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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节多CP小甜饼(《晨晓》、《笃爱》、《红颜泪》、《烽火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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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注明:现代背景,古代剑三衍生背景,古代架空,近代民国架空

    上述四文,本站可见。出售PDF(正文剧情部分可见晋江网)。就写这点……还有一辆车,见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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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夕在即,现代都市街头巷尾洋溢着沁甜沁甜的甜蜜恋爱气息。

    许氏大厦顶层办公室里,掌门人许向晨罕见地舍下公务上班摸鱼。

    长指连续划弄平板电脑,许向晨愉快敲定了喜欢店铺的七夕专场的限定款情侣装,收货地址改写为公司,下单完毕。许向晨雀跃的窝在转椅里一连转好几圈。

    同城快递服务十分高效,一早下单中午送达。许向晨接到取件通知撇下钢笔稳住汇报的秘书快跑下来。

    一楼大堂前台和安保无不惊奇的瞪大眼,看那来去匆忙掀起一股清风的、衣着光鲜的自家老板。

    许总这取快递的速度,好比是拿出了下班回家归心似箭的热情……

    当日,公司大小八卦群喜提热搜许总和她的神秘包裹,为此,好事群众议论纷纷。有人玩笑这许不是许总背着夫人以私房钱换购什么宝贝,前者被晨晓CP粉丝团的小女生手撕K.O.,大部分人还是附议粉丝团的猜想——这应该是许总在给人家总裁夫人准备情人节礼物呢。

    实际上对错参半。是许向晨为七夕游园活动网购的情侣装。

    听艾米在朋友群里说起过,家附近的游乐园推出了情缘七夕的情人节的夜游游乐场活动,许向晨当时眼前一亮。文晓她俩娃都会打酱油了但是她俩还没二人游过游乐场呢。

    许向晨心里盘算好当日送孩子去奶奶家然后她和文晓吃喝闲逛,傍晚去吃淮扬菜,随后直接沿着河边步行去游园。

    时间地点人物甚至路线都规划了,万万没想到,人算不如天。

    许向晨当日下班回家神采飞扬,接上妻女,回家,饭后陪孩子玩洋娃娃过家家又给小人儿讲了睡前故事哄睡之后,小许总迫不及待拥媳妇回卧室,拉她齐齐坐到床边,贴耳对她说私房话。

    七夕刚好是周末,文晓听她说起那日的规划,心口泛甜,只是她思量着许向晨委屈巴巴的那句“咱们自打恋爱还没去过游乐园呢”,心里不是滋味儿。

    从恋爱到隐婚到公开到生子,这些年文晓自认亏欠另一半太多了……

    文晓沉默不语时,许向晨挂在她身上撒娇,嘟嘴问她提议好不好。

    “当然好了,都听你的。”文晓偏头,郑重而轻柔吻了吻亲老婆喜上眉梢的唇角。

    许向晨一激动一翻身,将文晓拥倒在床,欺身而上。

    “等等……”文晓横起小臂,抵住贴来咫尺的火热躯体。

    “媳妇儿,我好想你,想你想到午睡都睡不好。好疼……”许向晨拉起作为屏障的那只手,牵它到自己身下,附耳对身下的娇人儿,“我中午梦到、梦到你洗澡……”

    许向晨说着,口干舌燥,喉头滚动吞咽唾液。

    咫尺之间就听到她吞咽的隐晦的水声以及惊如擂鼓的心跳,文晓俏脸红透,轻声推拒对方秀美的臂膀,“房门关好……”

    “得嘞!”许向晨在桃花面上吧唧吮一口,得了便宜麻溜儿下地关门。

    文晓心跳还没放平,那人矫健一跃扑来身上……

    ……

    “嗯……不要了……你还不累?”一双人交缠在温软的大床上,许向晨侧卧着熊抱妻子,兴致勃勃舔吮爱妻的绯红色的耳垂。文晓羞窘的委婉推拒她无声中的再一次的邀约。

    许向晨埋头,灵舌顺着颈侧向下游弋,含混着道出得意:“怎么会。”

    文晓以纤手推胸前那颗作怪的脑袋,许向晨干脆完全钻进被子里,张口吮吸县嫩嫩的点缀桃色花瓣的乳白。

    “啊嗯……”文晓嘤咛着,抱紧了坏家伙,一切都由她。

    ·

    七夕当日,许向晨摩拳擦掌,按部就班开始自己的大计划,先是撒娇卖萌软声软语说动了脸红不已的文晓换上新买的情侣装。

    说服媳妇回卧室换装,许向晨抱起自家闺女好声好气地哄。

    懂事的小家伙也终于点头,许向晨怀揣兴奋地怦怦跳的小心脏,打电话给母上。

    许家别墅座机无人接听。她狐疑着,拨号给严厉母亲·慈祥祖母·许菱。

    电话是她那位慈爱母亲接起来的。

    霍秋水接起自家小崽子的电话,懒懒道一声干嘛。

    许向晨还没机会动嘴,听另一位亲妈接话问道:“谁的电话?”

    “你便宜闺女。”

    “……”便宜当事人满腔的对母亲的思念被迎头的冷水泼灭。

    “许总今天怎么有空了?”

    电话那头的音色换成了前任许总的标准的对外的冷肃,许向晨暗自撇嘴,应了声喊妈,“您二位不在家去哪了?萱萱想奶奶了,闹着我带她回家。”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沉默。许向晨且纳闷呢,那头豁然断线。

    她电话还没拨回去,接连收到两条语音:

    ——“我和你妈出去玩了,八十天环游地球,没事勿扰,不过,事关萱萱除外。”

    ——“还有,你一个二十几岁正当年的君子,对家庭负点责任,萱萱是你闺女,你想二人世界就丢给我了,想了就抢回去,没有这便宜事儿。孩子是你们生的,自己负责!”

    好嘛,果然知女莫若母。许向晨认账,愧疚着捏了把自己的脸,颇有几分被长辈点醒醍醐灌顶之感。

    “妈咪……”几分的小姑娘聪慧而懂事,萱萱隐隐听到了祖母提到自己的名字,还有,母亲看起来兴致不高的样子……小人儿扑过来张开细瘦的小胳膊抱住小妈咪,嘟嘴轻软道:“萱萱是不是惹mama们生气了?”

    许向晨揉揉眼睛,被女儿感动得有几分想哭,揽紧了宝贝,“怎么会?萱萱是最乖的宝贝,是天赐的珍宝!”

    换好衣服的文晓站在卧室门口看,欣慰地扬起唇角。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家的大小宝贝都长大了。

    少女气质的文小姐亭亭玉立,她走近几步,即刻被一大一小注意到,再瞬间被扑个满怀。

    文晓弯腰把女儿捞起来,母女俩又被长手圈回怀抱里。

    “我们先去逛商场,给萱萱宝贝挑一身小公主裙,和mama一样漂亮的。”倚着爱人的小许总变回了天真爽朗的大孩子,她低头眉眼弯弯哄着小女儿,“然后,我们去买新娃娃,去吃狮子头好不好?”

    “最后我们全家夜游游乐园!”小许总期待宣布道。

    梳两只小辫子的小天使连连点头,甜甜笑着应和母亲。

    “那我们这就出发吧!萱萱,来找妈咪抱。”许向晨从文晓怀里把女儿抱过去,牵着文晓欢天喜地出家门。

    ·

    文晓抱着女儿坐在后排,她低头吻了吻乖巧安坐的小天使,悄悄编辑一条信息发出去。

    许向晨的手机咿呀咿呀响起了小黄人的音效——这是许文萱小朋友最近心爱的动画形象。

    “晓晓,帮我看一下,谁的信息。”

    文晓将手机提给她看。

    许向晨偏头后瞄一眼,瞳孔聚焦,大喜过望的展开笑颜。

    去商场的后半程,车里回荡的都是许司机止不住的傻笑声。

    是亲亲老婆发给她的信息,内容如下:

    希望明年情人节,是一家四口来游园。

    许向晨情爱时候央过好几次,想再要个宝贝,给萱萱作伴。文晓自认不再年轻了,一直犹豫,只是家里一大一小带给她足够的安全和渴望。

    文晓收起手机,抱劳怀中的宝贝,侧目向外,唇角飞扬。

    她已经开始期待家里第三个宝贝了,且相信那一大一小与她是同样的心意、

    (本番外写于2020年七夕节,早于隔壁小甜饼,最终许家也只有一个萱萱小公主,许总计划未来长大给爱女招赘。嘿嘿~)

    临安有乞巧节雕花瓜、放花灯等传统,入夜后西湖堤岸璀璨如昼,结伴出行的少男少女络绎不绝。

    连接白堤的断桥,平日且是踏青观景的好去处,更遑论是在人潮汹涌的乞巧节。

    桥面上往来行人摩肩接踵,无论布衣或贵族,都赶来湖边放灯祈愿。

    断桥桥中央一段极为拥堵,黑压压的人潮流动缓慢。造成这一奇观的是便衣带娃的藏剑弟子。叶家三小姐叶晅携妻女夜游断桥,同邀师姐妹一同,美其名曰是沾喜气沽桃花。

    桃花没沾到,被叶晅家俩宝贝捻碎的落花沾满襟;喜气未曾见,叶三小姐家的淘气包叶檬一小只就够她们好几人手忙脚乱的……

    所幸,另外三小只很乖。

    老大叶槿手牵两个小堂妹临桥四顾,三只小脑袋齐齐摆动,时而被天角悬坠的天灯或明月吸引了去连声感叹,又或是循声眺望两岸湖堤蹦跳入水的形态各异的花灯,

    桨叶翻动,湖心里一轮月破碎。船身所经之处涟漪绽开,藤蔓般蔓延向边岸。叶曦抱膝坐在桥头,看顺着悠悠湖水漂流的花灯。她惦念起自己与爱妻方才放出的下一盏,蓦然回首,撞进了那双温情的墨眸。

    叶二小姐被注视得脸颊微烫,她垂眸扶簪理衽,未觉察自己失仪不禁嗫喏嗔一眼去,“璟瑜你、你、你那般瞧我做什么?”

    李璟瑜在船尾摇浆,得见发妻娇憨可爱的少女情态,她垂眸低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叶二小姐早就习惯自己家内敛沉静的傻木头,她吐舌回敬个鬼脸,逗得木头笑开颜。

    “阿娘!母亲!”一眼认出湖心乘舟漂泊者的是自己二位亲娘,叶家的二宝贝叶霖欢喜得手舞足蹈。随后响起稚童此起彼伏的“二姑”“二姑母”。

    小舟停摆,李将军牵起爱妻的手,双双昂首仰望桥头那一排青稚可爱的小娃娃。其中那个腼大幅挥手笑弯眼睛的小家伙是她们的宝贝。

    叶二小姐清清嗓,双手搭唇边做喇叭状呼喊道:“你们几个乖乖的,二姑这就来接你们。”

    李璟瑜不耽误,摆浆掉转船头前去靠岸。

    叶小姐自背后垫脚靠近。馨香扑来,李璟瑜牵起唇角。下一瞬,那轻快明媚的唇角被重新刻画上佳人芳香。

    ·

    “穗穗喜欢这么?”湖心小岛远离喧嚣寂静安逸,携手放飞孔明灯,一双人坐在葱绿草地上,叶晅自身后拥着娇妻圈她在怀里。

    “喜欢,想年年来此。”连随激动的脸颊红彤彤的,她仰头看天角时隐时现的星子与升空的天灯,满目向往,“来年,带孩儿们一起来。”

    “孩儿们?”叶晅颇为头疼,一年到头都是一家四口黏在一起,想要个二人世界且要巴巴等这一日,好嘛,媳妇连这一日都兑现给两个小家伙了……

    小女儿就算了,文文静静乖得很,且模样俏像极了连穗惹人疼爱,至于叶檬那淘气包……双亲姐妹都说小人儿肖像自己,叶三小姐颇为不服气,遥想当年,她可没有在清晨直闯母亲们的寝室吧?

    叶晅且愁眉不展,连穗转身捏她的脸,气鼓鼓道:“说,你为何不应我的话?”

    “唔……她们小姐妹几个想一起玩耍。”叶晅紧扣娇妻细腰,拉她来怀里,鼻息相对,挑眉颇有深意道:“再者,你我两个、总也方便不是?”

    方便?连穗思量这话,瑰色绽放在颊腮处。叶晅渐渐凑近了脸来,她心里小鹿乱撞,紧张如新婚小妇人,匆匆闭目。

    羞窘又期待……

    耳边爆发轻朗的笑,连穗睁开眼,见叶晅得逞模样坏笑对她。连穗捏拳,直往调笑自己的坏家伙身上落。叶晅讨绕,几句话哄好了小发妻,“吧唧”,实实在在偷了香。

    ·

    不似湖心泛舟或是登岛四下寂寥,长堤车水马龙,往来的人人手提或怀抱花灯,年少俊秀、明媚少女各自三几人作伴,笑语不断,再或是牵手并肩的情侣,浓情蜜意。

    叶家新任庄主叶旻携手夫人杨婉妤漫步其中。岸边乌泱泱挤满了人,她们倒不急,寻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临湖远眺。

    无数花灯游水远去,划开湖心月与满天星,漂流远方……

    烟柳下,一对俊秀君子与窈窕女子携手并肩,单看背影已然是天作之合。叶旻一手提着装莲花灯的包袱,一手紧握爱妻的手,凝眸对她嘘寒问暖。杨婉妤含笑回眸看她,眉目缱绻,默了瞬,温和目光转投湖心道:“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疏忽之间,此去经年。”

    蓦然被发妻挑起十年前白堤初遇的青葱往事,叶旻温润含笑,笑过了转身,微微倾身,正色捧她双手与她道,“与卿卿永结同心,实属旻此生之幸。”

    杨婉妤仰面回望,无限爱恋无限郑重接道:“与你相遇、与你结契,亦是卿卿平生喜乐。”

    叶旻说到感慨处,哽咽着拥紧了爱妻。“相知相许相伴一生,是你我的福缘。”

    人潮似乎淡去,天地间仅眼前人。一双人倾身相拥,豁然又融入一道轻朗的童声。

    “母亲!阿娘!”半大的小人撩着衣摆快跑过来。正对小人儿的杨婉妤对女儿招手。

    “还有我们的小福缘。”叶旻偏头吻过她耳垂,退步回身承接小人儿。

    叶家主忙于山庄事务,难得陪妻女游玩。叶槿向母亲直扑过来。叶旻就势将小人儿抱起来,吻了小人儿的脸蛋。

    ·

    “你倒是心宽,离家这么久,儿孙一个都不惦记。”草原夜空极为璀璨,给人伸手摘星辰的豪迈之感。

    叶琰珺枕双手仰躺在绿油油的嫩草上,铺天盖地,揽月摘星。楚梦婷坐在她身侧,心里惦记起家里的孩儿们。

    “婷儿,不必挂念家里,孩儿们都成家立业做母亲了,何须我们劳心。”叶琰珺侧过来,手顺来她腿上扣住她的手,

    楚梦婷回眸呢瞥视她,“游子尚有归期,叶老庄主您看,你我何时归去呢?”

    “婷儿你心里我都是老人了么?”叶琰珺哭笑不得,“好好好,你惦记家里,我们游过荒漠到访西域随后就启程归去,夫人您看可好?”

    楚梦婷点头,期待归期,听那家伙冷不丁嘀咕一句什么,她又追问一通,叶琰珺老实交代:“我不过是说,今儿这日子,你总惦记儿孙不惦记我,颇煞风景。”

    “浑说什么!”楚梦婷嗔她。

    “早知道就不生他们。”叶琰珺机敏爬起身来活动筋骨,又补充一句,“不过曦儿总是好的,旻儿也不必说……晅儿嘛……”叶夫人起身凑过来听她耳语,前任叶庄主笑嘻嘻摆手,将儿孙都夸赞了一通。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帝后番外

    黄鹤楼翻新之后重新开张,二楼临主街的雅间迎来几位贵客。

    “小主子,您慢点!”

    “诶诶,小二哥,留神孩子!”

    “不好意思请借过!”

    叶言蹊活泼好动,举着风车在二楼蹦蹦跳跳,凌意、茉香、清灵追着赶着,护佑小主子安全并着张口哀求,请那位小主子施舍善心放过她们这些老胳膊老腿。

    “蹊儿,早些回来,不可胡闹。”叶庭昱低头哄着嗷嗷待哺的婴孩,再抬眼,朦朦胧胧的雅间外,早不见小少年去向。

    叶庭昱怀抱幼儿,与裴清雅邻座,只听得娇丽女声与稚气童声荣在一处。仔细听,相继有连串惊呼、女声宽慰及童声道谢,随后,七嘴八舌一叠声回礼致谢。

    想来是叶言蹊闯祸,裴清雅起身,挑帘走出雅间,临近几步外,向牵着小人儿不住宽慰的陌生女子颔首示意,“稚子顽劣,冲撞小姐,害小姐受惊了。我在此向您赔礼。”

    “夫人请别这样说。小君子可爱得紧。这副好面皮儿,实在招人怜爱呢。”

    “小姐谬赞。”裴清雅转眼对贴身侍女,“清灵,去将新得的那幅碑帖取来。”

    清灵垂眸,不舍道了声是。

    清灵入帘去取碑帖,叶庭昱撩帘向外瞧一眼,起身追随来。自然而然牵起裴清雅的手,一边抱着幼儿,偏头问发妻:“雅儿,怎地了?”

    “问你的好孩儿罢。”

    叶言蹊垂着脑袋,仍留在对面,偷瞄过来。叶庭昱一瞧,心中有数。

    “主子,东西已取来。”

    裴清雅示意清灵将碑帖奉给对面的女子。那位小姐推说不要。

    叶庭昱垂眸,眼落在那副碑帖上,心里不忍,勉强抬眼,端起笑容道:“既是我儿冲撞小姐,于情于理,小姐请收下。此为碑帖,贵重非常。小姐气度清贵,与之相称。”

    那位女子掩口轻笑了声,脸颊绯红,屈膝道谢,“尊驾谬赞,小女实不敢当,且请尊驾、jiejie尝一尝玉香园的茶点。”那女子屈膝将随身侍女的茶点接过递给小少年,抚摸她的脸颊,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叶言蹊后退半步,低下头,有些受不住这位大jiejie热情。

    “言蹊,还不向jiejie道谢?”叶庭昱向女儿招手。

    “连累jiejie受惊了。”叶言蹊抱拳道了谢,跑回母亲身边,乖顺低下小脑袋,唤了二位母亲。

    “以后不可胡闹了。”叶庭昱抚摸小少年脑袋瓜,“你娘与我还有清灵姑姑们都会忧心你。”

    “是,孩儿谨记。”

    楼梯口两方人就此作别。叶言蹊被二位母亲牵着手,不多时又开心难得全家出游玩乐,蹦蹦跳跳随母皇母后回雅间。

    “君生我未生……”另外的雅间,女子落座,如斯叹息道。

    ……

    牵着叶言蹊回来,雅间的氛围比此前更低落。

    “蹊儿,可有伤到么?”裴清雅抱叶言蹊到膝上,抚慰受惊的孩儿。叶言蹊摇头,倚着母亲怀里撒娇。

    叶庭昱将怀中的幼儿哄睡了,凑过来想加入天伦美事,谁道裴清雅背对着,仿佛没见到她。

    叶庭昱撇嘴,也不顾旁人在场,手私下拉扯裴清雅的衣衽。

    裴清雅回眸淡淡看她,眸子里的寒冰险些将叶庭昱冻结。

    “是蹊儿顽皮,你怎地生起我的气了?”

    “母后……”听母皇这样说,叶言蹊紧紧缩回母后怀里,

    “蹊儿只是年幼顽皮,本性纯善,与陛下情形实不相同。”

    叶庭昱委屈,“她是你我的孩儿,怎会与我不同呢?”

    “蹊儿记得么?”裴清雅低头抚摸孩儿的后脑,叶言蹊点头,仰头,抑扬顿挫朗朗背诵出来。

    这是控诉她红杏出墙嘞,叶庭昱撇嘴,贴过去,偷偷圈起裴清雅细腰,旁若无人将头枕在她肩上,“雅儿冤枉我,我冤情胜过窦娥。”

    裴清雅转眼瞥视身边人,“招蜂引蝶,总没说错。”

    叶庭昱撇嘴,蹭她颈子,与她辩驳:“雅儿你说,庖丁解牛,砧板鱼rou,错在牛或鱼么?”

    裴清雅绷不住莞尔一笑,“若非牛儿鱼儿rou质鲜嫩引人垂涎,为何会如此烦恼?”

    叶庭昱吃瘪,埋在她肩头闷哼。

    裴清雅到底心软,抚摸孩儿那般轻抚她的后脑,与她耳鬓厮磨,委婉道:“你已是有家室的人,怎能看不出小女子的心思?”

    叶庭昱无所谓的冷哼,“旁人如何与我何干?朕只在意朕的家人感受如何?而旁的那些朕的子民,朕自问勤政,无愧他们。”

    叶庭昱坦坦荡荡,裴清雅抚摸她的脸,贴面与她耳鬓厮磨。

    情话极动人,特别是向来含蓄表达情爱的人道出的情话。

    “只愿君心似我心。”裴清雅耳畔呢喃的半句,将叶庭昱全身热血都点燃。叶庭昱抱她,点吻她唇角,“定不负相思意。”

    叶言蹊羞得捂住眼睛。叶庭昱随手将那包点心塞给女儿。

    骨科预警!血亲血亲的姐妹,介意误入!

    篇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自从姐妹俩厮混之事败露,吴老爹囚禁次女在密室,又秘密将长女送回老家落霞镇,隔绝开她姊妹俩。

    北伐之战爆发,封建帝国残余与新政府水火不容势必一战。作为手握中原的一方霸主,冀军统帅,吴广志收到新政府首脑洋洋洒洒好几页的亲笔信,盛情邀请冀军参战。

    按照信中说的,“为肃清封建残余、促一统大业、建不世功勋”,顶顶高帽扣过来,吴大帅同意出山。

    他一声令下,千军枕戈待旦,太行山地动山摇。

    大小姐吴奕涵就在老家翻新扩建的祖宅中静养,她听定期前来探视的管家说起父亲带兵出山参与北伐,并不意外。只是吴奕涵再往下听,听管家愁眉紧锁说起了奕君被父亲编入先锋军队,当即俏脸一白跌坐在沙发上。

    丝绒沙发载着她一颗心颤了几颤。

    ·

    吴奕君真的走了,杳无音信。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只是日复一日的,心归于平和,怨恨被岁月冲淡许多。

    祖母三天两头派人来老家,要接奕涵回省城。老人家甚至派来老管家福叔。

    福叔转述的祖母心意道是外头不安宁,那父子俩上阵杀敌,她祖孙守在家里相依为命最好不过。

    奕涵思量再三,终究婉言谢绝了老人家心意,派人送福叔回去。

    只因她而今并非孤身,她身怀有孕,不久显怀。

    这孩子,吴奕涵这做母亲的,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说她命好,可她生于动乱之时,又并非正当爱侣结契所出;可说她命不好,吴家家境殷实又势力庞大,举家宠小人儿一个,她生来不愁吃穿。

    吴奕涵借口身体不适,派家仆去省城吴公馆请来家庭医生常驻。这孩子是她与胞妹忤逆人伦弄出来的,孕吐症状凸显之后,奕涵长夜难眠,唯恐她二人的孽债牵连孩子健康。

    万幸,吕医生郑重保证胎儿体征健康。那一刻,吴奕涵掩口,喜极而泣。

    当日与父亲摊牌时,她谎称自己有孕,迎着父亲滔天之怒抗拒父亲的堕胎要求,强硬道是她母子同生死。那时父亲盛怒将将亲手打死奕君,是她跪地栏在父亲面前,乖顺二十年的女儿抬头与父亲讨价还价:“这是我们的、亦是吴家的长孙,父亲若有心对孩子母亲不利,女儿不保证您的女儿与孙女如何……大不了一尸两命,您另娶一房就是了。”

    那时她说这话近乎逼急了父亲。吴广志的大手高举过头,舍不得落在女儿那与亡妻神似的娇颜。

    奕涵以死相逼,为人父毫无办法只得咬牙妥协,他将被抽打到半死的逆女奕君拎去了禁闭室,又命家仆秘密送她来老家。

    转眼闷热的火气褪去,大地披盖金装。奕涵度过了最要紧的前三个月,整个人厌食又孕吐的,巴掌大的笑脸清瘦一圈。好在心情不错,每每听到吕医生报喜,她这位准母亲盈盈一笑,温温柔柔的弯动唇角,好似委屈不平都淡去。

    ·

    玉兰金菊腊梅都开过一遍,新年将至。

    奕涵正与吕医生喝下午茶,管家迎风雪匆忙而来。他带来了喜讯,是前线传回的珍贵的家书。

    行书流畅,是吴奕君的字。吴奕涵看到信封上规整的奕涵亲启,登时红了眼眶。

    那混蛋还算有心,还知道她惦念她的么?

    奕涵缠手拆过信,飞扬的眉羽徐徐沉落。奕君在信中与她侃时政话家常,讲起最近一次她们旅队夜袭敌营争取来的大捷。又问候祖母与她及府中上下是否安好。

    洋洋洒洒的三页,甚至没再提及她名字。心里沉闷得紧,吴奕涵匆匆打眼到最后一段,泪潮汹涌不休。

    这末一段如下:离家数月,见闻广博,诸多进益。民主军集天时人和,此役胜利在握,我吴家身在其营,为国之一统出力,深表欣慰。只愧对家中亲人,万望祖母体态康健,望我吴氏一门喜乐和睦后继有人,望你万千珍重,

    落款是此心不变的混帐。奕涵极快速转过身,背对寒暄的管家与医生,眼窝里接连不断淌出湿痕。

    那混帐还算有自知之明,且她潜心祈愿都中了,父亲领她出征父女关系总也改善,家庭和睦,祖母康健,吴家后继之人安养在她腹中,已然有五个月大……

    新年来到,是日停战,爆竹焰火凌空沸腾,暂且驱散了硝烟弥漫的阴霾。金钩悬空,奕涵对月许下新年愿望,祈祷国家一统、烽烟散去、阖家团聚。

    初一陪祖母开祠堂祭祖,她在先祖、母亲灵前许愿,告罪自己错爱胞妹,又笃定此心不悔,恳求各位先祖宽宥,再就是祈愿腹中孩儿来日长大光耀门楣……

    ·

    五月初六端午刚过,吴家祖宅灯亮整夜。

    产婆及丫鬟在吴家大小姐闺房忙进忙出。未免搅扰乡邻,吴奕涵临产咬着手帕,她曲起双腿仰躺在床上,伴随着产婆与医生交错的鼓劲声而拼尽全力,未及,娇柔少女汗湿全身,她沾湿的青丝服帖在如雪的细颈上,缕口中溢出倔强的呜咽……

    ·

    七月初七本是乞巧节,吴奕涵对日数本是无多在意的,她只是记挂着,上一封回信间隔多久,距小尽欢百日间隔多久……

    小家伙是个好动的,不会跑跳已然露出调皮捣蛋的本性。

    肖像了某个人。好在是个小君子,吴奕涵说不出是欣慰还是无奈,只是她这做母亲的,对孩子实实在在捧在心上疼爱。

    她生子之后拗不过祖母三令五申,抱孩子回了省城。奕涵忐忑着心擎等着祖母问责,她进门取下大衣屈膝要跪的,老人家耳聪目明先将她扶起来。

    老人家什么都没说,轻叹了气,从吕医生手里接过孩子,欢欢喜喜回去沙发那厢坐着,逗弄小重孙。

    “这孩子活泼好动,像极君儿小时候……”

    老管家从旁应和,“老夫人您瞧,小小姐安睡这小模样,乖巧可人,更像大小姐些。”

    她姐妹俩的事,府中上下心里明镜。老夫人下死命令,凡是敢出去乱说的,枪毙杖毙二选一。奕涵感念,在茶几前端端正正跪下,向祖母叩头请罪。

    她母女就此住回了吴公馆。

    小尽欢白日贪睡,夜里清醒时只管浑头浑脑闹她娘。老夫人为小曾孙配齐了保姆乳母丫鬟保镖,奈何小家伙只认亲娘,小人儿对老夫人的亲昵勉强给几分面子,旁人近身则哭闹不已,挥舞小手又抓又挠的。

    吴奕涵没法子,只得自己哄着宝贝疙瘩,退一步讲,旁人哄娃大小姐总也不放心完全。

    她自食其力照顾孩子,喂奶哄睡换尿片乃至缝制小衣……

    小家伙越长越白胖喜人,独身女子则日益清减。

    北伐军大胜而归,冀军衣锦还乡。冀州城外十里起,百姓夹道欢迎。无数亲人重逢的场面催人泪下。

    满城都被那震耳欲聋的欢闹声浸没,吴公馆虽说坐落在城北别墅区也不能置身世外。只是震天的欢闹喜庆都没能将困乏极了的大小姐吵醒。

    小家伙睡醒了,听到窗外响鞭打炮,从母亲怀里翻出去,锦被底下滚一圈,扑腾腿脚,咯咯笑着拍手,丝毫不害怕。

    吴奕君随父亲回军部稍作安置,归家进门就被祖母耳提面命了好一番。

    上楼时,她踩在波斯地毯上,好比轻飘飘的畅游云端。

    她与奕涵有孩子了?她不敢信,即便是奕涵有孕,依照她的性子,如何肯屈就留下憎恨之人的孩子?

    她快步往三楼去,直奔jiejie闺房。轻叩门,无人应,贴耳听,房里隐隐有孩童笑闹声。

    她壮胆子开门擅闯进去。

    外间墙角的纯白三角钢琴、藕粉色丝绒沙发乃至轻纱窗帘,无不是她自来向往亲昵的。

    声源在卧室。推开最后一扇屏障,绕过汉白玉砌的玉兰花屏风,红木花雕大床近在眼前。

    床上,俏佳人侧卧似睡着,在她身旁,有个活泼的小团子吮着小指头眯眼在笑。

    这就是她们的孩子么?吴奕君转过床脚轻步到小团子面前,居高临下打量小人儿,仔仔细细临摹小小的她,她纯真的大眼睛,嘟起来的小嘴巴,还有白嫩的小手,到处透落着属于婴孩的可爱。

    吴奕君手扶床沿蹲身在侧,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递出去,想要抚摸小家伙。

    大手迟疑在半空。吴奕君忧心忡忡凝视起闭目安睡的佳人,怕自己唐突惊吓孩子最后惊扰了奕涵好梦……她且游移不定,小人咿咿呀呀叫着,伸出圆乎乎的小胖手落在她的掌心。

    吴奕君一惊,轻柔将小手握起,回眸对咧嘴的小家伙笑。

    奕涵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思量着许又是自己沉陷在美梦里,淡笑着撑身坐起。

    吴奕君许久不曾见她展露笑颜,僵在原地。

    “涵儿,你、你不怪我了?”

    小团子蹭回来找mama,耸着鼻子往mama怀里拱,奕涵抱起她来,侧身过去背对着,解开几枚衣扣哄孩子吃奶。

    柔柔的日光散落在温馨的室内,为女子背影渡起光晕,女子的背影柔弱单薄,但他有一颗为人 母亲的强大心脏。

    是她维系了上上下下的完整的一个家。

    奕涵给婴孩喂奶时,吴奕君就在她身后紧密注视,小女子合拢衣襟时,奕君单手接过抱孩子,另只手自身后环起她。

    奕君身上有当季绽放的满天星的淡香,还有些陈旧的浅薄的硝烟或血腥气。这种触感是从来无数梦里没有过的逼真,被拥住的人娇躯颤抖。

    “回来了?”她哽咽轻问,不敢回头。

    “是,回来了。”靠上她单薄的肩头,轻柔的答。

    “我有一事与你商量……我们的孩儿取名尽欢,你看可好?”

    吴奕君埋首在她颈窝里,被她强撑坚强的一句逼出热泪。“好,自然是好。”

    人生得意需尽欢,人活一世,尽欢无憾且正好。

    奕涵抬头强忍泪意,再之后,当身后的怀抱完完整整向他敞开,她贪恋的后仰了身子,弯下孤傲的笔直的肩背,沉浸在思念之人的怀抱里。

    吴奕君放小团子去身后玩,贴身抱着心爱的女子,吻她的侧颜,贴耳轻道一句夫人辛苦。

    那之后,随即,奕涵落泪,是为她这句肯定。

    围墙下院中盛放的满天星多如簇,淡淡的香缭绕在鼻息。相爱至深的人循着花香贴近彼此,交换了湿吻。

    吻中有血脉交融的牵绊,有相守一生的决心,有缱绻入骨的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