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我叫沈夜，是个医生
阳光之下。 声音像是一阵镇定剂，打进了燥沸的人群中。 最外围的矿业主席感觉肩膀被人拍了拍，他回过头，看见一张带着金丝眼镜冷峻的脸。 “奴隶？”矿业主席还没有说完这个词，就被他有些焦急的推开。 “人群散开，空气不够。”他迈步走了进来，直径对上威廉的双眼：“把她放下，躺平。” “你说什么？”威廉还没反应过来。 人群这才注意到进来的竟然是一个奴隶，他伸手刚要去触摸到王后的手，就被一个女眷用力扇了一下手背。 “他是医生。”林锐开口：“你可以信他！”林锐激动的音调都变高了，他将沈夜拉了过来，死死的握住他。 威廉看向27，他认知里的这个奴隶乖巧温顺，并且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迟钝。 他狐疑的看向林锐，而怀中王后的挣扎则让他陷入犹疑。 “不想出人命就把她放下！”一声掷地有声的命令，国王弯下了他的膝盖，陷入昏迷的王后躺在地上。 “你听着。“沈夜一边触摸着王后脖子上的脉搏，寻找着气管可能被卡住的位置，一边毫不客气的对威廉开口：”我有救她的办法，成功率最多50％，手段会比较激烈，你赌不赌。” “你确定你不是想暗杀王后？“矿业主席的话冲了出来。 “你闭嘴。”沈夜头也没回，继续对威廉说：“她现在坚果卡住了气管上半部分，如果等救护车来，最好的结果也是脑部受损，我必须就地给她做气管切开。你是家属，我给你十秒钟，你必须下这个决定。” “十。”沈夜直视着威廉的眼睛，毫不迟疑的开始倒计时。 “九。”他看向国王踟蹰呢喃的嘴唇，这个手握国家的男人终于一咬牙，看向了沈夜，问出了一个问题。“ “你是谁？” “我叫沈夜。”沈夜说：“是个医生。” 治疗开始。 威廉让所有人后撤，女眷拿来干净的餐布，在王后的身下铺上。 沈夜跪在王后身侧摸着逐渐虚弱的脉搏，确定她基本陷入深度昏迷，一把餐刀被递到了沈夜手上，却从他的右手落了下去。 他的手是残疾的。 但迟疑不过一秒的时间，医生的本能让他没有任何时间思考太多的东西，沈夜抬起头看见在旁边守候的林锐：“你来。” “我？”林锐错愕，但还是捡起了餐刀，他犹豫着自己的能力：“我学的是心理学，不是外科……” “可你的解刨课是我教的。“沈夜说：“还记得第一次班级实践，你是代表，我指挥你动的手，你做得很好。” “无非再来一次，林锐，相信我。” 他抬起头，迎着阳光。 林锐站在那里，看见他所钟情的天使，长出了绚烂的翅膀。 有的时候，手指并不需要筋脉坚硬，才足够有力。 沈夜拧着眉头，指尖从气管上标注。林锐的 手在发抖，他的确感觉到了恐惧，沈夜的右手搭在上面。 “别怕。”沈夜在安慰他，他的目光坚定，似乎在与死神博弈，生命在他的目光之下生长。 “三、二、一！”沈夜右手的手指压着林锐的手背上，刀尖从女性脆弱的皮肤上刺开， 血液喷洒而出。 周围人发出恐惧的惊呼，而林锐和沈夜知道。 他的判断精准无误。 四年前，手术台。 无影灯下，开启的肺部是一场梦魇，跳动的心脏倾诉着痛苦，他也是用这只手，刺入血脉和rou体，血液喷溅在他的脸上。 他自此跪下了膝盖，因为在手术台上杀死了一条鲜活的生命，但他现在跪在地上，却因为同样温热的血液而得到救赎。 刀被林锐拔出，沈夜用掌心死死按住王后的静脉，动脉被他准确的避开，温热的血从沈夜的手掌流下来，他尽力让血液不要过多的流入奇观，林锐在旁边用手绢小心的将那个伤口扩开。粗暴的气管切开让王后的身体骤然弓起，空气流入，她得以喘息。 同样都是刀尖，有的划开灵魂，有的击退死神。 生命得以延续，救护车的声音传来，这种程度的外伤虽然可怕，但对于现代医疗来说，不成问题。 正式的皇家医生匆匆的跑下来，他们围在王后身边，迅速的包扎、清创，抬走。 一地的血液将餐布染红，沈夜从手、脸到膝盖都是血液的痕迹，他从草地上缓缓的站起来。 到这个时候，他才从紧张和惊恐缓过神来，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微微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着。 场面一片寂静，不知道是因为血液喷射的恐惧，还是因为站在这里的，是一个带着项圈的奴隶。 没有人说话，似乎没人知道该怎么开口。 阳光照耀在他苍白的皮肤上，过于暧昧丝滑的真丝睡袍从他的肩膀落下来，将那一行B510627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但还是开口了一句：“谢谢你，沈医生。”开口的是威廉。 浪漫的英国绅士和高傲的国君，对他微微低头鞠躬，感谢他救了自己的妻子。 人群中，掌声微妙的响起来。 虽然这不是一场表演。 也不需要他去讨好任何人。 但他在那里发光。 我们因何尊重一个人，是因为他的外貌、身份、身体，还是灵魂？ 我们因何获得尊重，是因为怜悯、同情、偏爱，还是自尊。 他轻轻的笑了一下，从人群中走开。 他不需要鲜花簇锦，更不需要人们的关注，这种场面会让他有些害羞。 “快去看看你太太。”他路过威廉的时候，温和的叮嘱，然后问了一声：“哪里可以洗手？” “别墅有洗手间，随便用。”威廉告诉他。 “谢谢。”沈夜点头，他拉着同样被溅了一手血的林锐，离开了聚集的人群。 “你做得很好。”沈夜对林锐微笑。 “你也做得很好。”林锐看向他，他回过头，发现还有人吗在看他们。 “他们还在看。”林锐说。 “有什么好看的。”沈夜笑着，他刚要推开别墅大门，就被林锐一把按在墙上。 林锐粗暴的按住了他，亲吻上他的嘴唇。 唇齿交融，带着嚣张的炫耀。 沈夜有些吃惊，他的脸发红了，迅速的冲进了别墅里。 “你干嘛呀……”沈夜问他，他听见林锐在他耳边轻轻的笑：“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这么好的人是我的。” 林锐的手在他身上摸索，突然摸到了他口袋里装着的东西。 “这是什么？”林锐问他。 “别管，这不重要。”沈夜把林锐往前推了一把，将口袋里的鞭子扔在了走廊拐角：“快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