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病
听到此话,方莲也慌张不已:“那怎么办啊萱jiejie,该不会是下毒的人偷的吧?可是他偷来干什么?” 丁代萱咬牙摇了摇头,突然压低声音道:“好像有人!”她当即朝左后方绕过去,却根本不见踪影。 方莲连忙跟着转过屋角,也什么人都没看到。 “萱jiejie你可不要吓我,这大清早的怎么会有人在这里跑来跑去?” 丁代萱头痛地摇头:“可能是我太紧张听错了。” 方莲道:“前面就是医官们住的院子,或许是医官大人路过也说不定。” “江忱也住那里?”丁代萱道。 方莲点头:“是的。江忱大人不住那里又住哪里呢?” “小莲,你方才说你是从江忱那里看到的医案,那么医案会不会就在……” “这……我也不知道啊……”小莲急忙解释,“实话跟你说吧,发现医案有问题的不是我,而是江忱大人!是她怕你不信她的话,才让我告诉你的!” “她会这么好心?你不要骗我!”丁代萱下意识反驳道。 “萱jiejie,我说的都是真的!不然就凭我的医术怎么可能看出问题呢?” “可是皇后娘娘的医案说不定就在江忱手里呢?”丁代萱愣在原地,“怎么能确定她是想救人还是想害人呢?” 方莲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越说越害怕:“萱jiejie,刚刚你听到的那个声音……该不会是从江忱大人房里出来的吧?” . 江忱睡得浑浑噩噩。 他隐约见到了燮斌晟和一名青衣男子在他床边说话。那名男子像是大夫,给他把了脉,还挑开他的眼睛望过。 他记得他神志尚且清楚的时候,好像是跟陈慈说了让蒋姝来,怎么现在给他看病的是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而且看着也不像太医…… “江忱?……” 他听到燮斌晟在叫他,便努力地应了几声。再多的也就听不清了。 燮斌晟见状眉头微蹙。他坐在江忱的床边,低着头看了看江忱,再次伸手探了他额头后顺手给他掖了下被子。 一旁的青衣男子莫名觉得陛下对待这个江忱有些过于亲昵了。 燮斌晟像是思考了一会儿,又看了眼江忱,起身对男子道:“他就交由你照看着了。” 男子拱手回道:“属下尊旨。” 眼看安置好江忱,燮斌晟也就走了。 男子目送陛下离开,回头看向床上躺着的江忱。这一仔细看去,竟觉得江忱身上穿的衣裳料子有些眼熟。认真回想,竟像是在陛下身上见过。 他有些惊讶,还有些疑惑。 是……陛下新招揽的门客吗? 他带着疑问在院子里煎药,不一会便见到陛下身边那位太监总管亲自到他跟前问:“大人,敢问药要几时才能好啊?” 他道:“这药要煎一个时辰。” 那位陈总管客气地道谢后就回去了,不成想过了半个时辰又回来了。回头一看,还有陛下。 他跟着陛下回了屋,眼见着陛下顺手从影卫手里接过浸了凉水的帕巾贴在江忱的额头。 他上前道:“皇上,这天气冷,这些活就交给我们做吧。” 燮斌晟只是摇头,没有说话。 给江忱换好了额巾,燮斌晟对他道:“昨日刚查出来皇后病重,敏贤妃如今代掌后宫,而且又心系皇后,所以近日都睡在了凤仪宫。你难得进宫一趟,可以去看看她。” 他不免苦笑道:“多谢陛下体贴属下,只是依舍妹脾气,怕是不愿见到属下的。” 燮斌晟也不强求。 等到药终于煎好了,燮斌晟勉强把江忱叫醒服下之后,江忱又重新睡着了。 眼见燮斌晟依旧愁眉不展,他宽慰道:“陛下放心,只消多服两剂药这位公子就能清醒过来了。” 燮斌晟却笑了一下:“之前让你治你还推脱说医术不精呢,怎么现在反倒如此信誓旦旦了?” 他噎了一下,一时没回答上来。 反而是燮斌晟笑着缓解了气氛:“罢了,是朕为难你了。你回阁里去吧。” 他于是听令走了。 江忱睡到晚上,烧退了,人也就清醒过来了。 只是睁开眼却发现没了燮斌晟。 他虽然意识昏沉,但总有种感觉,觉得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是燮斌晟,可是此时此刻眼前这个空荡荡的房间似乎在告诉他那只是一种错觉。 他撑起身,看到男子的鹤氅挂在木架上,便取了披上出门。 寒风肃肃,阴沉沉的天上又飘起了星星点点的雪花。 他从耳室里出来,进到的是燮斌晟的寝室。他沉默小心地贴近前方正殿,正巧听到正殿里头的说话声。 “回皇上,经奴婢核实,江医司所饲养的清辉鸟并没有进宫记录,此鸟来历不明,乃是凭空出现的。” 这是一个太监的声音。 “回皇上,奴婢是凤仪宫的粗使宫女,这只鸟是奴婢今早干活时发现的。因为皇后娘娘喂过它,所以奴婢记得这只鸟的模样。” 这是一个宫女的声音。 “回禀皇上,这清辉鸟旧日褪下来的羽毛上确实有金兰絮的碎屑。” 这是一位老太医的声音。 “因凤仪宫无故出现这只清辉鸟,臣妾害怕迟则生变,便斗胆先搜查了回春馆,果然从江医司房里发现了空笼子确定了乃是江医司饲养的那一只。而且臣妾这次搜查,竟然没有在回春馆里找到皇后jiejie的医案!实在是事关重大,臣妾拿不定主意,这才来向皇上告罪。这是臣妾失察之过。” 这是敏贤妃的声音。 “如此,贤妃之意,是江忱下毒毒害皇后?” 他听到燮斌晟问敏贤妃,语气平淡陌生,没有疑惑,也没有偏袒。 他掖了掖自己披的鹤氅领口,慢慢地抓紧了它的边缘。 “臣妾只是觉得事情蹊跷。”敏贤妃道,“毕竟江医司与皇后jiejie无冤无仇,没有害皇后的理由;而且江医司是今年才考入回春馆的女医,此前怕是连金兰絮是什么都没听说过,又怎会一入宫就懂得用金兰絮害人?” “贤妃此后,是怀疑江忱背后另有其人?” “臣妾只是猜测。毕竟回春馆里人人皆知江医司与蒋医司交好,有半师之宜。” “朕知道了。此事便交由贤妃查明吧。” 江忱听到他们退场的声音,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要掩盖自己偷听行径的意思。 所以燮斌晟穿过屏风就看见了他。 燮斌晟的脚步一顿,冷漠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你真是愈发放肆了。” 江忱觉得自己大概是病还没有好,还在发烧,所以脑袋还像一团浆糊似的莫名其妙。 他想靠近又想后退,想说的话很多然而没有一句话的思路是理清楚了的。 最后,江忱只是抬起头说:“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