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耽美小说 - 道侣是h文主角怎么破|原着线在线阅读 - (28)何处容身

(28)何处容身

    “呜……!”

    雪白足趾猝然蜷起,脚背绷紧,伴随着一声似呜咽似欢愉的闷哼,脱力地从肩头滑落。

    裘渡及时握住那只脚踝,偏头亲了亲煽情的浅褐色小痣,方才松开怀里汗津津的师兄,让他背倚桃树,慢慢消解激烈的情潮。

    秦简烟双眸涣散,尚且难以回神。漆黑乌发黏腻满肩满颈,仿佛白纸上洇开的水墨渍,发间落了许多飘零桃瓣——皆是先前双修到情动不已时震落下来的。

    他只瞥到一眼,便不由想起师弟衔着桃瓣,一枚一枚在背上“作画”时的模样。到最后如玉肌肤层林尽染,裘渡隔着柔软细腻的花细细吻遍他的脊骨,嗓音柔和含笑,逼他猜“画”的是溪山还是梅兰,倘若猜错……

    这么一回忆,全身似又烧了起来,他从前和师弟缠绵时,可未曾尝试过这些花样。

    更何况,说好的双修,幕天席地也就算了,修着修着还变了味道……实在是……

    “师兄?”裘渡也明白自己做得有点过头,贴上来就开始撒娇讨好,“师兄可有不适?”

    “……也不知都哪儿学的手段。”秦简烟看他神态餮足,眼波流转间像化了把蜜糖,天然一段风流,不免心满意足,嗔怪到唇边先软去三分,“尽会作弄师兄。”

    裘渡笑道:“食色性也。”

    秦简烟拿他向来没办法:“胡闹。”

    “师弟知错,不胡闹了。”仔细理顺了师兄凌乱的发,又拢好衣襟,裘渡将人抱起,转瞬从玩世不恭的纨绔化为翩翩君子,垂首温存地抵上秦简烟的额头,“师兄给我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想怎么赎罪?”

    “伺候师兄沐浴,如何?”

    秦简烟仰脸,在他靠得极近的唇上贴了一贴,一触即分后,从容颔首道:“可。”

    裘渡愣了愣,才失笑地走向院中静湖。

    月白衣裤,赤足涉水,淌开一片漂浮于湖面的桃花瓣,涟漪层叠。

    业城的日子也如这涟漪般,平平淡淡,数月一滑而过。他们二人过得清闲,外界早已因前阵子的事闹了个天翻地覆、不可开交。

    *

    “司空胜,借口闭关养伤这么久,也是时候给我们、给长生门一个交代了。”

    冷眼扫过眼前几位修士,司空胜衣袖中双拳紧攥,用力到几乎痉挛。他强忍住悍然出手的冲动,一个一个地看过去:

    “四长老、五长老、诸位峰主、周客卿……”

    数着数着,他怒极反笑:“平日里各位不见踪影,如今逼宫倒是积极的很,怎么,司某说的还不够明白?裘渡死而复生之事本就邪诡,堕魔又有何意外;至于秦剑仙,真是好一位大长老,闭关十年不问世事,道侣刚活就不顾大局跑去投奔,留下这烂摊子给我!”

    “我自认这十年里,作为掌门兢兢业业、一日不敢懈怠,实在是没有想到如今竟被千夫所指……”嘴唇颤抖,司空胜一字一句,“令人寒心啊!”

    一群修为不如自己的废物!

    表面装得大义凛然,他心底早就恨不得把这群人挫骨扬灰。可长生门境况四面楚歌,实在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位元婴以上的修士了,更遑论站在他面前的,几乎都是门内威望极重的“根基”。

    失去他们,别说位列正道四大门派,能不能评到一品都难说,故而司空胜只有忍耐。情绪所致,竟然说的字字泣血,好似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有因此犹豫心软的,自然也有毫不为之所动的。第一峰主甩开袖子,背过手冷笑驳道:“司空胜,你少歪曲事实。掌门这位置若只有辛苦劳苦,你怎坐得了十年?从小相识,你我相知甚深,就别说笑话了。”

    他背后双手攥紧,青筋毕露,用尽力气方才忍下这一口气,脸色沉沉地问:“一线岭前,在座各位可都看的清楚,容不了你狡辩!裘渡掌门虽堕入魔道,但双眼清正,显然别有隐情;你不顾以往情谊独断专行,誓要伏魔,居心何在?”

    一步向前,又问:“秦长老闭关十年,仔细想来都是从辛修竹和你这儿得的消息,正魔交战都不肯请出……如今现身,却修为尽失,再不问,是都把我们当傻子?!司空胜,你与辛修竹那堕魔之徒都做了什么勾当,害得他两人至此!”

    “哈!”司空胜忽然大笑,“是是是,什么都是我做的,只因为我坐了掌门这个位置,所以都是我的过错!”

    他嘲弄道:“十年前,裘渡意外陨落,秦简烟守着他师弟的尸体不问外事,整个长生门风雨飘摇……当时,不正是各位推举我成为掌门的?现在竟然变成我贪图权势,故意暗害他们二人不成?

    “你们不居其位,自然不明白失去裘渡、失去秦简烟后长生门有多难过。曾经谁都恭恭敬敬,如今谁都想踩上一脚、从长生门身上撕下一块rou,你们当其他几个宗门好相与?指责我对待裘渡态度苛刻……不苛刻,就是留下话柄!正魔殊途是说笑吗?好好一个正道宗门却有个堕魔的前掌门,但凡我挂念半分旧情,外头就能给长生门泼一身脏水,懂不懂!”

    心念急转,裘渡一事好解释,可秦简烟的存在实在难以糊弄。司空胜心中暗恨,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是怎么逃出桃源、到一线岭和裘渡会和的。

    只不过月余未去而已,究竟发生了什么?

    “至于秦简烟……自裘渡走后,他就有了具焚之意,后来被大弟子徐相旬所害,闭关休养,此后消息皆为辛修竹代传,我不曾过问。”

    既然辛修竹人前堕魔,又被带走,推诿责任他自然没半点顾忌,眼睛都不眨:“其中有何猫腻,我倒也想问问看,只是现下人已被带走,真相如何,也不得而知了。”

    “……”

    明白这些说法只令人半信半疑,服不了众,但司空胜也清楚。正如之前所说,长生门目前飘摇欲坠,动不了根基。

    除了他,谁能胜任掌门之位!

    一干人气势汹汹地来,哑口无言地走,心里憋闷不已。

    愿意前来的曾经多少都受过裘渡或是秦简烟的恩惠,又都是活了几百岁的人精,怎会看不出司空胜的有恃无恐?可这种关头,倘若长生门再来一场更迭内耗,外头的豺狼虎豹定不会放过机会……

    性情最烈的第一峰主邹顺气到几乎呕血。

    “好生不要脸!掌门死而复生,他却满面惊恐,分明是有鬼!长生门里谁不知道自相旬走后,辛修竹俨然成了他半个弟子?竟然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说的那样冠冕堂皇……!”

    “顺哥,你宽宽心。”他的道侣,第五峰主皖宜仙子劝道,“等熬过这段时间,战事平和些,我们再来问责也不迟。”

    四长老摇头道:“今日是我等欠考虑了。打草惊蛇,只怕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已在长生门内插不上什么话。”

    “难道要眼睁睁把掌门和秦剑仙的心血拱手让给司空胜这个小人?!”

    “还有相旬,当年我就觉得不对劲,那样一个尊师重道的乖孩子怎么可能暗害秦剑仙?”十一峰主咬牙切齿,“如今想想,恐怕当时司空胜和辛修竹就搭上了边!”

    “好在相旬逃了出去……也不知现今如何,在外吃了多少苦……”

    第七峰主多愁善感,说着不禁自责地垂下泪来:“是我识人不清,太过轻信司空胜,害了相旬,也害了长生门……”

    “冷静点。”五长老俏脸微寒,“裘掌门和秦剑仙还活着。”

    她一句话,让鼎沸的油锅俶尔平息。

    “是……是了……”邹顺喃喃自语,“他们会回来的……他们从小就有办法……”

    “不错。”五长老颔首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制肘住司空胜,等掌门他们回来。憎恨后悔于事无补,多思多虑自寻烦恼,守好长生门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受邀前来的周客卿饶有兴味地挑起眉。

    身为裘渡在外结交的好友,他自然清楚对方能力不俗。不过,整个长生门一半的顶梁柱都对那两位出离信任——甚至堪称孺慕,是不是有些过了?

    修仙者长生久视,看淡牵绊,比起其它几大门派,长生门未免太重人情。今日一事要他评价,为了堕魔的前任掌门和现任掌门起龃龉,有弊无利,舍本逐末,傻子才干。

    偏偏这么做的傻子不是一个两个,是一群,这就令人匪夷所思了。周客卿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

    他素来随心所欲,这么想,便也这么问了。

    四长老沉默片刻,露出一个苦笑:“周前辈有所不知,其实我们这些人,包括司空胜,都是和裘掌门、秦剑仙一起长大的。”

    “创立长生门……最初,只是为了让大家有一处容身之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