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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夜不归宿了吗?谁知道我还能从你身上期望到什么。” “抱歉,就我个人的辩护而言,我可是回来了。只是我回来的时候你早已经睡着了,可没有殷切地盼望着等我回来后再入睡。”伊森把盘子往比尔的方向推了推,“昨晚回来时买的。你能想到二十四小时商店真的是二十四小时营业吗?” 比尔哼了一声,“这除了说明你不仅晚归,还说明了你试图通过象征性地回来待几个小时这个事实掩盖自己夜不归宿的事实,所以这除了说明你无耻的行径以外什么都说明不了,谢谢。”比尔接过了伊森递过来的刀叉。“最近不太太平。新闻上都在讨论要不要实行宵禁,如果这都能放到明面上来讨论的话,嗯,一个信号,还能说明什么?我不觉得人多势众的犯罪分子们会因为你特别的高大而再三思索。” “我还能说什么比尔。”伊森用手撑着脸,他笑了笑,“我恋爱了。恋爱中的人总是要做出一些清醒的时候追悔莫及的事。” ‘清醒’这个字眼让比尔格外的警觉,“你真的确定你没嗑药。”他警惕地问。 “十分确定。” “我可不怎么相信你。你现在整天都是一副嗨过头的样子,我看我等不来你清醒的那一天了。但话说回来,也比你不久前萎靡不振的样子要好。” “唔。只有你关心我。”伊森随口应了一声,用遥控器摁开了电视,“美妙的晨间新闻。”伊森喃喃。“又伤人了。”比尔看了一眼,继续低下头吃面包,他漠不关心似的说了一句。 “你觉得这是吸血鬼做的吗?”伊森下意识地问,也不是他特别想要维护吸血鬼的形象什么的,天知道他对吸血鬼这个群体根本就没有归属感,但是他想知道比尔是怎么看的,伊森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但心跳却紧张地加快,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真见鬼,伊森有一种比尔的回答至关重要,甚至能决定他的命运的错觉。 “不好说。有可能是另一些诚心找事的混蛋们做出的伪装现场。如果真有德古拉那样的冰冷皮肤辨认起来可就方便多了。”比尔眼睛都不抬。 “你根本就不知道。”伊森微微一笑。 “天知道我根本没有看过德古拉。”比尔做了个鬼脸,“反战,性解放,大麻成瘾,人人都过的像世界末日,吸血鬼才不是最糟糕的东西呢。” “谢谢你的款待。”比尔站了起来,他把盘子拿到水槽里冲洗,“你今天没课是吗?” “是的。” “那就好好休息。我走了。”比尔冲伊森招了招手,“再见叛逆少女。”他碰上了门。 比尔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忽略的问题。伊森给他做了早餐,桌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盘子,通常人都会询问一句“那你呢?”又或者“你吃过早餐了吗?”。但比尔没有,比尔只是接过刀叉然后自如地切开培根和半熟的鸡蛋,比尔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了。伊森不用进食这个事实。而他甚至没觉得奇怪。 “这是隔壁的街区。”伊森盯着电视的画面怔怔地说,“好巧。”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伊森昨晚在凌晨时分回来,他很想待一整晚,虽然泰勒没有要他离开,但泰勒同样也没有要求他留下。金棕色头发的教师只是疲惫地躺在枕头上,像个任人cao纵的人偶,伊森一时以为他就要那么哭出来,但泰勒没有,他的视线从墙转移到伊森的脸上,泰勒扯了扯嘴角,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面孔。 泰勒嘴角扯出的弧度是无力的,那又那么逼真,像是一个笑容就要成形却又被硬生生地扼杀,看起来那么纯熟,伊森怔怔地看着泰勒。“我帮您洗澡。”过了一会儿后他说,抓住泰勒的手腕把泰勒拉了起来。 伊森在浴缸里放满了热水,他让泰勒躺了进去,然后用洗发水揉搓教师一头金棕色的头发,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发丝被水打湿后是暗色的,一绺一绺,像是淋了雨的小狗,泰勒的头颅歪曲着,他的视线随意地低垂,在浓重的睫毛下看不清眼里的神色,苍白,骨rou分明,伊森想,在热气的熏蒸下他似乎能看到泰勒的骨骼在薄薄的皮rou下发出莹白的色彩。 看起来十分美味。 但不能下口。伊森想。无声地吞咽,感到遗憾但依然克制住了自己。他没有这种感觉,但只有此时此刻才萌发了这种印象,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咬了泰勒,吸取了泰勒的血,那么他的爱情就不再纯粹,他就利用了泰勒。 伊森把泰勒从浴缸里拉了出来,他用毛巾擦干了泰勒苍白的身体,然后又用浴巾裹住,伊森给泰勒吹头发,感受着刚洗完的依然带着凉意的发丝在指尖穿梭的感触。小狗的鼻尖。伊森想。他让泰勒躺回到床上,泰勒通过浓密的眼睫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伊森小小地笑了一下,只因为他的教师此时此刻看起来无力而又疲惫,像是将要融化,像是一根往下滴着蜡油的蜡烛,像是下一秒就要涅灭。 伊森勾了勾泰勒的小指,“虽然现在已经不早了。但您早些休息。”伊森在泰勒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我爱您。” 伊森想起了看过的一部电影,在精神病院的那些人,无力的,疲惫的,眼神空洞的,像是别无所求的,他们有些人被切除了额叶,而有些人只是不想活着。这是一部纪录片。他记得有人告诉他。但伊森宁愿把这当成是一部电影。泰勒活着,看起来却像是个无机的物质。他看起来像是个玩偶,也像是个傀儡。事情总有反复的时候。 伊森关掉了灯,然后碰上了门。在走原来的路回去之前他记得一个街区外有一家据说是二十四小时开门的商店,于是他绕了路。 而现在。伊森看着屏幕中的记者在医院里采访,所有那些头破血流的人,还有绑着绷带吊着腿的人,昨晚一定是场混战,伊森想,被采访的人或哭丧着脸或骂骂咧咧地接受着女记者的询问,“我们只是从酒吧回来。”他们抗议,因为拉着了破损的嘴角而一脸怪相。 伊森舔了舔嘴唇。他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