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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回家了吗

    上

    当真相一一展现,悲剧也才拉开帷幕。

    1.

    “只要我把那位先生服侍好了,我爸爸欠的债就一笔勾销是吗?”男孩有些激动,只要这一次,这一次完成之后,自己就可以把债还清,自己就可以回去了。

    “没错,好好准备吧,我的小安琪”主管看着这个孩子激动的模样,想想还是不告诉他真相的为好——可能他这一去就出不来了。

    白兮,一个15岁就进入会所的孩子,今年已经17岁了。按照他父亲欠的债需要再在这个会所待上20年,才能彻底还清。

    不过,这个会所里形形色色的客人会有各种各样的要求,只要能够满足那些有着奇怪癖好的客人,把债还清也不过是几天的事情。这不,裘家的小少爷就看上了白兮这个雌雄同体的服务生

    某处地下室------------

    “啊哈哈哈哈”

    衣衫不整的女人被绑在床上大笑着,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说出的话更是颠三倒四。

    “戴泽,你肯定想不到,那个有着男女器官的怪物会是你的儿子吧。”

    “那个小杂种才不是我儿子,想不到吧,和你现在的儿子掉包了!”

    “哎嘿嘿,小兮是我的儿子,才不是你和那个女人的儿子,才不是!”

    ......疯子的一堆胡言乱语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手里夹着一只点燃的雪茄,静静地站在站在门外听着。两个保镖模样的人站在他的身后,等着下一步的指令。

    “她这样多久了?”

    男人没有动手里的雪茄,在门外听了大概15分钟,才缓缓开口问身后的人。

    “老板,人找到的时候,就这样子了”

    “找医生看过,说是疯了,治不了”

    “查过了,是带着孩子嫁给赌鬼丈夫的”

    “嫁人之后怀过,不过流产了,从那以后就是这幅样子了”

    身后的两个人相继开了口。

    “那孩子呢?”

    两个心腹有些为难地看了彼此一眼,这个问题本身没有什么问题,就是这个答案有些上不得台面。

    “人现在在会所那边。”

    会所是什么地方?表面意思,一个娱乐场所。深层意思,一个提供各种sex服务的地方。在会所里面提供服务的,大多都是欠了高利贷还不了的人。

    “带过来”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是让身后两人有些为难。

    “老板,他现在正在陪裘家小少爷。”沉默了片刻,两人中,终是有一个人回答了这个问题。

    裘家小少爷,虽说不是裘家的继承人但是其受宠程度,可以说是要星星有星星,要月亮有月亮。惹了他,差不多就是惹了整个裘家。而且,这位小少爷玩起来没轻没重的,爬上他床的,几乎是玩废了才被放下来。

    “留一条命。”

    “是”

    听着心腹给自己的回答,男人的心莫名地颤了一下。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下达自己的命令。就算那个孩子是他的血脉,也不过是这个疯女人当年爬床的产物。把那个孩子安置好,是他最后的仁慈。

    2.

    白兮在进入会所之前,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孩子。他也享受过父母的爱,那个时候母亲还没有疯,父亲还没有沉迷于赌博,一切都是平常的模样。

    镜花水月,用来形容白兮的幸福童年再恰当不过。

    原本看上去温和慈祥的父亲只是贪图母亲的钱财,在母亲怀孕之后拿着母亲的钱在赌场里没日没夜地赌,找了不知道什么借口,一夜又一夜的不归。最终,父亲输光了母亲的钱财,借了高利贷。怀着孕的母亲则是在高利贷人上门要钱时,在推搡之中不甚流产。原本就处在孕期抑郁症的母亲,因为孩子的逝去而自杀。结果自杀没有成功,反倒是成了一个疯子。

    白兮一直记得,14岁生日那天,父亲带着自己去吃了久违的甜点。然后,就被父亲带到了会所的主管面前。

    “小兮啊,你在这里等爸爸,爸爸一定把你接出去,之后我们还是幸福的一家人,好不好?”

    “好,爸爸”

    其实,白兮知道自己这个男人想拿自己抵债。但是,他不想相信这样的男人会是自己的爸爸。所以,白兮一直在等,一直在等自己的爸爸接自己回来。

    可是,他没有等到。他等到的是买下他初夜的男人,等到的是想要玩弄他双性身体的男人......他等到了好多的人,其中有男有女,所有人都是为了他那个雌雄同体的身体而来。可是,没有一个人把他带走,那些人中也没有一个人是他的爸爸。

    白兮曾经逃跑过,可是没什么用。他被抓了回来,在他已经疯了的mama面前被五六个人轮jian。

    “小安琪,下次再逃跑,被轮的就是你mama。”

    “对了,你那个赌鬼老爹在赌场里被人打死了,你现在抓紧还债,有生之年还可以离开这儿。”

    躺在地上抽搐的白兮,听见会所的另一个主管在自己的上方陈述着这个事实。

    从那以后,白兮再也不跑了,他很努力地接客。把债还清,自己才可以出会所。这是白兮的第一个目标。出了会所之后,自己好好挣钱,带着mama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这是白兮第二个目标。白兮只有这两个目标了。

    3.

    “小东西,放心死不了,本少爷还没玩够呢”

    白兮在裘家小少爷那里已经待了一个晚上了,但是这位小少爷还没玩够。

    “咳...咳...”白兮捂着自己的脖子艰难地喘息着,刚刚被小少爷勒住脖子的那一下,白兮觉得他要死了。生理性的眼泪不争气地从红红的眼眶里跑了出来,鼻子和小嘴努力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裘翡看着喘气的白兮,施虐因子正在逐渐苏醒。一边扯下了自己腰间的皮带,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某个号码。

    “这小东西我买了”

    只听电话里的人呼吸一滞,随后裘翡就听到了一个打扰自己兴致的回答。

    “裘少爷,泽先生也已经预定了安琪”

    “啧,知道了,麻烦。”裘翡有些生气地挂了电话。

    “看来你很抢手么”白兮还没听清裘翡的话,就已经被皮带铺天盖地得抽上了。

    会所有规矩,如果一个服务生有预定,是买不下来的。更何况,是A市黑道龙头的戴泽预定的呢。即使是被宠坏了的小少爷,作为裘家幺子的裘翡还是有分寸的。

    4.

    等到戴泽见到白兮的时候,已是在三天后的私人医院里。

    人伤得很重:失血过多、肋骨被打断两根、左小腿被高尔夫球棒打断、右腿粉碎性骨折......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白兮的血型既不是他母亲的A型血,也不是戴泽的O型血,而是戴泽已故妻子的熊猫型血。所幸,这家私人医院里有。被裘翡折磨得不成人样的白兮,活了下来,只是还在昏迷中。

    对于白兮的血型,戴泽是诧异的。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本该是小情人爬床后威胁自己的小家伙,现在成了自己和妻子的孩子。

    戴泽让医生做了亲子鉴定,白兮和自己的、白兮和亡妻骨灰的,白兮和疯女人的。

    鉴定结果出来的时候,戴泽疑惑了,他让不同的医生都做了一次。但是结果都一样:白兮是自己的孩子,可是那两个女人都不是白兮的mama。不过更奇怪的是,白兮和自己的亡妻,林淼淼有一定的血缘关系。戴泽见过很多人,也见过很多事,但是从来没有遇见这种情况。

    5.

    戴泽派人去查了,最后查到了已近退休了的林老爷子头上。

    “唉,孽缘啊”已近颐养天年的林老爷子在自己的花园里等着戴泽的到来。

    原来,林家一对双生子,一个女儿,一个双性儿。不过对外宣称,林家只有一个女儿,林淼淼。当年,戴泽醉酒发生关系的,不是林淼淼而是另一个人,林安然,林家那个羞于启齿的双性人。因为是双胞胎的缘故,林淼淼和林安然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性别不同。

    当年戴泽虽然才20岁,却在黑道上就已经如日中天,他大可不必理会这件事情,但奈何戴泽就这么坚持要负责。林安然是不愿意的,林家人为了颜面也是不愿意让林安然出面的。正巧,当年林淼淼爱慕戴泽。故而一为林家颜面,二来顺水推舟,这件事就这么成了。林安然则是被林家人安排到了其他地方,不成想林安然怀孕了,没错就是一发而中。不过巧的是,林淼淼在林安然怀孕一个月后,也怀孕了。

    或许是双生子之间的感应,林淼淼和林安然在一天生产了。一个是早产,一个是足月生产。生下的孩子没怎么样,可是生孩子的人却是九死一生。林淼淼因为戴泽认识的人医术足够高明,当即保下了命,之后差不多过来三年才撒手人寰。可是,林安然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在生孩子的路上遇到了车祸,只有孩子活了下来。

    当时,因为林安然的身份是孤家寡人一个,所以孩子活了下来之后就被送到了孤儿院。林家人派人找过,可惜晚了一步,孩子被一个单亲且富有的女人抱走了。随后,就是音信全无,仿佛那个孩子没有来过这个世上。

    “戴泽,抱歉瞒了你那么久”

    戴泽坐在自己的岳父对面,看着老人满头的白发,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个又一个的偶然,造就了现在这般必然的局面。

    沉默了半晌,戴泽终是开了口,

    “你的道歉,我不会接受,我不喜欢被欺骗。”

    戴泽站了起来,背对着林老爷子,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我说过,我会为我做过的负责。”

    6.

    戴泽在白兮的床边的站了很久,他看着这个满身仪器的孩子,忽然就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晚上。

    当年戴泽执意要求负责,图的不是什么所谓的面子,他图的是在床上的一见钟情。一见钟情,对于他这个活在黑暗中的人而言,似乎是个笑话。可是,当他进入那个身体的时候,当他在醉意朦胧中看着那双干净的眼睛的时候,戴泽就在想他会对这个人好一辈子。

    不知道这个孩子会不会和那个叫林安然的人一样,有一双干净的眼睛。不过瞬间,戴泽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不会的吧,这个孩子在那种地方待过了,眼睛里应该都是浑浊吧。他自己给出了一个答案。

    在戴泽走神之际,白兮紧闭的双眼开始有了睁开的迹象。弯弯的睫毛扑棱着,像是翩翩飞舞的蝴蝶。最终,一双小鹿般的大眼睛带着茫然睁开了。

    没有林安然的干净,也没有自己想象的浑浊,戴泽看着苏醒过来的小孩,转身向门口走去,任由进来的医务人员对这个孩子进行检查。

    “先生,我陪完了那位少爷,我爸爸的债还清了,我可以回家了吗?”

    少年的音色带着刚刚醒来的沙哑,急不可待的语气完全忽视了自身的处境。

    少年的话是对前来的医生说的,戴泽停顿了片刻,便直接离开病房。那样的家庭有什么值得留恋?他不懂这个孩子为什么一醒来就是这个问题,那么想回家么?想到都不顾及自身的处境?

    7.

    白兮在医院里很乖,只是逢人进他房间,他便会重复上一句,刚刚清醒之时的话。

    “先生|小姐,我陪完了那位少爷,我爸爸的债还清了,我可以回家了吗?”

    当然,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因为是私人医院,里面的医生和护士都是受过专门的训练。他们不会对病人有多少八卦,只需要尽心尽力医治病人。除却医治,不需要理会那个孩子的问题,这是他们收到的命令。他们只需要去遵从就好了。下达这个命令的人,正是白兮的亲生父亲,戴泽。没有人知道戴泽为什么要下达这样的命令。

    白兮在医院里很不安,因为他不知道是那位少爷还想玩自己,还是自己已经离开了会所?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乖乖地躺在床上被不同的医生检查身体。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到能够下床走路,总共过了四个月的时间。这四个月里,除了医生过来例行询问,其他时间都没有人和白兮讲话。没有任何可以娱乐消遣的东西,普通可能会因为这种而发疯。但是,对于白兮而言,这种无聊他已经习惯了。

    以前在会所的时候,每个服务生都有一个小房间,里面只有一床和洗漱的地方。其余的部分,苍白且沉闷。白兮在那种屋子住了2年,虽然会在客人那里留宿,但是白兮还是很喜欢回到那个简单沉闷的房间,安安静静地待着。

    如今住在医院里,白兮不会觉得不习惯,想法他很喜欢一个待着。安安静静的,发发呆,什么都不用想。虽然偶尔会担心自己的归属,但是他很满意现状。

    戴泽自白兮醒了以后,再也没有看过他。如果不是白兮的主治医生强烈要求和戴泽见一面,戴泽估计会把这个儿子忘在医院里。

    “戴先生,您的孩子情况很不乐观”主治医生来自于国外,不是很了解戴泽的权势,只知道他是一个惹不起的人。秉持着医者仁心的原则,这位主治医生想要和戴泽谈谈。

    “用药的话,不用在意,无论多少,我都承担得起”戴泽的大部分注意力还是在手中的文件上,他把和主治医生的见面安排在了自己办公的地方。

    “不不不,戴先生,您的儿子身体情况已经好转,只是他的心理状况不是很好”主治医生对于戴泽的冷漠感到很是不满,但是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不好插手。

    “心理?”闻言,戴泽将手中的文件放到了一旁。双手交叉撑起,呈一个三角形,下巴放在撑起的手上。了解戴泽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在认真听人讲话的状态。

    “戴先生,您的儿子据我观察可能患有重度的抑郁症,不过具体情况还需要进一步诊断。”主治医生坐在戴泽的对面,分析着白兮现在的心理情况。

    戴泽皱了皱眉,“那就诊断”,他记得他有交待过,怎样医治是他们医生的事情,不需要再来找他。

    “可是,您是他的父亲,您应该关心一下他,”主治医生情绪略微有点激动,那个孩子在医院里太乖了,乖得让人心疼。“而且,您的儿子现在还在问同一个问题,但是医院里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我知道了,我会的”戴泽说完这句话,随即就将人请出去了,并且通知底下的人换一个主治医生。

    8

    在白兮换了主治医生两个月后,戴泽才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病房里,因为他收到了来自新一任主治医生的诊断报告:PTSD。

    “先生”白兮弯了弯眼,他在微笑,他知道这个人和来给他看病的人不一样,“请问我可以回家了吗?我陪完那位少爷了,我父亲的债我应该已经还清了。”白兮紧紧抓着床单,这是他入院以来,第一次一次性讲那么多话,“当然,如果没还清的话,我还可以继续在会所里待着的,只是可以让我见见我的mama吗?她太久没见我了,会担心我的。”

    看着那双藏不住疑问和期待的眼睛,戴泽沉默了片刻,就给了白兮答案。

    “你以前的爸爸mama不是你的亲生父母。我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戴泽用短短几句话解释了白兮现在的处境。

    在医院待了大半年的白兮,听着男人说的话,眼睛眨巴了几下,他在理解这个男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爸爸mama不是爸爸mama, 眼前的这个男人才是爸爸,那么爸爸欠下的赌债不需要再见还了吗?

    “先生,我不需要还债了是吗?”白兮有些不确定地问到,他需要一个确定的答案,是或不是。

    对于白兮的问题,戴泽是不满的,但一想到这个孩子现在的情况,他耐着性子回答了。

    “是。”

    “那,先生,我可以回家了吗?”

    白兮的眼睛里有了光,就像是当年戴泽醉酒时看到的那双眼睛一样,清澈且带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