拉赫嘴里。坐在对面的卡塔利亚·勒里什瞄着伊恩的被舔得干干净净的手指,又看了一眼殿下左手边同样俊美的雌侍和右手边亲密的席律殿下,琢磨着今天应该还能继续保住自己的贞cao。他的雌君劳尔·卢比奥·德勒里什不着痕迹地靠过来,在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这位年轻的雄虫眼睛一亮,托雷斯在酒店里建什么都是讨好殿下,他没有必要来询问身边的雌虫,殿下在Z30有自己的度假营地,应该是想着怎么在自己的域里弄点不受雌侍们约束的生意。

    “没准都行,我的家族在洛哈一直在做生物保育和养殖,有不少大体型的动物可以用来当坐骑,殿下应该还记得我的城堡在下雪的高原上,”勒里什的脑袋飞转,琢磨着怎么能讨到殿下欢心。“小时候我们会玩雪,雌虫们从山上滑下来练习飞行,能设计出不同类型的滑道, ”他转过头看着克里斯琴,把话题抛了回去。“没准中校说的滑翔翼可以拿来用。”

    “把7号行星的分层设色图给我看看”伊恩伸手去点德瓦恩的光脑,被正在抽空旁听会议的上将握住了手腕。“我发给您。”德瓦恩拦住了雄主“刺探军情”的小爪子,亲了亲又白又滑的手背,从自己的资料夹里找到一张看起来简单点的转到了伊恩的光脑上。席律好奇地贴到了伊恩肩膀上看着她拨弄着这课暗红色的星球,上面一片荒芜,但旁边的数据显示它的重力和大气层非常适宜改造。“托雷斯说这一颗需要三十多年,”德瓦恩按下通话静音,转过来和伊恩解释,“我们有一颗现成的41号行星,只要十几个月的改造就能满足您的要求。但这些时间都太长了, ”德瓦恩搂住了雄主的腰,立刻感觉到法拉赫的眼神穿透了黑布面罩刺了过来。“既然有现成的,您就在这儿先玩会,设施和服务的亚雌我出,要走的时候直接搬过去就行。”

    这可真是个吃骨头不吐渣滓的坏蛋,一点都不给她留自己的东西。伊恩瘪了瘪嘴,而俊美的雌侍回以一个灿烂得让她睁不开眼的微笑,凑到她面前吧唧一声响亮地亲了一下伊恩红润的双唇。“我不占着您的时间了,要是您定了我去和托雷斯说一声。”

    “才不要你们去讲,”俊俏的雄虫殿下竖起眉毛扞卫自己的零花钱,“早饭后让托雷斯过来,我和他谈。”

    “嗯……”德瓦恩几乎可以预见到他的雄主色诱一肚子生意的托雷斯时被占便宜的样子,自己可不能轻易给他这个好机会。“那让玛缇亚斯伯爵陪着您吧,我帮您去叫他。”

    伊恩勉勉强强地在小伙伴们偷笑的围观里把霸道的雌侍赶走了。勒里什松了一口气,伊恩殿下被雌侍装模作样压下去亲的时候,虽然黑发的雌侍只是没礼貌地强行索取了一个离别的吻,但扣在自己软皮上的小坠子又不由自主地跟着伊恩几乎微不可闻的一声软软的轻叹响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对自己的雌君使了个颜色,“殿下要是需要,我可以先送几种会飞的浮鳐过来,它们飞得挺稳,得空了席律先生和中校也可以坐着玩一玩。”

    “你的想法很不错,勒里什伯爵,我对您的宠物有别的计划。不过先不用那么麻烦,最近我还要去主星,一会我们再谈这件事。”伊恩在光脑上勾勒出一张带龙骨的翼伞,之后一边询问克里斯琴帝国那边滑翔飞行器的构造一边画出一个普通的长条翼伞的样子。“可以让雌虫cao纵,雄虫或者小崽子固定在前面,嗯……找一个气流平滑的山谷滑翔…”

    “没有见过这样吊着的,不过……”席律早对伊恩能利用古老工具玩出新花样的本事见怪不怪,而克里斯琴则没工夫啧啧称奇,他飞快地在自己收集的资料里翻找合适的材料,“我觉得应该是轻软耐撕裂的布料, ”他从座椅里跳起来,似乎对伊恩的计划来了兴趣,拉着普林斯顿对伊恩敬了个礼就往外走。“我去星舰上找找,没准有合适的。”

    “不管今天几点我排练完,要是弄出来了一定要让我试试!”席律几乎可以想象自己和伊恩一起乘着气流在高空飞翔的情景,飞行器的枯燥驾驶根本不能与之相比,光是想象与气流融合为一体的感觉就让席律感到兴奋,唤醒了虫族与生俱来的天性。他抱着伊恩在她脸上响亮地亲了一下,“啊~沙拉酱弄脸上了讨厌!”伊恩从法拉赫的膝盖上跳下来也没躲开,伸脚作势去踢,被席律扭腰躲开了。“那么我去排练了,晚上见伯爵大人,您和伊恩先聊着~”他端起被伊恩拿走的酒杯,一口闷掉了蜜酒,对勒里什抛了个媚眼扭着腰离开了伊恩的套房。相貌堂堂的年轻伯爵回以礼貌而僵硬的微笑,“请坐到我身边来,卡塔利亚, ”黑发的殿下软绵绵的声音和亲密的称呼让勒里什心惊rou跳。“在托雷斯先生过来之前,我想单独和你谈谈骑术场的事情,我想做个来钱的生意~”

    恒星越过天穹顶端,向地平线的另一头坠去。年轻的卡塔利亚·勒里什捏着伊恩殿下交给他的创业手写稿,坐在一位安静而高大的祭仆的胳膊里离开了殿下们守卫森严的庭院,顺着用白墙和在日光下休眠的发光植物装饰的长廊走向自己的套房,被安静的祭仆和卫兵们簇拥。怀孕的雌君劳尔·卢比奥·德勒里什和托雷斯走在雄虫身后,聊着合作的细节。恒星温暖的光线从长廊顶部的镂空投下,在地上照射出重复嵌套的几何纹路,这条通向帝王套房的唯一长廊按照伊恩殿下的喜好设计,去掉了所有现代化的辅助设施,用整条洁白温润的玉石直接挖凿,一丝切缝都没有,一看就是从矿星用大型工程机甲整体挖凿运输到酒店进行雕琢的。

    一群蒙着脸的苏拉雌虫迎面走来,打头四个侍卫身穿镶着大片亮鳞的软甲,手里举着顶部弯曲的尖矛和纤长的三叉戟做仪仗,和跟在最后的十二个侍卫把几位披着密不透风的黑袍的亚雌仆从围在中间。头戴透光黑纱的小雌虫被他们簇拥着,轻盈的面纱被头顶的合金细丝小冠顶得冒尖,透出金属切面的反光。两条队伍在狭窄的走廊里相遇,勒里什卷起伊恩的手稿,挺直了背脊,昂起下颌垂下眼等待对方让开道路。

    小雌虫微微向身侧盖着厚纱的亚雌仆从使了个眼色,挺直了背脊优雅地把右手放到左肩微微颔首向勒里什屈膝行礼。那仆从便躬下身道:“苏莱曼的塞壬尼缇问候伯爵大人的健康,愿您的家族枝繁叶茂,愿苏拉庇佑您的首生子胎液纯净,不受邪眼凝视的污染。”说话间亚雌侍仆都跟着弯腰鞠躬行礼,一个捧着盒子的亚雌走出队伍,打开盒盖把手里的礼物举到头顶跪在勒里什面前,但其他的侍卫都保持着警戒,把队伍的宽度缩了缩,让出一半的路来。

    一个未成年的雌虫还要占一半的路,真是好大的架子。卡塔利亚·勒里什对此心生不满,但他顾忌着这儿的动静伊恩殿下一定也能听见,便没有为自己在菲斯特拉的排场没摆出来而计较,只微微拉长瞳孔让身后的祭仆分了一半隔在自己和苏拉的雌虫中间,微微冲这个年幼的雌虫点了点头就算回过礼。托雷斯点开了生物波扫描仪,劳尔站到祭仆身边拉了拉勒里什的袖子,让他去看光屏投射到手心的小字。勒里什扫了一眼,转过头回答:“感谢您的问候和礼物,主神在永夜的宇宙中庇佑着我的首生子,也愿他能驱离您旅途上的不详。”一个穿着短袍的雌虫接过亚雌手里的盒子退到勒里什身后,这位年轻的伯爵眯着眼从头到尾地扫视着把脸挡得严严实实的侍卫和仆从,接着问道:“不知塞壬尼缇王子要去何处,要见哪位贵客,又有何贵干?勒里什家族守护诺蒙最尊贵的雄虫殿下,还请您说明来意。”

    身量未足的小雌虫不慌不忙地回答,但勒里什听见的是掩盖雌虫嗓音的合成机器声。“忠心的守护者勒里什伯爵,苏拉喜悦新生的到来,塞壬尼缇代他的雄父,心灵之海在现实世界的cao纵者,尼代的君主苏莱曼向伊恩殿下送来精心准备的贺礼,愿小殿下被慈爱的主母庇佑,赐予平静而安宁的命运。”

    勒里什转过头去看托雷斯,他微微对这位年轻的伯爵点点头,示意生物波检查结果没有问题。“您请吧。”他说完便指使祭仆们继续向前走近,让自己的侍卫长领着这位王子去通报。勒里什的队伍一直向前走,直到绕过两个拐角托雷斯才开口致谢。

    “要不是伯爵阁下警惕,我还真不好开口问,也没法一口气这么快做完一整队的生物波检查。”他感叹道。“我一向对他们很警惕,议员先生。”勒里什没等劳尔开口便回答,身后怀孕的雌君便闭上了嘴,“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蒙着脸让我无法判断对方是不是被污染。在我的星域可没哪个雌虫敢这么出格。”祭仆托着年轻的伯爵拐了个弯和蓝发的雌虫分别,只留给托雷斯一个笔挺的背影。

    和走廊平行的仆从通道被红色的灌木遮掩,一个雌虫服务生在两拨队伍都离开以后提着中转垃圾桶从仆从通道走向长廊,清理道路两侧发光植物掉落的枝叶。他远远地扫了看守在帝王套房区的银发扈从一眼,趁清理枝叶的时候把枝干上附着的芯片捏到手心,提着垃圾箱离开了长廊。

    “她是如此耀眼,雨季已经到来,

    她让我身体燃烧,看哪,这别致的身材。

    空气中弥漫的爱情啊,当风儿吹过,

    从眼睛到双唇的距离,不要跨过,不敢试探,

    我害怕坠入您的星海……”

    塞壬尼缇站在练习室门口,羡慕又渴求地望向两个俊俏雄子重叠的身影,寻找哪一个才是他梦寐以求的伴侣。金色短发的雄虫赤裸着上身,披着古代贾卡的雄子们佩戴的金色首饰,抬起的膝盖摇摇摆摆勉强保持着平衡。他背后留着黑色长发带着暗金头冠的雄子应该是自己曾经见过的伊恩殿下,他变了样子,和帕帕给自己的星空视频里差不太多,看起来和穆拉的画像有七分的相似。乌黑的暗金头冠和腰链随着殿下的动作摆动,黑发遮住了他的胸脯,掌管生命的主母似乎就在自己面前,那双幽幽的绿眼透过门口屏障的小窗投来审视的目光。

    “不行我站不住了~~”席律没等到伊恩转过来扶他,腿一软就往后倒。伊恩眼明手快地环住了他的腰,躲开了重量勾着席律的腋下推了一把才让他站直,“怎么停下来了,这段不是你直接转到我面前吗?”

    “有访客,好像是来找我的,要不歇会儿,我也有点累了。”伊恩撑着腰挺了挺肚子,等候在一旁的维尔登立刻走过来接过她摘下的头冠,递上柔软的长袍。

    “天呐,终于可以休息了!”席律瞬间散了精神气,但自己的形象可要小心维护。他对着紧扣在墙上的全身大镜子撩了撩额头的发梢,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这才接过露西亚递过来的白色长袍披在身上。

    身量未足的塞壬尼缇脱掉了镶满珠宝的尖头鞋,赤脚走进宽敞明亮练习室。四周堆满了伴舞用到的道具、衣物,一个漂亮的亚雌雌奴正跪在地上整理。塞壬尼缇往前走了两步,身后却没了跟随的脚步,他回过头,所有的亚雌仆从都被高大的雌虫和另一位留着银色长发的扈从拦在了身后。

    “琐事繁多,还请王子谅解。席律先生还要练习……没想到您到的着么早,不如到我那边喝杯茶?”黑发的殿下和金发的雄子站在一起,好像两颗各自散发着光辉的星体,就像……相互纠缠着照耀尼代的恒星尼克撒和奎尔……塞壬尼缇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金发雄虫有如两颗浸泡过泉水的碧玉一般的双眸,克制着内心几乎溢出的兴奋和激动,低下头弯腰行礼。

    “苏莱曼的塞壬尼缇见过伊恩殿下和席律殿下……”他刚张嘴就被伊恩伸手拦住,“且慢,”黑发的雄子紧紧盯着塞壬尼缇的脸仔细观察,在内心召唤自己苏拉星系的雌侍。“我们见过面,王子阁下何必遮掩自己的面目,掩盖自己的声音?或者您介意席律先生,可以到我的庭院小坐。”伊恩走到塞壬尼缇面前,伸手去揭这个小雌虫的面纱。塞壬尼缇往后躲了一步,掩着自己的喉咙。“不,我不介意……”伊恩的话让塞壬尼缇开始慌张,他飞快地思考,遮遮掩掩地撕掉了贴在喉咙上的变声器。“雌父叮嘱我不可随意抛头露面……”黑发雄子审视的眼光带着三分冷意,塞壬尼缇总感觉自己心里的小秘密都被他悉数看去,让这个小雌虫忽然害怕起来。“……大君怀了一个白蛋……雌父让我送上谢礼和献给主母的贡品……顺便帮后宫的兄弟们要几个签名。”

    黑发的殿下看起来可爱,身上的威压却丝毫不逊色全胜的状态。一直被宠爱的塞壬尼缇从没如此直面过高等雄虫的审视,坑坑巴巴地把话说了一半,咬着牙藏了自己的小心思,把事先编好的说辞拿了出来。披着黑袍的亚雌们在门口跪了一地,有一个似乎慢了半拍,但也跟着跪了下来。端着水杯的席律撇眼扫过去,似乎能透过密不透风的黑袍和这个亚雌的眼神对视,他是谁?席律在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似乎在一瞬间想去揭开那个亚雌的头巾和长袍,好好看看他的面貌。

    “恭喜里安农大君得偿所愿……请起吧。”弯弯的眉毛挑出缓和的形状,黑发的雄子露出微笑,似乎也被新生命的到来而喜悦。伊恩的内心犹豫着,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从自己的思维里逃了出去。“不知道王子何时启程归途,这个好消息来得太突然,也好让我准备给大君的回礼。”

    塞壬尼缇的手把头纱揪成一团,眼神扫过系好衣带准备回避的席律,又好像为什么事情下定了决心。这个还未分化的雌虫在半透的头纱下咬住了嘴唇,“我……苏莱曼的塞壬尼缇想借机参拜穆拉的祭坛,瞻仰生命主母的荣光,如果殿下方便……”

    “殿下不方便。”披着厚实长袍的法拉赫挤开练习室门口的仆从和侍卫,一进练习室的门就哗啦一声掀开黑袍狠狠丢到地上,露出被繁复的细链、沉重的长项链和金饰妆点的胴体。黑色的虫纹散发着浓烈的信息素,一丝都没有遮掩地露在外面,螺旋虫纹盘踞的rutou别着两串沉甸甸的绿色吊坠,臂环勒起结实的肌rou,紧致的腰上还挂着自己的常用的一串流苏腰链,好歹是挡住了屁股缝,只把两个又挺又翘的屁股蛋露在外面。伊恩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下巴都快掉下来,几乎能听见银发雌侍嘎吱吱的咬牙切齿。喝水的席律把水喝到了鼻子里,噗地一声把嘴里的水都喷到了露西亚脸上。湿淋淋的露西亚不知道是要先抢救自己的发型还是先放下水壶安慰嚷着“不要挖我的眼睛”蹲到地上捂住脸的席律,傻愣愣地把水都倒到了地上。门口的莫隆尼终于换了他百年不变的沉稳表情,在门口倒抽一口凉气。扈从们面面相觑,只有拉塞尔机警地关上了练习室的门,拉住了最靠近门口,准备冲进去的亚雌仆从。

    “这是两位王子之间的私事,”拉塞尔地说,“殿下会妥善处理,请在此耐心等候。”

    席律和露西亚从套房内的通道走了,年轻的塞壬尼缇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提着胳膊跟在伊恩身后,一点王子的颜面都没给留。塞壬尼缇被法拉赫直接拖进了伊恩的卧室,走在最前面的伊恩叹了口气,自己的小王子看来是真的生了气,只能在通向会客厅的走廊里转了个身,跟着法拉赫走进卧室,对跟在最后的维尔登使了个眼色。

    “只有婚配的雌虫才会披着黑纱。”法拉赫没等伊恩坐定就气呼呼地告状,“还贴着遮盖声音的芯片,要是你做了帕帕的雌侍我就饶了你,要是你敢在我面前耍这种心眼抢我的雄主……”法拉赫想让额头上的泪眼睁开好显得自己能耐,可苏拉对雌虫的争宠毫无兴趣,法拉赫只能哼了一声跪到伊恩的软塌边抱住了雄主的腿放到自己膝盖上,“这里不是尼代,你也休想让翁缇拉给你撑腰。小心我撕了你的脸……唔!”

    “披好。”伊恩掀开留在软塌扶手上的睡袍盖住了法拉赫的脸,揪着他的耳朵让法拉赫坐到软塌上。“请坐吧塞壬尼缇王子,这里没有谁要避讳的,您来的的确很突然,请问是否遇到了什么难处?”伊恩总算从法拉赫提到做苏莱曼雌侍的话里听出点端倪,她从未考虑过近亲之间的匹配,里安农大君怀了一个白蛋,那么面前这位还未分化的雌虫自然是这个新生雄虫最合适的配偶,而且极有可能为之孕育纯粹的血脉。为什么塞壬尼缇会找到自己?他并不是独自前来,伊恩心思飞转,似乎抓住了思绪里闪过线索。也许翁缇拉早已考虑清楚,他看透了被囚禁的生活,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为自己的孩子寻找机会,而自己在雌虫间的名声早已不是联邦的什么新闻。塞壬尼缇到目前为止还算正常的出使,可一旦他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又要负怎样的责任?

    “我不想回去。”维尔登在塞壬尼缇身边的小桌上放下一杯热茶,他看着茶杯上氤氲的热气低下头说了实话。“我有了仰慕的雄虫…我想嫁给他,并不是因为想和哥哥争抢殿下才披上已婚的黑纱。”他捏着袖子上缀着的贝珠说了实话,“我和哥哥不一样,帕帕不会在意法拉赫去哪,但是我一定要生下一个纯血的后代,这是历代雌君的兄弟无法逃脱的命运……”

    “听起来这位雄虫不是苏拉星系的某位……总督或者王子。”伊恩靠在软塌上,捏着法拉赫的手,隔着睡袍在雌侍大腿上摩挲着安抚他的怒气。“我不管他是谁,您现在年纪太小,联邦的法律不会允许一个还未分化的雌虫匹配。再说您真的不回去了,我怎么和您的雄父交代?”伊恩叹了口气,似乎能感受到家里出了个叛逆孩子的痛苦,但也钦佩这位小朋友的勇气。自己对苏拉星系的许多传统都不敢苟同,但伊恩不会轻易冒犯苏莱曼。光脑在手腕上震了一下,伊恩低头看到拉塞尔给自己发来的信息共享——塞壬尼缇向席律提出的歌迷会面申请——眯起眼思考自己该如何处理这一系列的麻烦。

    “我已经想好了,”塞壬尼缇抬起头,“我会在回程的时候离开,不会给您添麻烦。”灰绿色的大眼睛亮晶晶的,似乎里面燃烧着对新生活的向往,让伊恩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灰绿色双眸的,追求自由的身影,也仿佛看到了曾经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离开家去驻地寻找恋人的自己,和当时的她一样轻率而可爱。不过这可不是个好主意,伊恩并不希望这个刚刚二次蜕变的小雌虫经历太多的波折。她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说:“外面都是第六军团的工兵和托雷斯集团的工程队,”她暗示人多嘴杂并不安全,“王子先安心在酒店住下,我会和苏莱曼冕下打招呼……”

    “殿下……要和帕帕说什么?”塞壬尼缇的心提起来,如果又动起了半路跑路的心思。“当然是和冕下说明您对我心有所属,闯进我的寝殿,惹恼了我的可爱的法拉赫,让他差点在光天化日之下脱光衣服爬到我身上争宠。”俊俏的雄子对年幼的雌虫眨了眨眼,塞壬尼缇呆呆地啊了一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而怀里的雌侍哼了一声扭过脸,又被伊恩抱着腰不许他走。“就看您舍不舍得拿自己的名誉换取自由。”

    计划根本不是这样……塞壬尼缇终于想起临走时雌父翁缇拉大有深意的凝视。“可是……按我的方法您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他挺直了脖子,不愿意自己的名声在表白仰慕的雄虫之前被沾污,希望自己看起来更有说服力。“怎么会?我和冕下会因为您的失踪而结下怨恨,”黑发的殿下露出冷淡而严肃的神情,“而您只要落入星盗手里,几乎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命运”他的手滑到了雌侍的衣襟里,不知道摸到哪里,就让法拉赫从软塌滑着跪到地上。“一个高傲的苏拉奴隶……”殿下的手从法拉赫的袍子里抽出来,塞到嘴里吮吸着,露出让塞壬尼缇感到不适的表情,“您当然可以选择不被虐待……如果您报出自己的名字,他们也许会一边享受折磨您的快乐一边拿您做质要挟苏莱曼。塞壬尼缇王子,如果您以这种方式逃脱了厄运,您的雌父在冕下面前要如何自处,而新孕的大君还会不会再给您任何自由?”

    塞壬尼缇咬住了嘴唇,满心的不服气梗在喉咙里,泪水绕着眼眶打转。“我不要……不要回去。”他重复着,“我知道,但我看您的零花钱也并不受自己的控制,所以才穿戴着这么多贵重的首饰。”伊恩轻易戳破了这个小雌虫的伎俩,“去吧,维尔登,送他回自己的房间。感谢您的礼物,王子阁下,我要提醒您, ”黑发的殿下坐在床幔投下的阴影里,背后一片光亮,塞壬尼缇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法拉赫哥哥明明比殿下的身型高出许多,却弓着背跪在他脚下像一个臣服的宠物。塞壬尼缇终于想起了在浴池里这位殿下对自己亮出的那对有力又华美的黑色双翼,“如果您不想晚上替代您的哥哥在我的卧室侍寝……就乖一点,明天上午我要看到你。”

    维尔登带着塞壬尼缇离开了伊恩的卧室,在套房内部的走道尽头宽慰这位伤心的王子。“殿下对雌虫一向体恤,他只是担心您的安全。 ”他停在练习室的门口,在门框的遮掩下看着已经到自己肩膀的小雌虫,对他露出温柔的笑容。“明天来,也许会有惊喜。”

    维尔登把塞壬尼缇送回了房间,路过勒里什居住的区域时听见院子里一阵喧闹。提前离开的勒里什的侍卫长去而又返,面色严肃地请维尔登进去看看。他递过一份转让文书,“刚刚比利亚殿下送回了之前强行要走的一个雌奴, ”他们一边说一边向里走,直到维尔登走进套房外精心修剪的花园。一个可以容纳成年雌虫的生命维持箱放在外面,维尔登并没有看到任何血腥,也没有闻到预料中的什么味道。但眼前的一切让他沉下脸,一个半虫化的亚雌的两条獠肢僵硬地从箱子里伸出来,很明显,他已经死透了。维尔登绕开立着的盖子,看到一块融化的合金把这个可怜的亚雌封在了里面。

    “献给主神忠诚的守护者。”文书上这样写着,维尔登抬起头,看见了站在房间门口的卡塔利亚·勒里什,他面色苍白,黑色的双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