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我们就是合不来

    “…原来就是你做的剧本啊。”梁希卿似乎是听过他的名字的，“那么说，你今天也去看了试镜会？”话题一下子打开了，有些出乎林颂晨的意料。

    “嗯…我上午去看了。”如果不是因为白编辑临时走了，自己下午也应该不会缺席的。可是他真的是受不了了。“我想女二号的演员应该已经决定了…？”

    “那些角色谁演都差不了多少。我只知道演女一的演员演技还不错，”梁希卿托着腮，眼神稍稍变得缓和了一些，“我也好几年没和她见面了，那家伙应该成长了不少吧。”

    “哦…你是指叶…一仪小姐吗？”他想起早上被泼香槟那出，才勉强想起那个女演员的名字来，“她的粉丝还真不少，还有些非常疯狂的…”不仅大喊她小三，还要动手泼香槟甚至要拼命的，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挺有人气的。

    “啊啊，那是常态了。混这个圈子的，总有些吸引危险分子的魅力，才可能在人群之中发光发热，要不然像那个家伙一样，”梁希卿瞥了一眼还在等待取餐的尤畅，“就知道笑嘻嘻的犯傻，一点特点都没有，有谁能记得他呀！”

    “尤畅的声音很好听啊！”说到尤畅不好，林颂晨可坐不住了，他虽然不想和尤畅的前辈发生口角冲突，可是也不能白白任由别人批评他的好友，“而且他还会写歌，做事也很认真，对待朋友和前辈都很有礼貌，这样的人，迟早会成功的…”

    “所以说你不懂这个圈子的规则，要在这个残酷的地方混出头，像他那样保持着那么干净的笑容可不行…”梁希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也变得阴暗起来，“这个圈子可是属于夜晚的，他？哼，一看就是和夜晚格格不入的人。”这个比喻很奇怪，但是在梁希卿眼里，流露的却不仅是黑暗的颜色。

    “那是因为梁先生你还不够了解他，我所了解的尤畅，”他争辩着急起来，耳朵根都发红了，很久没有这样与人争吵过，林颂晨觉得自己有些压抑不住脾气了，“即使遇到了那些不合理的事情，他也不会轻易地放弃……”

    两人还在辩论着，尤畅已经端着面包和咖啡回来了，发现气氛有些僵硬，他好奇地看向林颂晨。

    “怎么了？你们在谈什么吗？”

    “没什么，就是些无聊的事情罢了。”梁希卿先开了口，“这里的福卡夏看起来还不错。”他拿过自己的面包，径自就吃了起来。

    “还有这个是颂晨要的草莓塔，给。”尤畅顺势就把草莓堆得很诱人的草莓塔推到了好友的面前，“我点的是芝士蛋糕，颂晨要不要也尝一点？”

    “哦…”其实他不大爱吃甜食，不过既然尤畅邀请他，尝试一口也不是不行，“好。”尤畅拿起自己的小叉子，直接挖了一块就送到了他的嘴边，“我…自己来就好了。”对着尤畅贴心的服务，他自然还是张开了嘴。

    “怎么样？”

    “还不错啊，你试试吧？”比起想象中的甜腻，倒是带着些柠檬的清爽，难怪尤畅总是喜欢搭配红茶一起吃，“你要不要吃一点草莓？”他干脆也用叉子叉起了一块草莓，递到尤畅的嘴边，看着好友笑着吃掉，林颂晨心里也觉得很甜蜜。

    然而被忽略的那个人，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你们两个男人这样互相喂着吃，很有意思吗？”

    “习惯性地想和颂晨交换食物，所以就…”被梁希卿这么一提醒，尤畅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心里的确也没想太多，因为总是想尝试不同的口味，但是一个人又吃不了那么多，所以过去总是习惯和林颂晨买不同口味的食物然后交换。“…以后我会注意的。”

    “朋友之间这样做又有什么关系？”看到尤畅被训斥，林颂晨刚刚压下的火又拱上来了，他虽然不善交际，不会聊天，但是为了朋友吵架他还是可以的，“是你自己看得不爽，才觉得没意思吧？！”

    “颂晨…”尤畅扯了扯他的衣角，他知道这是在委婉地劝他住口，但是他从刚才遇到梁希卿开始就一直在忍耐，现在真的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为什么要看你不爽？你有什么值得我羡慕的吗？”梁希卿也放下手里的食物，站起来瞪着林颂晨，“…不是因为他，我跟你这样的人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吧？”他也瞄了尤畅一眼，“虽然你私下要交什么朋友我管不着，但如果你总是和这样的人鬼混的话，你以后的路可不会好走。”

    “前辈，请不要这样说他。我想颂晨也是没有恶意的…”夹在尊敬的前辈和好朋友之间，尤畅也是很难办，但是他也不想看到自己的亲友被莫名批评，“颂晨，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太好，前辈这样说也是为了让我更好地进步，可能语气有些冲，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你休息好了就先回家，好吗？我和前辈还有些事要谈，可能今晚也没法去你家住了，改天有时间，我们再约吃饭吧？”

    “…哼。”他心里就是不服气，但是这样吵下去，的确会让尤畅难办，虽然他知道尤畅不会因为这些事责备他，他也是会内疚的，“我等一会儿再回去，你就让我陪你坐一会儿吧，最多…我不吭声就是了。”他也回瞪了梁希卿一眼，这次是看在尤畅的面子上，他才不再计较，要是下次一对一单独遇上，他可不会这么轻易认输。

    “前辈，也请你多多包涵一下，我朋友在人际交往方面不太擅长，如果他有什么话让你不舒服，我替他道歉！”尤畅很诚恳，双手合十地恳求着梁希卿，一般说道这个份上，也的确不该再追究下去了，否则就真的是钻牛角尖没完没了的了。

    “我们谈正事吧，别耽误时间了。”梁希卿也默许了。重新坐下来，不过这次有意避开了林颂晨的视线，“…公司让我带你进一个组，是个男二号，和我有些对手戏，当然，戏份不会有我多，你接吗？”他的声音压低了，用比刚才更严肃的眼神注视着尤畅。“但是拍戏期间除了必要的宣传活动，一切花边和绯闻都是禁止的，也就是说你的私人交际也会被限制。”

    “…朋友之间聚会也不可以吗？”尤畅偷偷转头看隔壁，刚刚才说了要约林颂晨，如果现在接了工作，可能又要食言了，“这个剧组大概要工作多久？在哪个城市？”

    “看情况，最少半年，最多十个月，”梁希卿胸有成竹，他和剧组接洽的细节在飞机上已经了解了好多遍，差不多要背出来了，“大部分戏都在这里拍，可能会有一些外景要飞去外地吧，反正你跟着我，有什么都会及时通知你的。异性朋友之间单独聚会肯定是被禁止的，但是其他方面呢，剧组那边没具体说，像今天这样我们在这里聊天喝个咖啡，大概也没什么，但是去酒吧喝酒唱K之类，我估计就不太行。那些人员混杂的娱乐场所，你还是暂时戒了吧。”

    “我最多也就是去朋友家聚会而已…”尤畅小声嘀咕着，“那么现在立刻就要决定吗？”

    “最好就现在，因为明天我就要进组了。”梁希卿喝了一口卡布奇诺，白色的奶泡残留在唇边。

    “这、这么快？！”尤畅完全没有拍戏的准备，他之前收到通知要做电视剧的主题曲，今天才和剧组沟通完，如果立马又接下别的工作，不会撞期吗？“但是我的曲子还没做完啊？”

    “我不是说了吗，你的戏份不是太多，空闲的时候会安排你去处理曲子的问题，不会耽误的。”梁希卿对尤畅这个犹豫的态度有些不耐烦了，“别磨磨唧唧的，这个机会，错过了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有，你能答应就现在答应，要不就干脆拒了。”

    “……”尤畅还是有些犹豫。他转向好友，似乎是想听听他的意见。

    老实说，让尤畅跟着这个总是大肆贬低他的才能和家伙，林颂晨是不太愿意的。但是他也分明地从尤畅明亮的眼睛里看到了那么那么多的期待，他知道只要他再鼓励一下，尤畅肯定毫不犹豫就会拿下这个合约。

    “…接吧。”林颂晨低声地回应道，一下越过了内心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