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班花的难题
（20）班花的难题 向周舟抽空去了趟图书馆，把上次随手借的书还掉了。 还书的时候，他没忍住吐槽了一句：“阿姨，这书在我之前还有谁借过啊？我都没看懂。” 柜台阿姨还是上次那个，看了书一眼，动了动鼠标：“哦，这本啊，借的人是挺少的，一年不超过5个……喏，还是跟你一个学校的。” 办理借书卡的时候有填过相应的具体信息，向周舟探头凑过去看，在他借书当天，藤鸣竟然恰好还了这本书，他却没碰到人，也不知道是有缘还是无缘。 这时，身旁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还书。” 一本被人轻轻扔到了桌上，向周舟顺着看过去，见到了一脸像是没睡醒的顾玠。 他老公十年后基本都是梳背头，眼睛也较现在狭长了些许；不像现在，刘海放下来散乱的盖住了额头，瞳孔圆又大，嘴唇红艳，轮廓的凌厉感减弱了很多，充满了少年气息，气质懒懒散散的，和打架那天相去甚远。向周舟一时之间看直了眼，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想扑倒。 可惜顾玠还不是顾随忆，想要扑倒他，得得到允许。 向周舟可惜的移开视线，那一瞬间，顾玠的眼神若有似无的落在了他的身上，抿了抿唇，又看向那本，等柜台阿姨登记好还书信息后就转身离开了。 向周舟则去厕所洗了把脸，途中收到了班长陈伟的QQ消息。 【沉迷学习无法自拔：舟舟，在吗？】 【在水一舟：？】 【沉迷学习无法自拔：（照片）我听你的去看医生了，结果还真有点轻度抑郁……】 【在水一舟：告诉你mama了吗？】 【沉迷学习无法自拔：……还没有，我怕她不相信，再嘲讽我。】 【在水一舟：确实有这个可能性。】 【沉迷学习无法自拔：（/委屈）】 【在水一舟：这样，我教你一招！】 【在水一舟：大人一般都不相信小孩子会生什么病，更何况你这种的日常也看不出来，你先别告诉你mama这件事，把报告单藏在一个显眼的地方，然后就开始装病。】 【沉迷学习无法自拔：什么意思？】 【在水一舟：哎呀，用实际行动告诉你mama：我病了，病的不轻。她不关照你的心理健康，身体健康总会注意到吧，如果她这也能视而不见，那你心里也有结果了。】 【沉迷学习无法自拔：我懂了，把我的心病浮于表面，再找个时机不小心被她看到检验报告，这样信服力比直接递给她看要来的强。】 【在水一舟：对，不愧是班长！】 【沉迷学习无法自拔：……我就是怕自己演技不过关，被她发现了揍一顿。】 【在水一舟：你是要选择背水一战，还是长期已久的恶性循环？她将心里的不满发泄在你身上，你也将你心中的痛苦表达出来有什么错？】 【沉迷学习无法自拔：嗯……被她折磨的伤痕累累的心，实际已经满目疮痍，就像我接下来要生的病一样。】 【在水一舟：可以啊已经开始入戏了，没看出来你还有点中二啊班长。】 【沉迷学习无法自拔：（/害羞）】 和班长聊完天，向周舟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男厕所的洗手池前站了差不多十分钟，连忙收起手机准备出去。 这时，从隔壁女厕所传来了低低的啜泣。 向周舟后背顿时泛起一阵凉意，看了眼外面的天，临近晚饭点，已经快要黑下来了，不会吧，他最怕这个了！ “谁啊……？” 向周舟微微弱弱的叫了一声，完全没有传达到女厕所里。 “需、需要帮助吗？” 向周舟手脚发抖，怂的跑都跑不动，不断瞄向女厕所，好黑，没开灯。怎么回事，都没人来上厕所的啊？他一个人好害怕！ 虽然，他胆小怕鬼，但他好歹是个党员，从来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 眼下，只好去找前台阿姨来帮忙了。 向周舟缓慢的拖动自己沉重的步伐，刚绕过旁边伫立着的绿植，迎面撞上一个人，观察女厕所方向的向周舟瞬间惊如脱兔，惨叫一声对着来人跪下，不争气的抱住了对方的腿：“救救救救命！” “站起来说话。” 来人是个钢铁直男，毫不留情的揪住向周舟后衣领，把他提了起来，向周舟腿软没力气，手里抓着对方衣服，可怜弱小又无助的看向来人，下一秒瞳孔瞪大了，“顾……” 顾玠！ 顾玠这会儿看着像是睡醒了，一脸的不好惹加不耐烦，对着向周舟上下看了一通：“什么啾啾啾的，你在模仿鸟叫？” “不不是！”向周舟呆了呆，回过神：“女厕所里有人在哭，我想找人去看来着，没想到碰到你了……” “你是有什么爱抱别人大腿的癖好么。”顾玠无动于衷，甚至面露嘲讽，显然是还记得上次鬼屋里发生的意外事件。 向周舟眼前一片灰暗，在藤鸣那儿没个好印象就算了，在顾随……顾玠这儿怎么也这样！不行，他得挽回一下自己知性老师的形象。 “我只抱过你一个人大腿。” 向周舟小媳妇般唯唯诺诺的解释，没有引起顾玠的注意，刚要走进男厕，眉头一皱，也听见了女厕传来的哭声。 其实哭声已经很克制了，现在演变成抽泣，应该是听到外面人的声音，所以停止了，只是哭嗝一下很难止住，听起来还像在哭。 顾玠顿在了门口，向周舟一看有老公撑腰，胆子又大了起来，敲了敲女厕所的门：“你好，请问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要我帮你找人过来吗？” 女厕所安静了几秒，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向，周舟？” 咦，竟然还认得他！ 向周舟惊讶的回头给顾玠使了个眼色，后者回他一个漠不关心的死鱼眼。 啧，不接梗。 向周舟回忆了几秒，确实感觉刚才那个女声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听过，刚想起来是谁，女厕门开了，班花从里面走了出来，眼睛红红的，看着格外惹人怜惜。 向周舟顿时像个直男一样义愤填膺起来：“季晓雨？发生什么事了？” 季晓雨吸着红红的鼻子说道：“有人跟踪我，发短信说他在男厕等我……我不敢出去。” 向周舟疑惑的看了一眼身后男厕：“里面没人啊，我刚在里面蹲了很久。” 一阵沉默，他又加了一句解释：“在跟人发消息，不是蹲厕所。” 似乎听到身旁的顾玠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向周舟回头看了他一眼，可顾玠双手插兜，分明在看着窗外出神。 他再次把注意力转到班花身上，关切道：“是有人恶作剧吗？” 季晓雨摇了摇头，拿出手机：“这个陌生号码给我发了好多条消息，我不知道他是谁，前几天我一个人在这里复习的时候，就隐隐感到有人在看我。” 向周舟刚想说好看的女孩子，是会引起更多的关注。季晓雨便接着说：“不是那种纯粹的注视，我能分辨出来那个人一直在盯着我看，而我找不到那个人在哪……他在偷看我！就像短信里说的那样！” 向周舟翻了几下，是一些隐晦的sao扰短信，太恶心了吧，竟然有人这样意yin他曾经的暗恋对象！ 或许是向周舟脸上不加掩饰的愤怒，使得季晓雨的防备之心松懈了许多，“向周舟，我看你也经常跑图书馆，接下来这几天能不能陪陪我？我不敢一个人……” 向周舟是无所谓，他好奇的问道：“章秀秀呢？” 章秀秀是季晓雨的好闺蜜，平常都会黏在一起。 季晓雨：“她跟爸妈出去旅游了，回不来。” 原来是这样，班花这样一个好看的小姑娘，是存在被猥琐男盯上的风险。不过季晓雨都被恐吓的躲在厕所里哭了，怎么不选择报警或者告诉父母？ 向周舟把想法说了出来，季晓雨连连摇头，苦恼道：“那个人，他威胁我要是报警的话，就会编造我早恋的谣言告诉他们。我爸妈，性子比较古怪……” 究竟会古怪到哪里去，会选择相信一个陌生人，而不是自己的女儿？ 向周舟十分不解，但细心的向老师看出班花还有其他苦衷，厕所门口不是个谈心的好地方，他主动提出去二楼的小包厢，季晓雨一口同意了，显然在偷窥狂长久的跟踪下，待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更让她有安全感。 “你去吗？”向周舟走了几步，才想起顾玠还在。 顾玠双手插兜，酷酷的说道：“哦。” 哦……他老公还挺热心的嘛。 季晓雨疑神疑鬼的看了眼周围，不着痕迹的瞥了眼身后的少年，她和向周舟并排走着，不放心的问道，“他是谁？” 顾玠的大名想来学校人人都听过，见过其长相的却少之又少。这件事和顾玠没有关系，但他似乎愿意帮忙，姑且能算是一个打手，以备不时之需。 向周舟嘴角带笑：“我朋友。” 低头上楼的顾玠听到这三个字，抬头看了他一眼。季晓雨则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来到包厢，向周舟给季晓雨倒了杯热水，落座的位置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才开口问道：“季晓雨，其实刚才的问题你不用担心的，要是你父母不相信你我可以给你作证，你压根没有早恋，所以我们报警也没关系。” 季晓雨苦笑着摇头，“你不明白，这件事说来复杂……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 向周舟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惊讶道：“你是……” 季晓雨：“嗯，我是他们从孤儿院领养出来的，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是他们的亲儿子。” 向周舟：“为什么有自己的小孩还要领养……” 季晓雨捧着水杯的手指抽了抽：“他们是想领养一个童养媳。” “这……” 向周舟不是没听过这种事，却还是第一次发生在自己身边，他以为这种事只会发生在那样的穷乡僻壤，没想到看着家境优渥的班花竟然也会遭遇这种事！ 啊啊啊，他之前真是太肤浅了！ 季晓雨：“所以他们看我看的很严，不许我和别的男生有过多接触……大家都喊我班花，我并不喜欢这个外号，我还希望自己长的平凡一点，那样也不会毫无自由了。” 季晓雨这番话并不是在刻意凡尔赛，完全出自于真心，况且对着两个异性凡尔赛也没必要。 向周舟这才理解了季晓雨说自己父母性格古怪的缘由，“对不起，我以后都会好好喊你名字的。” 季晓雨难得能跟人倾诉，这些事连好闺蜜也不知道，她怕对方担心。原本长大后意识到自己成为童养媳这件事本身就够憋屈了，还要遭遇跟踪狂的威胁，一时之间，她觉得自己过的太悲惨了，才在厕所哭了出来。 “没关系，这个外号也不是你叫出来的。对了，你跟辛一时很要好吧？能不能帮我问问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这突然的cue，让向周舟愣了一愣，对哦，班花还勇敢跟辛一时告白了两次呢。 他含蓄的问道：“要是辛一时同意了，你的养父母不会凶你吗？” “我就跟你实话说了吧。”季晓雨笑了笑：“你当我为什么看中辛一时？他一看就是家里被养的很好的小少爷，跟他在一起，养父母还能管得住我吗？” 竟然这么真实！ 向周舟发现了清纯班花的另一面，这还真是在不断反转，孤儿院出来的小孩果然都是早熟的。 简而言之，辛一时好掌控，还能帮她拜托童养媳的身份。 知道了季晓雨真实的一面，向周舟还是选择站在她这一边，一是因为这是他上辈子暗恋过的女神；二是因为班花的人生无法由自己选择，她是被剥夺人生的那一个。即使养父母供她吃穿，也是把她当童养媳看待的，自愿的话还好说，季晓雨分明是不愿意的。 季晓雨：“要是我当时知道他们的意图，我才不会跟他们走。” 向周舟崇拜的看着她，“季晓雨，我发现你好飒。” “好飒？那是什么意思？” 向周舟：“就是很酷。” “头次听到有人夸我酷。”季晓雨愣了愣，笑道：“谢啦，把这些事说出来我心里好受很多了。” “没关系没关系！”向周舟发现自己还是容易被曾经的女神吸引，不过不是男女之情那一方面，只是单纯的迷弟，难道这就是好看的人的特权？ 他自告奋勇的说道：“你接下来还要待图书馆？我陪你吧，你加我qq，我随叫随到！” 还没等季晓雨回答，一旁安静了许久的顾玠忽然开口：“你别去。” 向周舟茫然脸：“啊？” “你们都不知道那个跟踪狂的底细，要是他知道自己喜欢的女生和另一个男生走得很近，你们觉得他会做什么？”顾玠朝满腔热情的向周舟泼完冷水，又看向季晓雨：“他这么清楚你的家庭状况，抽空找点时间来找向周舟麻烦，应该也是小事一件吧。” 有道理。向周舟完全没想到这茬，只是顾玠怎么看起来有点凶，顺着看过去，季晓雨咬了咬唇，一脸的无法反驳。 向周舟心一凉：“你知道？” “……嗯。” 季晓雨表情难堪又羞愧：“对不起。可向周舟是个男生，那个人对他做不出什么威胁的，我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提出这个请求的。” 顾玠瞥了眼向周舟，将他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嗤笑：“我看你是找错对象了，就你刚才在厕所里哭，都能把他吓的走不动道。” “……” 他这形象到底是有多差？向周舟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你好，我只是单纯怕鬼，虽说人心比鬼可怕，但我不怕人。” 他郑重的说完，顾玠一脸不信的说道：“哦。” 季晓雨看着两人互动：“对不起，向周舟。你说你要陪我一起我很感动，我刚才本来其实是想拒绝你，找别人的……” 向周舟不会在意这个，只是有点受到打击了，听到季晓雨的解释，心里好受很多：“没事，都一个班的嘛，你准备找谁陪你？” 季晓雨表情古怪，憋出一个名字：“你觉得，王远怎么样？” “噗——” 向周舟拍着大腿：“胖虎？哈哈哈哈我觉得可以！” 季晓雨跟着他一起笑：“开玩笑的，和你们说了那么久，我觉得这个办法治标不治本，我有预感，就算我找人陪了，那个人还是会缠着我。” 向周舟点点头：“确实是，一般这种人心理都极其阴暗，沾上了就很难甩掉……” 顾玠：“你遇到过？” 向周舟朝他露齿一笑：“谁知道呢。” 季晓雨叹了口气：“我还是回去再想想办法吧，时间也不早了，再过几分钟家里就该给我打电话了。” 向周舟：“嗯嗯，那我们改日再约出来商讨吧，QQ里说不清楚。” 季晓雨对他笑了笑，刚想应下，顾玠忽然开口打断：“不用，我有办法。” 两人诧异的看着他，顾玠不动声色，冷静的看着向周舟说道：“直接把他引出来打一顿就好了。” 向周舟一动不动目瞪口呆的等着他的高见，没想到是这么的简单粗暴。他好像从季晓雨的表情中得出顾玠没有藤鸣人气高的原因了。 见状，，顾玠将不悦掩下，瘫着脸的加了一句：“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