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
两个月。 黎青弦在美国呆了两个月。 8月12刚到美国就去见了卓子轩,在卓家呆到了第二天清晨离去。之后由卓子轩的小助理带着去了密歇根州,在那里呆了近一个月。回到纽约后每天打打高尔夫,逛逛公园,日子过的好不惬意。 但从来没有联系过他。 楚文瞻捏着手里的报告默不作声。潘二如临大敌的站在一旁小心翼翼觑着他的表情。只要黎大少不在,自己东家情绪就会变得十分糟糕。近期天星那几个经理每天如履薄冰,一点错都不敢犯,生怕出点小差错就被发配到哪个分公司再也回不来。 “明天回来?”楚文瞻冷声问。 “是的,美国那边的消息,黎大少明天凌晨到京城。”潘二想问是否需要派人去接,犹豫一瞬将话语咽下。 “知道了,美国那边还是没查到什么?”楚文瞻从烟盒抽出一根烟。 潘二急忙上前为东家点烟,“之前黎大少在北京,我们的人还能靠近一点。这几个月他在美国,我们的人传回来的消息是只要一有动静就被发现了,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害怕功亏一篑。等黎大少回京他们再继续。” 楚文瞻点了点头,挥手让潘二退下。 他一根又一根吸着烟,等到一包见了底,蓦的发出一声冷笑。 好啊,黎青弦,等你回来。 十月的京城已经是需要穿厚外套的季节。黎青弦穿着一层薄薄单衣下了飞机,助理拿着他的行李箱将他送到了南桥。 南桥别墅里飘着一股凉意。往年暖气在这时早就开始烧了,现在却凉飕飕的,毫无暖气开始工作的动静。 他笑了笑让助理将行李放在门厅后先回去,然后心中默念十声,没有人出现。 黎青弦默默叹了口气,看来又将是一场恶战。他突然觉得有些疲惫,或许是因为他已经习惯每天的拉锯,又或许是一切都按照他的想法在走,眼看着对手就要举起白旗,他却突然觉得有些无趣。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都能够想到那个孩子会对他恶语相向,会用讥讽奚落的语气掩盖自己内心中的不安。看似不可一世的模样,其实是最色厉内荏的。 但是即使能够预判到那孩子会对他说些什么,心中还是闷闷的不舒服,甚至一想到对方会说出的话就无法抑制自己的难过。情爱真是太不值得的一件事,为了这两个字,他失去太多,付出太多,也终究在本应顺风顺水的生活中尝到了失败的痛苦,得到了失败带来的惩罚。 “你来做什么?”楚文瞻在书房听到门响,忍了几分钟没听到动静,终于按捺不住出现在二楼楼梯口。 黎青弦靠在门厅的墙上思考着,听到问话抬头,冷峻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温柔而甜美的笑容,“飞机上有些累,站一会休息一下。” “我问的是你在我家做什么?”楚文瞻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生硬地问。 “不是说过希望我住在这里吗?”黎青弦眉眼弯弯,略带疑惑的问。 楚文瞻被黎青弦的态度搞得无比愤怒,他冷笑几声,舌尖在下唇抵了抵,终究没忍住讥讽道,“怎么,卓子轩没把你喂饱?让你黎青弦这么饥渴,刚下飞机就迫不及待来找我?” 黎青弦在心中叹了口气,面上不显仍旧,温温柔柔的说,“说什么呢,哥哥去美国有事……” “卓子轩的事情当然重要。黎青弦,你有没有廉耻?你刚从我床上下去就转头找另一个,怎么和弟弟luanlun让你这么开心?看到两个人争你抢你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你真让人恶心。” 黎青弦脸上笑容慢慢消失,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小书,我从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你放屁!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你还真敢说?好像一走了之的不是你,和卓子轩那个傻逼纠缠不清的也不是你一样!”楚文瞻有些无法自控,听到黎青弦的否认瞬间红了眼,激动中丧失思考能力,只知道要争抢个输赢出来。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从小到大,对你说的都是真话。”黎青弦平静的说,他无意识的摸着左手名指上的疤痕,看着面前这个激动的男人,无奈的笑了笑。 “你放屁,黎青弦,你对得起我……” “那你对得起我吗?”黎青弦打断楚文瞻的话,“你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你以为我是你?谎话连篇还要否认?我做的每一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你!” “你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吗?”黎青弦再一次问道。 “从来没有!”楚文瞻斩钉截铁的回答。 黎青弦点了点头伸手去拿行李箱,却在半空中被人紧紧抓住,“我家不欢迎你,你可以滚了!” “小书,不要说气话,很多事情很多话,我不是每一次都能够包容。”黎青弦看着紧握自己手腕的手柔声道。 “气话?去你妈的气话,我家不欢迎你这个异装癖,你这个不做女人就射不出来的人,卓子轩知道你有病吗?你是不是也穿着长裙跪在他面前求他来cao你?卓子轩看你这样硬的起来吗?他……” 楚文瞻终究是没有把所有的话说完,黎青弦站直身体平静地看着他。他这才发现不过两个月的时间这个人好似又瘦回去了,像是在美国被抽干了精气神。 他看着黎青弦平静的目光,突然不敢再做言语,冥冥中他生出强烈的预感,如果他再说下去,黎青弦和他就真的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说完了吗?”黎青弦平静地问。 楚文瞻已经恢复了冷静,却不想答话也不想道歉,似乎这样做就会低人一等似的。他偏头不去看黎青弦的眼睛,一言不发。 “小书,每次和我上床你很恶心吗?”黎青弦轻声问,不等楚文瞻回答,也并不想得到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看到我穿着女装深陷其中无法逃离的模样,你是不是很恶心?” “但是你又很喜欢拉着我上床,让我跪在你面前求着,看我慢慢沉沦。” “你喜欢我这个模样?正常的哥哥太过于强大,让你得不到又挣不脱,所以生病的人最好了,好控制,又听话,睡起来也舒服,你不应该很开心吗?” “你那么喜欢和我玩游戏,喜欢和我上床,每次都要玩一晚上,甚至射三次都不够,是因为你也变态?” “楚文书,你当年追着我跑,强迫我不能去相亲,我做什么你学什么,也表现得十分乖巧懂事的模样,我便自以为你喜欢我。倒是忘了,这么些年,除了逼你那次,你好像也没主动说过你爱我,反倒是我不管床上床下都说了无数次。” “可你却不信。” “从小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做错什么我都能包容,却忘了教你,如果真正的喜欢一个人,是连语气重一点的话都舍不得说的,是喜欢那个人耀耀发光的模样,而不是眼见着达不到他的高度,就用力将他拽下去,还要奚落于他的深陷泥潭。” 黎青弦打开大门拉着箱子走了出去,在关门的那一瞬似乎又回想起什么,看着楚文瞻的眼睛认真地说,“楚文书,在我看来,你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曾对得起我,而我最终也成功的被你拉入泥潭,听尽奚落声。” 门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黎青弦关上门伸手任由冰凉的雨丝击打在手心,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最后一次了。”而后大步走进雨中。 留下门内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