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居然是omega!
随手擦了一把湿漉漉的发尾，热气熏蒸的脸拢着淡淡的水气，浸染的睫毛模糊了眼中的凌厉，显出几分惬意的柔和来。 于尽染看了一眼窗外，天色虽然已经暗了下来，但星空还未来得及露出它最纯粹的璀璨，夜幕微微泛白延展蔓延开去，带起光对暗的挣扎与妥协。 心里思索着今晚的计划，于尽染随手把毛巾扔到一边，正好盖在尽职尽责的去打扫浴室的管家机器人身上， “主人！” 果不其然听到机器人电子音中带着设定好的震惊，它的主人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走到床旁柜子前，于尽染打开第二节抽屉，又轻车熟路的用指纹打开暗格，拿出里面的医用箱，除了简单的医疗用具，角落安静藏着两支omega抑制剂，他细细看着上面写着“超强效”的说明，再次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今天的计划，手指轻巧的转动着拿出抑制剂，一支全部倒在医疗盘里，另一支倒掉四分之一，又用生理盐水稀释到原来的满格，处理好这一切，于尽染似乎心情有些愉悦的把治疗箱恢复原样，眼角俱是志在必得的笑意。 逐渐展现自己闪耀身姿的星辰点缀着黑漆漆的夜幕，光白隐去。 于尽染闲庭漫步般走到庭院里枝繁叶茂的香樟树下，清香芬芳馥郁，带着柔和的抚慰和眷恋，一如记忆珍藏中为数不多的惬意时光。 风拂过，枝叶摇曳作响。 于尽染决定今天把父母在自己出生时酿的酒挖出来，一则是自己的生日，而且是为数不多的没有任何安排的生日，二则今晚上要做的事或许需要以酒为借口，毕竟可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总需要壮胆的理由。 夜色静谧，酒香撩人。 “亲爱的主人，您有客人来访。” 家居监控系统的提醒让于尽染手上的敲打的节奏顿了一下，他没有搭话，安静听着系统继续播报， “来访者信息核实显示是陛下”， “最高权限已获取，院级屏障已关闭，停车场正在上浮开启”， “房门已开启”， “敬爱的陛下，欢迎您的来访，竭诚为您服务。” 一句一句指令接续响起，陛下的脚步也一步一步靠近，按规矩于尽染应该起身在门口等候迎接，然而事实确是，他此时支起一只手懒懒支撑，歪着脑袋，看着走近的身影。 来人身材高大挺拔，身上仍着正装，似乎政事未处理完就匆匆赶过来，步伐似乎带着急切的怒意，身姿却仍不失贵气，平日温和的眼眸氤氲着风暴，嘴角下抿，昭示主人此时的不满。 于尽染扫过客人的身后，心里划过“他果然一个人来了”的了然， 眼中却刻意表现出恰到好处的茫然，“陛下？”似乎不知道他的到来，没有听到飞行器的声音，也没有听到系统提示音。 美人榻上，落地窗旁，星海掩映之下，执酒之人被氤氲的眸子在这清冷的孤寂中露出几分生气。 祁茵沉并未在意于尽染此时的失礼，他在于尽染对面坐下，即使是一方小小之榻，也依然脊背挺直，身姿挺拔，他将手里的文件稳稳推过去， “于尽染，”声音里满是强压的怒气，“为什么？” 祁茵沉从未如此的迫切想知道于尽染的想法。 作为皇储，于将军夫妇以身殉国壮烈牺牲让他敬仰，而于尽染作为于家唯一的后代，他自认应当结交互助，二人共同为国家效力，两人理应是发小，伙伴，挚友。 而不是像现在。 祁茵沉下意识敲了敲桌子，勉强平复此时纷乱的心绪。 彼时年少，自己第一次见到少年干净利落的身影，选拔赛对战中，心思如发，步步为营，筹谋算计，难得遇到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那份兴奋与激动直到现在也能记得清清楚楚。 然而， “离我远点儿。” 少年身姿挺拔，目光疏离，声音清冷。 这是于尽染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在比赛结束，自己邀请他组队的时候。 那份不加掩饰的拒绝与疏离让自己猝不及防。 自那以后，无论是学校的各种比赛，帝国的各种测试，冒险的各种挑战，他每一次都会刻意避开自己。 一个天资聪颖，妥帖稳重，知人善用，温和强大，令人信服。 一个勤奋刻苦，坚韧不拔，冷静沉着，清冷卓绝，善于筹谋。 明明二人都是帝国最常放在一起比较的天才alpha，却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再后来于尽染去了军队，而自己留在帝都，继位之后，二人更没有了联系，直到现在。 联邦溃败，缠斗了数十年的战争落下帷幕，身为少将的他得胜回朝，正是志得意满，满心抱负的时候。 偏偏是这个时候，最是前途无量的时候，他要辞职离开。 或许有什么误会， 可是自己调查了他身边的人，调查了于将军的死因。 一无所获， 二人之间不存在龃龉，而本也不应该有隔阂。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于尽染，你到底为什么必须避开我不可呢？ 于尽染手执酒壶，指节莹白似乎与瓷白壶身融为一体，“哗啦啦”的倒酒声似乎极没眼色的撞开这一室肃穆的氛围。 指节分明的细长手指将泛着甜香醇厚的酒推过去。 “陛下可要尝尝？” 祁茵沉并未施舍给酒杯一毫目光，他看着对面人的眼睛，“告诉我，为什么？” 指节敲击桌子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律，一下一下点在人心上，似乎能给人带来压力。 “不要告诉我是因为你父母大仇得报，你心愿已了。” “也不要告诉我是因为你亲手培养的那个Alpha背叛了你。” 祁茵沉步步紧逼， “你的能力不允许国家不重用你，我也不认为反过来利用反叛的alpha设计联邦的你会对信任被辜负这件事失望到要离职。” 于尽染望着眼前一向温和的君王难得怒意压抑的样子，内心居然诡异的不但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升起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恶劣愉快来。 良久的沉默惹恼了本就压抑怒气的帝王，祁茵沉伸手捏住于尽染的下巴，强迫他直视自己，“我自问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于尽染，你就这么想远离我？” 祁茵沉信息素等级极高，但他从不屑用信息素压制别人。 然而面对自年少起时就莫名其妙的拒绝，他百般探查却找不到原因的结果，他觉得耐心已经几乎告罄。 寒意凛冽的冰雪味道在二人之间弥漫，极重的寒意似乎昭示着主人极重的怒意，丝毫不加掩饰铺天盖地的像于尽染攻击过去。 alpha之间信息素的对抗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对峙，尤其是顶级alpha之间，在收到攻击的那一刻会本能排斥并反抗。 但即使是对抗，也好过此时的疏离冷漠。 他必须为自己所用，此时的帝国人民必须得到战场胜利者的亲口承诺，来切实感受战争真正结束的真实，来安慰战争胜利带来的狂热。 祁茵沉知道于尽染是苦艾的味道，尽管他几乎没有释放过信息素。 所以当室内猝然爆发出烬冉花的甜香，手里桎梏的人突然抬起一双满是诧异的眸子，似乎不可置信从未用信息素攻击的自己会破例时。 祁茵沉罕见的不知所措。 眼前的人眼角迅速氤氲起情欲熏染的薄红，眼睛似乎被热得水意弥漫，身体似乎支撑不住的倒下去。 祁茵沉下意识把他揽在环里，心里惊起滔天海浪，简直荒谬的不可置信！ 顶级alpha对omega有致命的诱惑，而自己刚刚刻意毫无保留。 可是他居然是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