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舟舟,想不想我呀?

    ——他们都对我不好,我好想你的。

    在心头预想过无数次见面后要说的话,等真到了面前,却连相认都做不到。小水向来天不怕地不怕,说话从不顾及别人脸色,可他此刻近乡情怯,张唇半晌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思流转间,全在为对方开脱。

    这么久了,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小病痨鬼家大业大,回去一定受了不少苦,还是不要为难他了。

    可是无论怎么开脱,怎么为对方找理由,小水心里还是一阵阵地发苦。他看着举止亲密的两人,眼神似乎要凿出个洞来,眼睛酸涩也舍不得眨一下。

    他的窥视引来了舟的警觉,只见对方暗含警告地回望,像是刻意做给他看似地,举止亲密地搂过薛问水的肩头,用与冷漠外表不符地柔和语气对他说:

    “小水,我们走吧。”

    小水?

    小水怀疑自己听错了,反复把那两字在心里过了几遍,确认是在叫他没错。难道……一个猜测浮上心头,小水感到既荒谬又有一丝隐秘的喜悦。

    他不由得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走了几步,越来越接近,却越走越迟缓,最后茫然地停了下来,脚步像生了根,过往熟悉的厌倦又嫌恶的脸闪过脑海,他止不住的想,

    就算冲上去说自己就是小水又怎么样,他那样声名狼藉,舟舟能接受吗?他那么嚣张跋扈,令人生厌,没人喜欢他,舟舟也和他们一样怎么办?万一他的猜测有误,舟舟是真的忘记他了,“小水”仅仅是对薛问水的昵称怎么办?

    算了吧。

    小水为那样的猜测感到畏惧,又感到难过,这么多年他守着那样珍贵的记忆,时刻拿出来温藏,生怕被磨灭了:自己吃不饱,也要给他让食物的小病痨鬼;给他望风,让他溜出去玩的小病痨鬼;还有夜半偷偷承诺,养好身体,和他一起好好生活的小病痨鬼……

    只有他一个人守着。

    *

    用尽全力挣脱淤泥的青年,衣摆染上星星血迹,他无力的斜靠在门边,眼神脆弱又无助,却无端隐着星火,似乎有某种信念支撑着他走到现在。

    青年面容端丽,脆弱却令人不敢小觑,令他无端想起记忆深处的人。

    他太想了,太想那人了。

    从被带走回江家,为了拯救直系的颓势,他赶马上架,做了很多错事,差点被弄的赶出家门。后来他斗垮很多人,却还有更多人虎视眈眈。就任总裁不过表面风光,他根本无法与董事会抗衡。他日日夜夜不敢合眼,唯一的慰藉只有藏在记忆深处的少年。不是没有回去找过,当他地位稍稍稳固一点的时候,他立刻就去找了。孤儿院早已因违规经营倒闭,孩子们散的七七八八,他只能从年暮的院长那得知小水早已被人收养,只是姓甚不得而知。

    小水。

    江倚舟在心头咀嚼这个名字,忽地望向朝他求助的青年。

    “你叫什么?”

    “薛问水。”

    他太想了,想的快疯了。

    想的把这个和小水有一两分相似的人当作小水,把突然离开的,这些年缺失的爱补给了这人。他知道这样做不好的,可是他太想要个寄托了,年少记忆中的少年已不再单纯是慕艾的存放地,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精神寄托。

    他在清醒的沉沦。

    *

    十几年的汲汲为营,江倚舟的计划终于进入收网阶段。许是铲除了不少暗钉,那几个老古董坐不住了,联合整个董事会向他立威。

    紧急召开的股东大会决定中断与陈氏的合作,陈氏在a市不过尔尔,无法与江氏相提并论,江倚舟当初选择与其合作不过是看中了领头人陈景行的能力,当初颓势的家业在对方手上起死回生,想必有更好的前景。可如今就此全面中断,赔违约金事小,商界少不了要议论他江倚舟出尔反尔,不留情面,这显然是在打他的脸。

    他的确没办法就此事和董事会翻脸,只能忍受,包括陈氏……也要做出必要的牺牲。陈景行当年与他谈合作,把大半运转资金投入到了商讨计划中,如今中断合约,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不知怎么的,江倚舟突然想起了那个叫陈潮川的二世祖。倘若对方没了支撑的家世,会是怎样的下场呢?

    那日在晚宴上,陈潮川看他的眼神既热烈又带着莫名的希冀,他不明所以,只对他曾经欺凌过小水而厌恶。

    不是没有察觉到对方暗自跟随,待他回头那人的身影已经远了,像守着一个界限。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像只被遗弃的小狗。

    江倚舟为自己的联想感到好笑,虽然之前没有见过其人,可陈二的名声早已深入人心,仗着好家世作威作福,一点都没有寄人篱下的如履薄冰,怎么会觉得他可怜?

    这些念头只是闪过一瞬就被他抛之脑后,毕竟他们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然而流言甚嚣尘上,“陈潮川得罪江总情人,遭其制裁被赶出家门”成了纨绔子的饭后谈资,不少陈二曾得罪的人都想趁机踩一脚,可陈潮川被扫地出门后就如同人间蒸发,像是被谁藏起来了一样。

    这些江倚舟全都不知情,所以当陈潮川找到他时,他还有些不明所以。

    “你满意了吧?”

    青年漂亮的眼睛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发红,他似是难以平复情绪,殷红的嘴唇微微发抖。

    江倚舟看的一时入神,全然没听清对方在说什么。不过他一会就反应过来,为自己的分神有些发窘,不过反映到他的冷脸上就只有眉头微皱,一副不甚耐烦的样子。

    “你说什么?”

    陈潮川显然被他这种不以为意的态度激怒了,一把抓过他的领子就一拳打在江倚舟脸上,那张白皙的脸顿时多了可怖的红印。

    嘶,这小兔崽子打人真疼。

    “咳咳。”江倚舟抬手拭去唇角被打出的血丝,上手勉强制住对方下一步的动作。

    这小子真会选位置,白天在公司找不到他,就挑他下班没人跟着的时候,他雇的保镖正巧走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注意到他的情况,周围有些冷清,也就是说——真适合动手。

    江倚舟自从离开孤儿院后就已经很久没打架了,来到这后并不是拳头定胜负,都用的是软绵绵的权势刀子,于是他舍弃了这种方式。不过舍弃并不代表他就不用了,最近应对董事会那群老古董找碴已经很累了,下班回家被人这么堵着说一通还上手,饶是他也有些恼怒,与之扭打起来。

    他小时候身体不好,这让很多人都对他放松警惕,往往都能打个出其不意,只是面前这人仿佛知道他的招招式式,总能精准躲过。

    为什么?

    要说少时他也算是很能打架的了,可奇怪的是,他怎么都打不过小水。起先还为小水纤瘦而显娇弱的身板担心,对方信誓旦旦说要保护他也只是当个玩笑,可当小水真的击退了所有对他心怀不轨的人之后,江倚舟才意识到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

    现在被对方压制的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江倚舟心思浮动,一时不察就下了死手。

    陈潮川吃痛,被江倚舟掀翻在地,对方坐在他的腰上,照着他脸又打了好几拳,他疼的直抽气。

    此时正值夜晚,浓厚的黑暗包裹着周边的一切,只有路灯昏黄的亮光微醺地照着这一幕,令人能勉强看清身下人是个什么样子。

    青年的衣衫因为打斗早已凌乱,他扣子掉了两颗,露出精致的锁骨,昏黄的灯光为肌肤镀上了一层暖蜜色,此时淌着汗水,对方那股子香味直往人脑子里钻,他因为疼痛而眼眶微湿,好看的脸上有好几处淤青,却不显狼狈,唇角流下的血丝简直像是被人含在嘴里好生厮磨,不甚咬破而落下的痕迹,艳红的血混着暖黄的灯光,暧昧的上头,不似与人争斗,反倒是像被男人玩的惨了。

    江倚舟魔怔似的盯着青年嘴角那抹艳红,只觉红的刺眼,他忍不住上手一点点揩去,甚至想放入口中吸吮品尝,尝尝是不是像暖黄灯光镀上的那层蜂蜜那样甜。

    就在他发怔的时候,陈潮川也缓过劲了,他一拳打在男人腹部,手一个用力将坐在他身上的人掀开,情势瞬间翻转,他坐在了江倚舟腰上。

    “你满意了吧?看到我这样你终于满意了对不对?!”

    陈潮川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可与这种堪称示弱的质问声不同,他的攻势又狠又利,拳拳到rou,江倚舟正准备反抗,就被潮湿温热的泪滴砸懵了。

    青年泪眼朦胧,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在江倚舟脸上,几乎要将他烫伤。

    干什么……?好像是他先动手的吧,怎么倒像是有人欺负他一样……

    江倚舟不自在地移开视线,默默受了几拳,被打的几乎要咯血。

    “我被赶出去,你那小情人看到有人为他出头,肯定开心的不得了,你心里也美的很吧?”

    江倚舟注意力全部都在前半句上,他料想没了丰厚的家底对方的日子不会好过,然而事实更加严峻,陈潮川直接被赶出了陈家。

    可是这跟为小情人出头什么关系呢?江倚舟向来是个公私分明的人,绝不会因这样的小事就断绝与生意伙伴的来往,更不会借此来逼迫对方家里赶走他来求和。

    他是怎么想的?

    江倚舟正疑惑,可还没等他解释,冷不丁又挨了几下,他只能暂且放弃勉强抵挡。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江倚舟的保镖赶到了,一来就看见自己雇主被人按在地上打,二话不说就冲上去掀开人,江倚舟还没来的及劝阻,就听见了对方挣扎间被制服的骨头断裂的“咔嚓”声。

    “放开他!”

    江倚舟慌了,他冲上去掰开保镖按住陈潮川的手,只见对方趴在地上起不来,他恨恨地看着江倚舟,眼里还含着不知是疼痛还是难过的泪光,可他受了重伤,此时已是强弩之末,竟是这么直直地晕了过去。

    *

    陈潮川肋骨断了两根,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需要住院。江倚舟把他送进医院后,上班时总感觉心思躁动,什么事都做不下去,犯了好几个错,只好顺从心意来医院看他。

    只不过是为了打伤他道歉罢了,没有什么的,他暗暗向自己解释。

    此时正是正午,江倚舟挥退一旁守着的护士,走进了单人病房。

    陈潮川平躺在病床上,正在看窗外的风景,阳光撒在他白皙侧脸上,好似镀了一层金边,此时的他安静下来,美好的惊人。只是他一侧头看见江倚舟,一开口就彻彻底底撕破了之前营造出来的美好。

    “我知道了,你是为了“小水”什么都能做的。”

    青年笑得开怀,可说出的话是却是那么刺耳。

    “薛问水在床上很能来事吧?又紧又软,你喜欢的不得了对不对?”

    “我告诉你,那家伙是我玩烂了的货色。”

    “怎么样,捡别人破鞋很爽吧?”

    陈潮川的眼里满是恶意,一张嘴像淬了毒,即使现在被人打的只能躺在床上,也丝毫不减他的嚣张。

    江倚舟怒急,进来之前打好的腹稿瞬间烂在腹中,怎么对他无所谓,可他永远不允许有人拿小水开玩笑。他怒极反笑,那样的笑容在他一惯的冷脸上显得有些可怖。江倚舟看着对方松散宽大的病号服下纤瘦的腰肢,突然想到了一个惩罚对方的好方式。

    “谁允许你这么说他了?”

    “你这样的人,连提起他都不配。”

    江倚舟冷声宣布着,一步步地逼近床上的青年,眼神幽深的可怕。

    不配?

    陈潮川眼中瞬间浮现泪光,薄唇紧紧地下抿,和之前的嚣张样子判若两人,只是盛怒中的男人完全没发现。他就像是进入狩猎状态的猛兽,向不能动弹的猎物发起攻势,猎物因受伤挣脱不得,嘴里还发出诱人而美味的低吟。

    “你干什么?!”

    陈潮川慌极了,他完全挣脱不了男人的桎梏,曾经熟悉的人仿佛完全变了样,他为这种变化感到心慌。

    陈潮川以为他声嘶力竭地挣扎可以唤醒被欲望控制上头的男人,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身上太香了。明明是个身形结实的男人,脸部轮廓既硬朗又英俊,完全没有一点让人误解的柔美幻想。可他就是那么吸引人,原本对待他态度堪称冷漠的男人在他身上也只能深吸他身上的气息,被某种念头控制住的男人jiba直挺挺地抵着他的腰部。

    “啊!”

    衣服被扒开,裤子被扯下,刚刚还嚣张无比的男人瞬间变成了被猥亵强迫的弱势方,压着他的人抚弄着他断掉还没长好的肋骨,激的他一阵战栗,也不敢乱动。

    男人在不知是怒火还是yuhuo的控制下终于舔上了青年引人遐思地白皙脖颈,抵着脆弱的喉结不住啃咬吸舔,然后就这么毫无预料地,狠狠贯穿了他。

    “啊啊啊!!”

    陈潮川疼的几乎要晕厥,他一节线条优美的脖子高高昂起,像一只濒死的天鹅。身下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被rou棍狠狠地捅开,撕裂般的疼痛让他意识到一定是出血了。他疼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尽力收紧的xiaoxue也根本阻拦不了男人jiba的攻势。

    江倚舟就这么就着鲜血的润泽,狠狠地干了起来,紧致温热的甬道包裹着他几乎要发疯,不免对带给他美妙感觉的人多了几分怜惜,他舔去了青年眼角滑落的泪水,含住咬的发白的嘴唇吮吻,下身却与之温柔举动不符的打桩似地抽插cao干,他已经完全被一个念头控制了——

    贯穿他,用jiba劈开他,让他撕裂,让他痛苦,让他再也吐不出难听的话。

    只能在他身下呻吟,软软的、美妙的求饶,让人想一刻不停的cao他,cao的他变成男人的jiba套子,再射地他肚皮撑圆,灌满了男人的精水。

    等到江倚舟再清醒过来,陈潮川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身下的性器软软的垂着,无疑没从刚刚那场酷刑中得到一丝快感。江倚舟慌忙地退出,红红白白的液体顿时从那合不拢的xue口中流出,江倚舟近乎自虐地掐了一把又硬起来的性器,沉默着为对方洗净。

    当晚陈潮川就发了高烧,江倚舟接受了来自医生的批评,守在对方床前,难受地捂住了眼。

    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不是想这样做的……

    江倚舟默默坐在陈潮川床前,为其打水换毛巾,期间对方在高热中不住摇头呓语,像是做了噩梦。江倚舟忍不住抱住了他,青年因受伤而显得很瘦弱,因为突然袭来的暖意有些像被烫伤一样的颤抖战栗。许是在高热中被烧糊涂了,他突然很小声地唤着:

    “病痨鬼,你在哪啊?”

    “我身上好痛,你怎么还不来救我?”

    江倚舟离他很近,这两句有些模糊的呓语他听的一清二楚。他猛的坐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黑暗中青年不甚明晰的轮廓。

    他在说什么?

    江倚舟完全僵硬了,脑袋一片空白。他几乎是把这两句话的每个字拆开来一字一字的咀嚼,才勉强消化了其中的内容。

    这不可能!!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怎么能是小水?!

    “舟舟……”

    可是就像是为了打破他的自欺欺人似的,青年又嘟囔了一句。

    是他!是小水!除了小水没人会这么叫他!

    那他呢?他又对小水做了些什么?

    江倚舟痛苦地弯下腰,手掌捂住脸不住地颤抖。半晌他才抬起头来,像是弥补似的惶然地退回了之前的距离,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一动不动,直到天色微明他才意识到自己维持着这个姿势看了青年一整夜。

    然后他闭上了眼,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巨大的冲击加上之前打斗中未好完的旧伤,让他陷入了昏迷。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江倚舟冲出自己被人安顿好的病房,他找到陈潮川的病床,却被告知对方正在办理退房手续。可当他到住院部办公室的时候,看见青年旁边还陪护着一个人,那人半揽着陈潮川,姿态无比亲密——刺眼的很。

    江倚舟看着这人,发现他长得有几分像薛问水。他上前拉开男人揽着陈潮川的手,冷声质问道:

    “你是谁?小水伤还没好全,你带他走是想害他吗?!”

    小水?

    男人闻言挑眉,酷似薛问水的脸上绽放了一个甜蜜的笑容,他柔声回答道:

    “我是他的爱人。”

    “是不是呀,川川?”

    江倚舟头一次觉得这张脸如此可恶,他转头紧紧盯着陈潮川,想从他眼里得出否定的答案。

    可陈潮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里莫名地热烈与希冀尽数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片漠然。

    “谢萦怀,带我走。”

    江倚舟听见他说。

    他就像个失魂落魄的影子,甚至没胆拉住他的小水,他有好多好多话想说,可是他才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就像他之前说的,他连提起小水都不配。

    *

    在那之后,小水像是人间蒸发了。江倚舟动用了所有关系才打听到,陈潮川被藏在他的小情人谢萦怀家里。

    江倚舟觉得自己像个卑劣的怪物,他近乎贪婪的窥视着他的小水,深夜驱车停在陈潮川住所的楼下,看着房内暖光勾勒出站在窗前的黑色影子就能高兴半天。

    那阵子他几乎每天都这样做,活像个变态。可后来却没办法了,铲除异己的计划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江倚舟还得去善后。等他忙完了,再来和小水好好解释。

    ——毕竟他们从前那样好,他知道小水最是心软,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只要他服个软、说几句好话,小水总能原谅他。

    可小水死了。

    他是自杀的,鲜血染透了整个因蹉跎而变得瘦弱的身躯。

    江倚舟是不相信的,他怎么相信呢?一定是那些人为了抢走小水编出的谎话!小水在他身边好好的,怎么会有事呢?他正抱着小水做美梦呢!

    梦里正是冬日,孤儿院的被子又薄又破,舟正睡着,突然感觉怀里钻进来一个小火炉。

    “小水,你进来干嘛?”

    “嘘,别吵,我进来暖暖。”少年打了个哈欠,声音里全是疲惫: “快睡吧,太困了。”

    “好。”

    舟应了声,可却完全没有了睡意。黑夜又沉又浓,他看着怀里的少年,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渐渐平缓,才做贼似的轻声说:

    “等我养好身体,我们就一起过好不好?”

    少年人到底面皮薄,思量良久也还是把“在一起”换成了“一起过”,即使清楚对方听不到,也还是这样羞涩地拘谨着。

    说完这句话,舟就有些困了,陷入黑甜的梦乡前,他依稀听到有人在说话。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