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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挣扎过,真的,虽然相比之下他的挣扎可能显得微不足道,又一点也不坚定,“……我起码可以有个刀叉?”伊森挣扎着问。 “噢,你可以一边走路一边使用刀叉?” 伊森这个时候真想自信地说出一声“是的”,但很显然他没有特异功能,身体结构看起来也一点都不与节肢动物毫不想象。伊森小心翼翼地看了泰勒一眼,泰勒迎上了他的眼神,对伊森笑的如沐春风,“还有什么需要吗?” “没有了先生。” 伊森弯下腰想要把塑料袋拿起来,但泰勒制止了他,“不,”泰勒说,“这是皮面的沙发。” “有点血迹会很好擦掉的。您知道就是因为这样屠夫才穿着皮质的围裙。”伊森抗议。 “我很了解那一点,但我不想以后我每次坐在沙发上都能回忆起有一个生物狼吞虎咽地吃着生rou的场景。”泰勒慢条斯理地说。 “嘿,我的吃相没有那么差。” “真的?” “最多像人家吃麦乐鸡时一样。”伊森底气不足地说。 泰勒站了起来,伊森看到他走向了厨房,厨房的确有一张桌子,只除了上面乱七八糟地堆满了餐盘刀叉,麦片和果酱散落地分布在桌上,像天气不佳时零星闪烁的几颗星星,远远地离相互接触差了十万八千里。伊森不禁好奇泰勒早上到底要吃多少东西,他本以为泰勒是要过去把桌子收拾一下,但就在伊森心里稍微升起了一些类似于感动和宽慰的情绪之时,泰勒拿起了堆在冰箱上的一叠报纸走了回来。 “过来。”泰勒把报纸往地上一扔,随意地说。 伊森心里升起的那些感动一下子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不仅瘪了下去,还因为反作用力而被弹射地好远。伊森看着泰勒扔在地上的那叠报纸,不确定他是应该感到屈辱还是应该感到愤怒,事实上伊森在自己的声音里听到的更多的是困惑,“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因为我喜欢。”泰勒露齿而笑,“狗狗就应该在地上进食不是吗?需要我给你找一个碗吗?” 伊森别开了眼睛。原先他以为泰勒使用的词汇和语气中的轻蔑只是一些与玩笑类似的措辞,对方如此和善地给予了他渴求的血液,伊森猜就是这点给了他错觉。在冷淡的外表下他以为泰勒有着一颗炽热的心,就像他遇到的所有人一样。或者胜过他遇到的所有的人。伊森猜就是因为这点莫名其妙的自信他才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变成吸血鬼的事实告诉了泰勒而对其他另外的人隐瞒,伊森认为对吸血鬼的轻蔑和歧视都是无稽之谈,他从来没有遇到过那样的人,起码人家没有对他表现出来,而伊森没有意识到当他真的面临到这样纯粹的恶意时会是这样让人难以接受。即使伊森明明应该已经意识到并且做好准备。 伊森扭过头,他的眼眶发红,不知是因为屈辱还是因为愤怒,“我要离开了,谢谢您的邀请。” “我没有给你合适的招待吗?”泰勒歪了歪头,嘴角依然柔和地挂着笑。 “不,您很好,只是我要离开了。”伊森深呼吸,他不去看泰勒,伪装的事实一旦被揭开,不,或许从来没有伪装,只是当伊森一下意识到这才是事实后,他无法再待下去。 “真是让人遗憾。我可是非常想看你进食的样子。”泰勒说,微微笑了笑,泰勒睡觉时并不穿衣服,他热衷于裸睡,起来为伊森开门时泰勒匆忙地穿上的是自己白天穿的衬衫和长裤,而泰勒心情烦躁,因此没有把自己收拾整齐,他的裤扣没有扣上,衬衫的纽扣也错了位,而只有现在伊森才看到,因为泰勒把自己的衬衫扯了下来,天哪,伊森张大了眼睛,他真的有着非常,非常纤细的脖子。伊森舔了舔嘴唇。 “你知道我想表达什么了。” “是的,先生。我是您的了。”伊森迷醉地说,芳香。伊森陶醉地想,像有着色彩的,弥漫而又悠长的芳香。 血滴滴答答地往下落。伊森急切地咀嚼着,曾经这是他一天的进食,就算不是他最心仪的味道这也让他异常地渴求,伊森花了一个星期来接受自己的异常,接受过后他就心安理得的享受,生rou并没有那么过分,它们像是橡皮糖。伊森曾经有过一段时候享受过咀嚼这种绵软的质感,后来他则是为了告诉自己不要贪求,为了给自己营造出这很珍贵的错觉,伊森缓慢地咀嚼,来告诉自己要满足。 而现在伊森无法停止自己的动作。他分泌出了大量的唾液,直到唾液和口水混在一起滴滴答答地流了下来,泰勒准备的报纸或许真的有些用处,而伊森已经不再为红色的水珠落到报纸上的声响而感到羞耻。 他紧盯着泰勒,凶猛的进食让下半张脸被鲜血上色,看上去像戴上了一张骇人的面具。“红死魔的面具。”泰勒评价,看到伊森茫然的眼神后他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很合适而已。”泰勒的胳膊挂在沙发的椅背上,看起来他像是丝毫没有被伊森紧盯着他的眼神困扰,即使对方死盯着他,眼神混杂着渴求与疯狂,獠牙间像是在咀嚼着他的血rou,整块带血的牛rou被嚼碎,然后被带血的嘴唇吞咽了下去,伊森饱满的嘴唇掩盖在血色之中,只有牙齿还残留着偶然的一丝洁白,一口好牙,泰勒在心里评价。他反坐在沙发上。他始终觉得吸血鬼不能称的上人类,即使他们从人类的躯壳中脱胎而生,但看看眼前这个生物,什么让他疯狂,什么又是他的阈值? 伊森咀嚼完了整块的牛rou,他茫然地张着手,脸上,衬衫上,胳膊上,甚至连指甲缝中都是一篇血色,“有人说放了血的牛rou会更少一些腥气,当然动物保护组织的蠢材们不会同意他们这么做,你怎么认为?” 伊森茫然地摇了摇头。“乖孩子。”泰勒诱哄,“你现在最想要什么?” “我可以得到吗?”伊森怯怯地问。 “当然,乖孩子可以得到任何他想要的。” “您,我想要您。”伊森急切地说,但似乎又因此感到胆怯,尾音扬起又落下。真可怜。泰勒想,他看起来似乎要哭了。 “那就过来得到我。”泰勒张开了手。