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嫉妒与心计;你快来管教我
造型独特的钟表秒针发出规则的响动,莫江朵打直背端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则放置着燃烧的香薰蜡烛——非常沉静的木料味道。 杏眼里倒映出柔和火苗,莫江朵在风雪呼啸和浴室里的水声中坐立难安,她希望暴风雪把整个世界掩埋,这样覃卿柔就不会离开她家,她也不需要去面对让人难堪的现实。 忽然,浴室里水声停了,莫江朵像一个外观精美的机器人一动不动,耳朵却警觉地侦察着覃卿柔的一举一动。 那个人正停下来看她……莫江朵一直等覃卿柔,哪怕发出一点声音…… 可是覃卿柔只翻出手电筒,径直走到配电器那边去拉闸。 莫江朵通过一切反光的材质观察女人失真的身影,心口越窒息越没办法移开眼。 雪小以后覃卿柔就会离开的焦虑时时萦绕着她。 “莫江朵。” “哎”,莫江朵应招往厨房那边跑,起得太急,“砰”一声刻在玻璃茶几的第二层边缘上,她咽下痛呼,泪朦朦地往过走。 冰箱里的东西被挨个检查,覃卿柔挑出一堆,“这些有想吃的吗?” 莫江朵站在一旁,甚至不敢往过凑,她抬手点了几个。 “剩下这些放储物室,可以吗?” 莫江朵又点了点头。 连续的沉默引起了覃卿柔的注意,手电筒朝着天花板,屋内便蒙上一层不甚明朗但不影响视线的光。 上下打量的视线不含有任何意味,但莫江朵还是局促地交握双手。 灯光已经撤了。 莫江朵小腿发麻,她仿佛看到了裤子里面,白皙的腿上一道突兀的横青。26岁的莫江朵仿佛和6岁的莫江朵、16岁的莫江朵没有区别,伤口直到好了都没人知道。 她惊惶地向前走一步,身体不稳地扯住覃卿柔的毛衣。 不行不行——她不能再玷污覃卿柔的爱情了。 覃卿柔正在收拾的身体一顿,手指紧握住汽水的瓶身。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莫江朵。 “对不……对不起……”,莫江朵再装作无事,声音也坦诚地哽咽,因为她太难过了。紧绷的指节慢慢打开,她收回手,往后退了几步,又转身坐回沙发上。 除了食物还有热源,考尔特历年暴雪都有冻死人的记录。 覃卿柔预计停电不会超过一天,但倘若风雪形势不缓,也要早做考虑。 其实她家有柴油发电机,但是当时好像已经没有邀请莫江朵留宿的理由了。 不过下午两点,屋外白雪已经覆盖了厚厚一层,路旁停泊的车都只剩下了一个顶。 屋内的翻书声下是依旧凝滞的气氛。 充电宝带着的USB灯亮着一小片光,覃卿柔在光亮里翻阅从莫江朵那里借来的专业书,面容沉静。 莫江朵逃避地低下头回复讯息,接连报和朋友们平安。回复不及的红点却唯独没有莫父莫母的。一个是恐怕都不清楚她在考尔特进修,另一个则是没空关注她。她跟着外人逃离莫家,毁了和庄家的相亲,想必已经让莫夫人大为恼怒了,只是如今在L国她鞭长莫及,如果莫江朵回国,必将再次牢牢被莫夫人把控。 客厅气温逐渐下降,覃卿柔食指垫着一页纸:“别坐着了,回卧室吧。” 莫江朵愣怔住,倏忽想起她第一晚留宿覃卿柔家就是拘谨地坐在客厅看电视,最后被处理完急事的路过的覃卿柔抱起来,腿弯勾住女人的韧腰,被坦然地放到了被窝里。 她麻木地站起来,有些发昏地往卧室走。 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使她驻足,莫江朵看向接起电话慢慢走向阳台的女人,除了开头女人亲昵而惊慌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对面的言语,而覃卿柔则一如既往地理智、可靠,按照自己的节奏讲述…… 心中敏锐泛起的不安让莫江朵嘴巴发苦,她脸色煞白,之前泫然欲泣的面容变得寂然。 暴风雪里,她待在我家又有什么意义呢?没有人比莫江朵更知道绑住人、丢了心的场面。 莫夫人歇斯底里的喊叫让她恐惧,但是之后也并没有闹得离婚,而是父母各自拥有了家庭——体面而冷漠。 莫江朵心中则蔓延着扭曲与嫉妒。她无法接受,自己可能已经不是覃卿柔最特殊的女性朋友、女朋友。 莫江朵慢吞吞换了个方向,她一瘸一拐地翻出药品,坐回到沙发上。 尽管没有扭头,但是她知道覃卿柔在“看”她。 莫江朵开始剪自己的裤子,因为皮rou已经粘连在一起而伤口再次撕裂。 像这样的把戏,莫夫莫母是从来不理会的。 阳台上一时没了人声,不一会儿覃卿柔便挂了电话,从冰冷的阳台走了进来,她不自觉疾走两步,皱着眉盘坐在地上,折了折莫江朵剪开的裤脚。 伤口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分外触目惊心,青紫红肿处还有破皮的伤口,布料和伤口黏在一起,让人不忍直视。 要不还是当朋友吧。 覃卿柔自己都觉得可笑。她一向看不起弄不清自己欲望的痴男怨女。可是如今明白,没有比爱情更诡谲的迷雾,笼罩时哪有正确的方向。 “莫江朵,……” “疼,”莫江朵眼底仿佛是清浅的池,她难以忍耐地打断了覃卿柔的话,手指紧攥着沙发套,“轻一点。” “哦好。”覃卿柔对自己没说出口的话不知该庆幸还是苦涩,也就没察觉莫江朵打断她后骤然失速的心跳和慌张的神态。 不太好闻的伤药味道盘桓在客厅,循着细细一丝味道,延续到了卧室里。 娃娃机夹到的小熊摆放在覃卿柔家里,莫江朵好像还能感受到当时不好意思又迫不及待想炫耀的心情,她可是一连抓到六个玩偶呢,那是最喜欢的那一个。 可如今,这房间里都是一些可要可不要的摆件儿。 莫江朵盖着被子,露出伤腿,腿下面还垫着一个热水袋。 她昏昏沉沉望着端着水杯走近的覃卿柔,不安分的想伸出的手无力地捏着被子,“……我又添麻烦了。” 水杯放在床头柜发出响声,覃卿柔皱了皱眉,最终坐在床边,就着窗外的一点天光,慢慢旋转手中带着体温的温度计。 “你知道我不会这么想。” 莫江朵露出一个笑,眼睛里却滚出几滴泪来,她扭过头,心中强烈的情绪让她紧紧抓住那双为她擦泪的手。 覃卿柔静坐着,手指感受到了疼痛。 “覃卿柔,你真的很温柔。”莫江朵咳了咳嗓眼里模糊的水汽。 卿柔愣了愣,湿漉漉的手和对方陡然晴朗的语气让她看不清:“确实。” 莫江朵很真情实感地笑出声,过了一会儿说:“我曾经觉得,我的丈夫不管是谁都配不上我,现在,却在你面前自惭形秽。” 覃卿柔的睫毛抖了抖:“你不爱他们,他们自然配不上。”配不配,本来就是感情的抬举。 泪水多得沾满了双手,覃卿柔心被拧着,沉默地抽纸擦泪,“莫江朵,如果真的让你这么痛苦悲伤的话……” “我头疼。”莫江朵再次很急促地打断她,“你陪我睡一会好不好,卿卿……”小鹿一样透亮的眼眸慌乱地盯着覃卿柔,“求求你,你陪我。”清澈的眼底马上又涌出泪来,她知道自己善妒擅装,此刻又真将寡廉鲜耻钉在身上,但是…… 等莫江朵睡醒,外面已经没了一点光亮,被窝里暖腾腾的,外面还盖着一层重重的厚被子,紧紧压住搂抱住的两个女人。 女人的柔软丰盈互相蹭着,掌心里的腰肢细而韧,拥抱的力道和宁静的香味都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令人……哀伤又心动。 “腿疼吗?” 突然的声响惊动了兀自面热的莫江朵,她遏制住跟覃卿柔贴贴蹭蹭的冲动,闻言手腕抖了一下,“不、不疼。” 黑暗中又没了动静,莫江朵冷热难分,耸着肩背,身子渴盼地凑近,借脑袋不清醒的名,把奶子压扁在覃卿柔身上,心里黏糊糊地叫“卿卿”,脑子里却理智地思考分手的措辞。 “莫江朵。”覃卿柔喊了一声,拍了拍怀里僵直的细瘦脊背,“我看看你的腿,该换药了。” 黑暗滋生了无限的勇气,莫江朵在二人将将分开数十公分时,猛地收紧手臂,把覃卿柔揽回怀里。 覃卿柔闷哼一声,趴在了莫江朵娇软的胸脯上,“莫江朵?” 莫江朵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坏,两条手臂没有办法地紧紧抱着覃卿柔。 撑着床的手臂用力,覃卿柔清晰感受到快掉下去的莫江朵小臂一勾,被她带了起来。 “不行!” 莫江朵拧着眉在覃卿柔耳边小声道,甚至有几分怒意,她本来准备睡醒以后放覃卿柔去交往更好的女朋友,可是——看来不是头脑清醒不清醒的问题。 睡了一觉胆子特别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覃卿柔还会选择钻进她的被子,还是因为醒来时覃卿柔抱着她。莫江朵施加力道,又搂着哑然的女人倒回床铺里。 僵持半晌,两张唇互相寻觅,不似情人,倒像宿敌,像水中撕咬的两条鱼,牙齿咬着舌尖、啮着红唇,愤懑忧郁、倾泻的思念几乎要溺毙水声啧啧的两个女人。 莫江朵眉头紧蹙,睫毛缀着清泪,神情痛苦而不满足。 “嗯……嗯…卿……” 两个人急喘着分开,失焦垂眸。 覃卿柔手掌紧抓着莫江朵的下颌,低头慢慢啃咬她肿胀娇嫩的唇瓣—— 她怎么可能会不生气。 莫江朵“嗬嗬”喘着气,唇舌被蹂躏得仿佛针扎刀割,又在麻木中滋生出酥麻痒意。 她真是没救了。她怎么会妄图推开覃卿柔。好像只要覃卿柔主动抛开她,她就能心安理得地回到安稳体面的假象里——好像她真是被所有人宠爱的公主的假象里。 如此可笑。 伤口的情况当然不太好,嘴巴也很疼,莫江朵眯着眼睛,两腿分开,一条放在覃卿柔腿上,头枕在对方肩膀上,从侧面抱住覃卿柔。 “……下午那会儿”,莫江朵慢吞吞开口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 正包扎的手顿了一下,覃卿柔系好结反问她:“你想清楚了吗?” 这才是开始。 莫江朵闻言收紧了手臂,她从未像此刻无力到只能贬低自己。未来那么远,她真的能不背弃自己的承诺吗? 覃卿柔勾了勾嘴角,沉默地望向窗外的风雪。 “万一……万一我以后又伤害你怎么办?”莫江朵光是想一想都快流出泪水来,“我,我太差了。” 懦弱的人,不能收获真正的爱情。 “我这几天有时候在想,”覃卿柔抚了抚女人的背,“是不是我不能给你安全感,所以你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我们会有未来。” 五官立体,容貌俊美清丽,不管怎么看都相当贵气的脸,时刻都让莫江朵心动不已,遑论她的气度、学识、家世,如果她是男人,一定会是莫夫人中意的联姻对象。可是有些事早就注定,覃卿柔是女人,而这样莫江朵才会毫无戒心地靠近她、被她拥抱。 她望着覃卿柔深邃的眼睛,急急道:“当然不是你,我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自己……我,”莫江朵伸手抹了抹自己的泪水,“我好在意别人的眼光……即使我爸妈不在乎我,我也习惯了从小讨他们欢心,努力学习考上名校、参加各种名媛聚会,做一个拿得出手的……唔。” 着急辩解的唇被堵住,莫江朵愣愣地听覃卿柔说,“不许这么说自己。” “哦……好的。”莫江朵耳根发热,无措地靠着覃卿柔,半晌道:“反正就是……” 别人钦羡的目光是栽培她的养分,是她从小到大的生存环境。 “唔……”莫江朵还没说完就又被吻了,柳叶弯眉轻轻蹙起,嘴巴里的小伤口再次被口水润过,细碎的疼痛融进原因不明的热吻里,令莫江朵抖个不停。 但是覃卿柔望着她,似有所悟,“不相信自己的话,就看着我,好吗?”覃卿柔摩挲着她的唇瓣,神色掩埋在阴影里,气声道:“说相信我是认真的吧?” 莫江朵红唇轻启,细喘着,被对方弄得面热,仓促回应道:“是…是的。” “那我来管教你好吗?” 管教?莫江朵惊羞不定,以为是覃卿柔用错词,磕磕绊绊道:“好,好的”。 “莫江朵,考虑清楚再回答。” 覃卿柔搂着她道:“我会把你绑起来,露出你的yin乱的小逼,用工具鞭打它,拍摄你被我管教的视频,下次再……” 莫江朵的身体已经僵硬凝滞,她直勾勾地盯望着覃卿柔的下颌线,不适地追问道:“下次什么……” “下次再信心动摇时,就给你看自己说过的话,再犯错时,我就会在你身上更不择手段地泄火。” 莫江朵浑身一震,倏忽感觉到了寒冷,小臂下意识防备地隔在二人之间。 覃卿柔笑了笑,低头吻她,用唇舌引诱她,沙哑地问道:“……害怕吗?” “是高潮了呀。” 手掌摸进湿润的腿心,拨开颤抖的两瓣花rou,用毛巾擦渗出来的花蜜。 “到时候不会这么舒服的。”覃卿柔手腕用劲,弄得抱着她的女人一阵扭腰夹腿。 莫江朵呜咽发抖,根本不知道怎么陈述自己甘愿袒露的身体和明晰的内心。 她挺胸蹭进覃卿柔怀里,扭腰摆胯让两个人紧贴住,虔诚道:“你快来管教我……” 不要理别人,你要永远管教我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