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周六的医院人密密麻麻。付锦彧排队给俩人挂好号，拿着单子回到大厅，“喏、你的。”

    他看着单子:“皮肤科？没什么事吧？”

    丰竟摇摇头，笑道:“没大事的，昨天不小心吃到芒果过敏了。倒是你，后遗症这么严重，要注意身体啊。”

    气氛干巴巴的，付锦彧扯了下嘴角，想结束话茬，“那我先过去了，你看好病记得打车回去。”

    “你呢？”

    “……我去我男朋友家。”

    “……”

    丰竟怔愣了一下，他目光有些呆愣，“是、是么。”缓了缓，他道：“挺好的，祝福你啊。”

    “谢谢。”

    付锦彧看着丰竟有些愧疚。毕竟他之前对丰竟的示好没有明确表示过拒绝，突然谈了个恋爱，于对方而言也是种伤害。

    付锦彧实话实说，“抱歉。我之前对你的态度有些暧昧，但当时还没谈恋爱，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丰竟沉默不言。在人来人往的大厅，付锦彧就这么安静等着他。

    他看着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只能看见个下巴的丰竟，忽得生出一种荒诞的感觉——丰竟下颚线条柔和，在男生里比较有辨识度，这让付锦彧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个人。

    那人的面部轮廓和他有些像，面部线条略清晰，但气质更矜贵些，还总是喜欢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不不不，付锦彧及时打住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觉得一定是昨晚睡得太多，意识都混沌了。

    又过了一会儿，丰竟抬头，表情已恢复自然，“我没事的，你先进去吧，我坐一会儿就好。”

    “真的？”

    丰竟抿了抿嘴:“……假的。付锦彧，我刚失恋，能不能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好烦啊你。”

    他语气似埋怨，尾音又带了丝颤抖。

    付锦彧不放心，走得有些慢，待他走到拐角处，丰竟突然叫住了他，“那个……你男朋头，叫什么名字啊？”

    “啊？”

    “问一下，看我认不认识。”丰竟耸耸肩，“这两天学校都传遍了，我还以为……算了，是我自作多情。”

    医院的空调吹得付锦彧鼻子痒痒的，他摸了摸，“你应该不认识，叫“郑襄”，校外的。”

    付锦彧不欲说其他，只挑了自认为重点的道:“我和他是发小，前不久才重逢，也算是缘分。”

    不知是不是灯光的缘故，丰竟的脸色白得吓人。

    他声音比之前还要颤抖，“你说……叫“郑襄”？”

    丰竟踉跄一下，“郑襄，发小……哈。”

    付锦彧见他脸色骇人，便又走过去扶住他，“怎么了？你认识他？”

    丰竟突然死死抓住他的手臂，看着他，眼神湿漉漉的，惶恐中夹杂着莫名的怨怼，尽是付锦彧看不懂的情绪。

    “你知道吗？郑襄他——”

    “锦彧。”没说出的话突然被打断，走廊尽头，站着一脸铁青的郑襄。

    他疾步走上前，扯开付锦彧搀着丰竟的手，“你们在聊什么？”

    话是对着丰竟说的，但他的眼神却一错不错地看着付锦彧。

    付锦彧没做声，撇了他一眼，然后错开视线。

    郑襄呼吸一滞。

    他怕极了付锦彧这副表情。

    付锦彧感觉思绪一团糟，那些混乱的线索就像是被猫玩过的毛线一样，根本理不清。

    从第一次见面，郑襄的态度就令人费解。自问一个只相识半年、且相识时年纪尚小的童年玩伴，哪里会在重逢时候激动成这副德行？

    看丰竟这副模样，自己可别是什么豪门斗争下的炮灰。

    郑襄上前两步攥住付锦彧的袖口，“我陪你去复查，我们走吧。”

    “别，你们不是要聊吗？”付锦彧低头看了下手表，“行了，你们聊，我先过去。”

    郑襄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动了动。

    郑襄一米八出头，比丰竟高一些，两人站在一处，乍一看竟真有些相似。

    他在旁人面前，郑襄又恢复了矜持贵重的姿态，他无意识地用手指揉搓着没点燃的烟，用以缓解烦躁。

    “你最好闭紧你的嘴。”明明付锦彧不在，但郑襄仍小声道，“否则你和你妈的下场不会比“他”好。”

    这个“他”说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丰竟脸色难看得要命，但毕竟和郑襄争锋相对多年，他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可真一点脸也不要啊。”

    郑襄“呵呵”一笑，照单全收，“这才哪到哪？”

    丰竟深吸几口气，“你是不是……因为恨我才故意去招惹的付锦彧？你明知道和他没关系。”

    他越想越觉得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事的损事郑襄做得出来，“我和他没有关系，你要恨就恨我，别拉一个陌生人来宣泄你的情绪。”

    不料郑襄对这话格外敏感，阴着脸，“你算什么东西？我和他如何关你屁事？丰竟，你记住，在这段关系里你只是个局外人，没有资格说这些话。”

    他急着去找付锦彧，黑沉沉的眸子里满是威胁，“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离付锦彧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