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婚礼
“许先生，公寓我们已经清理完毕了，今晚就能直接入住了。” “嗯，谢谢。”许知州咬着烟尾，把烟草味吸入口腔后再由鼻腔缓缓呼出一道白烟。 电话里的公寓管家向许知州汇报清理进度，以及维修损坏电器的清单，许知州一手搭在扶手上，放空着脑子听着听筒对面汇报的一笔笔费用，毕竟两年前买的房子，有点损坏是正常的。 “对了负责门锁的师傅今天有事提前回家了，明天才能回来修门锁，如果许先生……” “没事，只是锁不了门而已，我拿东西顶住门后就可以了。” “好的。” 通话结束后许知州挂上了电话，他划出微信看了两眼通知栏，把红点一一点去，另一只手指腹捏着香烟的尾部，把那点火星熄灭后扔到了垃圾桶里。 身后传来一阵碰杯的欢笑声，许知州充耳不闻。他游离在婚礼之外的长廊，这里只有月光和晚风与他作伴，安静的氛围成为热闹舞池的陪衬品。 借着打电话的理由，许知州有了脱离人群十分钟的理由，够他慢慢吸完一支烟，抚平心底莫名烦躁的情绪。 今天是张宁的婚礼，许知州和张今阳本来打算提前一个星期回国，可是工作让他们的行程变得很赶，拖到今天才着急忙慌的飞回国，一下飞机就从机场驱车赶来，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 累死了。长时间的奔波让许知州身心疲惫，心底不禁埋怨道。许知州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正好身上的烟味还没散，他就多待了几分钟，让风把味道吹散。 “州州，你打完电话了吗？” 许知州闻身回头，看到了离他三步之远的张今阳。 张今阳比他小两岁，虽然差距不大，但身上总是散发太阳的气息，他看许知州的时候永远都是弯着眉眼，杏圆的桃花眼因为笑意半阖着眼皮，尽管如此还是掩盖不住眼底向许知州投去的点点星光。 张今阳走到许知州身边牵起了他的手，发现恋人的状态很差，几乎都可以靠在他怀里睡着，不免担心地问：“如果很累的话我们就先回去？” “张宁的婚礼，走这么快不太好吧？” “她的婚礼又不是我们的婚礼。”能赶着行程来参加她的婚礼已经很给面子了。“不过等我们结婚了你要做好准备啊，我不会放你睡这么早的。” “又在扯什么东西……”许知州想抽出手把这小流氓推开，奈何张今阳预判了他的行动，率先躲避了攻击。“总没个正经。” “没正经也要带你回去见爸妈的。”张今阳借着微弱的月光偷看到了许知州躁红的耳垂，满足地收回了调侃的小心思。“等我们工作安顿好之后，我就带你回去。”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靠着彼此的臂膀享受着晚风的清凉，难得清闲一刻。 “张今阳！”一道声音又从身后打破了他们的独处，许知州和张今阳回身，看到张宁穿着新娘的鱼尾礼服气鼓鼓地冲了过来，那10厘米的高跟鞋完全没有给她带来任何行走的困难，不过她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灰色西服的男生，环境实在太暗，许知州看不清他的模样。 张宁走到张今阳身边，咬着牙轻声说：“你躲这干嘛？人来了我都找不到你。” 被张宁一嘴提起，张今阳恍然惊醒。“嘶，我出来找州州都忘了……人没走吧。” 张宁在他们上飞机的时候就发了消息，说青山集团有人想要跟张今阳接触，她牵线介绍彼此认识。刚才张今阳出来也只是担心许知州出来找他，没想到两人直接在外面过起了情侣时间，完全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许知州无奈地笑看他们两人背对来人搞小动作。一个结为人妻，一个准备继承家业，怎么还和五年前一样没个正经。 客人停留在了许知州面前，此时风吹走了遮挡月光的黑云，柔白的光打在他的脸上，都没能削去几分冷峻。许知州单单与他对上一眼，就感觉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仿佛坠入了万丈冰渊，失去了所有的温度。 是陈家辉。 许知州哑然失声，他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陈家辉，他僵硬地站在张今阳身边，瞳孔微睁，不敢置信地看着来人。 张宁没有注意许知州的惊愕，继续热心地帮着介绍彼此。许知州头皮发麻，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周遭的声音懵的一下全部消失。 参加小姑子的婚礼碰到了十年前的初恋……怎么全世界这么大，这么尴尬的场景偏偏让他给遇上了。 “这是许知州，许先生。”张宁接着介绍许知州的身份，紧随而来的就是陈家辉打量的目光。 十年没见，陈家辉是比以前成熟了，儒雅的西装藏不住布料下极具爆发的rou体，修整变型衬得他人模人样。现在还戴着一副金框眼镜，俨然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社会精英。 也只有许知州知道，陈家辉文质彬彬的外表下，藏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暗涌，他似狼一样盯着许知州，缓缓露出了獠牙，向他笑着伸出了手。 “你好，许先生。” 所有的疲惫在这一时刻全部消散，许知州冷淡地瞪了回去。他们在张今阳和张宁面前默契的装出一副头次见面的模样，拿出了彼此最完美的社交状态——许知州握上了曾经紧紧相握的手，嘴角恰到好处地提起，眼底没有一点微笑的暖意。 “你好，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