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五
杨蕙在离开哈尔滨的前一夜和祝箫意一同出席了一场晚宴。 晚宴在一位领事将军的西式宅邸里举办,这位牵头人支持了祝箫意一部分军费开支,也是杨蕙此行的担保人。他专门设宴为杨蕙送行,只因隔天一早,杨南絮就要坐上回京的火车,去照料被自己耽搁了大半个月的生意。 赴宴前,杨蕙挑了件香水草色的绫绢长衫,泛光面料掐着花蝶缠枝的缛丽暗纹,外头再裹上一袭缝着貂皮领与细羊绒内衬的丝缎斗篷抵御风寒。他用银簪绾起那头细软柔顺的金发,盘发辅以点点流光的珊瑚珠装饰,又戴上金丝的单片眼镜,穿衣镜里映出的人影便有了雌雄莫辨的韵味,只需抹上少许唇脂,便像极了一位英气的贵族小姐。 他颀长的双腿被长衫掩住,底下仅露出一双美式尖头皮鞋,看起来与平时的打扮无异。无人知晓他的长衫下还藏着一双被薄丝袜裹紧的腿,袖里更掖着一方小小的药包——这恐怕是他和祝箫意最后一次碰面了,总该铤而走险一回。 祝箫意没有理由不来。 应约的男人披着猞猁狲皮的大衣,里面是小翻领双排扣的黑色军礼服,金制肩章嵌着五瓣铜星,光可鉴人的长筒军靴刚踏过积雪的前庭。他乌黑的鬈发严谨地后梳着,肩膀被硬挺的军装衬得平直结实,紧窄的束腰勾勒出精悍的腰线与宽厚的胸膛,肌rou间的力量感呼之欲出。 军礼服将他虎背狼腰的好身材紧紧束缚着,俨然如同一层禁锢住rou欲的镣锁,让这人显现出虔诚的宗教信徒一般严防死守的禁欲感来。 奈何杨狐狸爱极了他这副模样。 晚宴按照来客的身份与级别安排座次,几乎每位宾客身后都候着一位随时添酒送茶的佣人。杨蕙的位置就在祝长官旁边,趁着侍童忙着给祝箫意脱去大衣的功夫,他的手臂在热气腾腾的香茶上虚晃而过,药粉顷刻间消失在茶水里。 这番行动快得惊人。他不紧不慢地接了个起身的动作,像往常一样扬起笑脸去找祝箫意说话:“你怎么来得这样迟?让我们好等。” “抱歉,”祝箫意沉着声音回答,“路上遇事耽搁了。” 两位晚宴的主角到场,流水似的宴席便铺展开来。开胃的冷碟刚从柚木桌上退下,无数仆从便将冒着guntang热气的红焖笋鸽、葡萄糖浆熬鲑鱼、冰糖燕窝汤等等用高档的瓷碗呈上,辅以鲜果奶油及其他糖食,四溢的甜腻香气便与屋内暖融融的取暖蒸汽氤氲成一片云雾。 席间酒光晃荡,领事的东家拿着酒盏从桌头一路聊到桌尾,期间借着送行的名灌了杨蕙好几杯酒。几杯洋酒科里莫娃下肚,熏腾的酒气便蒸得狐狸两颊晕红,蓝眼睛里溢起水灵灵的湿光。 他喝酒极易上脸,酒量却也不算差劲。反倒是身旁的祝箫意全程以茶代酒,那张毫无表情的俊脸看起来居然还有些拘谨。杨蕙紧接着想到这人杯里的红茶已经掺了猛料,便也不觉得扫兴。 因为有前车之鉴,他这回下足了药,哪知道药效发作得飞快,前脚领事将军刚腆着圆滚滚的肚皮离开,后脚祝箫意就毫无征兆地放下了手里的茶杯,那张一贯平静的脸居然隐隐地发着红。 杨蕙最初没有留意。他忙着和邻桌某个热情的银行家说话,目光往一言不发的祝箫意脸上轻轻瞥过,这才忽然发现不对劲,视线在移开几秒后又蓦地转回去——只见这闷葫芦低垂着眼帘,脸庞的线条紧绷着,连耳根都漫起一片绯红,活像个醉到两耳发红的酒鬼。 这药效,发作的怎么这样快!杨蕙瞠目结舌——这和他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他顾不上体面,目光偷偷往祝箫意胯间瞄,果然在桌下的阴影里瞧见了鼓囊囊的东西,犹如一团刚从沉睡中苏醒的兽类。 ”……祝箫意?”他心里惊且喜,声音却有着待嫁娇妻般的温柔体贴,“你还好吗?” 他的手掌顺势往男人大腿伸去,随后感到祝箫意浑身的肌rou都因为过度震惊而蓦地紧张起来,抬手就想要来阻拦:“……等等!” 这份阻拦已经太迟了。 杨蕙摸到了他的yinjing,感受到那玩意儿隔着布料亢奋地撞进他掌心里,直挺挺的柱身散发着灼烫的热度。祝箫意绷紧的腿部肌rou坚硬得像石块,那根被困在裤装里的性器却烫得犹如烙铁,贴着杨蕙温凉的皮肤不受控制地颤栗。 它还在激动地膨胀,似乎随时都可能挣脱束缚,好方便杨蕙用那柔软的手掌来肆意玩弄。但因为主人惊人的克制力和酒桌上的热闹人声,它始终哆嗦着不敢放肆,只敢在无人知晓的暗处贴着那又软又滑的掌rou怯懦而贪馋地厮磨,让他的手里沾上那么一点隐约的腥臊味。 “啊……你这是……?”杨蕙发出一点低而绵软的喘息声,活像从未见过男人性具的大家闺秀,眼中透着羞赧与不可思议。他装着未被亵渎的纯洁模样,手指颤抖着沿那撑满整个裆部的rou具轻轻摸索,“这……怎么会这样?” “……别动,”祝箫意这会儿连眼圈都憋红了,他在旁人的喧闹声中忍耐得辛苦,颈侧甚至暴起几道青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啧,麻烦……” 杨蕙心怀鬼胎,这时哪敢声张。他和祝箫意之间的距离近到几乎能嗅到彼此的呼吸,在酒酣耳热的喧闹声中有着破禁偷情似的私密感,他一咬牙,索性打算做戏做全套,势必要把难得现出破绽的祝长官逮住。 “这样干等着怕是不行,”他不经意地拂过那肿胀的rou具,感到它克制地蹭着他的手指,嘴里还得维持着战战兢兢的语气,“得想办法带你出去,让我想想……这儿应当有给醉酒的宾客用来醒酒和过夜的客房……” 说到这里,他心念急转,低声道:“快,你快装醉,就醉倒在我身上……然后我再扶你出去。” 酒桌上早已有人发觉了他们的异状,颇为关切地侧身前来询问,杨蕙当即收回手,露出忧愁又无奈的表情道:“你瞧,我方才就劝着祝长官喝了一杯,怎知他就醉成这样……” 话语刚落,他便觉肩头一沉——原来是装醉的祝箫意将脑袋闷在了他的颈侧,被情欲烧得炙热的呼吸连绵地落在他的皮肤上,低头时露出的一小抹脸颊已经有了醉酒似的酣红。 宴会的客人醉倒了一个,主人家岂有怠慢的道理。领事将军挥挥手,正要吩咐下人将人扶去客房休息,就看见杨蕙托着祝箫意的手臂站起来,那张漂亮的狐狸脸上漾开笑意,朝着他眨眨眼道:“像祝长官这样结实的男子,一般侍从还架不住他呢,还是让我来罢,免得他又闹起酒疯来惹人恼。” 他虽模样秀丽清雅,却也是习过武的年轻男子。于是晚宴的主人心念一动,同样笑道:“那就麻烦杨先生了,”紧接着又随便指了位下人,“将客人带到客房去罢。” 领事将军的宅邸用高墙围了一处雅致的花园,越过人工湖上的驼峰桥,再穿过几处苏杭园林式的楼阁台榭,还需绕着回廊走上一圈方可抵达客房。 祝箫意装着醉,两颊却当真像醉酒般烧得厉害。他的脸庞抵着杨蕙的颈侧,竟闻到这狐狸细腻皮rou里沁出的清淡香气——那股若有若无的催情香就隐匿在杨蕙发间,再从他骨rou里如蜜浆般丝丝渗出,只有紧贴着这人白皙的皮肤嗅闻才能察觉到那樱桃酒一样甜净湿热的体香。 祝箫意腹中积攒的热度好似被浇了油的火舌,因为这点微弱的香气越燃越旺。 他吐息滚热,额角已有汗珠滴落,忽然听见杨蕙停下脚步,和引路的下人道:“就带到这里罢,我已经知晓接下来的路了。” 杨狐狸当然是好意,祝箫意想道,这种需要到教堂悔过三日的艳俗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但等到他跟着杨蕙转过一条小径,听见下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他抬起脸来,这才发现他们来到了花园角落一处隐蔽的假山后。 “你这反应来得激烈,只怕是中了药,倘若不尽快缓解药性,指不定会出事,”他还在愣神,就听见杨蕙道,“……让我来帮忙。” 刚说完,杨蕙柔韧的身躯轻轻一动,那柔软的缎面长衫便被狐狸细白的五指在腰间箍紧了,犹如加上了一副无形的腰封,恰好将那截纤瘦的细腰掐紧。 杨狐狸曼妙而绵延的身体曲线终于展露出来,一身长衫被穿出了高衩旗袍般撩人的媚态。他白嫩丰盈的臀尖将旗袍开衩处撑起rou感的弧度,柔滑的紫色绸缎下更是延展出一条光洁的丝袜带,上面没入腿间的阴影里,下面则是被薄丝袜紧裹着的白腻双腿。 他笑盈盈地侧过身子,将一条腿抬高了,蜷起脚趾伸向祝箫意胯间。透着rou粉色的女式薄丝袜仿佛在他白皙的腿上敷了一层滑腻的水光,于是这模样便像极了一只刚刚劈开两腿的鲛人,正顽劣地模仿人类的方式敞开腿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