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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李明的家里一直挂着一张雪白的狐皮。

    那是李明的爷爷上山打猎弄得的。

    那一天,爷爷逮到了一只通体雪白的母狐狸,爷爷将它拎到院里时,狐狸还没死绝,口里吐着血沫,不做挣扎。它知道自己跑不掉,只睁着一双细长的眼,恨恨地盯着爷爷,似乎想将爷爷的模样牢牢刻印在心里,来时再找他复仇。

    那样深沉幽怨的眼神,将刚从里屋跑出来看狐狸的小李明吓到了。那是他才十二三岁的年纪,还从未见过一只狐狸有着那样像人的眼神。

    他躲在柱子后,只支个脑袋,看着爷爷从柴屋里拿出一把刀,将母狐狸掐住脖子,摁住,刀尖靠近了母狐狸的咽喉。。。。。。

    李明不敢再看,背过身去靠着柱子蹲下来。

    院里,狐狸凄厉的嚎叫划破天空,戛然而止。

    等李明从柱子后出来,母狐狸已经变成了墙上那张雪白的狐狸皮。

    爷爷杀了狐狸后,叫他去山上砍些柴回来,他背上斧头和背篓去到了后山上,走着走着,他听见身后有什么沙沙的声音,他一回头,却发现一只雪白的小狐狸,它站在离他不近不远的地方,看了他一会儿,便转身飞快地跑了,像一只精灵。

    山上经常看见野物,所以李明并未将这次小小地偶遇放在心上。

    十多年后,李明长成了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深山里艰苦的环境,将他的皮肤磨练成了古铜色。他不忍杀太多生灵,放弃了当猎人,转而当上了樵夫,每天砍点柴到山下小集市去卖点钱。

    自从爷爷和父母相继离世后,只有他一人住在屋里了。

    他以为,他的人生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一辈子了,不会有姑娘嫁给他,毕竟他识不得几个字儿,叫停条件也不好。

    直到一个冬天,他上山砍柴时捡到一个人,不,捡到一个妖,还是一只白狐妖。

    那只妖生的很是好看,肤白胜雪,唇红齿白,留着一头及腰的黑发,一双黑如墨的眸总是冷冷清清,总穿着一身白衣,他身量很高,比李明还高了一头,看起来却很纤细。即使他被李明捡到时,已经冻僵在了雪地里,依然美丽动人。

    李明将他背回屋里,让他裹在自己的被子里,喂他喝姜汤,总算让他苍白的面色红润了起来。

    夭夭看着面前这个还在一小口一小口替他吹凉姜汤的人,缓缓道:“我不是人,是妖。”

    李明听了,却并不很害怕,反而问他:“那妖怪也会被冻着吗?”

    夭夭眯了眯眼:“生病了,妖力下降。”

    “原来妖也会生病。”李明兀自小声道。

    “怎么不会?人都能练出一身杀妖的本领,妖怎么不能和人一样生病?”夭夭看向另一边,淡淡说道。

    “你有名字吗?”李明并不很在意地问。

    夭夭沉默了一下,说:“有名,母亲取的,叫夭夭,没有姓。”

    “夭夭啊,我叫李明。”

    从那天以后,夭夭就在这小木屋里住了下来,而李明为他腾了间房,将那原本挂在堂屋里的狐皮挂到了自己房间里,他怕夭夭看了会讨厌。

    白天,李明上山砍柴卖钱,晚上回来做饭。当那口锅里煮的是两个人的饭时,李明没有心痛的感觉,反而有淡淡的开心,因为这空空的小木屋里,总算不是他一个人了。他关心夭夭,比关心自己还上心,即使夭夭的病好后,也是如此。他不在乎夭夭对自己的态度很冷淡,他只想好好享受这小屋里两个人的温度。

    一个月后,他和夭夭的关系亲密了很多,夭夭不在对他那么冷淡了,他有时,会在李明拿着自己手编的一只草蚂蚱给他看时,扬起一个浅浅的笑。李明很喜欢看他笑,那样美丽的人儿,笑起来的模样更是倾国倾城。

    再到后来,李明的梦里总是出现夭夭的样子,平时夭夭对他笑了一下,无意间碰了碰他的手,或者抱住他暖身时,李明都会红了耳根。他知道,自己喜欢上了夭夭。。。。。。

    他没有太在乎自己喜欢上的是一个男人,但他也不打算告诉夭夭,他怕夭夭会讨厌他,就这样,把这份喜欢小心地藏在心底吧,只要夭夭不讨厌他。

    可平淡的日子到底不会持续太久的。

    当有一天李明上山砍了柴回家时,却发现自己原本关着的房门打开了,他心中一惊,赶忙放下背篓跌跌撞撞地跑进屋里,一进门,他就看见夭夭正盯着墙上的那张狐皮,看得出神。。。。。。

    听到门口的动静,夭夭转头望向了李明。

    李明几乎是在一瞬间掉头跑了,一边跑,眼泪珠子一遍啪嗒啪嗒地掉,他都快十几年没有哭过了,却在此刻抑制不住地哭了。他冲出了家门,一头跑进了屋后的大山里,直到跑不动了还在走,越走越远。他不敢想象夭夭会怎么想他,他的家里挂着一张夭夭的同类的皮,即使不是他杀的母狐狸,但,杀狐狸的人是他爷爷啊!夭夭会讨厌他了吧。。。。。。怎么办。。。。。

    李明失魂落魄地在深山中穿行,他不想回去,不想回去面对夭夭怨恨的目光。

    不知在山上穿行了多久,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李明在找到一颗老松树,一屁股坐下来。他瑟缩在树脚下,静静地坐着。

    入夜的山里,愈发的冷了。冻死算了吧,偿了那母狐狸一条命。他迷迷糊糊地想。就在他快在雪地里睡着时,不远处忽然传出了一声凄厉的狼嚎!李明一惊,下意识站起来,从雪地里随手抓了一根木棍,绷紧了浑身的肌rou,警惕的看着漆黑的前方。

    忽然漆黑的夜中出现了一双幽绿的眼睛,紧接着,一只又一只狼从黑暗中现身,将他紧紧包围在了狼群中。饿狼磨着牙,等待着他体力不支的时刻。

    李明宁可被冻死,也不愿被咬死,他决定殊死一搏。就在他快要冲过去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李明面前,未等他看清,那道白影便化作一道风刃迅速刮过狼群,顷刻间,狼群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惊愕地看着不远处的白色身影,不禁喃喃道:“夭夭。。。。。。”

    夭夭走向他,不等他反应,便将他一把打横抱起,手里捻了个决,便瞬间回到了他的卧室里。

    李明讷讷地任由夭夭将他放在地上,只见夭夭将门关上,转身看向了他。李明看着夭夭眉眼间的愠怒,有些害怕地往后缩了缩,夭夭是想抓他回来,然后惩罚他吗。。。。

    两人都沉默良久,夭夭看着面前怕到发抖的人,先开口了:“那张狐皮。。。。。。”

    果然是因为这个。。。。。。

    “是我母亲的。”夭夭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李明惊讶地瞪大眼,心中的绝望更甚。但下一秒,夭夭的话出乎他的意料——

    “但我知道杀她的人,不是你。。。。。。。我,不会不分皂白地拿你报仇。”

    几乎在一瞬间,李明崩溃的嚎啕大哭起来。夭夭将他紧紧揽在了怀里,任由怀中的人将将眼泪胡乱地擦在他雪白的衣服上。

    那个夜里,李明在夭夭怀里哭了很久,而夭夭的眼里,是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柔。等到李明脱力地伏在他怀中抽噎,他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道:“以后,别再突然跑走了,我找不到你,会很不安。”

    “嗯。。。。。”

    第二天,夭夭带着李明,在屋外将狐皮烧成了灰烬,夭夭在火光前轻轻道:“母亲,您的仇人已经不在了,望您安息。我已找到了心悦之人。。。”他顿了顿,看了眼李明继续道:“我只想好好守着他。”李明看着夭夭的唇一开一合,却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也没有多问,只要夭夭还愿意和他一起住。

    于是,他们的生活还在继续,只是李明发觉,夭夭似乎相比之前,更喜欢抱着他了,甚至从某天夜里开始,将李明抱进了自己的房间,天天搂着他睡。或许是因为冬天两人挤在一起更暖和一些?

    有一天,李明烧完晚饭,从厨房里走出来,径直走到夭夭的房门前,如往常一般,推门进去叫夭夭吃饭。可他刚踏进去,里面就传出了一声隐忍的怒斥:“不要进来!出去!!”

    李明听出他似乎在克制着什么,心里只剩下担心,将夭夭的警告忽视了,循声直接冲向夭夭的床铺,却见夭夭斜倚在床边,面色醉红,喘息着拼命压制着什么。他平日里冷清的眉眼此刻却被一抹妖异的红染上几分魅色。。。。。。

    夭夭死死地盯着他,强忍着欲望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出去!我的发情期到了。。。。控制不了多久。。。快点!!”

    可李明却一步一步走向了他,来到他的面前,顿了顿,将手伸向他的胯下。李明对上他错愕的眼,小声道:“我可以帮你。。。。。。纾解。。。。”

    当李明的手摸上了他胯下火热的巨物时,他再也忍不住了,施法将房门关上,将心悦之人狠狠地推到在床上,欺身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