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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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之雎脸上带着微微的笑着,吩咐完咖啡店的服务员后,向他转过脸来,柔柔的说:“通哥,你喝什么?” 见季通不说话,他也不觉得尴尬,只微笑着,然后摸了摸耳垂,那里缀着两枚纯银耳钉,“嗯……让我想想,还是以前那样吧,一杯拿铁,谢谢。” “那些照片是你发给我的。”季通直接开口,他不喜欢拐弯抹角。 陈之雎一副温柔无害模样,却于不动声色中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观察着季通的脸。 头发挡住眼睛,妨碍他看他,他用手指拨到耳后,继续专心致志的看他。 季通被他这眼神看的毛骨悚然,口气不太好,“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已经离开几年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陈之雎弯起唇笑了,细心地纠正道:“不是我要干什么,是林今璘要干什么。” 他补充道:“你可是看到了,他和照片里的那个人举止亲密,关系很不一般,牵手,拥抱,就差亲嘴了呢。” “通哥,”陈之雎眼睛也弯了起来,弯成一条粼粼的暗河,“我很久没见你了,我们不说林今璘好不好,说说你,或者说说我,都好啊。” “时间过得好快啊,通哥,你比以前高了许多,以前咱俩并排走在一起,我就在你这里——”陈之雎用手点点下巴位置,含着笑继续如常说道,仿佛没看到季通不耐听完的神情。 “没想到现在,我都够不到你下巴位置了。其实我那天一进门就看到你坐在角落里,头发也长长了。我记得你以前是板寸头的,很青涩,”陈之雎说到一半手指活跃的摸了摸头顶,“你知道吗,那时候剪完头你一进教室,老师也不讲课了,你谁也不看,所有人却都瞪大眼盯着你看……”他仿佛想起什么,笑了一下。 任何人都会觉得那时的季通像一个硕大无比的彩色灯泡,亮闪闪的要夺走所有人的目光,因为过于夺人眼球,存在感总是人群中最强烈的那一个,所以每次走进人多的地方,就像世上最后一个种族的动物走进动物园——所有人的目光都表现得害怕又惊异。 而季通其实又是一个很自恋的人,无论何时何地,永永远远的都要肆无忌惮毫不吝啬散播他的魅力……而现在,其实也是一样的。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没用的,说重点。”季通听得难受,不想再听他回忆下去。 陈之雎原本盈盈笑着,对面不留情的话本该使人难堪,然而他现在顿了下笑意也没多大变化,只眼睛眨了下,继续专心致志看季通。 “对不起,”他听话的说,“我不讲这些了,你想听什么,我讲给你听。” 陈之雎低头感到道歉的微笑,睫毛纤长,嘴唇薄红,眉骨下来到鼻尖的线条蜿蜒如画,他那黑睫毛一动,便如黑色蝴蝶蹁跹落在花丛上,静默美丽的动人。 陈之雎从小就长得不像男孩,五官棱角很柔和,少年时趋向于女人的婉约明丽,笑起来让人联想到春日静丽的湖水,有时低眉浅笑都有种令人心醉的味道。他实在长了一张让大多数男人都会一见钟情的脸。 然而他偏偏自己是个男人。 这种“一见钟情”带来的效果好坏参半,对陈之雎而言,它是春药,是毒药。 然而这种效果惊人的春药可以让很多男人失态,却让季通猛的抽回手,上身快速向后靠,脸上一时没忍住露出几许惊讶警惕,唇角紧紧抿了起来。 “你干什么!”季通的反应让陈之雎难以预料,他表情微怒嫌恶,双眉紧皱。 阳光烤热发红的木桌下,陈之雎的手穿过桌底,一点一点向有热度的地方伸去。他没抱什么期望,从来没拥有过抱期望的资格,就如以往哪些见不得人的小计俩般,在未对人言说的难过与见不得人的黑暗中试探着,去一点一点摸上季通手指最敏感的区域。 然而这次对面的人反应出乎意料,敏锐觉察到,立刻便反感躲开了。 季通脸上的表情很陌生,是陈之雎从没见过的陌生。 他的心空了一下,“……对不起,”他只能再次茫然的道歉,似乎还没从季通这种反应里回神过来,两只眼睛盯着季通不动,在反复思量中难以回神,“我只是,记得……你以前……” 他闭上嘴巴,在季通逐渐愠怒的表情里说不下去。 “对不起,我失态了,”陈之雎收回桌下的手指,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看着季通像是开个玩笑无伤大雅的笑笑,他随之很自然的拿过一旁的纸巾盒,手指搭在上面抽出一张纸,递给了神情有点愕然的看着他的季通。 “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随便碰你,如果觉得脏,可以擦擦。” 季通目光落到那张纸上,没接,在曾经短短一段时间里,他的确很迷恋过这种和同桌陈之雎暗地里偷偷摸摸的感觉。 当时班级里就陈之雎距离他最近,他们做了一年同桌,陈之雎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虽然性别男,长得却很偏向季通理想型,连季通也不得不承认交过这么多女朋友,没一个胜过陈之雎。 而且陈之雎性格软绵绵的很好欺负,对季通百依百顺的,时不时就哭红眼,好像一只毛茸茸软乎乎的兔子,让季通就算交着女朋友,有时也难免心软逗逗他。 他出于好奇交了陈之雎这个男朋友,也最终以好奇这种情绪告终结束掉这段玩笑似的关系。 现在想起来,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其实过去的十年间他们陆续也见过几面,陈之雎是个对感情很纠缠不放的人,但这些都已经截止于四年前陈之雎出国,季通记忆里的他都已经变得很趋于模糊。 这件在记忆里根本无关紧要的小事,多年后被突然唤醒,让季通显然有点尴尬,他对默然的陈之雎主动开口:“我现在有男友,不要再说这些了。” “而且,”季通努力扯回正题,“我今天来主要是想知道照片是怎么回事,你特地通过那个陌生号码发消息让我出来,不可能就就只为过去的事吧。” 陈之雎听季通说完,慢慢收回拿着纸巾的手,突然抬起头笑了下,是一种带着恶作剧成功的浅笑。 “通哥,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好骗。” 陈之雎唇边犹带捉弄成功的满足,嘴唇因为笑意染上了一丝深秾艳丽的色彩,他摸了摸自己耳边的黑色发丝,仿若抛弃掉掩饰,他的眼睛乍雨乍晴,一会儿泫然欲泣一会儿黑白分明,难以捉摸,只让人觉得也许这双眼下一刻才会流露出真正情绪。 “我和你开玩笑的,”他说,“照片那件事才是我找你出来的主因。上次见面就一直没机会和你说话,这次借着机会顺带看一下你,我们很久没见面了。” 敲门声响起,两杯热咖啡端上来,这是一间包厢,无人打扰,适合交谈,然而女服务员驻足的时间有点不合常理的长。 陈之雎微笑着用勺子搅了搅咖啡,垂下眼看着咖啡颜色,显得很是耐心。 等到服务员把投向座位一侧的目光遮遮掩掩的收回,终于离开后,陈之雎喝了口咖啡,才开口:“这些照片不是我照的,我们毕竟好过一场,我不至于做出这种类似拆散一对情侣的事,毕竟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而且我现在也有男友,为了避嫌,我原来也不想扯进这摊子事里,是有一个人,托我把这些照片发给你。” …… 季通提着药袋回到家里。 一回家,他换好鞋后,走到卧室门口靠在门上,看着床上鼓起的一坨人形物状发起呆。 他想,他和林今璘在一起五年了,有说过以后这辈子要一起过了这种话么? 没有吧。 此时此刻,好像突然从心底产生了一种近似好奇的情绪。 他和林今璘看似生活在一起四年,加上第一年时不时的一夜情,看似陪在身边比谁都更亲密,其实从没有更进一步过,他们从未对彼此做出过承诺,一句像样的承诺也没有。 “我爱你你爱我”倒是说的不少,床上出现频率最高,但大家都知道那是为了助兴用,当然谁也不会当真。 所以牵扯到一辈子的这种话他和林今璘应该是从没有说过。 一开始,季通就知道林今璘心里有个远走海外的白月光,他甚至随着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还知道白月光的名字叫陈纾;相对的而林今璘也知道,初次见面就知道季通是个没长大的男人,他不会爱人,自然没有对爱人的责任和忠诚,所以在一起第二年还能做出近似出轨的举动。 他们就是个添了情侣之名的,生活在一起的一对炮友关系。 所以对彼此而言当然不会存在更多要求,更多奢望。 季通垂下眼,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他想起今天下午和前男友陈之雎说过的话。 人的记忆大概都反射弧长,他现在能够想起的关于陈之雎那些事越来越多。 现在坐在这里,忽然感到诧异,对下午那样面对面和平交流感到不可思议。 季通忆起自己对陈之雎做过的事,其实应该算得上过分,但季通不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也不认为需要铭记道歉。 一个人的喜欢就是可以被消磨干净的。 这种东西随时都在变化,季通自己的情感变化就是如此,一开始惊艳,然后产生喜欢,喜欢渐渐淡了,最后看这个人和别的人没什么两样,就该是提出分手的时候——跟生命周期短暂的花朵一样,盛开后很快就会消失,这种东西太浅薄了。 浅薄到无论之前表现得有多喜欢多要命,到后来受到一点刺激就可以完全放弃,玩意儿一样,廉价肤浅的东西,完全就是人和人之间寂寞的衍生物。 不过是提供解闷的一种渠道而已。 对季通而言,陈之雎就是如此。 何况季通并未纯粹喜欢他,他们在一起,大部分出于季通对同性的好奇心理无端作祟。 之后那种新奇感如潮水般褪去,支撑季通对这段关系最起码的兴趣自然也就消失殆尽,他们理所应当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