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深山打老虎、美男疼惜照顾A
噗嗤,被他逗笑的商青鸾奇异的心情好了许多:“嗯,以后再不去这样的事儿了,展开吗回去。” 回到家中,商青鸾不过去安排些家务的功夫,林良侯往客厅罗汉榻上没形象的一摊,半刻钟不到呼呼大睡。 商青鸾边擦拭自己湿漉漉的长发,饱满的白玉小脸粉嫩润泽,边踢了踢男人的腿:“起来起来,我叫荼蘼给你煮了碗面,快去洗洗,然后出来,吃面。” 林良侯迷迷糊糊的:“嗯哦……去、这就去。” 看着林良侯的背影,商青鸾坐在客厅的一把躺椅上,眼底浮现出隐藏许久的疑惑不安。 他已经断了避孕药一个多月了,为何腹中始终没有好消息? 虽然准备参加童士考试,有身孕不便,但他现在害怕的是……他是不是不能生养? 不可能啊,从前商家没落魄时,他打理家中生意,偶有小病也召名医来瞧,都说他身体强健无恙,他一直都是个健康的小哥儿呀。 难道是林良侯不能生育……商青鸾猛地一抖,后背都凉了一半儿,这年头,爷们儿有点毛病不能人道的也不少见,豆蔻捧着盆热水进屋:“嫡君,您泡泡脚,我给你按按。” “嗯。”商青鸾立刻装作无事的样子,任由豆蔻为他拖鞋。 脚趾泡在微烫的水里,商青鸾舒服的呼气,闭目养神。 罢了,才一个月,也是他太心急,自己吓唬自己。 次日,商青鸾与林良侯在家休息一日缓缓婚礼的疲惫,便各自忙活事去了。 林良侯牵着小乖去监工绣庄工程。 看那平地而起的仿江南绣楼院落的建筑,林良侯有点rou疼,这得多少钱啊…… “五栓子哥!” 远远的有人喊他,林良侯一瞧是林巍,忙招呼:“你总算来了!我还当你悬梁刺股不出屋了呢!” 林巍长高了点也黑了点,原来那清瘦白面小公子的样子也成熟了,嘿嘿笑道:“秋天新科加试,我不是寻思能考个好成绩,我祖父就能许诺我娶小芷么。” “……算你小子有心,我想带着小乖进山打猎去,你帮我监工几日,改明儿我带着好酒好菜请你。” 林巍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五栓子哥,咱俩谁跟谁呀,你去吧,也不用给我带好酒好菜,我……你能不能教教我几招功夫也带我山上啊?” 最后一句林巍说的有点扭捏,挠了挠自己后脑勺,林清芷嫌弃过他太惟他阿姆的命是从,还是个不事生产的没用小书生,着实把他给刺激到了。 “不行,学功夫容易受伤,你受伤你阿姆得上我家把我房子拆了,还有你祖父可是一村之长,我哪里惹得起,不过你想跟着我一起上山也行,带你见见世面。” “太好了,五栓子哥,你带着小乖去吧,我一定好好监工!” 林良侯看他高兴的样子,想到赛马会:“入秋的赛马大会,你去不去凑热闹?” “去啊,嘿嘿,我爹和我阿姆从前拘着我,我也偷偷去呢!哥,你也去吗?你不是最不喜欢去吗?以前我约你,你也不肯。” “那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林良侯挺高兴能多来个伴儿,拍林巍肩膀:“瞧你白面书生的样儿,以前参加得没得过奖啊?” “……我就凑个热闹。”林巍大窘,他哪里能跟猛汉似的在马场和人比拼。 林良侯不再打趣儿他,叮嘱一些监工绣庄的事项,林巍小鸡嘬米样式的点头,脸红:“我要是拿不定主意,就去找小芷!我有马!方便,五哥你就放心去打猎吧。” “汪汪汪、汪汪汪……”小乖吐着舌头,活跃的条上蹿下,林良侯不得不抓着小乖的颈圈儿。 林良侯略迟疑一瞬,寻思林巍其实也算是良配:“那行,我走了啊。” 有好一阵没进山了,自从发现了山里有熊后,林良侯心里也是惴惴的,本打算在山头一面栽种果树的事儿也暂时搁浅,他最怕引来野兽下山,他与商青鸾的家还人烟稀少。 “去吧——”林良侯见小乖已经迫不及待了,松开狗绳,放它去狩猎。 这獒犬越长越大,林良侯感觉小乖未来很有可能和它狗爹一样长得人高。 “汪汪汪、汪汪汪……”小乖兴奋的蹦蹦跳跳,一溜烟蹿的影子都没了。 林良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把特制的弓箭拉开摆好架势,突然见灌木丛闪过一缕白绒绒的影子。 “嗖——”地一箭射过去,白色野兔带着腿上的箭挣扎蹦跳几下,流着血往前奔命。 林良侯狼一样扑进去,抓住野兔的耳朵,露出傻笑。 是一只毛色雪白的胖野兔,一丝杂毛儿也没有,这样的野兔皮至少值半两银。把野兔捆好,撞进麻袋里。 夏季眼看要过去,山林里比村里凉快许多但还是热,快入秋了,野物极丰富,连野兔野鸡一只只都吃的肥硕滚圆。小乖都捕了三只野鸡。 不知不觉,林良侯带着小乖进入深山。 林良侯格外小心,他是想再猎只獾子、獐子、狍子或者狐狸什么的,他可不想遇到豺狼虎豹。 “小乖你帮哥盯着周围啊,发现啥千万汪一声,咱们赶紧跑路!”林良侯揪着小乖的狗头,热汗流进眼睛里,火辣辣的,他心脏不停的狂跳,没下过250,总感觉周围不安全。 “呜……呜呜……”突然,小乖不动的蹲坐在地,也不吐舌头了,狗头趴着,哼哼唧唧的。 林良侯心脏差点从喉头吐出来,慢慢蹲下弯腰,顺着小乖的狗头趴着的方向,是一只类鹿的动物,通身暗褐色背部有rou桂色斑点,下颌是白色,耳内至两侧颈腋也是白色的,竟是一只山驴,学名儿香獐,又松口气,隐隐高兴,这东西相当的值钱,竟也能让獒犬怕成这样,没好气的狠拍了狗头一巴掌:“他娘的!一只獐子你怕成这德行?就知道吃吃吃!” 心里雀跃,一只獐子如果是活的,少说百八十两,立刻抽出弓箭搭上拉弓。 “呜呜呜……”突然腿脚儿被什么东西拽着,林良侯低头瞅着,原来是小乖咬着他的裤腿把他往后扯。 “别闹!滚一边儿去——”林良侯虎着脸训了狗子,继续瞄准,本来拉满弓弦就要松手之际,刹那看见那獐子后面挨着个更小的幼崽?!竟是一对儿母子? 林良侯眼眶瞪大,手臂都在发抖。 心里挣扎了须臾,还是撤了利箭,打猎一行中的行规,带崽子的怀孕的都不能捕杀,太损阴德,也太残忍。 就在他暗自可惜间,倏然,四方呼啸的破风声沙沙作响。 接着,一只无比巨大的吊睛白额护斑斓黄金色大老虎弓着腰从距离林良侯仅仅二十步的距离侧旁密林从中飞扑出来,张开血盆大口,呲着白钢叉般的利牙朝母獐咬去。 林良侯完全傻在地,目呲欲裂,腿都有点软。 这老虎也太他妈的大了!脑袋跟马车大车轮似的,虎掌跟大蒲扇似的,纵然他是特种兵出身,他也从来没见过活得猛虎啊,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些冷兵器,能不胆儿颤吗? “吼——”那猛虎又饥又饿,竟然扑了个空,只爪子在獐子身上刮下来一大片rou,那母獐子带着小獐子四只蹄子踏着飞燕般夺路狂跑,钻进松树林里无影无踪。 老虎昂起脑袋气急败坏的呼啸怒吼,虎头额部的王字狰狞威风凛凛,眼睛带着嗜血的野性兽性,它的吼叫声震得整个山林都仿佛在摇晃。 “嗷唔……”獒犬小乖已经吓得屁滚尿流,躲在林良侯脚边,抖得跟筛糠似的。 那猛虎已经发现了一人一狗,呲着尖牙张开虎口发出“哈呵”兽类示威声,口水顺着老虎嘴滴答老长。 林良侯牙齿打颤,大夏天,他竟然感受到寒冬般的彻骨寒凉。 他现在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后悔,他为嘛要贪心进深山打猎? 曾经有一条真挚的性命摆在他的眼前,是他没有珍惜…… 强烈的求生欲让林良侯保持三分冷静,站着不动,直直瞪着老虎。 然而下一瞬,那老虎就朝林良侯扑了过来,林良侯僵硬着身子闪身一个翻滚躲开,接着猴子上树。 小乖“嗷呜——”一声没义气的跑了。 老虎不停的吼叫,追着林良侯,也跳上树。 林良侯面色青白蜡黄交加,拼命的往上爬,身上装着野兔野鸡的麻袋,装着箭的箭囊还有带的干粮和水囊全都掉了。 “观音菩萨,救命啊……”林良侯红着眼眶,吸着鼻子水差点要哭,他怎么就这么苦命,然而他知道一旦哭了,绷紧的神经意志会彻底散掉,自己势必也会被猛虎吃入腹。 “哐——咚——”掉落的物件儿刚好砸在老虎头上身上。 合着林良侯今日命运不济,这老虎本在大深山里是从北狄国那边跑来的一只年轻雄虎,又急又饿才刚好与林良侯撞个正着。 老虎闻到袋子里野兔野鸡的味儿,用虎爪扒拉两下,那结实的麻袋便被它扯成了破漏布条子。 看见奄奄一息的野兔和野鸡,老虎低头去嗅了嗅,张开大口把野兔吃了半只,接着嫌弃的不动了,只一味的往树上爬追着林良侯这只“大活物”。 “嗷嗷嗷吼吼吼……”老虎一阵凶猛的嚎叫扑腾,眼看着只差七八米就要追上树顶的林良侯了。 林良侯爬了二十多米高,再不能往上了,左边是山峰陡坡,右边的树还没他现在爬的这颗高呢,还细,他要是跳过去,那树能不能撑得住。 眼看着老虎虎爪挠了他小腿肚子一把,像是骨rou剥离般剧痛让林良侯嘶哑大叫,气的咬着腮帮子嘎吱嘎吱响,心中登时冒出一股邪火儿,抽出腰间长长的尖刀,像人猿般转了个方向跳到树的分叉上,单手挂着枝干,从左边荡过去朝老虎身上砍,快砍到时冷不丁改从上面刺去。 “吼吼——”老虎只顾着探头伸爪去抓咬林良侯,不曾防备林良侯柴刀朝它头上刺。 “噗呲——”老虎的一只铜铃火眼就那么被长长的尖刀捅了个透,鲜血喷了林良侯一嘴一脸。 “嗷嗷……呼呼……”狂怒痛苦的野兽嘶吼震得林良侯耳朵发麻暂时耳鸣,脑袋嗡嗡响,身子麻了半边儿。 老虎吃痛掉些下去,仍旧不罢休的继续往上蹿,林良侯窜上蹿下躲来躲去,筋疲力尽,小腿鲜血淋漓。 “沙沙——”突然,林良侯发现这树快撑不住他和老虎了!正在不停的摇晃! “汪汪汪、汪汪汪!!”接着,背部黑,肚腹黄的一只大狗爬上树,狗嘴咬住了老虎的尾巴。 “小乖!快跑——”林良侯撕心裂肺的大叫,谁想到小乖根本不松嘴,还顺着尾巴扒在老虎屁股上一顿疯狗般的狂咬。 獒犬可不是一般的小疯狗,训练的成犬据说可以捕猎狗熊豺狼,小乖还不到一岁,不是成犬啊! 林良侯心急火燎,然而有了小乖的牵制,老虎的确不再执着林良侯,转过身不停的跳动摇摆后肢想要甩开小乖。 “咔嚓——”一人抱的粗高大树终于支撑不住断了,林良侯最后的生存欲让他纵身一跃跳到旁边的树上。 接着,林良侯手上伤痕累累一时血迹鲜滑没保住树干摔下去。 林良侯闭上眼,心道“完蛋了”,结果后背在半空中着落在一条粗粗的枝干分叉上。 这一震非同小可,林良侯直接喷出一口血,后背骨头“咔嚓”一声,剧痛袭卷整个肩胛。 好在命是抱住了,林良侯翻身抱住树干,两眼涣散难过的看着那折断的大树,他不知道小乖怎么样了。 只见那大树轰然间断裂,接着慢慢倒塌,那大老虎竟然像是犯了病似的只一味和小乖较劲,最后躲闪不及,被砸中了马车车轮大的老虎虎头,哀吼一声,瞬间死翘。 林良侯的心脏瞬间从地府升入天堂,抹去脸上嘴角的血,也不能确定它究竟死没死,也不敢下树,寻思多等一会儿,也示意小乖不要回来。 小乖已经跑了老远,因还惦记着主人,过了两刻钟又狗狗祟祟的回来了,凑近树干下压着的虎头,狗鼻子闻了闻,一直夹着的狗尾巴翘了起来,飞快的摇晃着,高兴的朝林良侯的这棵树跑来“汪汪汪”直叫,还扑腾着前爪挠树干,意思是让林良侯下来。 林良侯已经手脚都麻了,艰难下树,他知道肩胛骨和肋骨可能都伤了,刚刚吐血,很可能受了内伤,这会儿头重脚轻的靠坐在树下。 “这里太危险了,咱们得赶快离开。”林良侯撸了把狗头,脸色白的像死人。 但他发现,他的小腿伤的太重,揭开裤腿儿都疼的他差点没喊出来。一看,林良侯气的半死,能不疼才怪,老虎那一爪子生生剥了他小腿肚子上的三两rou!血粼粼的粉rou儿还没彻底剥了下来,掉一半儿,挂在白森森的骨头上一半儿。 “我艹你妈!”林良侯两眼赤红着怒骂老虎几句,强忍不适,撕了衣裳,把随身携带的伤药涂上,简单包扎。 “呜呜呜……”小乖不停的用狗头蹭林良侯,眼睛湿湿的,感受到主人的病痛。 林良侯咧嘴笑了下。 拿出干粮rou干和水囊,林良侯忍着不舒服吃了很多,也喂给小乖许多。 感觉身上有了点力气,走向被砸死的老虎,这都一个时辰了,天都快黑了,林良侯用柴刀又使劲儿在老虎脖子上肚子上戳了几刀,老虎一动不动,摸了摸,身上的温度都要凉了。 “死透了……”林良侯此时有些不真实感,他出过任务,枪决过不法犯罪分子和外国敌人,他却没真的弄死过老虎。 尝试把虎头从树干低下拽出来,结果累的林良侯浑身疼,和小乖一起用绳子拴住老虎脖子,绑在另一颗树干上,利用杠杆原理把老虎虎头拽出来。 “哎呀我的妈,太沉了太沉了,这得八九百斤!”林良侯上气不接下气,这回不仅后背肩胛骨巨疼,肋骨也疼,头也疼。 至少快半吨沉的重量,林良侯和小乖就算累死也带不回去。 “小乖,你去叫几个人过来——”林良侯现在算是发现他养的獒犬多通人性多聪明了,烧了块炭条,扯了衣服内层的米白粗布,写了几行字,绑在小乖身上,喂给小乖几块最大的rou干儿。 “快去!老虎的屁股rou留给你吃!”林良侯一笑,拍了小乖的屁股。 小乖真是极通人性,蹿出去顿住脚步,几次回狗头,见林良侯比比划划的让它下山找商青鸾,终于一去再不回头。 天黑了。 商青鸾来来回回的在院子门口走,不知走了多少圈,身上还穿着去学堂的体面衣裙,脸色难掩焦急,头发也有点乱。 青河和荼蘼快步进院,商青鸾立刻迎上去,追问:“五爷人呢?!还没找到?没去村里?” 两个下人摇摇头,青河显然比荼蘼镇定:“北山人少,嫡君,不如我进山里找找爷吧?” 林清芷穿着围裙从小楼里走出来,站到商青鸾身边:“嫂哥儿,五哥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咱们再等等,如果还是不回来,我回村叫些人,进山帮忙找找。” “嫂哥儿,五栓子哥只是去打猎了,你不要这么心急,兴许猎物多的拿不动,走的慢呢?”林巍来蹭饭,也安慰商青鸾。 商青鸾急的心乱如麻,眼圈都酸胀,他如何能不担心? 他已经来林家村好些时日了,住在北山脚下,听林良侯说起从前熊皮的事儿,要是遇到豺狼猛兽,如何是好? “嫡君!快看,是咱们爷养的小乖!”豆蔻高兴的指着远处跑来的狗子。 商青鸾和青河等人连忙过去,那小乖奔到商青鸾脚边,不停的汪汪叫,咬着商青鸾的裙角儿,团团转,脑袋不停朝狗背上看。 众人这才发现,狗背上用麻绳绑着块布。 商青鸾立刻命青河解下来,拿来一看,正是林良侯的字迹,略显潦草——【夫郎,我在山里,猎物较多,太过沉重,受了点小伤,带不回去,套上矮脚板车,跟青河、荼蘼一起来接我。】 一颗心终于落入腹中。 商青鸾长长的叹气,对着布信啐了一口,立即安排起来:“青河把追电套上板车,还有细雪也套上平板小车,把家里的柴刀砍刀菜刀都戴上,防身!荼蘼,你去带上家里常备的药膏纱布等物,再带些吃食干粮和水,不用多,反而累赘,一两人份就成。咱们立刻跟着小乖进山去。” “嫂哥儿,也让我去吧,五栓子哥受伤,我能帮青河。”林巍强烈要求。 商青鸾迟疑,毕竟是里正家的少爷,刚要婉拒。 林清芷望着商青鸾眼底流转的泪光,也为他松口气:“嫂哥儿,就让让林巍也跟着去算了,他到底是爷们儿,多少能搭把手。” “好吧,小芷劳烦你帮我去叫闻老头来家里看诊,钱不是问题,暂时给他这些,务必让他带着药来候着!”商青鸾拿出几两碎银子塞给林清芷,郑重安排。 林清芷心中感动,点头:“五哥能娶到嫂哥儿真是天大的福气,嫂哥儿放心,我一定请到。” “带上火把,提上灯笼,走——”商青鸾极麻利精干,收拾妥当带着一行人进山了。 深山里。 林良侯靠在树干上,因失血过多,重伤引起了高热。 好在他身体强壮,点了火堆,烤火,慢慢等着人来。 “林良侯!”听见那熟悉的细尖甜美声音,林良侯嘴角露出一丝笑来。 一阵香风沉沉的铺面,商青鸾脚步有些不稳,飞快的跑来,发髻散乱,大眼睛红了一圈儿,骂道:“你……你个蠢货!没事儿跑深山老林做什么?!都伤到哪儿了?怎么一身的血啊?” 林巍,青河,豆蔻,荼蘼看见身上血迹斑斑,脸色惨白,以及狼狈杂乱的林间情形,还有那只大老虎尸体,吓得一个个目瞪口呆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别催,我告诉你……”林良侯握住他的肩膀,哭笑不得,指着不远处的像小山一样的猛虎尸体把事情原委告诉了商青鸾。 商青鸾咬唇,眼泪扑簌掉落,砸在林良侯手背上,guntang豆大。 “你怎恁傻呢?谁让你进山打猎赚家用了?我要求过你吗?你打老虎很有能耐吗?不管不顾,抛家弃室的,你可曾想过你作为爷们儿的责任?”商青鸾呜咽着厉声质问。 林良侯怔住,有些不是滋味,发窘小声:“你别哭了,这么多人呢,也给我点面子……” 商青鸾努力平息,胸脯气的一鼓一鼓的,发了怒火后,很快恢复镇定,立即命豆蔻和荼蘼把带来的干净的水,药物,食物拿来,就地给林良侯用高度烈酒重新清理了伤口,疼的林良侯五官扭曲。 “忍忍吧,被野兽抓伤脏东西会引发炎症,要人命的,你都发烧了。”商青鸾眼睛肿了,泪汪汪的,一点不娇气,麻溜的用水浸湿帕子给林良侯覆在额头上。 “你们别傻愣着,去把老虎抬上板车。”林良侯可还惦记着战利品呢。 “啊……好,五栓子哥你可真厉害呀!”林巍此刻和青河一样,满脸堆林良侯的英雄崇拜,立刻屁颠屁颠的去搬老虎。 然而事与愿违,八九百斤的大老虎两个爷们儿,三个小哥儿都抬不动。 商青鸾也出了一身汗,连连摇头:“这不行,你们谁会庖丁解牛?把老虎依样画葫芦的骨rou皮就地分离带走。” 林良侯忙扶着林巍站起:“不成,虎皮和虎头我来处理,青鸾你来帮我,还有青河你也来。” 商青鸾咬牙:“你都什么样儿了?还惦记着破老虎?” 林良侯拽过商青鸾,特小声,有些兴奋的气喘:“呼,好夫郎!那完整的一张虎皮能值千八百两银子!这只老虎这么大更值钱!我能把虎头制成标本长久保存,带虎头的虎皮更值钱,还有那虎骨能入药,不用我说,你都知道多珍贵!以后你科举考试,办绣庄,咱们家家底儿全都不愁啦哈哈……” 商青鸾眼珠湿漉漉的,眼尾红红,他看着这个大傻子,为了自己,遇到老虎也不跑,竟然豁出命抓老虎…… 林良侯看商青鸾要哭,他挠了挠脑门儿:“先不磨蹭废话了,天太晚了,还闷热,必须赶快处理。” 说干就干,林良侯带着商青鸾、青河一起处理,因为老虎太大,最后所有人都根据林良侯的指挥干活。 “嚯……完整的虎皮终于剥下来了。”林良侯把虎皮连同虎头简单与商青鸾一起用沙子洗了洗,再粗糙鞣制了下。 接着青河拿出砍rou刀和斧头,利落的开始切割骨rou分离。 “你去板车上睡一会儿,我看着他们做活。”商青鸾扶着林良侯。 林良侯摇头,他警惕的观察周围,握紧商青鸾的手:“不安全,我得盯着。” 商青鸾眼中精光一闪,特别小的声音低语:“无妨,都是可信的人,何况你能杀老虎,他们不敢有邪念。” 他说的是实话,青河还算好,林巍,荼蘼,豆蔻三人对林良侯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格外恭敬。 林良侯说的是野兽,结果商青鸾防备的是起了歪心的人,林良侯好笑,也没纠正。 最值钱的虎骨虎皮虎头被大油布蒙的严严实实,分批搬上板车。 剩下的虎rou也有几百斤,林良侯问商青鸾:“虎rou对身体有什么功效吗?” 荼蘼壮着胆子道:“回爷,奴曾经在家乡听说吃虎rou能治疟疾,补力气,还治孕夫体虚恶心” “那也带回去吧,大吃一顿!”商青鸾说起来就有气,他夫君也不能白白伤了啊。 林良侯道:“太多了,还是留下一部分,我看地上有些老虎粪便,这些捡起来带回去,有大用处。” 一行人满载而归,最后林良侯不想要的野兔野鸡都被商青鸾重新装进袋子带走了。 “都有老虎了,要那玩应儿干啥?”林良侯坐在板车上,问走在旁边的商青鸾。 商青鸾翻了个白眼:“有了西瓜,李子苹果就不要了?你可真能耐的。” 林良侯呲着大白牙傻笑,有些晕晕乎乎的,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外头竟然天都要亮了,发现已经躺在自家小楼的二层的卧房里,床边的长凳上睡着村医闻老头。 “青鸾呢……”林良侯一动,浑身疼的像是不是自己的身体了,龇牙咧嘴,发现自己光洁溜溜的,除了亵裤啥都没穿,肩胛骨和肋下绑着绷带,小腿也包着厚厚的纱布,被窝儿再不是商青鸾身上那股幽幽浓烈的香味,而是一股子中药苦味儿。 这时,门突然开了,见商青鸾端着托盘进屋,面色苍白疲惫,见到林良侯睁着滚圆的大眼炯炯有神的望着自己,终于露出笑来:“我的大爷唉,你总算醒了,你都昏睡一天一夜了,我看看还烧不烧了?” “啥?我睡了一天一夜?现在、现在是第二天下午?” “你以为呢?”商青鸾好笑,赶快推了推打瞌睡的闻老头。 闻老头迷迷糊糊睁开眼见林良侯醒来,立刻去扒开林良侯眼皮,又让林良侯张开嘴吐舌头,把脉一番,笑:“昨夜有些凶险,还好你这傻小子体格儿强!我给开的药饭后喝,这些日子一定要忌口,饮食清淡忌荤腥,多喝些补气补血的汤,再有啥找我便是。” “多谢闻大夫了,昨天夜里招待不周,今日也劳烦您守了一日,耽误您好些功夫,这点子心意,希望闻爷爷您收下,不要嫌弃。”商青鸾有些歉意,拿出一只装了五百个铜板的葫芦万寿荷包儿,他这一天一夜心急火燎,对闻老头也有点不恭敬,还硬是不让人走。 闻老头捋着白胡须,笑眯眯的,和蔼可亲,没有接:“没事,你给的诊金够高了,五栓子他爹和老头我是旧相识,你们算是我的晚辈,那日你发烧了,五栓子也是硬请了我来给你瞧,你们夫夫恩爱是好事儿。” 商青鸾脸红,亲自送闻老头出去,又叫青河套车送闻老头回药堂子。 回了卧房一瞧,林良侯那傻子竟然带伤起来了?! “你快躺下,别动!”商青鸾箭步冲来,在林良侯背后塞了两个极绵软的厚垫。 林良侯痛苦的呻吟,商青鸾动作更轻了些。 “爷,嫡君,补汤熬好了。”荼蘼和豆蔻敲门进屋。 一个拿着铜盆热帕子,一个端着个砂锅。 往床上立了矮几,商青鸾把一碗白粥,酸黄瓜,酱萝卜,几样新鲜的炒素菜摆上桌,然后亲自端起碗舀一勺喂给林良侯。 林良侯这个别扭,想要接:“我自己——” 然而他的求生欲在关键时刻救了他,收到商大美人冷飕飕的危险眼风,他闭了嘴。 “给我点干的呗?吃了像没吃似的……”林良侯摸了摸肚子。 商青鸾白了他一眼:“忍着,把这碗牛蒡红枣山药汤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