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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一天

    到牢里提犯人的时候,萧泽看到怜秋还是戴着重枷重铐,就知道是老马没收到贿赂,故意为难。

    “老马,”萧泽皱眉道,“我这驾车的也是匹老马,驼不了太重,你给他换套轻的。”

    老马不乐意:“这是重犯,先前天水城的衙役押解他就被他跑了,那衙役被打得屁股都开花了。”

    “赶紧的。你看他那小身板,走都走不动,这一路上难不成我还得抱他上下车?抱他进客栈?”萧泽不悦,“我看着的人跑不掉。快去换了。”

    衙役饷银极低,平常都靠一些灰色收入撑着。长途押解的犯人若是没有贿赂到位,一向会被各种为难,有些甚至在途中遭受虐待致死。这个犯人是朱雀堂交代下来的,萧泽不敢大意,老马嘟囔了几句也没敢太过分,还是去给他换了轻一些的镣铐,木枷也换成了押解犯人用的七斤半的铁叶盘头枷。

    萧泽先跳上马车,等怜秋被押过来,他在马车上伸手穿过怜秋腋下,勒住他一边上臂,往上一提,就把他给拽到马车上了。怜秋双手没再套在木枷上,只和脚上一样戴了镣铐。他膝行着爬进马车车厢里,萧泽也跟着钻进去,从自己的包袱里摸出一条数尺长拇指粗的铁链,一头锁在怜秋脚腕间的镣铐上,一头锁在前座旁的车辕上。

    南坪县到国都安城相距数千里,骏马好车日夜兼程也得十来天才能到。萧泽驾着老马破车,也不敢走太快,大半天才到天水城。

    他赶着车穿过天水城,在城里买了四个馒头,一壶茶水,到了城外在官道边上找了块有树荫的阴凉地方停下来休息。

    他先把马从车上解下来,拴在树上,让它自行吃草。然后钻进车厢,递给怜秋水袋让他喝水。

    怜秋脸色苍白,嘴唇却红艳艳的,虽然干得起皮,形状仍是精致漂亮。

    他接过水袋,先朝萧泽笑了一笑,说:“多谢差大哥。”声音还带着少年人的几分稚嫩,只是有些沙哑。

    说话也不是好好说那种,半捏着嗓子,拖长尾音,把一句话说得像条软滑的丝绢抚过人肌肤,痒酥酥,麻丝丝的。萧泽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又递给他两个馒头。

    怜秋接了一个,笑吟吟道:“差大哥,奴家吃一个就够了。”声音还是那样腻乎乎的。一个男子,还自称奴家。萧泽有些鄙夷地上下扫了他那瘦削身子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坐在他对面大口啃馒头。怜秋则吃得很斯文。细白的手指拿着那个白馒头,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吃。萧泽吃完了三个,他才吃了大半个。

    “吃快些。”萧泽催促。

    “差大哥,”怜秋蹙起眉头,“奴家吃不下了。”

    “习惯了锦衣玉食,吃不下馒头?”

    怜秋连忙道:“不是不是,奴家胃口小。”

    萧泽犹豫了一下,伸手把他手里那小半个馒头拿过来,把他吃过的部分掰掉扔出马车,剩下的丢进嘴里吃掉了。

    随后萧泽又让他下车,以马车为遮挡小解。他自己也站在旁边解开裤腰带,掏出大rou放水。

    怜秋明目张胆地看过来,夸张地低呼:“哎呀~差大哥的宝棍真是伟岸惊人!”语调虽夸张,说的却不算夸张,萧泽那根虽是疲软状态,但也尺寸可观。

    萧泽回敬地看过去。怜秋娇羞道:“不要看不要看,奴家这里不禁看。”

    “这玩意还论禁不禁得看的?”看了莫非会短一截?萧泽嗤笑一声。

    怜秋一边提好裤子一边嗲兮兮地说:“哎呀差大哥,奴家那里一被人看了就要翘起来了。”

    萧泽无语望了望天。怜秋已经自己拖着手脚的镣铐爬上了马车。萧泽跟着爬上去,重新把长铁链锁好。怜秋眨巴着眼可怜巴巴地求他:“差大哥,奴家昨天戴了一日一夜的枷,睡也睡不了,求您免了奴家这刑具吧。”

    萧泽看了看他,没说话,但也没动。

    怜秋两手扯住萧泽衣袖,软着声音又求:“差大哥,您让奴家躺下来歇歇,夜里好有力气伺候差大哥。”

    萧泽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想过这茬。历来被押解的犯人若是年轻女犯,或是俊美年少的男子,途中少不了被差役侵犯。但萧泽这是头一次押送犯人,也不曾近过男色。即使知道这怜秋是个男妓,也没想到那方面的事,一时愣住不语。

    怜秋观察着萧泽脸上变幻的表情,试探地把手伸到他胯下摸了摸。没有硬起来,但也不是全然的软。怜秋看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大着胆子又摸了一下。冷不防萧泽朝他小腹蹬了一脚,把他蹬得往后倒去。木枷磕在车厢侧面,硌得他脖子剧痛。怜秋惨叫一声,手抬起来想抚摸脖子被磕碰的地方,却被盘头枷阻着摸不到。就这一会儿功夫,萧泽已经钻出车厢,把马牵过来,开始套车。

    车厢里传来几声沉闷的撞击声和镣铐的脆响。萧泽猜测是怜秋在用脚蹬车厢泄愤,只冷哼一声,也不去管他,鞭子轻轻在马背上抽了一下,驱赶着马儿跑了起来。

    天色将黑未黑时,他们赶到了一个小城镇。萧泽把马车驶到一个客栈前的空地上,爬进车厢,给怜秋解开那根把他锁在马车上的长链条。

    “出去。”他简单地命令道。

    怜秋红着眼角抬起手腕给萧泽看:“差大哥,奴家好疼。”只见他纤细的手腕都被镣铐磨破了,有些地方血迹已经干涸,有些地方还在渗血。萧泽低头看了看他的脚踝,也是一样的情形。他沉吟片刻,叹了口气,摸出钥匙,把怜秋的枷和镣铐都一一开锁。

    他解锁的过程中,怜秋弯着嘴角,眼里媚波荡漾。

    萧泽把刑具丢在车上,又命令道:“下车。”

    怜秋喜滋滋地爬下马车,跟着萧泽走进客栈。

    萧泽登记了名录,让店小二把马车赶到后院,给马喂食,然后点了些饭菜,带着怜秋在大堂里找了空桌坐下来吃饭。

    两碗饭,两个菜。白菜豆腐汤和青菜炒rou。他吃不起太贵的菜,但也不至于在吃的方面苛待犯人。然而怜秋把饭分给他半碗,吃的时候又单夹素菜。萧泽皱眉道:“你不吃rou?”

    怜秋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差大哥真是好人,如此关心奴家。”随即话音一转,表情一收,略压低声音认真道,“奴家要吃清淡些,后面才洁净好伺候人。”

    他固然没有说屎尿屁,但萧泽还是觉得受不了,瞪了他一眼,也懒得再关心他吃多吃少,自顾自填肚子。又想起他说晚上伺候自己,心里一动,瞥他一眼。只见他懒洋洋叼着筷子,对着桌上两盘菜要吃不吃。眼皮半垂着,睫毛显得分外长,在眼睑上投下细密的灰色影子。眼睛有点凤眼的意思,眼尾略往上飞。每每转动着眼珠流泄出魅惑眼神时,那眼尾真真是带了小勾子一般。只是萧泽对男子身体并无太大兴趣,看他眉目含春的样子也只觉下贱放浪。

    萧泽当然也不是什么高雅斯文的人,南坪县这样的穷乡僻壤,别说各种刁民,光是几个同僚,就都是手眼口rou皆不讲究的。只是这怜秋生得太美,若不说话不抛媚眼还真有几分谪仙之姿。即使明知他是个小倌,听到他说出这些下流话,萧泽还是觉得不舒服。

    吃了饭简单洗漱之后,就没什么事可做了。为了省钱,萧泽要了最便宜的房间,里边没有桌椅什么的,就一张床。怜秋进了房间就摊到床上,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萧泽把包袱整理好,挂在衣服架子上,走到床边说:“睡觉。”

    怜秋还瘫在床上,转过脸看他,发现他已经把上衣脱了,光着膀子,一身腱子rou充满力量感。怜秋一下子精神起来,坐起来就去摸萧泽的胸肌。

    “啪”一声,怜秋的手被萧泽拍开,手背上立刻红了一块。怜秋惊叫了一声,撅着嘴道:“差大哥实在小气,摸一摸都不行。”随即又换成笑脸,“那差大哥想要奴家怎样伺候?”说着,在床上跪起身体,就要来摸萧泽胯下。

    萧泽后退一步,冷冷道:“你睡里头。”

    “嗯~”怜秋撒娇地用鼻音哼唧着,趴在床上摇着屁股,“差大哥~急什么睡觉嘛。让秋儿伺候伺候差大哥嘛~”

    萧泽不耐烦:“滚进去。”说着把手上的刀抖了一抖,刀碰击鞘发出“啷啷”的声响。

    怜秋吓了一跳,收了勾人的仪态,往床里头缩进去。萧泽注意到他手脚腕的伤,从包袱里翻出条汗巾,用刀割成布条,丢给他:“自己包一下手脚的伤,明日还是要戴刑具的。”

    被恐吓了一下,怜秋暂时没敢作妖,老老实实把手脚的伤包扎好。这时萧泽又从包袱里拿出两根绳子,站在床边,把怜秋两手往背后拧过去绑起来。

    绳结不太紧,在两个手腕上绕了几圈,然后绳头从手腕间穿过,绕了几圈,把绳子缠成个8字形,再打结。脚上也是如法炮制。

    过程中怜秋没太敢挣扎,但嘴上不断撒娇哀求。萧泽不为所动,把他捆好,推到床铺靠里的位置,刀压在自己枕头下,然后也躺了下去。

    怜秋看求不动他,只好放弃,脸朝里,侧身蜷着身子闭上了眼睛。他一日一夜没有睡,此刻好歹头挨上了枕头,很快呼吸就平稳绵长,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