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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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初，今天想吃什么？我提前跟保姆说一声让她做好。” 彦身倚在课桌旁看着手机，问我。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想吃的。” “那我就让她做干锅鸡，上次你不是说想吃吗？” “好啊。”我冲他笑了笑，手里整理书包的动作不停。 张恒从我们旁边经过，显然听到了刚才的对话。他脚步顿了一下，一如往常的跟我笑着打了声招呼才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终究没去问，他那天想跟我说的是什么。 彦身低头见我收拾好了书包，站直身体拿过它，动作自然的背到自己背上，插着兜等我一起出去。 我见他又不打算背自己的书包，忍不住皱了下眉，“你又不做作业。” 他调皮的笑了笑，“我看你做就行了。” 我无奈，只能跟着他一起出了教室。 距离放学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小时，校门口也不再那么拥挤，但马路两边还是停了许多来接孩子回家的私家车。 我们穿行过那些车辆，准备去地下停车场骑摩托回去。 经过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时，那车门突然在我们面前敞开，挡住去路。 我抬起头来，见驾驶位上下来了一个穿着西装的人。 他嘴里含着根烟，眼神淡漠的扫过我和彦身握在一起的手，抬头对上我惊恐的视线，便将嘴里的烟拿了下来，看着我说道：“初初，过来。” 彦身一下将握着我的手捏紧。 我害怕的手心都在冒汗，打从看见他第一眼时，身体就止不住的在颤抖。 是楚枫，他回国了…… 不知道他在国外经历了什么，变了许多。 他看起来本就比同龄人稍显成熟，此时身上那点阴郁的气质参杂了些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配着脸上多出的一道刀疤，皱着眉望过来时，像要杀人。 彦身伸出一只手在我背上安抚的摸了摸，他感受到我身体在颤抖，便先一步出口讽刺起来：“还以为你死在国外了呢。” 楚枫低低的笑起来，他的声音因为经常抽烟而带着些沙哑，“确实差一点死了。” 他拿起手上的烟吸了一口，骨节分明的大手上遍布细小的伤口，不知道到底经历了什么。 “跟我回去。”他吐出一口烟，在朦胧的烟雾中看着我。 他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了，我原以为他看见我和彦身，怎么也该生气的，就像从前那样。 但显然他并没有生气，甚至语气也不是非要我跟他走一般，于是我这一个月被彦身养大的胆子，也冲着他表现了出来。 “不去”，我挤出两个字。 他笑了一声，依然没有生气，看着我新奇的说道，“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折叠起来的文件递给我，我看了一眼上面，什么都看不见，犹豫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他见我接过后便狠吸了口烟，将烟蒂丢在地上，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后上车离开了。 “神经病。”彦身对着他的背影骂了一句。 我把文件塞进口袋里，拉住他的手道：“回去吧。” － 到家时桌上已经布置好了饭菜，香味从客厅飘到了门口，彦身闻着空气里的味道，对我笑道：“好香的辣味，是你想吃的辣子鸡。” 我回以他一笑，低头换上拖鞋。 可能因为弯腰太过了一点，装在口袋里的文件不小心掉了出来。 我将它捡起来，顺势打开看了一眼封面，却在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僵在原地。 只见上面写着——死亡证明。 最下一栏的姓名，填的是苏云霞。 怎么会呢？ 我急忙将文件打开，里面是异常详细的死亡证明，甚至还配上了几幅死者的照片。 闭着眼睛躺在银色工作台上的女人，依稀能从残留的面容中看出姣好的模样，但那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却狠狠贯穿了那一点好相貌，显得格外狰狞。 我捂住嘴看着上面的女人，有泪水从脸颊淌过流到指缝间，有种滑腻腻的恶心。 彦身走了几步见我还没进来，忍不住叫了两声：“初初？初初，快进来吃饭，一会菜凉了就不好吃咯。” 我被他的声音唤回一点神智，用手背将眼泪擦干，再将那几张纸折起来塞进口袋里，才沙哑着嗓子应道：“来了。” 但就算我再怎么掩饰、低着头默默吃饭不让他看见脸，彦身也察觉出来了不对。 他放下碗，强硬的将我的头抬起来，看到我殷红着一双眼，本来轻松的表情立马急切起来，“初初？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将头移开不想让他看我狼狈的模样，“没事……就是辣子鸡太辣了，我好久没吃这么辣了才红眼睛。” 我摇了摇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真的没事。” 他凝视了我一会儿，突然抱住我，将我圈在他两条有力的双臂之间。 “初初，你在害怕楚枫吗？” 我愣了一下，没说话。 他手臂收紧了几分，继续开口：“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楚枫再伤害到你。” “所以，你要是害怕了，就跟我说，别一个人闷在那里，我真的很心疼。”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很温暖的感觉。 我忍不住闭了闭眼，没有解释什么，也伸出手紧紧抱住了他。 他拍着我的背，任我埋在他肩上，用泪水打湿他的校服。 可是，我从今天起就只是一个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