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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谍-19

    -19

    迪瑞忽然感觉到一阵恶寒,他原本觉得卡诺斯只是一个单纯的疯子,他爱那个女同性恋歇吉莉,所以他才会错把自己认成那个女人,可是他没想过卡诺斯想把自己变成歇吉莉。

    迪瑞想到这儿,他又想起那个梦,梦里的卡诺斯一次又一次的呼喊他,称呼他为歇吉莉。

    迪瑞发现自己的手有些颤抖,他的神色变得有些惊恐,那位医生站在旁边,看见迪瑞原本平静且无所谓的脸变成了惧怕,他以为是迪瑞反应过来自己谩骂卡诺斯会造成什么样的严重后果,医生认为迪瑞因为这件事而害怕。

    于是他有些欣慰的点点头,手搭在了迪瑞的肩膀上面轻轻地捏了几下,语重心长的对迪瑞说:“你别害怕歇吉莉,我相信卡诺斯长官会原谅你。”

    说完这些,医生的双手轻轻放在迪瑞的脸上,让他抬起下颔,他看着迪瑞被包扎好的伤口,松了一口气,观察了一下才松开手,他皱着眉头,有些为难的看着迪瑞说:“歇吉莉,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了,就算你不考虑自己,也应该考虑我们,我们奉卡诺斯长官的命令照顾你,可是我不认为我们有义务因为你幼稚的行为死去。”

    迪瑞听到这儿,他抬起头看着医生轻声问:“我应该对你们的生命负责吗?”

    医生摇摇头,想了想又笑着对迪瑞说:“不,但是我们也不应该为你的行为担责。”

    “他会杀了你们。”迪瑞看着那位医生轻声地说,但是他的语气是肯定的,医生见迪瑞这样,忍不住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对迪瑞说:“你好好休息吧,我们会把危险的东西收起来,希望你能理解我们。”

    说完医生挥了挥手,指挥在这儿的护士们在迪瑞的房间里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把任何可能会被迪瑞拿来当作自我伤害的工具全部收走,然后他们有序的撤离出迪瑞的房间,医生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他站在门口,对上迪瑞疑惑不甘的眼神,他摇了摇头,然后把门口关上了。

    迪瑞听见门被从外面锁上的声音,他看着门口好一会,才慢慢地低下头,他轻轻地摩挲自己的脖子,摸到了那块被包扎起来的伤口。

    他有些话想要问那位医生,可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卡诺斯这样的恶魔,这种从不把下属的生命放在心上的,甚至把他们当成玩物的人,为什么他们还要为卡诺斯效命,为什么对他这么忠诚。

    迪瑞摸上自己手上的眼睛,摸到上面的纱布,他又想起来那个梦,梦里只剩一只眼睛的那个人头,他现在已经记不清楚那个是谁,只是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

    迪瑞想到这儿,他看向窗外,外面是那么的明朗光亮,是那么的自由,外面有他向往的一切。

    他想逃离这里。

    “咔擦一一”

    迪瑞正沉思着,门口忽然被卡开了,他的思绪才收回来,他躺在那儿,眼睛朝门口的方向看去,他看见了一位橘红色卷发的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的脸上有雀斑,她的眼睛就像橙红的火焰一样漂亮,她看见迪瑞以后,对迪瑞礼貌性的点点头,她用温柔的嗓音询问迪瑞:“我可以进来吗歇吉莉?”

    迪瑞再次听见这个令他不舒服的名字,但是他这次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这位美丽的橘红发女人,他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说他叫做迪瑞,在这儿也没有一个人会听他的,于是迪瑞用嘶哑的声音说:“随意,我只是个囚犯,你不需要这么客气。”

    橘红发女人看见迪瑞这副有些生气而沮丧的神情,她忍不住笑了笑,朝迪瑞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她走进来以后把门口轻轻地关上,然后慢慢的走到了迪瑞的床前看着迪瑞。

    “歇吉莉,我听医生说你在伤害自己,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橘红发的女人温柔的看着迪瑞,那副长着雀斑的漂亮的脸蛋和那对眼睛,让人忍不住对她有些好感,她语气温柔得就像一个知心的朋友一样。

    迪瑞看着这个漂亮温柔的人,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谁?”

    橘红发女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连忙对迪瑞说:“我叫做金,是卡诺斯长官的助理,我们见过一面,也许你不记得了。”女人笑着说,依旧用极其温和的口吻同迪瑞讲话,她的声音就好像温柔的春风一样,让迪瑞本来烦躁的内心变得有些平静下来了。

    迪瑞看着金的眼神也变得温和了许多,没有一开始那么有攻击性,他笑了笑说:“抱歉,我有些心烦,所以一开始冒犯了你。”

    “我似乎记得你,我被押送下去的时候在门口那儿看见过你。”迪瑞又说。

    金摇摇头,伸出手为迪瑞理了理沾在脸颊上的碎发,她温柔地抚摸迪瑞的金色头发,温暖的温度从头顶传来,迪瑞忽然觉得没那么烦躁了,金看着迪瑞说:“没关系,你不需要道歉,你因为什么而烦躁呢?”

    “因为名字。”迪瑞说,他看着这位橘红发的温柔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在这儿压抑得太久了,这个温柔的女人让他有一种想要倾诉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温暖了,在这个鬼地方似乎永远只有疯子。

    “歇吉莉不是我的名字,”迪瑞笑了笑说,他的笑容里有些无奈,又有些无能为力,“也许你不会相信的,我的名字叫迪瑞。”

    “所有人都喊我歇吉莉,医生说我记错了,可是怎么可能,我不会忘记我的名字,我知道自己叫什么。”迪瑞说到这,他看向那个橘红发的女人,看见她依旧那么温柔的看着自己,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就算这个女人再怎么温柔,她也是卡诺斯的手下,怎么可能会相信自己说的话。

    想到这里,迪瑞自嘲的笑了,他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说:“算了,你不用在意。”

    迪瑞没想到金的手覆上了他有些冰凉的手上,他感觉到手上传来一阵温暖,还有柔软的感觉,金看着迪瑞说:“我相信你,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迪瑞有些吃惊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他原本以为这个女人在开玩笑,但是他看见她的眼神,是那么的真挚,于是迪瑞忍不住吞咽口水,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他忽然觉得有些哽咽,也不知道是因为被卡诺斯折磨太久了还是因为什么别的,这样真挚的眼神让他有些想哭。

    “我叫迪瑞。”迪瑞平复了心情以后说。

    “好的迪瑞,我以后就叫你迪瑞了好吗?”金温柔的笑着说。

    “这是我们的秘密,你知道的,卡诺斯长官有命令,但是也许在私下里,像现在这样没有什么人,我就会称呼你为迪瑞好吗?”金一只手握着迪瑞的手,另一只手摸上迪瑞的头发,轻轻地抚摸他,就像是安慰他的情绪似的。

    迪瑞点点头,答应了金的提议,他忍不住笑了,又忽然有些想哭,他看着天花板,用手臂遮挡住自己的脸,像是喜极而泣,那个梦境让他心慌,歇吉莉这个名字让他害怕,卡诺斯也让他想要远离,他想结束这一切,可是不尽人意,而这位橘红发的女人就像是忽然给了他一丝安慰一样,让迪瑞慌乱的情绪平定了不少。

    “谢谢你。”迪瑞用他嘶哑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向金道谢。

    他并不信任金,这个橘红发的女人,但是迪瑞也不可否认,这个女人给他带来了一丝安慰,甚至带来了一点心安的感觉。

    “卡诺斯长官让我照顾好你,”金说,她给足了迪瑞面子,并没有提到他像是要哭了一样,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又继续说:“我前些日子都来看过你,医生说了你的眼睛会没问题的迪瑞。”说到这里,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干净的手帕,小心的拨开迪瑞的手臂,看着他有些发红的眼睛,金什么也没说,只是拿着那张帕子为迪瑞擦拭眼泪。

    “迪瑞,我也许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金把帕子收回来,她认真的看着迪瑞,她的眼睛里好像有一股力量,让迪瑞忍不住看着她,“只不过一应该要打起精神来不是吗?我记得上次看见你,你还是个浑身充满力量的人,你应该有想要做的,有没有完成的事情,所以不论如何我还是想请求你,别再伤害自己了好吗?”

    迪瑞对上那双诚恳的眼神,点了点头。

    金说得对,他即使没什么牵挂了,但是他还有没完成的事情,他还没调查出来他弟弟是否还活着,就算死了,他也想知道拉夫劳伦的死因,想带回他的遗体,安葬在老家的那片花田里。

    金看见迪瑞点了点头,她满意的笑了,她又再次拍了拍迪瑞的手掌,似乎是想让他安心下来,然后她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裙子,整理好坐下时造成的衣服的褶皱,她对迪瑞说:“你好好休息吧迪瑞,我还会来看你的,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就告诉他们,卡诺斯长官说了会尽量满足你的需求。”

    迪瑞并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这位仿佛和这里的疯子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的橘红发女人,看着她走到病房的门口。

    金又转过身来对迪瑞说:“我会告诉他们不用锁上你的房门,明天我会过来,可以带你到楼下去散散步,呼吸些新鲜的空气。”说完,金又露出了有些为难的笑容,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迪瑞说:“不过我们只能在特定的范围里活动,希望你可以谅解。”

    “不,”迪瑞终于开口,“我很感谢你女士,我如果可以有机会见见阳光就很满足了。”迪瑞对金笑了笑,那个笑容温柔极了,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他也是发自内心的感谢这位叫做金的女人。

    等金离开这间病房,房门轻轻地关上以后,迪瑞又看着天花板,他有些艰难的抬起自己的手掌,看着它,仿佛上面还残留着余温。

    他又转头看向窗外,看着那片明媚的太阳,他眯起眼睛,忍不住有些期待明天。

    “谢谢你......”迪瑞看着窗外的那片阳光轻声的说。

    ......

    卡诺斯坐在房间里,他接过旁边的士兵递上来的白色的手帕,他擦拭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他细细地擦拭着,就连指甲缝里他都慢慢的清理,直到看不见一点血色,他才把手帕扔掉,然后他抬起自己的手放在鼻尖轻轻地嗅了嗅,露出笑容。

    卡诺斯看着地上一滩血迹,看着一个脑瓜被劈开地男人的头颅,上面还插着那把斧头。

    卡诺斯笑了笑,往男人尸体旁边看去,看着一位被五花大绑的,跪在那儿吓得屁滚尿流的男人,他轻声的说:“别害怕,那儿的尸体又不是你,你还活着呢。”

    “你看看你,把这儿弄得一团糟,没人教过你怎么上厕所吗?”卡诺斯看着男人湿透的裤子和他身下那一摊黄色的带有怪味的液体说道,卡诺斯挑起眉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士兵,那位士兵连忙弯下腰,侧着耳朵倾听卡诺斯的命令。

    等卡诺斯说完,士兵点点头,他掏出枪袋里的手枪上膛,拉下保险,瞄准那位失禁的男人的裆部,他摁下去开关。

    “呯一一”

    枪声响起来了。

    “啊一一!!!”那名失禁的男人在枪声响起来以后,很快也发出了瘆人的惨叫声,像杀猪一般的叫声一下子响彻在这个房间里。

    卡诺斯看着那位男人原本被黄色尿液浸湿的裤裆慢慢渗出血色,血液也不停的往下低落,混合进那片在地上的sao臭的液体里。

    卡诺斯原本平静的脸色变得觉得有些滑稽,他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似乎在尽力的憋笑,可是后来他怎么也憋不住了,就捂着肚子在椅子上面放声地大笑起来,他听着男人惨烈的叫声,笑得越开心,甚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等笑够了,卡诺斯才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温柔的说:“我还以为这样能帮助你孩子,我没想到你还是停不下来。”

    男人的耳朵嗡鸣着,他完全听不见卡诺斯在说些什么,他躺下来,肥胖的身体蜷缩在一起,就像一个还在母亲zigong里的婴儿一样,他的身下不停地流出血液,他紧咬牙关,唾液从他的嘴角流下来,这钻心地疼痛让他翻着白眼,仿佛下一秒就要昏过去了。

    “你看看你,”卡诺斯用同情的口吻说:“我们不是说好了你得进贡给我新鲜的水果吗?”

    “你怎么这么贪心,一次又一次的欺骗我收成不好,再等等,于是我等了你好久。”卡诺斯摩挲着下巴继续说:“你看,我今天过来这儿想帮助你,我带着一颗真诚的心,可是我来到这儿以后看到了什么?”

    卡诺斯看着那个躺在地上的母亲肚子里的硕大的婴儿,他忽然皱起眉头,愤怒的说:“你欺骗我!”

    卡诺斯接过手下递上来的枪支,他瞄准那个男人的肚子,又说:“我来到这儿,我打听到你把应该献给我的东西拿去换了钱,新鲜的蔬果总是值钱的。”卡诺斯一边说,一遍慢条斯理的给枪支装填上子弹。

    “其实这么做我也会原谅你,可是我听说你拿着这笔钱组建了军队,你刚刚和我说军队是为了维护安定,”克诺斯拉下枪支的保险,对准他的肚子,“但你怎么要瞒着我,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吗?不讲理到你连组建保护你自己城市的军队都要瞒着我偷偷来。”

    卡诺斯说到这,他开了枪打在男人的肚子上面,他的躯体随着子弹的打击振动起来,他瞪大眼睛,看着卡诺斯连续开了一枪又一枪,直到他不再有什么感觉。

    卡诺斯不停的扣动扳机,即使里面一颗子弹也没有了。

    卡诺斯看着不停流血的尸体,终于停下来,他把那支没有子弹的手枪还给身旁的士兵,他耸耸肩,一副被诬赖的,背黑锅的模样,有些生气地说又说:“好啦,这下我又成坏人了!”

    说完,卡诺斯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风衣,迈开步子走出这间房间里,身后的士兵也替卡诺斯关上了房间的门。

    “长官。”一直站在门口的一位健硕的男人看见卡诺斯以后喊了一声。

    卡诺斯点点头说:“约瑟,你以后就留在这儿代替他们。”

    “他们总说我喜欢控制一切,可是你看看约瑟,我给了他们这么大的自由,他们总是不珍惜。”卡诺斯无奈地说。

    叫做约瑟的男人点点头,应答了一声,又说:“长官,我们调查过了,不止喀尼萨城,有一些城市也有偷偷组建队伍的趋势。”

    “没关系约瑟,等我离开以后你就让那个老不死的替我放出话,把今天的这一切告诉他们。”卡诺斯说。

    “你也不用担心那个老不死的,他的眼线已经吓坏了。”卡诺斯说到这儿,他的眼神往旁边看去,定在了一个浑身发抖,神情十分恐慌的年轻人身上,卡诺斯笑了笑看着约瑟说:“他会替我转告的,老不死的也会收收心。”

    卡诺斯说完,他看了一眼手表,忽然开口问约瑟:“我来这儿多久了?”

    “从出发的那天开始,已经五天了长官。”

    “五天了啊。”卡诺斯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歇吉莉醒来没。”

    说到这,卡诺斯抬起头来看着约瑟说:“你一会去街上替我买点水果,什么都来一些。”卡诺斯说。

    约瑟听到命令以后,即使有些疑惑,但还是点点头说:“是。”

    “我出来太久了,我原本以为三天就能结束。”卡诺斯一边向前走一边说,他的语气里甚至有些歉意。

    约瑟跟在卡诺斯的身旁,听见他这句带着歉意和懊悔地话,觉得新奇得不行,他忍不住笑着问:“长官,听您这语气似乎想早点回去见什么人。”

    “是啊,”卡诺斯笑了,他看着前方,他的鞋子踩在了地上洒落下来地阳光上面,就好像踩着迪瑞的金发似的,他笑着,用极其满足,幸福地声音说:“是我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