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周五晚上学校没有晚自习,余恨上完最后一节课空着手就想离开,又被往包里塞书的宁嗔拦下。 “你去哪儿啊?” “去酒吧。” 夏天昼长夜短,下午六点也还是一片敞亮,宁嗔边找试卷边问:“你书包都不带回去?” “作业都写完了,而且我晚上很晚回家,带了书包也不会打开。” 书包拉链被整齐拉好,宁嗔勾着他的肩往外走:“巧了不是,我今儿也要去酒吧,今天有个朋友从外地回来,去那儿聚聚。” 余恨被他拽着去了车库,上学的时候宁嗔倒是很低调,没骑那辆重机车,而是换了一辆轻便的小电驴。 电动车后座也很惬意,余恨看着红绿灯的数字不断跳动,拍拍宁嗔腰侧:“你是不是已经成年了?” “是啊,不成年怎么去酒吧,”宁嗔百无聊赖地等红灯,愣了片刻错愕回头:“你没成年?” 余恨没接话,只冲他眨眨眼。 “你们老板胆子真大。” 这话听上去不知道什么意味,余恨将身子压低了一点儿,躲在宁嗔背后,心安理得地让他给自己遮太阳。 下午六点酒吧还没开业,两人先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点吃的,再从后门进了酒吧内部。 天都还没黑,酒吧还在收拾内务,两个穿着校服的学生进来,即便余恨是工作人员,也足够显眼。 “快去换衣服,一会儿要是老板抓你我可保不住。” 领班是个漂亮艳丽的女生,指间夹了根烟,路过余恨的时候压低声音拍拍他脑袋。 “好嘞,谢谢姐。” 余恨对着她很乖顺,拽着宁嗔去了员工换衣间。 说是换衣间,其实比女生那边简陋许多,就是几个用储物柜堆起来的隔间,连椅子都没有。 宁嗔看着他脱下衣服时,脊椎微微凹进去的一点点弧度,很浅,目光扫过他一整片脊背,从兜里掏了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 十七岁的骨架纤细,即便已经堪堪长成,却还是没有成年人的那种厚实感,余恨的腰很细,肩却略宽,直到这种时候才能看得出来,他有一副好身材。 雪白的衬衫掩住上身,余恨又弯腰继续脱裤子,露出浅灰色的内裤边。 直到整套制服全部换好,宁嗔才匆匆避开余恨的视线,等他叫到自己,才若无其事的抬头。 雪白整洁的白色衬衫底端没入黑色的西装裤,皮带勒出一把细腰,风纪扣也一丝不苟地扣上,用领带扎住,干干净净的少年气。 牙关不自觉咬紧,等回过神时,糖渣已经碎了满嘴,宁嗔捏着那根糖棍,想自己那晚来酒吧实在是醉的太厉害,才会没看清余恨这身打扮。 光是站在那里,他就是一行描写夏日的十四行诗。 “我们酒吧不接待学生的,你一会儿要是没衣服怎么玩儿?” 余恨将脱下来的衣服整齐地叠好放回柜子里,再转身就看见宁嗔已经脱了夏季校服,光着膀子从书包里掏衣服。 与自己不同,宁嗔整个人都劲瘦而有力,他掏出一套潮牌的衣服抖了两下穿上,又十分讲究的掏出一个小盒,从里面找出配套的链子,项链裤链手链戒指整整齐齐全戴上,立刻变成来欢场作乐的年轻小伙儿。 “装备还挺齐全。” 余恨看着他换好衣服,又告诉了他怎么走出去,就离开去做酒吧营业的准备工作了,宁嗔一直赖在换衣间里玩了两个小时的手机,外面的天才阴下来。 他背着书包去了朋友早就预定的卡座,被骂了几声装模做样,举起杯子喝了一口柠檬水:“少来了,再骂我一句我就坐在这里写我的数学作业,让全酒吧的人都唾骂你们。” 来酒吧不喝酒简直没有意义,宁嗔想着自己的电动车,给余恨发了条消息:“小余弟弟会不会骑车?一会儿能不能送我回家?” 他没指望忙着上班的余恨立刻给自己回消息,心不在焉地摇骰子筛蛊,过几分钟就要低头看看手机屏幕,等情郎似的等余恨的消息。 “干嘛呢?谈恋爱了女朋友查岗?” 朋友笑嘻嘻地打趣他,宁嗔与他碰杯喝了一口酒:“不是,朋友,找他有事。” 远处的一桌突然爆出叫好声,宁嗔视线撇过去一眼,视线便定在那人腰上动弹不得。 他撑在桌上的指节都已经捏的泛白,却依然仰头一口气吹了一整瓶啤酒,卡座里的客人再次叫好,一挥手让他开了两瓶粉色香槟,余恨撑着笑说了几句吉利话,拿着空酒框离开了。 两瓶粉色香槟,光分到他手里的提成就有六千,余恨走到厕所用凉水洗了把脸,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镜子里的宁嗔:“你怎么来了。” “你喝了几瓶?” “……三瓶吧,一口闷的。” 宁嗔上前扶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着急什么:“这家酒吧可以随便sao扰服务生吗?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能做什么,只是让我喝酒而已,”余恨借着他的力让自己站直了些:“你担心什么,我是男生,其实不会在这种地方太吃亏。” “那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喝醉了?” 余恨晕乎乎地听不清话,在酒吧上班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喝酒。 正规的酒吧其实不会发生这种事,可如果是正规的地方,根本不会要他这个未成年人。 领班jiejie帮他挡过好多次,有一次被灌了两杯纯白兰地,在厕所里吐得撕心裂肺。 女孩子喝醉了不安全,他送领班回家,回家的路上她突然就抱着余恨哭,一边哭一边说jiejie对不起你,jiejie没办法救你。 后来他才知道,领班的弟弟三年前死在医院里,如果还活着,也和他年纪一样大。 “余恨,你成绩很好,以后也可以拥有更加光明的前途,为什么要用你最璀璨的十七岁,浪费在这里?” 余恨整个人都软了,他被宁嗔搂着腰抱在怀里,大着舌头说:“是啊,十七岁,大好年华,多好的人生,可是我要养meimei,我还要想办法赚好高三的生活费。” 宁嗔一边听一边拍他的背,余恨碎碎念着什么,被他拍了几下脊梁骨眼泪就止不住。 “我想回家,我……我好想爸爸mama。”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皎皎怎么办,哥哥已经没有时间了,哥哥已经没有时间了……” 他明明是象牙塔内的生灵,在那里,世俗的痛苦与烦恼都流于表面,可是为他遮蔽风雨的脊柱早就已经倾塌,他必须要学着站起来,去守护另外一个稚嫩的魂灵。 余恨醉的人畜不分,抱住宁嗔的脖子不撒手,他只好半拖半抱着他去向领班请假,又告别朋友,背着余恨送他回家。 第二次来到破旧的小筒子楼,照样被餐馆的热气吹了一脸,宁嗔按照记忆来到余恨家门口,从他的兜里掏钥匙开门,只是才开灯,里屋的卧室门就被人开了一条缝,穿着睡衣的小女孩站在那里,踟蹰不前。 宁嗔把余恨放到沙发上,从自己的包里掏出校服,站在离余皎皎三步远的地方停下:“meimei你好,我是余恨的同学,把他送回家,不是坏人,等一下我走了你要记得锁门哦,看,我的校服是不是和哥哥的一样?” 余皎皎盯着他手上的校服看了几秒,又看向沙发上躺着的余恨:“哥哥怎么了?” “哥哥喝醉了。” 她和余恨长得很像,又或者是二人都像母亲,左手腕上挂着条和余恨一样的红绳,银铃缀在绳上,一动就铃铃的响。 余皎皎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但她还没见过哥哥不清醒的时候,她不能确认面前的宁嗔是不是好人,可这个不好不坏的人却先动了。 “meimei,家里有没有蜂蜜呢?告诉我在哪里,我先去泡一杯给哥哥喝。” 也许是他能够打开自己家门,也许是他语气足够温和,余皎皎终于从自己的房门后出来,带着他去拿蜂蜜。 她看着宁嗔喂哥哥喝下蜂蜜水,犹豫了半天才说:“哥哥,我叫余皎皎,你今晚能不能留下来,帮我哥哥换一条衣服,陪他睡觉呢?” 小姑娘噔噔跑回自己房间,捧出一把糖来递给宁嗔:“我没有钱,但是我有很多糖,这些都给你,可以帮我看看他吗?” 她的眼神清澈干净,又带了一点点担忧,生怕宁嗔拒绝自己,可是面前的帅哥哥只是摸了摸她的头,从那堆糖里挑了一颗橘子味的,在她面前晃了晃:“好,我们成交,不过一个就够了,谢谢皎皎。” 把小女孩哄回房间睡觉了,宁嗔才弯腰抱起余恨,把他带去浴室。 “怎么闭着眼都能流眼泪流得这么凶的啊?” 宁嗔摸了摸自己同样被泪打湿的上衣,伸手去剥余恨的衣服,给他草草冲了一遍,就给他换上衣服带进了卧室。 一上床,余恨就开始挣扎着喊热,蹬掉了宁嗔刚给他穿上的裤子,又要抬手脱衣服。 卧室只开了一盏夜灯,余恨呜咽着睁开眼,抓着宁嗔的衣角不松,嘟囔着叫他:“宁嗔,你怎么在我家?” “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在你家。” 喝醉的人都有些许不讲理,余恨眼泪还在不停往下流:“我又淌奶了吗?” 宁嗔本来没想的,听了他的话,视线便落在他胸口。 随手拿的睡衣只是一条全无花色的白色短袖衫,沾水就透,此刻真的已经被他流出来的奶水打湿。 奶包在衣服上顶出一个小小的凸,宁嗔掀开他的上衣帮他吸奶,不等余恨哭叫出声就捂住他的嘴。 “meimei睡觉了哦。” 余恨的上半身被他完全制住,乳晕被人细细舔过,胸口鼓胀着往人嘴里送,被人捏着根部向上推。 因为上次破了皮,宁嗔这次吸得格外温柔,余恨哭得更厉害,喉间溢出了细碎又柔媚的呻吟。 宁嗔抬头,从他床头抽了几张纸帮他擦干眼泪,余恨的衣服堆在锁骨,泪眼朦胧的同他对视,看了好久都聚不上焦,晕乎乎地问:“你是谁?” 不想与醉鬼多言,宁嗔脱了上衣想去厕所洗澡,被余恨箍住脖颈,很轻很轻地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我cao。 被他突如其来的一个亲吻打的措手不及,宁嗔差点从床上滚下去,余恨却扯过被子转身睡了,留他一个人震撼到无以复加。 那其实根本不算一个真正的吻,宁嗔却红着脸坐在地上顿了好久,好不容易攒足了力气站起来,他指着睡着的余恨,掷地有声地骂了一句。 “我是谁都不知道就乱亲,余恨,你是臭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