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又过了几天，楚辞果然如他所说的要在外面呆到萧赫去上学为止，他一直没有回过家，也没有一通电话，就算萧赫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

    曾经盼望着回家后好好跟萧楚辞亲热亲热的萧赫烦躁地捋了捋头发，走出卧室，看到餐桌上萧远山和陈晓蔓已经起来坐在桌子前吃着早饭。

    萧远山也看到了萧赫，抬起头说道：“起来了就赶快来吃饭。”

    萧赫下来先去厨房盛上自己的饭，拿上筷子坐在桌子前面，饭是熬得糯糯的粥，看得出很用心地熬制成的，桌上摆着几盘菜，都是些家常菜，萧赫夹了一筷子菜状似不经意地说道：“也不知道楚辞早饭吃了没，没有我和妈的照顾，估计连口热乎饭都没有。”

    陈晓蔓低头喝着粥，闻言愣了愣，犹豫地说道：“应该没问题吧，我给他打了足够的钱过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他应该不会让自己亏着。”

    “外面的饭菜再怎么方便也没有家里的合口，更何况他要在外面住这么长时间，他又不会做饭，怎么照顾自己。”

    萧远山这时候奇怪地说道：“楚辞不是在朋友家呢吗，怎么会没有饭吃，难道他朋友家大人不在，他朋友也不会做饭？”

    “爸，您可真心大，再怎么在朋友家玩也不可能一连玩这么久，妈准是让楚辞在外面租房住了。”

    萧远山望着陈晓蔓，“晓蔓，是这样吗？”

    陈晓蔓本来要反驳，但想了想，还是如实地点了点头，“是。”

    “胡闹，你怎么能让楚辞一个人在外面独自居住，快让他退了房子回来住。”

    “辞辞说想一个人住外面锻炼下自己的独立性，我想这是好事，总不能以后都靠我和他哥吧，赫儿就是在他这个年纪独立的，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打扫卫生的。”

    “这是楚辞自己要求的？”

    陈晓蔓点了点头，“嗯。”

    萧远山也就考虑了一下，觉得也行，让孩子提早独立出来也是不错的，“那你为什么开始要说楚辞去了朋友家住？”

    “他开始的确是去了朋友家的，玩了一天后就说要在外面独自住，我就允许了。”

    “可马上就要过年了，怎么办？他总不会不回来过年了吧。”

    “每年过年都是在他奶奶家过的，那个时候他会去的。”

    萧远山又喝了一口粥，忽然想起什么，说道：“他不会在外面结交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所以才要在外面住吧？”

    陈晓蔓瞪了萧远山一眼，“你自己儿子是怎样的人你自己不清楚吗？他远离还来不及，怎么会去结交那种不三不四的人。”

    萧远山想想也对，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这时候萧赫又说道：“妈，我听楚辞说，你下个学期打算让楚辞回国读书，为什么？好不容易能到国外去读书，为什么要回国，能出国读书是多少人的梦想，既然楚辞有这个条件又有这个能力，我想还是让他继续在国外读完书的好。”

    萧远山不解地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陈晓蔓抿了抿嘴唇说道：“辞辞说他不适应国外的生活，而且他想独立，在国外的话他又得依仗他哥生活，他不喜欢这样，所以就干脆回来读书，毕竟是自己从小生活的环境，干什么都方便些。”

    萧赫不理会陈晓蔓这蹩脚的说辞，继续说道：“他如果想独立，也可以自己出去住，没必要非得回国啊。”

    陈晓蔓咬了咬嘴唇，低垂着眼帘说道：“他想回国就让他回国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时候连萧远山也看出陈晓蔓的不对劲儿了，问道：“晓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陈晓蔓轻轻地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啊，没事，一切都好着呢。只不过是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做父母的应该支持才对，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萧远山探究地看了看陈晓蔓，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吃完饭，准备去公司上班，临走时他说道：“孩子的事你安排就行，但最起码要让他们明辨是非黑白，要让他们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坚决不能做。要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放心吧，孩子们都很懂事，他们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萧远山点了点头，就出门去了。

    家里就剩下萧赫和陈晓蔓。

    萧赫看陈晓蔓收拾完碗筷拿进厨房洗碗，说了声，“妈，我帮你。”就也跟着把盘子碗筷拿进了厨房。

    见陈晓蔓打开水龙头拿起洗碗布要洗碗，萧赫赶紧说道：“妈，我来洗吧，你坐那休息就行。”

    陈晓蔓没有理会他，一个接一个地把碗洗了。

    萧赫拿着干抹布把碗盘子上的水擦干净，放入消毒柜里。正开口叫了声：“妈。”陈晓蔓已经转身出了厨房，坐到客厅里看电视去了。

    萧赫追了出去，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坐到了陈晓蔓的旁边，侧过身子面对着陈晓蔓又叫了声：“妈。”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响彻客厅，萧赫捂着左边的脸颊，看着盛怒下的陈晓蔓。

    陈晓蔓怒气冲冲地说道：“原本你说你是同性恋，不喜欢女生，我认了，抱不成你生的孙子我也认了，我想着好歹我们还有辞辞，以后让辞辞多生一个孩子过继给你，也好你以后有个养老送终的人，可你倒好，你把手居然伸向了辞辞，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呢，你却专挑身边的人下手！他是你亲弟弟，你们这样你知道是什么吗？luanlun！你让你爸爸和奶奶怎么看？让亲戚朋友怎么想？你这是要让人家戳我们的脊梁骨啊。”

    萧赫的眼神平静到毫无波澜，他看向窗外，看着远处一排排的房屋建筑，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半响，他牵强地笑了笑，说道：“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我只知道，楚辞是我今生认定的爱人。等我毕业了，我会带着他离开这里，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安静地生活下去。”

    陈晓蔓气道：“爸妈不要了？奶奶也不要了？我们含辛茹苦地拉扯你们长大，你却对我们说不要就不要了，你的爱怎么这么自私？”

    “妈，一个人只能有一次人生，我不想让我的人生为了活在别人眼中而失去爱人，痛苦的过完一生。”

    “但人总是要活在现实中啊，你不能任性到不管不顾所有人的眼光。人都是世俗的，他们不管你们有多么相爱，他们只知道你们的爱是违背常仑的，你们会备受排挤，况且你们还是兄弟，更不会为世人所容。”

    “妈……”

    陈晓蔓站起身来，甩手说道：“你不用再说了，我不会同意的。赫儿，人任性也要有个限度。”说完，转身回到了卧室里。

    萧赫望着被关上的卧室门，只得苦笑一声，却也无可奈何，他觉得，他可能真的改变不了他妈的决心了。但如果连他妈都说服不了，又怎么说服他爸呢，还有他奶奶，一时间，萧赫忽然觉得前途渺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