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密谋猜想&越位关注&英雄救美
小宋刚收拾好了第二天校庆要用的东西,一抬头就看见秦授立在面前,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随后讪笑两声好掩饰尴尬。 “……哟,秦哥,还没走呢?” “啊,是啊。” 秦授看起来有点儿心不在焉,晃了晃手里的单反相机,惨笑道,“这不,学长说要弄一期Vlog来做校庆宣传,就催着我这个便宜苦力来搞咯。我这儿还差几个幕后镜头,刚才人多不方便,只能等人都走了再折腾。” “哦……这样啊,真是辛苦你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加油!” 小宋笑得阳光灿烂,迈开腿就溜,生怕被秦授抓壮丁。 秦授看他跑远了,反倒捏了把汗。他象征性地在周围拍了几张,算是他兢兢业业的证据。 没错,他的确不是来工作的。 秦授顺着扶梯爬上布置舞台时临时搭好的架子,再三确认相机电量充足后,将开好摄像模式的单反安置好,镜头正对着悬在棚顶的舞台吊灯——这里是室内监控的盲区。 他转了两圈,仔细打量。相机躲在一堆杂物里,如果不是仔细观察绝对不会发现它。 于是他顺着栏杆爬下去,也没急着离开,反而找了个小矮凳大马金刀地坐下,掏出支小卖部买的烟点上,悠哉悠哉地抽起来。 非说实话,拍Vlog这事儿其实还是他主动向学长提的。 当然,他不是闲得蛋疼找事做,而是给自己可能构成非法偷拍的行为找个理由。不过他也不是真的要去偷拍谁,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证实他名侦探柯秦的伟大猜想。 他想起先前幕后工作人员布置舞台帷幕时,意外地发现吊灯不太牢固,并提议要请人来修。当时他、卓淮修、楚天娇和苏梓柔都在场,学长和楚天娇思索的时候,苏梓柔软声接了话: “只要不磕碰,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吧?校庆马上就要开始了,经费也不是很充裕了,再去请修理工人的话,可能会很麻烦呢。” 秦授当时就觉着不太对。 先不说经费充不充裕她一个替补主持人是怎么知道的,校内本身就有专管这些的后勤人员,修理个破吊灯,还谈不上什么麻烦。更何况苏梓柔自从接手楚天娇的工作以来,一直都显得一丝不苟,这时候讲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的确不是她一贯的行事作风。 楚天娇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儿的大小姐,不懂这事。卓淮修明面上是个风度翩翩的好好先生,大概猜测她是好意,也觉得问题不大,所以没再出声阻拦。 秦授原本管不上这些,他充其量只能算个人rou搬运机。他无力干涉,也不想无事生非,但是他能隐约察觉出苏梓柔是别有用心。 ——就凭他多年混迹于情人堆的丰富经验。 行啊,还不是为了那个什么莫名其妙的“不合理因素”? 秦授猛吸一口,掐灭了烟头。眼下已经接近日落,他从暗处起身,像条伺机而动的恶狼。 好戏还在后头。 “啊,小苏穿上这身可真漂亮呀!” 小宋一拍手,绕着穿戴整齐的苏梓柔走了三四圈,嘴里还啧啧称赞。苏梓柔略微蹙眉,一副忐忑难安的模样,极其惹人怜爱: “但是……这不是为楚学姐量身定做的礼服吗?” “啊啊啊这这这……” 小宋尴尬地停住了,随后抓耳挠腮地小声解释,“可是之前不是给你量过三围了嘛……所以稍微改了一下啦。” 秦授抹脸,心想她说的是款式不是尺寸啊直男弟弟! 苏梓柔那意思其实还挺明确的:楚天娇你也不过如此,这位子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不假,但我苏梓柔随时可以取而代之,且做到尽善尽美。 果然,楚天娇听完那话,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她咬牙切齿地质问苏梓柔:“你什么意思?!” “楚、楚学姐,我……” 苏梓柔往小宋背后躲了躲。然而小宋毕竟挡不住气势汹汹的楚天娇,于是朝着秦授抛来求救信号。 行呗。 秦授虚搂住楚天娇,好言好语地劝她,“娇娇乖,不跟她一般见识,等校庆结束带你逛小吃街。” “哼。” 楚天娇瞪了苏梓柔和小宋一眼,随后跑到一旁不再理人。秦授抱歉地笑笑,迈开腿朝楚天娇那边过去了。 平心而论,苏梓柔其实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这种隐晦的言语挑衅,也就只有心思活络的人能看出点儿端倪。更何况就算是凭借她尽力营造的楚楚可怜的人设,她也能佯装无意并全身而退。 他想到放在杂物堆里的相机,唇边溢出思忖的笑。 苏梓柔,你是一个怎样的人?我的猜测准确吗? 校庆的气氛热烈,一切都符合策划组最好的猜想。卓淮修一身白西装,笑容明朗像轮遗世独立的月亮,一举一动引发无数尖叫。苏梓柔则套着酒红礼服裙,平日里素净打扮,这时候在镁光灯下裹着艳色,难得明媚动人,没被卓淮修盖过气场。 但秦授的精力不在这上面,他站在幕后有一搭没一搭地瞅着,更多时候是陪着楚天娇聊天。 他知道,如果苏梓柔想做些什么,那么眼下看来,楚天娇也许是她唯一的目标。成败在此一举,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这时候下一条节目已经上演,校领导和学生代表开始致辞。秦授还意外怎么没看见顾裴言讲话,四下一打听,才晓得裴言是去参加什么什么竞赛了。 卓淮修和苏梓柔从台上退下来绕回幕后,秦授正要搭话,小宋却急匆匆跑过来,说是东走廊有个女生找楚天娇。 秦授警觉起来了。 “那女生叫什么?” 他按住楚天娇的肩膀。那姿态可能有点过于亲昵了,卓淮修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小宋报了个姓名,的确是楚天娇挺要好的朋友。楚天娇朝秦授笑笑,迈步要走。秦授却猛地拉住她,沉声说:“别去。” 下一刻,他清楚地看见苏梓柔的脸色变了变。 楚天娇正疑惑着,苏梓柔却出声了,“兼承,如果是什么要紧的事呢?还是别太干预楚学姐了吧?” “礼堂周围有四条走廊,有什么要紧事非要在东走廊说呢?那边正在施工,全是灰,娇娇别去,待会儿还要去玩儿。”秦授皮笑rou不笑,状似挺任性地接了一句。 这事儿是真是假还有待商议,但东走廊还在施工,摄像头断电。楚天娇如果去了,就是断了不在场证明的可能。 楚天娇本就精明,见秦授一反常态,思索片刻后也不再坚持。 “小宋,你告诉她,有什么事等校庆结束再说。” 小宋点点头,转身走了。 这时候楚天娇又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卓淮修,后者则是笑里藏刀,几乎要把手背攥出青筋。于是她微微一勾唇,娇软的身体几乎靠进秦授怀里: “都听你的啦,还有什么比你重要的吗?” 秦授察觉卓淮修炽热的视线,心里一阵发毛,喉结随着吞口水的动作上下滚动,虚揽着楚天娇的手臂顿时僵硬。他气定神闲地保持笑容,悄咪咪地挪开了目光,不敢与卓淮修对视。 行呗,大小姐您记仇,就拿我当工具人使呗。 他正想说些什么,苏梓柔又抿了抿嘴,小声说道:“那个…我觉得裙子有点太紧了,先去更衣室处理一下。” 卓淮修应了一声,唇边仍然含着笑意,温柔却始终不达眼底。他将一种冷峻而审视的目光投向秦授,也许他感到被戏弄的耻辱,抑或是嗤之以鼻的轻蔑,但秦授依旧按兵不动。 卓淮修太精明也太警觉了,想要得到他的心难于登天。他必须用一些极为特殊的手段,创造激烈的矛盾并及时化解,从而博取关注。 这将是一场持久战。但在感情上的博弈,秦授从不畏惧。 几分钟后苏梓柔匆匆赶来,台前致辞也即将结束。卓淮修面上波澜不惊,笑容如春风拂面。他携着苏梓柔踏上台去,步履稳重,似乎不曾受到任何影响。 如果忽略他刻意避开秦授的视线。 “……那么本次校庆汇演,就到此……” 管弦乐声与扩音器里磁性温柔的男音戛然而止,一阵刺耳的嗡鸣过后,棚顶的吊灯传来巨响。 卓淮修先是一怔,随后便明白了是吊灯的固定设施出了问题。 他迅速思考,并在这两难境地中做出了他一贯的选择——他绝不允许他的完美在这时丢盔弃甲。 他抬眼时瞥见苏梓柔的侧脸——她似乎镇定过头了,又像是极度受惊后的呆若木鸡。头顶的吊灯支架自顾自地倒计时,最后一刻,已经完全来不及在解救苏梓柔的同时保全自己。 于是他将苏梓柔用力推向场外,同时丧失了躲避坠物的最佳时机。那一瞬间他伏低身体,做出自我保护的最佳姿态。 他知道怎样受伤最为美观,也晓得怎样牺牲能做最标致的艺术品。 然而弓起腰背的那一瞬间,他察觉到背后骤然贴近的温热躯体。他还来不及回头,秦授便将他恶狠狠地护进怀里。两人扑倒在地,秦授面对着他撑起身体。 秦授咬牙切齿:“你是笨蛋吗?!” 卓淮修将一声喘息噎在喉间,他抓紧了秦授的衣襟,难得露出了寻求庇护的姿态。灯光熄灭的下一瞬间,他清楚地听见铁骨的吊灯击打rou体的声音。 他的嗓音顿时沙哑而颓软,像个做错事又倔到死的小孩: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