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老攻亲眼看着我差点被cao死
头皮的阵痛消散之时,那揪着景子轲的手已经放下了。 在众目睽睽下,那狄戎王舔舐了一把自己被割伤的手。 血腥的刺激直接引起了这位北漠王久征沙场下难以抑制的凶气和杀意,在步步逼近祭坛的脚步里,连手里的弯刀都在严阵以待。 季明羡和他比起来,无疑是要逊色不少的。 尚未成熟还在襁褓之中的狼崽,哪怕如今初露锋芒,也是难以抵挡洪荒猛兽气场的逼近。 经过方才的手足相残,季明羡哪怕已经杀红眼了; 但身体的本能依旧在恐惧中轻微战栗,勉强支撑着自己血色斑斓的残破躯壳,和那狄戎王死死对峙。 眼看情况不妙,在场的景子轲也是一阵脊背发凉。 可出乎意料的,那狄戎王最后却只是轻笑一声,似乎在嘲讽着季明羡的自不量力。 那眼中起初的杀意也逐渐被戏谑取代,一声轻飘飘的“有点意思”,在模棱两可中令人捉摸不透。 接着,在离祭坛不过一米之处,停驻的狄戎王在轻笑中右手随意一挥,一场惨无人道的炼狱就此在夜色中拉响—— 不远处的猪笼再次被人打开。 上至皇室妇孺下至王公贵族,在狄戎人们粗鲁的拉扯下被纷纷拖出牢笼。 惊恐的人儿不断尖叫挣扎,原本就残破不堪的衣料被人给彻底撕裂,yin笑声在蹂躏中此起彼伏。 尚有余力的男人拼尽全力地攀爬抵抗,好不容易爬出几米又被一众狄戎的将军士兵再次拖回,猛踹羞辱。 一张张养尊处优的细腻肌肤暴露在残忍的冷冽下,在暴戾的动作里被撕裂啃咬,血色弥漫、哀鸿遍野。 痛苦的嘶吼声男女皆有; 婴儿的啼哭也未能引起这些魔鬼丝毫的人性与怜悯,甚至在变本加厉中欺辱享乐,兽性大发。 季明羡在一片混乱里稍稍偏头。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大献空有名分却不得宠的皇妃,静静地蜷缩在猪笼的角落里朝他微笑。 然后在两个狄戎人的拉扯中不堪其辱,咬舌自尽。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meimei,在一众狄戎人的殴打和侮辱下将头撇至一边,眼神空洞地含泪望向天际,生不如死。 鲜血彻底染红了季明羡的双眸,也染红了整片天地。 “不要……”季明羡大张着口,泪眼婆娑。 他开始跌跌撞撞地踱步,然后又加快脚步。 他直接从祭坛之上摔下,又不顾一切地在泥土中攀爬。 他的身体被人给死死拽住; 即使用尽了全部力气也挣脱不得,只能在极致的哀嚎中发泄自己喉咙里难以下咽的痛苦和憎恨。 景子轲忍着全身的痛,淌着泪地将季明羡扭曲狰狞的面目死死地压制在自己的胸膛里保护。 有着几个意犹未尽的狄戎人正在慢慢向着他两靠近。 又被狄戎王给生生止住。 “我等着你来主动求我。”他对景子轲道。 “最好让你景家的列祖列宗在天上好好看着,中原赫赫有名的京都景家,他们的后裔,是怎么像条母狗一样地在本王的身下…” “辗转承欢。” …… 天刚亮的那会,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表的腥味。 满目狼藉的地面无人收拾,被重新关入猪笼的人儿衣不蔽体、遍体鳞伤,均死气沉沉地承受着沦为亡国奴应有的待遇。 季明羡依旧将脸埋入景子轲的胸膛。 肩膀的微颤犹如惊弓之鸟,好似随便一点异动,都能让他顷刻崩溃。 年幼的狼崽尚处于薄弱阶段,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只能在雏鹰的庇护下苟延残喘。 景子轲安抚着他,胸膛上的灼热实在是太过guntang,泪水的浸染仿佛穿透了皮肤直达心头,说不出的难受与压抑。 北漠的清晨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 荒芜的漠地不见丝毫生机,冻死的阶下囚们不在话下,数不尽数。 为了避免被活活冻死在猪笼里,景子轲不惜脱下身边死人残缺的衣料,披在他和季明羡的身上取暖,相互紧靠、相依为命。 这还仅仅只是一个清晨过去,几乎就有一半的人被活活冻死。 到最后,季明羡甚至被冷风吹得有些神志不清了,青色的嘴唇被冻得哆嗦不止,连眼皮都沉重得无法睁开打量。 景子轲不得已,只好将他俩发箍打开,以披头散发的潦破来为彼此增加哪怕一丝一毫的温度,来熬过这无法适应的北漠冷冽,相濡以沫。 “季明羡,”他在狂风凛冽里听到景子轲在唤他的名字。 “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帮你。” 男人的声音即使是在这般苛刻的条件下,也是坚韧得不动如山。 帮我? 季明羡在心中流淌过无数个猜想假设。 是要帮他好好活着,还是要帮他逃出这里回到中原呢? 可偏偏景子轲道出的,却是在这种时候最令人嗤笑、最异想天开的答案。 那是景子轲第一次将目光放置在那看不到尽头的黄沙北漠,第一次将期盼停格在遥遥无期的南方中原、京都旧邦,眺望国土。 他像是在对季明羡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会帮你复兴大献…” “助你,登基成帝。” …… 当猪笼的门再次打开时,沦为人质还存活着的男丁们已经换上了粗布麻衫,彻底成为了狄戎族最底层的奴隶; 而妇孺家眷则会在次日发配给有功的狄戎将军士兵们充当恃宠,沦为最无地位的生产生育工具。 季明羡被带走时,仍然会不自觉地回望那几个关着的笼子,回望那些好不容易在北方中幸存的女人,包括和他关系一般的meimei。 即使在不久前已经经历了一场手足相残了,那骨子里的善良也不是在一朝一夕说改变就能改变的。 稚嫩的少年仍然会对自由和希望抱有不成熟的、不切实际的期待。 就算不敢奢望复国兴兵这种大事,却依然残存着微弱的良知,来提醒自己是大献最后的皇室血脉,应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解救子民来对得起自己的身份。 可惜年龄是硬伤; 阅历的有限也致使他太过容易轻信他人,少了几分在勾心斗角下才能养成的圆滑与警惕。 所以,在有心人刻意指使下的谋略和算计中,自认为偷到钥匙可以解救这些妇孺的季明羡,更是在深更半夜潜到猪笼,将那些无人看守的老弱病残偷偷地放了出来。 可还没逃到狄戎边境,就被埋伏着的人全部包围。 季明羡就这么被硬生生地踩踏进黄沙北漠中,腥红着眼死死地仰头瞪着那欺骗了自己的卑鄙小人,大吼,“你骗我?!是你亲口说这钥匙是偷偷拿的!是你说今天晚上无人看守的!!” 那得意忘形、背信弃义的人儿又怎么会去理会季明羡的大喊大叫? 他虽然身为中原人,但如今惨遭国破家亡,巴结狄戎还来不及呢,自然事事要以狄戎为先。 下一秒,那些逃窜的妇孺们终是在好不容易觅得希望又被绝望打破的煎熬里不堪其辱。 忠贞一点的,会选择以死明志; 胆小一点的,则被那些狄戎人拳打脚踢,受尽了逃跑的惩罚。 季明羡永远也忘不了那些妇孺们看向自己的眼神。 失望透顶,说不出的“果然如此”。 那一双双无助愤恨的眸子,死死盯着自己时,都像是一把把凛冽的刀子,将他切割得体无完肤。 也让季明羡最后的单纯也随之消失殆尽。 这场刻骨铭心的教训,致使年幼的狼崽终于成长,再也不敢轻信他人。 而后,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连狄戎王也亲自到来,又是一阵虚伪的痛心疾首。 “本王原本念你是条汉子,想留你一命,你就是这样来报答本王的不杀之恩的?” 季明羡当真是被他这套虚伪的说辞给恶心到了。 多高超的伎俩啊… 即能除掉自己这个大献最后的隐患,又能在他子民面前塑造这么一个心胸宽广、不计前嫌的王室风范,顺理成章。 围着的狄戎人们当然见不得自家的大王看走了眼,那一声声慷慨激昂的“为民除害”,算是让季明羡的心摔到了地底。 这一夜,算是要彻底玩完。 当尖锐的刺刀捅进身体时,那般痛楚,连视野都是一片模糊。 可最终季明羡却没有倒在冰冷的黄沙地面上,仍然是那熟悉的温暖怀抱。 在四周寂寥尴尬的氛围里,还是狄戎王率先打破沉默,仿佛无意之中提起往事,微皱起眉假装释怀,“本王永远都记得,去年有一次战争,我曾被你们景家人踹过一脚,差点殒命。” “现在…”狄戎王边说,边抚上自己的右腹,“身上都还留有不可磨灭的痕迹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也算是明白了狄戎王为何在见到景子轲的第一眼就是临门一脚,敢情是要好好报复当年被踹的仇恨。 “你想怎样?”景子轲问。 “怎么?你想让他活?”狄戎王冷嘲着他的不自量力。 景子轲无言,只是用手堵住季明羡受伤的腹部,不让季明羡受到丝毫伤害。 “要不…你过来再让我踹两脚解解气?”狄戎王用着最玩笑的语气,却说着最不容置喙的威胁和交易。 景子轲几乎没有多少犹豫,“一言为定。” 不要…… 季明羡煞白着脸地拽住景子轲的衣角。 他已经什么都没了; 他只有景子轲了。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像景子轲一样地对自己这么好、愿意相信自己了,他已经不能再受到打击了。 可景子轲只是轻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担心外,就这么干干脆脆地站了起来,朝着前方走去,径直走到那狄戎王的面前,听凭处置。 这还是狄戎王单肜第一次认真地打量眼前这个男人。 即便是粗布麻衫,也掩不去这个男人该有的风华。 那是一种只有在名门贵族的熏陶教导下才能养成的腹有诗书气自华。 难以想象,居然会在将军世家给培养出这等内敛的男儿,仿佛挑不动任何器具,更何况上阵杀敌了。 这真的是景家的后裔吗? 狄戎王单肜首次发出这样的疑问。 这中原男儿如此弱不禁风,哪有丝毫男子气概? 这景家的气数,沦落到景子轲这一代,也的确算是到头了。 真是可惜了啊… 百年英勇世家,最后毁于一旦。 单肜唏嘘之余,是越看景子轲越不顺眼,甚至是失去了原本的性趣,一个猛踢,在七八分力之下,完完全全就是冲着半条命去的。 几乎就在景子轲被踹倒在地的一瞬间,单肜就已经开始命人去给那边的季明羡准备收尸了。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景子轲再次爬了起来。 只是那走姿摇摇晃晃、三步一叩,在不停咳血的潦破中倒下又站起,跌跌撞撞,坚持不懈。 这是单肜第一次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也是自认为阅人无数的精明第一次看走了眼。 “还有一脚。”景子轲摇摇欲坠地走回原地,张口就是鲜血喷涌而出,又被很快地抹去。 场中的两人如此狼狈,周围那些看热闹的狄戎人们却无动于衷,毫无怜悯之心。 在他们看来,一个是大献皇室,一个是景家后裔,每一个都是死有余辜,不然,又怎么对得起这么多年来狄戎死去的英魂? 单肜沉默了几秒后,在所有子民的期盼下,又是狠狠一脚,力度甚至比上一脚还重,完美地和上一脚被踹的地方重合,令景子轲几乎是瞬间栽飞至好几米远,生死未卜。 “啊!!!”季明羡崩溃地嘶吼,连尾音都被打破,说不出的凄惨和绝望。 他像条蠕虫一样地向着景子轲的方向挪动,眼泪不争气地哗然下流,不一会儿便泪流满面,却还是将手给伸直,想要碰到景子轲,却被人给无情地踩住了脑袋,羞辱至极。 单肜没理那边季明羡的鬼哭狼嚎。 他只是走到景子轲的身边,看着这还有微弱气息的男人又重新恢复了玩的心情。 他命人将景子轲拖起,带到自己的寝殿,要做之事不言而喻。 季明羡的口中尽是黄沙咸涕,可无论他怎么挣扎嚎叫、无论他如何心有不甘,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奄奄一息的景子轲被人粗鲁地抬起,像条牲畜一般地被人架走。 那种无力和绝望感,是十五岁的季明羡往后余生都忘不了的痛。 他的手默默地在黄沙北漠里紧紧握起,青筋暴露,指尖掐入rou中,鲜血淋漓。 无限的恨意和崩溃从心底释放,哽咽住了他的喉咙,令其全身发颤。 直到那一刻,复国的念头才首次在季明羡的脑海中崛起。 他需要权利、需要地位; 他需要复仇、需要将今时今刻所受的屈辱和绝望一一奉还。 他必须要踏平北漠,复兴中原,必须要成为天下权势的至高者、站在金字塔的顶尖,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才能不会像如今这般被动与束手无策。 他,要成为皇帝。 …… 历史上关于大献的记载,最值得一提的,莫过于流芳千古的献景帝——季明羡。 只是后世对献景帝的评价褒贬不一,有人称之为千古一帝;是大献历史上名副其实的、最杰出的帝王,理应名垂青史。 他带着覆灭的大献起死回生,打造出了从未有过的盛世,在历史长河中有着不可超越的功劳,在清秋史书上留下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其多疑猜忌的性格,在其晚期所造成的民不聊生又是另一个历史谜团。 至今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