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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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送货──」 离峰时段的正午,申恩夏立在柜台核对早上收入,自动门「叮咚」一声开启,穿着宅配制服的司机搬着箱货物走入:「申恩夏先生在吗?有他的包裹。」 「我是。」停下动作,申恩夏让司机将箱子放到台面上,在送货单上落款:「辛苦了。」 从和琴昰雨同床起已经过了三天,这几天下班後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整理数年没人住的客房。 里头堆置的物品其实不多,他不是喜欢买没用东西的人,也不怎麽爱花钱,比起闲置物品,客房中更多东西是他父母为了保留儿子仅此一份的成长回忆而积下。 饶是数量有限,他还是花了三天整理──申恩夏承认自己有私心,一旦整理好房间,添购了寝具,他就没有理由再让琴昰雨和自己挤一张床了;可猫星人每天早晨依偎在他胸膛的时光太令人沉迷,无论气味、触感,还是那张因为安心而毫无防备的睡颜,申恩夏都不觉得自己会有腻烦的一日,这也促使他使了点心眼──从网路买寝具,而非走几步路就到的家饰店,好歹能再拖上一天。 可再怎麽想尽办法拖延,还是得面对现实。申恩夏不怎麽高兴地搬起那箱床罩组,还没放到柜台下方,用完餐的琴昰雨碰巧走出休息室,目击了这幕:「恩夏?那是什麽?」 「是寝具,晚上布置一下,今天你就能用客房了。」想到从今夜起又得一个人睡,申恩夏语调有些低沉:「昰雨来得正好,顾一下收银吧,我把东西先搬回家。」 听见他的话後,琴昰雨拿着保温杯的手指略微收紧,垂首乖乖走到柜台里边:「好。」 因着自己也心烦意乱,没有注意到他的异状,申恩夏把寝具放到客厅地上,盯着箱子想了想,拿起围裙里的美工刀比划了番。 拆个箱检查?说不定厂商刚好寄来了不能用的瑕疵品呢?这样的话就能用退换货的理由再让猫星人多靠在自己怀里睡几天吧?还是直接划破床罩扔掉,琴昰雨如果问起,就说是品质不良? 蹲在箱子边上冥思苦想半晌,申恩夏最後还是规规矩矩地拆了箱,检查一遭後略带遗憾地走进客房将东西套上。 套上豆绿寝具的客房明亮起来,看上去总算有点生活感。申恩夏却高兴不起来,默不作声地站了一会,出了房间,切割好纸箱後安静地走下阶梯。 超市里安静地很,申恩夏以为没有半个人在,放好纸箱後就往柜台走,想趁空闲再多看看琴昰雨,走近後却看见李熙真正一脸神秘地掩着嘴和猫星人说悄悄话,後者听得入神,连自己走来也没注意到。 「昰雨?」申恩夏的第一直觉就是李熙真又在进谗,上前几步将她拎开,看向神情惊慌的漂亮男人:「她又在乱说什麽?」 被当成鸡仔抓到一边的女高中生瞧瞧面红耳赤,正毫无章法摆手否认的琴昰雨,向申恩夏怒目而视:「谁乱说了!我可是在帮你们!」 「什麽?」 「熙真!」 疑惑不解的质问声和失措的呼唤同时响起,申恩夏一愣,望向脸庞看上去就快滴出血的男人:「昰雨?你怎麽了?」 李熙真噘嘴,向自始至终对自己没好脸色的年轻老板翻个白眼,而後将食指竖起放到唇上,笑嘻嘻地和漂亮男人承诺:「昰雨哥放心,照着我说的做吧。」 琴昰雨轻咬下唇,目光飞快瞥向申恩夏,又急匆匆收回,向她胡乱颔首。 这两个人是在打什麽哑谜?被排挤的申恩夏有些不悦,琴昰雨有事是不能告诉他,只能和李熙真说的吗? 还说不喜欢她,只把她当meimei呢,现在就不管我,开始和meimei制造小秘密了? 越是深思就越不高兴,在李熙真带着心照不宣的笑意离开後,申恩夏揉上那颗栗色头顶:「有什麽不能告诉我的吗?」 以往一直享受他摸头,甚至还会主动蹭蹭掌心的琴昰雨脸色一僵,拼命摇起头:「没有。」 怎麽看都是隐瞒了什麽啊?过於明显的谎言令申恩夏胸口闷闷的,索性放下手,不再触碰这个牵动他稀缺情绪的人:「是吗。那我去吃饭了。」 看出他的低落,猫星人眼底闪过犹疑,可最後还是没再说什麽,只是轻轻应了声「好」。 两人就这麽维持着奇怪的僵局,直到打烊也没恢复往常的有说有笑。期间琴昰雨好几次都怯生生地想搭话,可被即将分房与被隐瞒的失落夹击,申恩夏回应时也心不在焉,最後漂亮男人只得也跟着沉默下来,回到收银台安静地履行职务。 「你先洗吧,客房已经弄好了,待会直接睡就行。」 打烊後拉下铁门,总算结束一天工作的两人半句话也没交谈,在令人窒息的谧静里回到家。申恩夏率先打破了僵持,尽量平静地交代琴昰雨。 漂亮男人看看他,点了点头,将放在沙发上的衣物拿进浴室,不一会水声便充斥在客厅之中。靠在沙发上的申恩夏仰头盯着天花板,一股後悔在此时几乎要冲出嗓眼直达天际。 干嘛对猫星人摆脸色?他那麽胆小又敏感,好不容易才让他对自己敞开心房,今天自己这一倔,会不会把他又吓得缩回壳中? 和李熙真有秘密又不是什麽大事,琴昰雨都说过自己不喜欢女高中生了,自己得相信他才行啊,为了几句没听见的话就疑神疑鬼,半点也不像平常的自己。 况且,从今天起,他们两个就没有亲昵接触的机会了……自己不把握住时间多和他说话,还因为郁闷感而对琴昰雨冷淡,是蠢货吧? 得道歉才行。申恩夏皱眉。平时猫星人洗完澡也不会马上回房,而是待在客厅里看会电视,吃包小鱼饼乾才洗漱睡觉,要趁这时机告诉他今天自己的心不在焉是错误的,不该因为失落而冷脸相待。 焦灼地在客厅里等待,过了彷佛一世纪之久,浴室里总算安静下来,申恩夏紧紧盯着门口,目光几乎能洞穿门板。 「喀啦」一声,浴室门被打开,穿着T恤短裤的猫星人从里面走出,正用毛巾按压头上湿发。察觉到沙发处射来的视线,琴昰雨轻轻扇动眼睫,垂下眼眸:「我好了,换恩夏吧。」 说完,他没有朝客厅走来,而是往左拐了个弯──那是客房的方向。 眼看赔罪计划的第一步就出了错,申恩夏倏地起身,大步走过去拦在他身前:「昰雨。」 发丝已经乾了八成,琴昰雨将毛巾取下,露出完整的脸,年轻男人俯视着他,忽然发现他的眼圈红通通的,像是哭过的模样:「你哭了?眼睛怎麽红红的?」 杏眼瞬间瞪圆,琴昰雨垂首,小声否认:「没有,只是有东西跑进去,揉了一下。」 「那我看看。」申恩夏直觉他在说谎,只是不想让自己发现才编织出理由,坚定地挡住去路,温声道:「看看是什麽东西跑进你眼里。」 低着头的男人没有乖乖抬起脸,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申恩夏拿他没辄,抬手轻碰他头顶,柔声哄他:「就这麽不想让我看?刚刚其实是哭了吧?对不起,今天对你太凶了。」 也不知是哪句话让琴昰雨有了反应,申恩夏看见他仰起小脸,眼眶比刚刚更红了些:「恩夏,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久违的哭包模样令年轻男人措手不及:「怎麽了?我没有讨厌你啊?为什麽说这种话?」 「……恩夏今天都不想和我说话了……」努力控制着不要哭出来,琴昰雨抓着半湿的毛巾,哽咽道:「而且很快就布置好客房给我……我睡觉很乖的,不能就这样,一直和恩夏一起睡吗?」 年轻男人每天出门运动前都会碰碰自己的脸颊,温柔地让他好好睡,虽然一直装作还在睡梦之中,可琴昰雨都听见了,也为他话里的宠爱而心脏酥软。 他还以为申恩夏会就此不提客房的事情,那自己就能每天在被对方气息环绕的幸福中醒来,结果年轻男人不但真的挽起袖子整理出客房,也准备了寝具,分明是恨不得尽快分房的样子。琴昰雨看在眼里,既难过又失望,不敢说出「能不能不要整理客房,我只想和恩夏一起睡」这种话,只好天天在男人熟睡後努力把自己缩到申恩夏怀里,想藉此再多汲取一点温柔和暖意。 申恩夏想去抚摸他头发的手在空中顿住。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子。」他改用两手捧着那张泫然欲泣的脸,凝望那对只映着自己的眼瞳:「想到要和昰雨分开睡,心情好不起来,就没办法和平时一样聊天。」 琴昰雨委屈兮兮地看着他。 「因为觉得昰雨也需要自己的空间,所以才整理出客房。」申恩夏没想过漂亮男人竟然不想拥有自己的房间,而是想就这麽同床下去,因他可怜又直白的撒娇心头怦怦乱跳:「既然你不想睡,就别过去了,今天还是一起吧?」 琴昰雨眨眨眼。 接着说了句让申恩夏只想紧紧拥抱他的话。 「只有今天吗?」猫星人抽抽鼻子:「明天还是得去客房睡吗?」 小心翼翼的口吻让申恩夏酸涨着颗心,放开捧着脸庞的手,轻抚脸颊:「不,以後都一起。」 至於前几天花时间整理,又添置了整套寝具的客房要拿来干嘛,这一点也不重要。喜欢的人愿意每天在他怀里醒来,即使要申恩夏为此付出一百倍的时间金钱,他也甘之如饴。 几年来无人问津的客房今晚也被空置,琴昰雨躺在主卧大床上发呆。 不久前,申恩夏帮他将已经放到客房的枕头等物品挪了回来,又问他要不要去看个电视再睡。只想守卫住自己位置的琴昰雨摇头,被含着笑的年轻男人摸摸发丝,说了句「那好好待着,累了就睡觉,我去洗个澡就回来」。 要说他现在不困,那是假的。琴昰雨本就是爱睡觉的人,放一天假能睡上半天,醒来还得揉上半晌眼睛才算勉强清醒。 但他现在没法睡着。 只是短短几天,从沙发上登堂入室的猫星人已经难以习惯没有申恩夏呼吸声和怀抱的环境。就算一旁的枕头上沾染着些许残余气味,琴昰雨仍然觉得这不足以令自己放心。 去客房的话,大概会失眠到天亮吧,说不定会因太想念恩夏而偷哭,抱着枕头过来敲门问能不能一起睡……打从心底认知到自己无法缺乏申恩夏的陪伴,琴昰雨拉高被子,遮住自己晕红遍布的脖颈和脸庞。 可是恩夏对我那麽好。他想。摸摸头时力道恰到好处,掌心暖洋洋的;说话时也那麽专心又温柔,望着他的眼神像是糖浆一样,对其他人却连个笑脸也欠奉;照顾生病的自己时谨慎又体贴,虽然因为生疏也有出错的时候,但总是立刻道歉改正;会带自己出去玩,看他喜欢和自己很像的猫咪吉祥物就买周边给他;听到他自责的话也会真挚地安慰,鼓励他已经做得很好,不用感到愧疚。 所以,喜欢上恩夏不是我能控制的事啊。琴昰雨翻过身,将自己蜷成一小球,呆呆地侧躺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打开,身上还带着沐浴露味道的申恩夏走到床边:「还没睡?」 还在发愣的漂亮男人吓了一跳,将被子往下拉到胸口:「嗯……」 「在等我?」心情再好不过的申恩夏边确认手机闹钟是否确实设定好,边随口问了一句。 他本来预期琴昰雨会满脸通红地摇头,猫星人却没有按照设想行动,而是看着他,轻轻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申恩夏有点怕自己会对过於天然的男人做出些什麽逾矩的事。 「现在可以睡了。」毕竟还是个有理智的成年人,申恩夏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放好後躺到床上,和前几天一样,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手臂宽度,而他知道清晨时这道沟渠会在其中一方无意识地靠近下悄悄消失,即便琴昰雨似乎一无所觉:「晚安?」 「晚安。」让他安心备至的人就在身边,用再柔和不过的目光和语调对着他,心情前所未有的安定,琴昰雨向男人微笑:「恩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