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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爆发(下)

    返回英国时段竟遥没再拒绝段川凌的相送,长途旅程让人疲惫,在飞机上就有点困了。

    无巧不成书,段川凌中途接了个电话先走了,让司机把段竟遥送回去。

    那司机虽然认得段竟遥,却也不知道他和老板的关系曾经僵化过,很自然的把车子开到了段川凌的花园别墅里。

    到地方被叫醒,段竟遥下车一看不对啊,这不是他的公寓。司机更奇怪了,怎么会不对,这就是老板的产业之一。

    即便不记得路标,打开地图一定位,段竟遥就发现这里距自己的公寓不远,好得很,段川凌果然在他附近潜伏过啊。

    段川凌还不知道自己被出卖了,等他回过神来想问段竟遥到家了没,段竟遥直接打开视频在屋里转了一圈,还特意给了一桌子的零碎东西来了个特写。

    面带微笑但不乏咬牙切齿之意,“爸爸,你解释一下吧,这里是怎么回事,还有,我隔三差五丢的东西怎么全在你这里啊?”

    段川凌当时就镇定不能了,然而他很快就恢复了淡定,叮嘱了句:“遥遥,你先别走,我马上回来。”

    段竟遥没走,等着他回来解释。

    谁料段川凌一回来第一件事是洗了水果,然后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段竟遥手上翻看着一册行程表,有几个日历数字被用红笔着重圈了出来,这种数字都表示特殊的含义,可他前后想了想也没对得上。

    “那是我去找陆琛会诊的日期。”段川凌看了眼随口说。

    “陆琛?”这名字太熟悉了,段竟遥一下子就想起来,他前不久才见到真人呢。

    陆琛是心理医生,段川凌找他会诊?真的假的?

    段川凌从段竟遥的表情就能猜出他心里想得是什么,将新鲜榨好的橙汁端给他,“很意外吗?你走后没多久,我就开始看心理医生。”

    “挺意外的。”

    “加糖?”

    “加,酸。”

    段竟遥想不通啊,“你怎么会想到去看心理医生呢,这可真奇怪,你居然会去看心理医生。”

    “好了,别重复了。”段川凌抽走打印装订的册子,把糖搅匀了重新递给他果汁,也坐到他身边,淡然道:“没什么不可能的,凯文建议我去看看,我也怕和你关系恶化下去,就听取了他的建议,虽然都是在浪费时间。”

    “你看了多久?”

    “和你一样长的时间。”

    段竟遥犹豫着问:“那你治好了吗?”

    段川凌定定的看着他,“治好的标准是什么呢?”

    这个反问也挺熟悉的,段竟遥恍惚记得自己好像也这样问过周朗吧,看来陆琛对他的帮助确实不大。

    “想知道什么尽管问,爸爸绝对不隐瞒你。”段川凌双手交叉放到膝盖上,坦诚相待。

    酸酸甜甜的果汁在润着食管,段竟遥捧着杯子一时不知从哪儿开口,主要是段川凌的态度太坦然了,一点都没有作为被质问者的忐忑和惶然。

    “这栋别墅,是你的?”

    “对,三年前买下来的。”

    “我三年前刚到伦敦不久。”

    “你来了,我才买的。”

    段竟遥又喝了一口果汁,“你是为了监视我的吗?”

    “遥遥,爸爸不喜欢这个说法。”

    段竟遥咬着杯沿,又喝了一口。

    段川凌说:“我只是想在你身边近一点,好看着你,这不叫监视,你不要总这样抗拒我,我保证过不打搅你的生活,但是你总不能让我出现在和你同一个城市都不许吧。”

    “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限制不了你出现在哪儿。”

    “不要生气嘛,我保证的没有全做到,遥遥,你保证我的呢?不也没有做到么。”段川凌好商好量劝他,“要不咱们抵消了,好不好?”

    段竟遥心情复杂得很,若搁在半年前发现这件事,他都会生气的,但现在却是无力更多。

    难道他还不清楚段川凌是什么人么,这人的脾性他可摸得太透了,诺言薄得像张纸,什么时候翻悔了什么时候就撕毁承诺,还能找到让人闭嘴的借口。

    “就算是保护,你也保护得太过了。你老喜欢掌控我的人生,可我有自己的想法,我需要自己的空间,你不能再和之前一样,让我喘不过气。”

    “几年前这片地区不够安宁。”

    “我不是指这里,你一直这样。”

    段川凌问他,“遥遥,这几年你过得开心吗?”

    “还,还算开心吧。”

    “那你为什么还要怪我呢?”

    段竟遥顿住动作,他懂段川凌的意思,既然自己这几年还算顺心,那为什么还要计较?可那是不一样的,算了,他就知道和这人是说不通道理的。

    段川凌静静的看着他表情变了一变,恶人告状,“遥遥,你对我太苛求了。”

    “什么?我对你太苛求了?”段竟遥睁圆了眼,忍下去的火气蹭得一下就上来了,他都不计较这人出尔反尔了,他还苛求什么?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掌控欲太变态了啊!”重重的将杯子一放,段竟遥冷着脸数落起来,“从小到大,我的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是你cao办的,是,你是关心我,可有父亲连孩子每天穿什么衣服都要亲自搭配好吗?每天的时间分配都要精心计划,甚至连我交朋友你都要干涉。”

    段川凌不解,“我做错了?这不好吗?”

    “好啊,就是太好了,有时候我倒宁愿你对我少一点好。”

    段竟遥闷闷的,怒火没来由得又散了,段川凌这样软绵没有脾气让他火都发不出来,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很是无力。

    安静了一会儿,段川凌的声音慢慢响起,“遥遥,我一直想问你,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开始什么?”段竟遥拧了拧眉,会意过来,不想他继续说下去,“我们没什么好开始的,我该回去了,明天我要去学校,詹姆斯找我,我早点……”

    边说边穿脱鞋,急忙要跑,段川凌伸手就拉住了他的手臂,扯他回身,强迫他正视自己,“别躲避,遥遥,我要你的答案。”

    “我没什么答案,你给我放手,我说了我明天有事,你快松开我!”

    “不,告诉我,你还生我气吗?”

    段竟遥火了,“我现在就很生你气,你松不松?”

    “你不能一直躲着我,我松开了,然后呢?你什么都不给我,你是毕业了,毕业之后呢?又想去哪个国家玩几年还是留学几年,你几时才能回头看到我!”

    段川凌越说越急,段竟遥还在不断的挣扎,他索性将人翻身压进沙发里牢牢制服,强硬的扳着他的脸直视那双闪着火焰的透亮双眼。

    “遥遥,我真的不能再等你一个四年了,那太长了,长得我受不得这个折磨。你告诉我答案好不好,乖宝宝,爸爸求你别没心没肺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告诉我好不好?”

    段竟遥被压得动弹不得,又气又急,挣扎不出个所以然来,冷冷的望着上方的男人,“我能怎么想,不都是你怎么想吗?你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么,何必来问我呢!”

    “你还喜欢着我。”

    段川凌撤掉所有弯绕的障碍,直逼段竟遥的死xue,“你也爱爸爸,爸爸也爱你,你为什么一直要躲着我?这段时间我们不是相处得很好么,你为什么非要回英国,不是毕业证的事情,你是在躲着我对不对?遥遥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呢?”

    段竟遥不吭声了。

    段川凌以为他默认了,心头一软,低头亲吻了吻他的嘴角,诱哄道:“乖孩子,你一时不能接受也没关系,咱们慢慢来好不好,爸爸再也不逼你,对不起,吓到你了吗?”

    “你先让开。”段竟遥抽了抽鼻子,撇开眼睛。

    段川凌松开他,段竟遥坐起来。

    “遥遥,你觉得呢?”

    段竟遥复杂得督了他一眼,眼角泛出了红,似两瓣桃花晕染开的颜色,温柔又缱绻。

    这一眼不带半分魅色,段川凌被他勾到了,胸口一热,升起了温度,凑上前给他整理了凌乱的衣服,想说几句软和的话缓一缓气氛,也安抚一下他受惊的情绪。

    段竟遥推开他的手,起身迈步就走,段川凌看他的方向是大门,脸色一沉,叫了他一声。

    “你去哪儿?”

    段竟遥头也不回,“我自然是回家了,没空陪着你发疯!”

    当他看不出来这人又情欲上头了么,再待下去,骨头渣都剩不下了。

    段川凌自是不肯就这样放他走了,起身要追,段竟遥索性跑起来。

    他要不跑还好,这一跑就激出了段川凌性格的另一面,心底的野兽在黑暗里沉寂太久,前不久才被放出来过,现在经不得挑逗。

    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做出反应,打开的门被从里面大力的撞上,段竟遥被抵到了门板上,段川凌压在他身后,低喘着问他:“跑什么?”

    “你追我干什么?”

    “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说话。”

    “你就是这样……这样和我说话的?”后腰被热物顶着,段竟遥脸色都变了。

    段川凌握住他手腕拉到他身后,手臂抄过他的腿弯,俯身把人抱起来。

    被抱进卧室时段竟遥剧烈的挣扎起来,不好的记忆让他瞬间白了脸,再看到段川凌的脸色,他立刻就能预判到接下来的事情。

    其实此时段川凌被打算对他做什么,身体的反应不受大脑控制,可他还知道做这些事情不是时候。

    他也没想到段竟遥的反抗情绪太激烈了,莫名抗拒得厉害,他只好将人压在床上企图讲道理。

    “遥遥,你冷静一点。”

    “你现在让我冷静?你从我身上起开。”

    “那你跑吗?”

    段竟遥恶狠狠的瞪着他。

    段川凌叹气,“那就这样说吧。”

    “没什么可说的。”

    段川凌摸了摸小儿子倔强紧绷的小脸,放缓声音,“乖一点,爸爸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别怕,我只是想问你,到底要我等多久,你才肯接受我?”

    这种话题放到床上来很容易产生歧义,段竟遥脸色更加难看了,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怎么接受,做你的情人吗?乖乖躺到你床上,等你厌弃了就被踢开?”

    段竟遥的话也太锋利了,段川凌被他刺得情绪涌上头,竭力克制下去,皱紧了眉头,呵斥道:“你不要贬低自己。”

    “我贬低自己,你不就是这样对待情人的么,我真跟了你能有什么好日子过。而且我本来就是你儿子,你好好不做我父亲就算了,还非要和我上床,你真这么喜欢小男孩,就去找新鲜的啊,我反正已经过了年纪,你……啊!”

    段川凌恨得没法子,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疼得段竟遥叫声带了哭音,喋喋不休总算停了,免得他更难听的话再蹦出来。

    段川凌红着眼睛,气得不行,“你怎么能这么想!我真想咬死你,你个小白眼狼,我几时这样对待过你了?”

    “你一直这样对我的,你太混账了。非要逼我,有你这样的父亲么,天天就想着和儿子上床,你变态啊你。我好好当你儿子不成吗,你非要我做你情人,呜呜……”段竟遥藏在心里的委屈在他一再逼迫下终于爆发了。

    “这有什么不好?我只是太爱你了。”

    “你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